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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风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半生迷糊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那人没有靠近,影在黑暗中,恭敬道:“主子,属下有要事禀报!”
褚辰定定的看一眼蹲在地上的人,这才转身走了几步,问:“何事?”
那人压低了声音在褚辰耳边低语了几句。
昏暗中,他的表情难以明辨,只是几息后就吩咐了下去:“带人先去截住,一有消息立马去侯府汇报!”
部下领命大步匆忙而去。
眼下时局虽已大定,当朝局却相当不稳,有异心之类大有人在,皇城内外皆是褚辰的人,小皇帝和太后的安危,他倒是不担心,只不过那头巨虎尚未抓住,他也是难安。
褚辰握了握拳,走到若素跟前,弯腰将她整个人拎起,像是生怕吓着她一样,将她轻拢入怀,一只手顺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顺着,小心翼翼,如同对待一只极易破碎的琉璃。
埋进一处温热的所在,还有满鼻的熟悉的味道,若素的情绪却更加难以控制,顿时哭的撕心裂肺,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怎么也哭不完似的。
没一会,便开始有些头晕,她也没什么力气了,抬起脸就现眼泪鼻涕都曾在了褚辰宝蓝色竹叶图纹杭绸长袍上,她愣了愣就对上了褚辰温和的目光,一时错愕。
他理应痛恨自己才对啊。
他的素素回不来了,被自己侵占了这具身子,他怎么好像还挺高兴?
眼前一花,因鼻孔被堵住,她嗅的不是很清楚,但因熟透药理,还是闻出了一丝异样,靠在他肩头低低道:“有迷药”
说完,人已经昏睡了过去。
这种迷药极浅极淡,若非通岐黄之术者根本就闻不出来。
褚辰见怀里的人没了知觉,心头一惊,他倒是大意了,搂紧了若素,四下望去,目光很快就锁定在供台上燃烧的檀香,他长袖一挥,手里猛然间一物突射了过去。
檀香灰烬,烛火覆灭。
瞬间,佛堂内再无光亮,唯有外头斜斜照进的月色投入了一道长长的影子,映在梁柱的帷幔上,影影绰绰。
褚辰怀里搂着若素,悄然影在暗处。
今晚一事,事关鬼神之说,还魂之论,断不能让旁人知晓,若非他亲身经历过一次,是万不会信的,故而身边只带了几个亲信。
眼下要是出信号,怕是会引来敌手注意,静观其变是上策。
怀里的人娇弱无骨,因迷香的缘故,睡的很沉,许是鼻子被堵住的缘故,鼻尖还微微出轻酣。褚辰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感觉如释重负。
他也有些昏沉,但到底多年习武,还没有到昏倒下去的地步。
须臾,有阵阵暗风袭来,远处的月影下,人影晃动。
褚辰长臂一紧,将怀里的人扣住,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无关情/欲,只因她‘必须’留下,心中欢喜之至。
一亲芳泽后,褚辰眸光乍冷,注意着身边的一切动静,他知道有人来了,且是个高手。
未及他做出任何防守,那人带着鄙夷的口吻,轻笑道:“呵呵褚辰,你还想耍什么花招?我早就说过,她是我的妻,绝非你心头那片白月光!你的白若素早就不在了,把人还给我,从此你
我便不再相干,我会带着她远离京城,不会给你的‘江山社稷’再添阻碍!”
果然是文天佑!
褚辰倒是小看他了,没想到在他如此紧密监控之下的京城,文天佑还能来去自如。
“你妄图对皇上下毒手,我并未通缉于你,也是念在文家百年功德的份上,文天佑,你若肯归顺朝廷,皇上还是会重用于你,你有何必执念于儿女私情?”褚辰按捺住心头的温怒,和他解说一
二。
文家着实除不得。
光是文将军在北疆积威多年的声誉就足以号令众将替文家抛头颅洒热血。
但凡文将军有一点私心,也能在北疆自封为王,文家祖上历代先人,大抵皆是战死北疆,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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捐躯,文天佑是文家留下的唯一的血脉,也是除不得!
时局未稳,民心是关键!
