红尘客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昀川
过了一会儿,秦松宇执行完任务回来了,道:“你们这里的路太难找了,我又差点迟到。”他看见蒋森桌子上剩下的丸子汤,说:“你还喝不喝?能不能让我喝?”
“……”蒋森看着他,有点一言难尽地抿了抿嘴,说:“那都凉了,我给您买份新的吧。”
秦松宇立刻满面笑容,老实不客气道:“那谢谢啦!”
“那您帮我值会儿班儿。”
秦松宇赶紧点头。
蒋森叼着一颗烟从办公室出来,开上他的小电驴,驾驶室里立刻充满了烟味儿。
冬天夜黑得早,六儿胡同里只有引魂使办事处这一家亮着灯,再往外,胡同口是家卖包子的店铺,冒着腾腾热气。蒋森下意识看一眼旁边,刚想问‘你要不要吃?’,才意识到那人回家了。
他开过一条街,到隔壁巷子去买丸子,老板帮他打包好。蒋森想着秦副主任的饭量,又多买了两个烧饼。
蒋森拎着打包盒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秦副主任已经换好居家服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准备开饭了。
“谢谢你啦!”秦松宇接过饭盒非常欢快地说:“你要不要学剪纸?我也可以教你。”
蒋森立刻想到秦副主任那有去无回的式神作品,立刻摇了摇头。
秦松宇一边吃一边问:“你男朋友呢?”
“……那不是我男朋友。”
“吵架了?”
“……”蒋森无奈叹了口气。
秦松宇听见看过来,道:“啊,无意冒犯,不好意思。”然后又卖队友道:“是冬冬跟我说的,说那是你男朋友。”
蒋森冲他笑了笑没再搭话,转头腿一翘,翘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点开一部电影开始看。
秦松宇吃完东西自己起碗,刚站起身,诶哟了一声:“你回来了?!”
蒋森听见这一声,还当时龙二回来了,下意识从椅子上蹦起来。一看门口,那儿却空荡荡没有人。“什么回来了?”
“小纸片。”秦松宇笑着,目光向下对着门口。
蒋森一低头,才看到地上坐着个捶胸顿足似乎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纸片人,它身上灰扑扑的,脚上还沾了泥巴。
“张启明的亡灵在郊区?”蒋森下意识道。
“不是。”秦松宇看着小纸片人上下比划的脆弱的胳膊,说:“在地府。”
蒋森有些不敢置信:“地府?!”
秦松宇点点头,又自言自语道:“最近地府审查很严格啊。”
“他不想入轮回?”
“谁想入轮回?”秦松宇笑道:“我也不想入轮回啊,生前积累的东西全都化为乌有,一切还得从小婴孩开始。”
地上的小纸片已经像一枚普通的剪纸那样瘫倒在地上,上面显现出暗红色的字符花纹。
蒋森道:“它已经完成任务了?”
秦松宇将它捡起来,捏在指间一捻,那小纸片立刻化成了一道灰烬。“这种式神的神力只能维持三两天,我本来还以为它回不来了。”
蒋森的脑袋里还思索着张启明的亡灵在地府这件事,过了一会儿问:“确定在地府吗?”
“不确定。”秦松宇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关系重大,道:“也可能是小纸片看错了,不对,是闻错了,它没有眼睛。”
蒋森道:“它也没有鼻子啊。”
“嗯,所以说只能当参考意见。”
“……”蒋森又坐回去看他的电影。
第二天早上柳江元过来交班,蒋森把昨天夜里小纸片人回来的事情说了。
柳主任问:“确定在地府吗?”
“……秦副主任说不确定。”
“……”柳江元无语了一会儿,说:“如果真的在地府,那就解释的通为什么我们一直追踪不到他了。”
蒋森点点头。
柳江元道:“不论如何,我们先把这个当成一个线索吧,我今天写份调查申请交下去,看看能不能叫地府增调人手在下面协助追缉。”
蒋森心想,恐怕是不能。
他跟柳主任打了一声招呼,开上小电驴出来,顺路买了一份早点捎回家。
蒋森走到家门口,站在那儿犹豫了一瞬,他在想,龙二会不会一声不响又偷偷跑回来?
