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女人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浮安
这便是有个武艺高强的老爹的不便之处,哪怕换了夜行衣,深更半夜偷溜出房间,顺摸到墙角,也会在翻墙的一瞬间被身后突然冒出的大手牢牢擒住。
“我的小姑奶奶,这不是儿戏。”申时茂无奈地把女儿强拉回房中。“你打扮成这样要去哪?嘉王府?也不怕王府的护卫把你当成飞贼乱箭射死。”
“我不会被人发现的。”
申时茂堵住门口:“你去嘉王府是想见谁?”
“锦阳啊!”申霄并不避讳。
“你就不能找别的姐妹玩?皇城里公主郡主县主大臣千金数不清,就非得找锦阳郡主?”申时茂有些犯困。他回家这几日比征战时还辛苦,打仗再累好歹有休战歇息的时候,可为了不让宝贝闺女出门,他最近连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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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睡不好。整天整宿地警醒着,但凡有些风吹草动就得立马从房里追出来。
“我在那帮贵人小姐堆里有多不受待见您又不是不知道。除了锦阳谁受得了我的暴脾气。”申霄不屑与那些娇滴滴成日只知谈论衣食男子的贵女为伍。
“再等几日不行?马上灵阳公主的寿辰便到了。你还怕见不着?”申时茂连声叹气。闺女比敌人还难对付,敌人可以杀,闺女却打不得骂不得。而且他这闺女一向是明理顾大局的,不知这次吃错了什么药。
申霄最烦那种场合。可因为能见着锦阳,竟然也期待起来。
***
吴怜月比吴家众人早一步到教坊司。
因那个叫裘林的猥琐男人一路上没断过对她的心思,游司卫长便和她同住同食,行路时也与吴怜月共乘一马,半步不离地护送她安然到京。
好不容易摆脱了裘林的纠缠,吴怜月又知晓了更大的噩耗。
足不出户的她哪里会知道教坊司是什么地方,还天真地以为是某种关押重犯的监牢的别称。等入了教坊司才明白当日裘林所言的日日光顾是什么意思。
教坊司,是朝廷妓/院。
“老奴见过游司卫长。”教坊司管事的方嬷嬷到门口迎接游婵。
膝伤复发的吴怜月站不住,被抱下马后倚着墙角根坐了。游婵把方嬷嬷叫到一边:“余下的人马上就到,我骑马先送这位姑娘过来。上面发过话了,嬷嬷务必照顾好这位怜月姑娘。”
方嬷嬷扭头望了眼窝坐在墙角跟的女子,看那女子的容貌便明白了七八分。护国尉是听命于天子的大内密探,游司卫长亲自嘱咐,可见这位小娘子虽暂时落罪,定会有高飞之时。
游婵有意让方嬷嬷误会。
申霄的意思,人不能救,但要尽力照顾一下,游婵也只能帮到这个地步了。见吴怜月赶路途中疏于疗治,双腿半废站起来都困难,便走过去将吴怜月抱了起来。
“谢谢……”吴怜月有些无措。明明是在女子怀中,手脚却不知该如何安放。
此时吴家众女的马车也到了。
“都快着些吧!”方嬷嬷在教坊司内有个“阎妇”的称号,脾气差手段毒。她一改在游婵前唯唯诺诺的奴才样,大声怒吼着:“别当还是在自个儿府上作威作福的时候,马上麻溜儿地给我下车。”
宋氏颠簸了一路身子有些吃不消,被丫头搀扶着喘气不止。
方阎妇手中拿着条驱马的鞭子,上前对着宋氏就是狠狠的一下,边打边骂:“到了这儿便娇贵不起来了,嬷嬷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做得少了慢了,有你们的苦头吃。”
穿过萧条的院落进了房间,房间里放着好几张小床,挤挤攘攘的。吴怜月没想到皇城脚下还有这样破烂的地方。安排众人住定后,方嬷嬷笑着同吴怜月嗦一些在教坊司的日子里有她诸事不必担忧云云,倒像她只是暂来此处,不久便会离开似的。和颜悦色地和她说了些话,又脸色一阴转向了吴家众女开始大声训话。
此时一个宫女模样的人急急慌慌地跑进来,和方嬷嬷耳语了几句。
方嬷嬷神色又急又恼。“受伤了也得给我去。灵阳公主殿下亲点的曲子,因她伤了手便作罢?除非咱们不想活了。”
小宫女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公主殿下要听的《暮雨踏春曲》由十二种乐器合奏而成,眼瞧着几日后便是公主寿辰了,使琴的那位偏偏在此时伤了手。
吴怜月在一旁听着,幽幽地道:“这曲子,我会。”
她已经明白了自己处境,身处教坊司不日便要待客伺候裘司卫那种人渣不说,宋氏在一旁瞧她的目光阴冷至极,书信曝光,宋氏自然已经知道是她所为。无奈上京途中有游司卫长与她寸步不离,并未与吴家众女同车而行,宋氏没逮着报复的机会。可日后同在教坊司,宋氏要对付她太容易了。
今日的教坊司简直像宋氏回娘家探亲,宋阁老的家眷因就在京城,来得比吴家人早许多。宋氏一到便“三姑六婶子八外甥女”的不停认亲,吴怜月在吴宋两家的怨念之间要怎么生活?她只能尽快逃离这里,比如,巴结上顶顶尊贵的灵阳公主……
刚歇过神来的宋氏知吴怜月想借此出风头,便撺掇吴家一个庶女道:“快说你也会。”
庶女委屈地摇头。
宋氏偷偷拧了把庶女的腿:“不会不能学?”