“哈哈皇上?你是指暂住东宫的男婴?还是指你自己?褚辰,你这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是谋反!说我儿女私情?那你呢?霸/占一个本不属于你的女人,就是君子所为了?”文天佑的声音
在佛堂内荡起。
褚辰微眯着眼,大概能确认出他的方位,只是丝毫看不见。
他没有立刻反驳文天佑的话,只道:“你我心里皆清楚,朱允弘和朱耀都不宜为君,他二人任何一人问鼎帝位,对文褚两家就是灭顶之灾,这个道理你怕是早就知道!”
文天佑不置可否,但眼下的朝堂也轮不到他褚辰做主!
只可惜,文天佑也深知,他输了。
输的不是实力,而是计谋。
他承认自己比不得褚辰的城府和布局。
权势于他而言,已是用惯的东西,他实在不削了。一切,成了权势,败也权势,就算文家是开国功臣,名声显赫,还不是死的死,伤的伤。
这样的权势争来,顶多是门庭的荣耀罢了。
所以,他就算输了,也未觉得有多大遗憾,左右不过虚荣的繁华一场,百年之后,时过境迁,谁又能记得谁!?
可是在若素身上,他输不得,也输不起了。
失了一次,才知道失去的代价!
“褚辰,你既然想用她换了你的白若素回来,可见你根本就不在乎她,既是如此,不如还给我吧。”文天佑也耐着性子,琢磨着褚辰的方位。
这厢,褚辰大抵猜出文天佑的意图,再也不启齿。
佛堂内安静如斯,落可闻,静到一丝动静都能掀起浪潮的境界。
褚辰感觉怀里的人动了动,似乎又往他怀上钻了钻,寻到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还满意的轻酣了几声,声响虽小,但也入了文天佑的耳。
方才因为二人对话都用了奇招,将嗓音扩散使得对方难以辨明方位。
可此刻女子的轻酣无疑是最为明确的指航,文天佑眸光一滞。
褚辰只觉一阵疾风袭来,尚未抬臂,便有人从他怀里将人夺了去,他身中迷香,使不出太大的力道,遂只能愤然上追。
文天佑的嗓音已经从远处传来:“褚辰,你还是先回宫看看新帝吧,人我就带走了!”
褚辰追出佛堂,立在院中,头顶是朦胧的月色,王璞等人闻声赶来,已是为时已晚。
文天佑的话可信,可不信,但朱家的骨血,名正言顺的也只剩下一个了,他不得不入宫一趟,走之前吩咐道:“让兵马司的人连夜封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你亲自带人去追文天佑,势必要
将大奶奶带回来,另外此事不得外泄!”
褚家的长媳被人劫走,单是名节一事上,就会传的沸沸扬扬。
王璞深知其中利害关系,应道:“属下谨记!不过墨殇已康复,他心思缜密,不如属下也叫上他?”
褚辰目光晦暗不明,片刻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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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萧寒。
站在普陀寺外,可以看见远处城中的万家灯火,身后,几只孤灯在屋檐下随风摇曳。
一小厮打扮的男子上前抱拳道:“大公子,已三更了,您要回府么?”
乔魏孟抬头,迎面对上吹来的山风,他已经逾越了心里那道屏障,可是那人一直没来。
从晨光熹微等到落日西沉,等到了银月中天,那人始终没来,始终没来
她当真不需要自己帮她么?
乔魏孟手里握着兵马司的令牌,也是了好大功夫才从卫兵那里得来的,也只有这一次带她出城的机会。
许是天意使然仿佛注定了他永远也等不到她。
“回吧。”他低低道,捏紧了手中的铜制令牌,神色颓唐。回去之后,又是一个好夫君,好父亲,伪装着他并不完整的人生。
难得一次任性,竟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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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辰深夜入宫,小皇子果真生了一场疾病,高烧不止,太医院轮番守夜,直至破晓才渐好。
乔若惜心急如焚,便私底下问褚辰:“褚大人,皇上并未食用不结之物,哀家也是亲自照料他,昨晚开始就突然烧了起来,以你看,可是其中有诈?”
宫里的事太深,乔若惜除了褚辰之外,谁也不信。
褚辰眼下仍旧脚步虚浮,迷药一时半会不可能彻底消散,他望着明黄色圆柱中威严的浮雕,猜测道:“皇上的奶娘你查过么?”