屋里静悄悄的,还是昨晚他离开时的样子,那枚玉绣球也好好放在电视柜。龙二没有回来过。
蒋森捞过电视柜上的玉绣球,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又放回去,然后将自己整个人扔到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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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上。
沙发上还有龙二平常睡觉时用的寝具,蒋森翻了个身,内心非常烦躁。
这一上午,没有电话骚扰他,没有人蠢哈哈的等在客厅里吃饭,可他睡得还是很差。
下午回办公室报道,冉冬冬看见他的脸,说:“森哥,你是不是睡觉时被鬼压床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郝乐山在一旁笑道:“我们是鬼差,怎么会有鬼蠢的来压我们的床?”
柳江元也说:“是不是生病了?下班去医院看一下吧。”
蒋森说:“不是,邻居最近装修,吵得睡不着。”他胡乱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下午的工作倒没有出什么差错,而且因为蒋森单独行动,还利索了不少。
回家时蒋森接到柳江元的电话,说是已经提交了胁从调查的申请,还未批复,让他们先放宽心。
张启明的事情虽然有了眉目,可拆迁案中的牛鹏还没有着落。
第三十一章
晚上蒋森胡乱买了点东西填肚子,叫餐的时候不小心又叫多了,只好拎回家,准备当第二天的早餐。
华灯初上,他一个人开着小电驴行走在繁华的街道,旁边经常陪他闲磕牙的那个人走了,寂寞啊……
蒋森一边朝楼上走,一边想着这两天趁休息时间把行李拾了,尽快搬到新家去,摆脱这里无处不在的生活痕迹。
钥匙插|进门锁里的时候蒋森愣了一下,门缝里透出暖黄色的灯光,推开门,客厅里的灯果然亮着,但是空无一人,只有两个大行李箱在屋子正中央摆着。
“……”蒋森走过去推了两下,里面有东西,是实心儿的,反倒屋里各处他的生活用品不见了,柜子里的衣服也没了。
蒋森正疑惑着,便看到电视柜上玉绣球的旁边多了一样东西一只比玉绣球大了五倍、似豺非豺、似龙非龙、长嘴尖耳的木雕生物蹲坐在绣球旁边,,它鳞片炸起,还抬起一只爪子按着球。
蒋森走过去研究了半晌,朝着空气问了一句:“这是你的原形?”
没人回答他。
蒋森没拆行李,他绕着房间转了一圈,发现除了当天需要用到的洗漱用品和寝具,其他东西都起来了。
蒋森拿着牙刷愣了一会儿,心里五味杂陈打翻,形容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夜里睡前,他朝着空气喊了一声:“你在没在?”
还是没人答话。
第二天一早,蒋森先把行李送到新房,才回办公室。
昨夜柳江元值班,见他进来,说:“下面批复了,说可以协助调查,我想叫你跟冬冬过去。”
蒋森摸出一颗烟叼到嘴上,说:“叫秦副主任去吧,冬冬一个女孩子,太危险了。”
柳江元还有迟疑,道:“他刚过来。”言下之意对秦松宇似乎不太信任。
蒋森听出来,说:“那不然就叫三胖跟我去。”
“乐山的胳膊还吊着,去了不给你添乱就好了。”柳江元的指间敲了两下桌子,发出吭吭的响声,他犹豫了一会儿,说:“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其他人我不放心。”
蒋森一边说了声好,一边往院子里走去点烟。柳江元在后面喊他:“前段时间不是戒烟了吗?怎么又抽上了?”
蒋森没答话,向后摆摆手出去了。
新房距办公室非常近,蒋森午休的时候回去拾了一下东西,那两个小摆件他也带上了,还放在电视柜上。不过这次他把绣球从龙二的脚下解救出来,挂到了它的脖子上。
红色的璎珞荡漾了两下,又服帖了。
蒋森站在远处端详了一会儿,嘴上叼着烟,脸上露出个笑脸。
下午冉冬冬执行任务回来,也说app有问题,目标的死亡时间和地点都不对,要不是她眼疾手快,肯定又要丢一条魂魄。
柳江元被现在的情况弄得愁眉不展。
晚上下班之后,蒋森给老房子的房东打了个电话,说下个月开始不续租了。对方表示因为合同签了一年,没有住够,押金是不退的。
蒋森:“退一半行吗?”