二人嘀咕着,方嬷嬷的皮鞭又落在宋氏身上:“交头接耳什么呢?没本嬷嬷的允许不许说话。”又换了副语气转向吴怜月:“姑娘若会,当真是救了我了。”
***
深夜。嘉王府思月院的正房突然亮了。
锦阳满头大汗地从床上惊坐起来,前世之事又入了梦。震天的战鼓声中,她被绑在高台之上,和涅族那个叫阿部雅郎的将领手执大弯刀,割开她的左手腕放了一碗血,祭天!割破她的右手腕放了一碗血,祭地!最后一刀抹向她的脖子,锦阳在生命的最后关口听到了三个字。祭战神!
那种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恐惧感现在也未消散,偶尔连月那丫头伴着她睡会好些,可她又怕梦中呓语被连月听了去。那日一怒之下下令将连月困在屋中没多久,就又下令把人移去了别的屋子,有连月在,她和花好圆三人说话多有不便。若是想怜月了,也只消过去看那丫头两眼便够了。
睡不着枯坐着捱到了破晓。
连花一大早递来灵阳公主寿礼的礼单:“郡主看看,可有不妥的。”
锦阳接过礼单问道:“什么单子?”
“灵阳公主十八岁寿辰的礼单。”连花提醒道:“寿宴于后日在桑山行宫,仓元姑娘也会去。”
锦阳点点头,将礼单递回给连花。“就这样准备吧!”
堂姐灵阳与怜月生辰相同,只是灵阳公主要年长一岁,后日也是怜月十七岁的生辰了。
***
往日里不过一些负责洒扫的宫人才会踏足的桑山行宫,今日格外热闹。
吴怜月抱着琴,和同在教坊司的几个女子坐在偏殿的一处墙角说着话。
“别唠啦,那边开了宴眼看就要命人传你们了。”方嬷嬷生怕有思虑不周的地方惹恼了公主殿下,吩咐完又离开去前面瞧着了,思盼着没准伺候好了哪位主子,能调离教坊司那个鬼地方。
公子贵女们陆陆续续地来。
玖阳公主一到。伺候的宫人都迎了上去,谁都知道除了嫡公主,这位在皇上跟前是最得宠的。玖阳神色十分得意,在众贵女艳羡的目光中走向内院,嘴里高声唤着:“灵阳姐姐。”这便是向别的贵女的小示威:瞧瞧你们这些人,无论如何富贵也不是皇族之女,见了本公主也得唤句殿下。
不久锦阳郡主也来了。刚还聚着堆儿迎在门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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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都四散而去,唯恐躲得慢了被这位霸道小郡主训斥。谁也都知道,这位小主子是连玖阳公主都不放在眼里的狠角色,偏又有太妃娘娘护着。
吴怜月坐在偏殿角落的石阶上,望着前头的景象问身旁一个曾是京中重臣妾室的女子。“姐姐,为何那些奴才敢这样公然巴结公主慢待郡主?”
“慢待?”重臣之妾笑道:“妹妹你初来京师有所不知,他们那是怕呢!锦阳郡主是整个京城最不好相处的主,你也小心些,得罪了旁的贵女无非骂几句打两下。传言,得罪了锦阳郡主的人,没一个能活到来年的。”
吴怜月感激地点点头。她虽是来此巴结贵人的,但那种残暴成性的还是算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所有耐着性子看到这里的天使宝宝~鞠躬
虽然这章还没互动,好歹见面了不是(???)
☆、014
内院里赴宴的宾客三五成群地聚成堆儿寒暄着,谁和谁好一眼便能瞧出来。外院宴男客,渐渐地吴怜月视线内的女客都进了内院,只剩下一堆公子哥儿。
有两个对着她们几个教坊司女子的方向指指点点,吴怜月竖着耳朵听他们在议论什么,没听几句便恼红了脸。
“诶,看。那几个伎人不错啊!尤其是抱琴的那个。”
“教坊司的你也要?”