乔若惜猛然一凛,立马吩咐自己的人下去彻查,对褚辰道:“褚大人,你这几日就住在宫中可行?哀家一人照顾不来!”她眼巴巴的看着褚辰,像攀上了一根救命稻草。
褚辰越过她,给她留了一个侧面:“太后娘娘安心就是,下官一切安排妥当。”他大步迈出,再没回头。
年轻的太后和大权在握的辅臣,这二者之间,自古以来就有着不可告人的奸/秘。
乔若惜不否认,她对褚辰的印象越来越好。
未入宫前,曾今在乔家偶见他机会,也觉得这人是天人之姿,卓尔不凡。
眼下更是如此。
她突然有些嫉恨起了若素。
原先找到褚辰,只因相互存着利益关系,这几个月来,她受他关照保护,早已失了底线,慢慢沉沦。
褚辰又是那样能力群的男人,而她才二十岁,一个女子最鼎盛的时光,在深宫寂夜里,难会想到他。
破晓的金光洒向大地,照的一切金黄明亮,褚辰出了大殿,往下就是汉白玉石阶,他迈步而下,一步一步,高大的身影如松。
在旁人看来,褚辰是如何的权倾朝野,如何的把持朝纲,又是如何的奸佞无敌。
都以为他走上了一个男人最为高不可攀的地方,可谁又知,他从头到尾想要的无非是那人的一颦一笑。
可是那人彻底回不了了,他也心知现在心中有若素。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虚伪,心狠,三心二意。
这厢,若素醒来时,入眼就是刺目的日光,她揉了揉眼,才看清自己所处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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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间女子所居的闺房,却很窄,她躺在榻上,触手就能碰到糊着高丽纸的窗棂,外头是满目艳阳,身上还盖着一层薄厚适中的丝绸被褥。
总觉得哪里在晃动着像是在船舱里。
正想起身,房门被人推开,就见一婢女打扮的女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夫人醒了?主子外出办事,一会就回来,奴婢伺候您洗漱更衣。”
夫人?
这婢女很面生,若素并未在侯府见过。
她疑惑的问:“你们家主子是谁?”
那婢女恭敬笑道:“夫人真会说笑,主子自然是您的夫君!”
若素极力回想昨夜的情形,她只记得被褚辰拉进怀里,然后还有迷香的事,难道一切安然无恙?
“你们主子何时回来?”事已至此,总不能一味回避一下,那些未知的今后,她不想赌了。
婢女待她很是敬重,伺候着若素洗漱,又换上了干净崭新的棕红斗笠羽缎披风,看着她用完早膳才退了出去。
若素推开窗棂,外头是一片清湖翠玉,映着刚刚冒出一丝青牙的柳条,竟有了早春的踪迹。
头昏沉的很,靠在软榻上又小憩了一会,再度醒来是被胡渣扎疼的。
她皱眉睁开眼,压在她身上那人也抬头看着她。
若素猛然间一惊,随即抬手要把文天佑推开,却被他一把捏在手里。
他像是被激怒的猛兽,控制她,俯下去就在她唇角悉悉索索的吻。
若素极力躲闪,他压得很沉,叫人很是厌恶,文天佑最终还是放了她,他知道对付她,要有足够的耐心。
褚辰不就是花了两年光景才抱得美人归么?
两年,他也耗得起!
反正眼下不用奉皇命奔波,亦不必在刀尖上舔血,他有的是力和时间。
唇角还带着那香甜的触感,文天佑摸了摸唇,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笑道:“这么些年,你倒是一点未变!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他浑身上下褪去了往日的暴戾,穿上了淡蓝底子五折枝菊花刺绣圆领袍,倒有些儒生的样子了。
若素惊讶于,他竟甘心就此放下权势,不去过问朝堂风云了?
见文天佑当真坐正,不再强行制服于她,若素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坐好后就问:“这是哪里?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他要换了你的魂魄,我自然要带你走。”文天佑豪不隐瞒道。
若素默了默,想起昨晚的事,脑中是褚辰那张看不清表情的脸,他估计也是十分懊恼吧,心爱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她有了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文天佑不会主动放了她,反正她也不能再回去了。
等到了机会,她再寻了法子从文天佑眼皮底下逃脱,到时候去甄氏的地盘,投奔师门。
有时候若素觉得自己也是心冷之人,都这个节骨眼上了,她还能安静的思量今后的人生!