“不行。”
“好吧。”
晚上回到新房子,蒋森察觉到房间里似乎哪儿有了不同,他瞅了一圈,在客厅和卧室的墙壁上分别发现了两幅画。
龙二的画技一如既往延续了以往的抽象风,然而竟然诡异地传神。
客厅那幅是龙二的真身卧倒在地上,前爪将绣球圈在怀里,下巴枕在上面一脸宠溺。卧室那幅……蒋森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从里面看出点□□意味。那只长相怪异身体却异常威武的动物把绣球擎在自己的前爪上,然后伸出硕大的舌头,口水滴答,由内而外恣意舔|弄……
“……”蒋森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看了看客厅里的绣球,他实在不认为自己是枚绣球,如果真的绣球回来了该怎么办?
长夜漫漫,蒋森在那张宽大的圆床|上无心睡眠。床头柜里放着遥控器,他摸出来随意按了一个键,就感觉臀上被人怼了一下似的,又按了一个键,开始频繁地怼……床垫发出令人遐想的吭哧吭哧摩擦的声音。
“……”蒋森满脑袋黑线,去找遥控器上的开关键。这遥控器似乎管开不管关,他的腚被怼了半天也停不下来……
空气里不知道从哪儿传来嘿嘿一声笑,形容猥琐而且十分熟悉……
蒋森一边被怼得身体上下颠动,一边抖着声音说:“龙二!是不是你捣的鬼?给我出来。”
又没人应声了。
蒋森跳下床,前后左右围着床转了一圈,把插销给拔了。
床虽然不动了,蒋森却还是睡不着,他闭着眼睛翻来覆去半天烙饼似的折腾了半宿,喊了无数次‘你出来’也没人搭理他。
最后一次是睡前,蒋森眯着眼睛半梦半醒着说:“你出来,我想你了……”
龙二走到床边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又低头亲了亲蒋森的额头,非常肉麻地轻声唤:“我的宝贝小绣球……”
早晨起床时,蒋森眯着一只眼,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身下的床,总感觉它还要晃似的。
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了早饭,在保温桶里装着,蒋森打开看了一眼,立刻认出是红尘客栈的产物。“龙二!”他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人搭理他,蒋森说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漱。出来的时候桌上的保温桶已经不见了,冒着热气的食物被盛在碗和盘里。
蒋森说:“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法儿治你?”他说完走到玄关,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布袋子,又从布袋子里摸出一只喷雾剂,朝桌边的地板上喷过去,上面立刻现出一片淡绿色的脚印。
蒋森弯着腰喷了一会儿,昨晚上被怼了记下,尾椎骨有点疼,他嘶了一声站起来,就听到空气中说:“你快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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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别喷了。”
“那你出来。”
“我不出来。”
“你出不出来?”
“我就不出来。”
蒋森:“……”
俩人玩儿了一会儿,蒋森看了一眼表快迟到了,只好起现形剂,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说:“你最好自己给我出来。“龙二那边又不说话了。
蒋森吃好去上班。
办公室里众人都在,各自坐在位子上,一脸凝重。
郝乐山已经拆下胳膊上的挂件回来上班了。他坐在那儿,脸色比其他人更加凝重,说:“昨晚我夜班,又丢了一条魂魄。”
柳江元这次没骂人,蒋森问:“又其他区的同事向上级反映吗?”
冉冬冬说:“这种事情怕引起恐慌,就算有人反映,应该也不会向外露吧?”
“昨天我跟原来一起工作过的同事联系,他现在在市中心办事处。”柳江元叹了口气说:“据说最近也有几次app失灵的事故发生,但没有造成亡灵丢失,大家都认为是系统该升级了。”
蒋森问:“这次地府批复怎么这么快?我在以前的办事处,一般至少要半个月才给回复。”
冉冬冬笑起来:“我以前在那个区也是。”
郝乐山忽然反应过来,问:“你们都是临时调聘过来的吗?主任?你也是?”
柳江元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郝乐山道:“咱们这办公室是临时组建的?主任,你是本市的,以前这个区的老人呢?不是说干咱们这行儿都是父传子子传孙的吗?怎么咱们这个区全是新人啊?”