“近日宋阁老那案子,不是刚来了批新的吗?趁早挑两个去?”
“抱琴那个确实不错。”
“过几日,将人传来府里玩两天。”
吴怜月背过脸去,紧紧抱着手中的琴。她忽然觉得被人欺凌的日子似乎没个头,以前是宋氏,如今到了教坊司面对满城的王公贵女,更似乎人人都可欺她。无人知晓其实今日也是她的生辰。公主殿下的生辰风光大办,四方宾朋来贺。而她……只是在公主殿下生辰之日讨她欢心的一个小玩意儿。
还有件事无人知晓。公主钦点的那首曲子,她并不会。不过先撒了谎,待看了乐谱又与众人合练了两日才真的会了。为的只是有个露脸的机会,没准被哪位贵女挑中了可以离开教坊司做个丫鬟宫女。
此时响起一个声音。
秦晁林从那二人身旁路过,幽幽地说:“但愿你两家别落下重罪,不然妻女也会这么被人指指点点挑来捡去。”
那人正要恼,回身见说话之人是嘉王府世子秦晁林,只得把要说的话忍了回去。
吴怜月不由得看向替她们说话的公子,只见那公子昂步走到内院门口踮着脚往里张望,似在寻什么人。
秦晁林一来便在找申霄,可里里外外望遍了也没寻见人,申霄多日未来嘉王府了。往年间,申霄征巡回京短住时,在嘉王府的日子比在将军府还多得多,秦晁林担心,是那日说要提亲的事惹恼了申霄。
“找什么呢?”
秦晃林闻声回头,笑着迎上去抱住了来人。“三皇子。”
三皇子秦道勉也张开手臂抱住堂弟,“许久未见你倒是长高不少。”二人寒暄几句后便去了一旁席间坐着说话。
“行了行了,该过去里边儿候着了。”方嬷嬷突然赶来催促。
吴怜月挣扎着,托身旁执箫的女子扶她起身,大家已从偏殿旁的甬道绕行到内院角门了,双膝带伤的吴怜月只能慢慢挪动着走在最后。
方嬷嬷见有人落下,登时就怒了。这是什么地界场合?再细看那掉尾之人是吴怜月,想起游司卫长曾经的嘱咐。只压着声音催促了两句:“小祖宗,劳驾快着些吧!”这姑娘可是未来要入宫做贵人的,她不敢得罪,怕被记了仇日后遭难。
同来寿宴奏乐的人中,抱琵琶的那个回头见了方嬷嬷忍气压怒,还满脸堆笑的模样,问身旁的人:“那个怜月姑娘,什么来头?”
被问的正是之前与吴怜月说话的重臣之妾,“新入罪那个吴知府家的大小姐。”
“方阎妇把她伺候得跟亲祖宗似的,怕没那么简单。”抱琵琶的女人踏过角门时目光还粘在步履蹒跚的吴怜月身上。
方嬷嬷还要去前头叮嘱许多事,没功夫陪着吴怜月走,而且她一管事嬷嬷扶着罪臣之女被人瞧见实在不好,催促了几句后便大步走入了内院。
正殿内院厅中,时隔多日锦阳郡主与玖阳公主又见了面。
今日身着淡青色男衫的锦阳手执折扇,见灵阳公主未在厅中,看也不看怒火熊熊望着她的玖阳公主,径自走到左侧的一张条案前坐下。
郡主见了公主是要行大礼的。当着众人被无视的玖阳沉不住气,几步上前指着锦阳骂道:“你胆敢不向本公主行礼?”
锦阳懒懒地抬头望了她一眼:“哟!玖阳公主?您不是被禁足着吗,何时出来的。”她忙起身敷衍地匆匆行了礼,笑着道:“今日伺候的宫女们穿一水儿的藕色,您穿身牙色混在下人堆里一时没认出您来,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若我不恕呢?”玖阳公主秀眉一挑,一副定要挑事儿的模样。
锦阳不等玖阳发话便坐下了,一副你爱恕不恕的模样。
在厅里忙碌的宫人们都暗暗屏息观察着,今日皇城中两位最霸道的主子硬碰上了。虽然玖阳公主在身份上压锦阳郡主一头,可在这种小事的裁度上,锦阳郡主背后的太妃娘娘则可以压玖阳公主背后的皇上一头。
谁胜谁负一时难料。
“自个儿穿得跟个小宫女似的,倒怪别人认不出。您这不是成心难为人吗?”锦阳今日是不怕人来挑事的,反倒事儿闹得越大越好。这种时候她便觉得有玖阳这样的人在实在好,故意不看她,再奚落几句便能点着火任人摆布。
锦阳近日察觉暗中监视王府的眼睛变多了,今日桑山赴宴更觉出有无数双眼睛在明处暗处望着她。这种情况大致从申将军回京那日起。
这使得她想与人言语几句变得格外艰难。不能把人叫来王府,更不能在外边儿见面。灵阳公主的寿宴是绝佳的机会,但桑山行宫的耳目不会少,她需要闹出些动静分散那些人的注意力。
玖阳一听此话果然炸开了。当日宫中毁失爱物不说,还因锦阳的栽赃被太妃罚了。今日这锦阳更狂了,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把她放在眼里。要知道这厅中集聚了皇城至少半数贵女,余下半数未来的还是身份不够的。她今日若不拿出些身为公主的威风好好拾锦阳,以后还怎么在京城混?