第309章不正经
二月二的第三日,一阵春雷凌空而响,京城迎来了第一场春雨。.
镇北侯府的护院送回来的消息皆是千篇一律---仍无大奶奶的踪迹。
日子拖久了,多半是遮掩不住的。
侯夫人一早就派人前来询问过若素的去向,褚辰说她是回白府陪继母住段日子,这事暂且算是压了下去。
可他心里愈是心急。
夜半梦醒时,是她那张哭泣无助的脸。
他甚至开始害怕,万一她和文天佑念及旧情,再也不回来了,他该怎么办?
书房里极致安静,紫檀木长形桌案上摆着一只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点了褚辰惯用的薄荷香,今日头疼的厉害,每每是夜,似醒非醒,安神香也不管用。
他坐在梨木镌花椅上,神色无力。
墨殇抬起脸对着王璞打了手势,王璞解说道:“主子,以您看,那文贼是否可能三天前连夜就带着大奶奶出城了?兵马司的人翻遍了京城,无任何可疑人物。”
这一点褚辰也想到了。
从得知若素真实身份,到现在她又不见了,这其间不过是短短两月之久,可这两世情殇已经将他折磨的溃不成军。
褚辰深知墨殇追踪的能力极为强大,就吩咐道:“墨殇听令!你即日出城寻找大奶奶,一旦找到,立马带回!”
他也知文天佑不会伤害若素分毫,更知以若素那狡黠的性子,自保是不在话下的。
只是他所忧虑的是若素的心会不会变了。
她喜欢自己的不是么?
那日在佛堂,她问自己‘你是否曾喜欢过我?’,其实褚辰的答案是肯定的,否则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在一个女子浪半点唇舌,更何况还让她继续住在小,这座院子里种满梧桐,为的全是
等他心爱之人。
可褚辰却对若素只字不提,万一她当真以为自己对她无半点情分可言,而移情他人?
思及此,胸口腾然堵闷了起来,桌案上整齐的列着各地送来的文书,才刚立春不久,十年未曾出现的瘟疫又以雨后春笋的度席卷而来,流民肆起,大有往京城方向涌来的倾向。
京城,他半刻也离不开。
墨殇领走之前,褚辰突然又叫住了他,性感的唇动了动,唇色已然干涩,也不知多为未曾饮水,他终还是道:“若是见到你们大奶奶,务必让她知道,我想她回来之心切。”
自古男儿以天下大事为重,褚辰还是平生头一回在下属面前坦露对一个女子的念想。
墨殇点了点,躬身退了出去,走出房门后,立即加快了脚步,套了马领了几个身手好的影卫就往城门外狂奔而去。
香炉里,香雾袅袅而起,褚辰失神片刻,随意翻阅几张文书,皆与瘟疫有关,他记得十三年前也曾有过一次,哀鸿遍野的惨状他也曾见过,此事甚至比朱耀举兵攻城还要严重。
“去给甄氏送信,就说我褚辰有要事相商,让各位长老尽快来京城一趟。”
褚辰鬼使神差的想起了甄家人,他们以制毒解毒闻名天下,不知可有好的法子。
况且若素知道甄氏长老来了,或许会想着法子从文天佑身边逃离。
带着几分侥幸心理,褚辰亲自提,落款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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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当朝辅政大臣之名义。
一场春雨过后,河岸垂柳冒青,春阳高照,湖面一片暖意融融。
调理了三日之久,若素才彻底从迷香的药效中走出来。
文天佑下药剂量十足,她靠自己医术才能好的彻底,也不知褚辰在京城有没有人照顾?
这几日,总是会想他,表面越平静,实则越在乎。
但也只是放在心里在乎。
眼前总是浮现,她问他‘可曾喜欢过我?’时,他冷然无情的眼神,这比当面说实话还要来的伤人。
他大抵是懒得跟她说清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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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过后的湖面透着一股子芳草和泥土的清新,微风拂来,撩开了雪色纱幔。
若素对这一带丝毫不熟。
在湖面漂泊几日之后,文天佑似乎没有让她上岸的意思,船舱内外皆有侍女看守,她插翅难飞,再者又能去哪?