在场众人都是一阵汗毛倒竖。
柳江元解释道:“我原来是在北山区工作,八月份的时候,上面跟我说南山区的领导离职了,问我要不要调过来……当时光顾着高兴了,倒是没问那么多……”柳主任说着说着,自己心里也毛起来。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秦松宇开口道:“上个世纪的事儿了……”
郝乐山被他吓了一跳,问:“什么事儿?”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头名为‘妄’的魔兽,最开始是在b市出现,后来b市的驱魔人全体出动,也没能逮到它。妄一路从b市逃窜到聊城,所到之处方圆百里内的人都要疯魔,连其中几个驱魔人都中了招。”
秦松宇喝了口茶,继续道:“大概是因为南山区最靠近聊城地府,当时妄暂时栖息在了这里,地府众鬼躁动不已,眼看人将不人鬼将不鬼。驱魔师与地府的工作人员当即制定计划,准备瓮中捉鳖将妄诛杀,结果战况惨烈,南山区整个办公室的引魂使全数牺牲,有的重入轮回,有的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再后来,地府在南山后面落了一块镇魂碑,上面写了当时牺牲的几位引魂使的名字,但谁也没再提重建南山区办公室的事。”
郝乐山张着大嘴半天没合上,蒋森问:“那最近为什么又组建起来?”
“大概是因为活儿多了其他几个区忙不过来?”秦松宇说。
冉冬冬急切地问:“那那个魔头妄呢?杀了没有?”
“没有,魔由心生,只要世界上有人,人有妄念,妄就杀不死。虽然没杀死,倒是驱赶到海外了,前段时间不是什么使团来访问吗?就是为的这个事儿。”
冉冬冬崇敬道:“老秦,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儿啊?”
“因为当初的驱魔行动我参与了呀。”秦松宇语气欢快又得意地说:“不过当时我还年轻,资历浅,只能干些端茶倒水后勤的活儿。”
郝乐山说:“怪不得你一上来就当副主任呢,你多大岁数了?”
“还好还好,也就二百来岁吧。”
柳主任在旁边没说话,蒋森皱着眉发了会儿呆,问:“那现在这情况……是因为妄又回来了吗?”
“说不好,大概有点这方面的原因吧。”秦松宇道:“也可能是临时现象,中央地府应该有安排它的去处,到时候若是能请到老资格的镇魔兽,就都消停了。”
柳主任和蒋森两个都没再说话,郝乐山问:“秦爷爷,那您都这么牛了,怎么还来我们办公室当这么个小小的副主任啊?”
“为了赚钱啊,当捉妖师的入太不稳定了,时有时无,我又不想参加那些乱七八糟的公会,只有你们这儿要我,我就来了。”秦松宇话匣子打开就刹不住:“其实我本来不该这么落魄的,前段时间因为私事,住了一家黑店,把我多年的积蓄全都坑走了,那个老板娘是我二百年来见过的最刁蛮的女人!”
蒋森想了想,猜他大概是在说红尘客栈里的姬惠云……
第三十二章
南山办事处的一屋子人坐着聊了一会儿天,最终也没讨论出来个所以然。什么魔头、什么镇魔兽都离他们太遥远了,这最起码是市级地府才有资格管的事儿。对于他们这些小公务员,也就捉一捉纯天然无公害的孤魂野鬼还行。
柳主任说虽然底下批复了可以胁从调查,但做通行证什么的估计还得两天时间,毕竟近期因为使团访问检查较严。
蒋森心想,要不是怕地府查起来没处说,他就领着柳江元从红尘客栈的小书店走了。
过完元旦,天已经冷得伸不出手了。蒋森一上车就打开暖风,冉冬冬出来泼茶缸里的茶叶末子,顺便送蒋森出门:“森哥,执行任务的时候加油哦。”她说话的时候故意学电视里的女明星做了个握拳的动作,显得有点不伦不类的可爱。
蒋森笑道:“咱们共勉吧。”
剩下一办公室的人也都在替他祈祷,希望他这次能顺利完成任务,因为柳主任预感他下个月的奖金也没有了。
蒋森今天的任务是在商业街旁的一个小巷子里,这里紧邻商业街,却与那里的繁华格格不入。各种脏乱差的小吃店铺,早年电脑没有普及的时候,还有卖全年龄类型碟片的音像店,甚至有瘾君子光天化日违法犯罪。
可谓是真正鱼龙混杂的地带了。
蒋森找了个自行车位把车停了,就走到一个附近的公共厕所,这儿的公共厕所也一言难尽,脏的让人直闭气,而且竟然连带隔间的蹲坑也没有。
蒋森装模作样慢悠悠上了一会儿厕所,等旁边的人都走完了,他才变换成任务模式。
幽深的小巷里弥漫着阵阵下水道的腐败气味,私搭乱建的棚屋上盖着五颜六色的塑料布和生锈了的铁皮。