再被褚辰寻回去,当白若素的替身么?
她抬头望着天际,又观察湖水流向,大抵可以确认是往南而驶,应是远离京城。
那座城困了她上辈子,困不住这一世。
“夫人,外头风大,您里面歇着吧。”婢女见她走出船舱,就过来催促道。
二月天,草长莺飞,阳光温和,哪里会冻着?
她是怕自己被人认出来吧!
难道还没有离开京城?
若素狐疑片刻,四目在岸边回视,除了冒出尖儿的金灿油菜花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显著的建筑房舍之类的。
文天佑防备的很紧。
“我非你们家夫人,莫要这般唤我了。”在她心里,就算褚辰未曾喜欢过她,她也绝对不会成为文天佑的妻。
婢女诚惶诚恐,低头说道:“夫人下回万不可这般说了,万一被主子听见,奴婢们可就惨了。”
若素深知文天佑的性子,对她婢女道:“我想一个人呆一会,怎么?你们家主子连这个也不准么?”
婢女抿了抿唇,钟海师退至一边。
这几日,文天佑偶会来看她,虽也住在船上,却一直中规中矩,若素不知他这几日在外奔波何事,但不用时刻见到他,心里总归舒坦些。
晌午,若素坐在船舱内,黄花梨木的矮几上,摆着赤枣乌鸡汤,莼菜羹,翠玉豆糕和几样时令小菜,就听见外面婢女的声音:“主子,夫人在用午膳,您回来的正是时候。”
话音刚落,纱幔被人掀开,文天佑身着宝蓝底菖菖蒲纹杭绸直裰走了过来,他眸中煞气稍减,眉眼带着浅笑。
竟越来越像书生了。
“再盛碗饭进来!”他吩咐了一句,就在若素对面落座,手里还捧着一只致的镶嵌珍珠的四方锦盒。
若素虽被‘软禁’,却依旧吃睡不误。
心被伤过的人,便不再关注那些细枝末节了。
活着,无非成了一种任务。
“看看这个,你可喜欢。”文天佑打开锦盒,朝若素递了过来,里面是一只缠丝镶珠金簪,做工极为细,从湖面反射进来的光线照在上面,金光闪耀,十分华丽。
这一幕似曾相识,他总是喜欢拿些奢贵之物讨她欢心,只是从前他就算是送东西给她,也是阴沉着一张脸。
她若表现的不喜欢,则又会是另一番变相的折磨。
若素惊讶于文天佑竟也会笑?还有点青年雅士的样子?
一定是她被褚辰伤透了,故而才觉得但凡这世间男子都比他好。
“让你破了,只是我一贯不喜这些东西,你还是回去吧。”这一世,她再也不畏惧文天佑了,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反正也是无所谓得失!
她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文天佑脸上笑容一僵,这时婢女已经端了米饭进来,他又命其去取酒,布满刀疤厚茧的手抄起了竹筷,闷闷道:“我满腹心机却算计不到如何讨你欢喜!”
若素手微滞,船舱内猛然间尴尬了起来。
眼下暂且不论,单是上辈子在文府的遭遇,着实让她无法琢磨透文天佑对她是存着‘喜欢’的心思。但凡他少囚禁她一次,少暴戾一次,她兴许会信。
可这人表达‘喜欢’的方式和寻常人着实不同!
喜欢她,就要处处责难于她么?
然,前程往事,多提无益。
她道:“你这又是何必?等远离京城,你我各奔前程出路,岂不是更好?”若素默了默,还是将心头压抑的话说了出来:“你若回京,褚辰他未必一定就会杀了你,文家的百年荣耀,你也
不要了?”
文天佑今日在集市挑了好几家饰铺子,才寻着这么一件金簪,他早就打听过了,褚辰也喜欢送这些金玉衣裳,他以为这样就能讨好她。
可没想到
因多年积暴成性,再怎么压抑也是徒劳,蓦然将竹筷置于案几,温怒道:“褚辰!你非要提他么?我文家世代效忠皇权,绝不会向一个贼子奸佞之人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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