蒋森静静在一旁等着,便看见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朝这边走过来。他们中间围着一个身材纤弱的男孩子,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年龄,脸蛋稚|嫩,写满青涩。他旁边跟着个身材粗|壮的男孩,脑袋染了颜色,正揪着他的衣领子,一边走一边发狠道:“到地方了,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这个星期的五十块,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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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不是……二十吗?”男孩抬起头,不太敢看他,眼神闪躲着问。
“我说五十就五十!这是利息,上个星期你就该交了,一直没逮你,所以这个星期得翻倍。”
男孩往后退了两步,矮身就要跑,一把被人抓回来。对方恶狠狠拍着他的脸问:“这么多人围着你,你还想跑?你说你是不是傻?”
男孩的脸被打得啪啪响,他一边向后躲,一边发起抖。
蒋森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手夹着一颗烟,眼睛看着他们这边。
被打的男孩脑袋歪到一边,双手紧紧握着自己的书包带。
打人的孩子有恃无恐,扇了他两巴掌还不解气,甚至用脚去踹。
小巷里的住户没有人出面阻止,只有一户人家关窗户的声音。
蒋森换了一个叼烟的姿势,把眼睛垂下来。若不是最近事故频发,他不会这么早过来盯梢。
身材瘦小的男孩被踹翻在地上,周围的孩子群起而攻之,还有人拿着手机在录像,一边录,一边笑得恬不知耻。
“穷逼!有娘生没娘养的穷逼!”原本应该是最纯洁的花季的孩子们,一边施暴一边从嘴里吐出污言秽语。
倒在地上的小男孩儿用书包护住了自己的头,他的手里不知道握着什么紧紧攥着拳头。
为首的孩子看到他的动作,嗤笑一声,去掰他的手:“有钱就交出来!”
忽然众人眼前血光一闪,施暴的男孩捂着自己的脖子倒下了,温热的鲜血源源不断流出来。无知的孩童们吓得散开,一边喊:“杀人了!”
手握美工刀的小男孩满脸都是喷溅的血液,被他自己伸手一擦,红红一片,看起来非常人。他惊恐地丢掉刀柄,去看地上躺着男孩,一边去堵他脖子上的伤口,一边小声重复:“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死……”
那伤口很深,他无意戳中了大动脉,血液像一滩洼地,浸染了他灰色的球鞋。
又过了十来分钟,警报声在巷口远远的响起。倒在血泊中的孩子已经完全失去生命体征。
蒋森等了一会儿,看着那个粗|壮男孩的亡灵从他自己的尸体上坐起来。蒋森下意识看了一眼表,与app发布的时间差了两分钟。
男孩子看看旁边满脸是血正在痛哭的小男孩儿,伸手便要打过去:“妈的!你竟然敢用刀捅我!”
蒋森走上前去,说:“他听不见了。”
“为什么?”男孩儿发现对方真的听不见他讲话,他也触不到对方的身体。
“因为你已经死了。”蒋森出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证件,道:“2202号引魂使为您服务。下面为您核对一下信息,死者姓名朱强,性别男,年龄十四岁,民族汉,籍贯云端省聊城市,死于颈动脉破裂造成的失血过多。请问以上信息是否吻合?”
那个叫朱强的亡灵坐在地上皱起眉头,问:“我怎么可能死?!”
蒋森心想你又不是天皇老子怎么可能不死?不过他没答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锁魂环,正要往朱强手腕上套,对方就一拳打过来。
蒋森只觉眼前一花,他下意识向后躲了一下,身前便蹿出来一个人影,直接把朱强制住了。
蒋森的鼻梁被碰了一下,有点酸。
“你怎么样?”英雄救美的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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