“我看你是被惯得失了尊卑。我这个做堂姐的便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君臣之别!”玖阳上前就是一巴掌。
锦阳不躲不闪,待玖阳的手指碰到她的脸时,猛提内力往后飞了出去。
这倒把玖阳惊住了。她一个手不能提的娇公主,又从未习过武,是怎么一掌把锦阳打出数米远的?她不傻,一想便知又中了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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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的计。
果然身后某处响起一个威严沉静的女人的声音:“玖阳!”姗姗来迟的灵阳公主被人簇拥着从内院正门步了进来,一来便见到锦阳腾空飞起的一幕。“你是长本事了。姐妹间闹得不愉快拌拌嘴还不够,看你这力道,是想一掌拍死锦阳吗?”
锦阳飞去的正好是仓元姑娘的方向。仓元适时起身上前扶起锦阳,锦阳哭哭啼啼地站了起来,她哭得很累,挤了半天半点泪花没有,只得掏出帕子捂了脸作哭状。一旁看戏的众人更是呆了,这锦阳郡主可不是个爱哭的,听嘉王府的下人们说,郡主自五岁以后就再未哭过。
锦阳扶着腰,哭着向灵阳公主请示道:“臣妹像是伤了腰,可否请公主殿下准许去后院歇躺片刻?”
灵阳公主黛眉微蹙点了头。她也有些被吓到,虽与锦阳不常来往,但也听闻过她从不哭的传言。今日哭得这样难过,除了觉得委屈没面子,没准是真的伤得不轻。
连花和仓元还有另几个贵女扶着锦阳去了后头。
玖阳嘟着嘴,指着已经离开的锦阳向皇姐告状:“她是装的。我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气?”
灵阳不在乎锦阳装与不装,也不在乎二人之间的龃龉。她在意的是皇家的脸面,堂堂公主竟然当众对堂妹大打出手,传出去怕是够百姓们作半年的笑谈了。
“你赶紧去看看锦阳,若她真伤得重了,我不治你太妃也饶不了你。”灵阳无奈地看了眼不争气的玖阳。
太妃娘娘对锦阳是爱护而非宠爱,与锦阳并未有多亲近,得了好东西也是随手赏给宫里的嫔妃或皇子公主,不会刻意给锦阳留着。但每每锦阳有事闹到太妃跟前,太妃护着的又总是锦阳。
说太妃喜爱锦阳吧,也不是,她看锦阳时总是冷冷的,甚至带着半分不喜。此事灵阳多年来一直未想明白。
玖阳领了身边服侍的人走向内院后堂,然后突然一拐转向了角门。
“公主,郡主在那边。”小宫女指着相反的方向。
玖阳怒哼道:“谁管她死活。”
“那您这是要回宫?”
玖阳可不敢。灵阳公主的寿宴上她闹了这一出也罢了,若这么不告而辞是断断不敢的。“胡说些什么?我去偏殿换身衣裳。”身上这套牙色的被锦阳说成宫女服,她哪里肯继续穿着。
吴怜月一手抱琴一手扶墙,驱着残身往内院走,好不容易穿过了长长的甬道,一拐弯便撞上了人。
玖阳捂着被硬物磕破的鼻子惨叫不止。
身后宫女上前一把推倒吴怜月:“哪里的奴才,走路也不看路么?”
吴怜月因膝伤未愈本就站不稳,被这一推重重地摔在地上。她认得这是方才被众星捧月的玖阳公主,忙跪在地上告饶:“公主殿下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便无罪了不成?”小宫女心疼地上前查看自家主子的伤势,“哎哟,鼻尖儿流血了……”
玖阳掏出帕子轻擦了下鼻子,果然见了蚊子血大的腥红块印在了葱绿色的手绢上。“给我好好拾这个不长眼的贱人。”她今日隔外不顺,又怕脸上留下疤,便想把所有怒气都发在此人身上。
锦阳暂歇的房中只有连花和仓元,旁的前来关心她伤势的贵女都被婉言请了出去。正要和仓元说话,不远处忽然传来玖阳怒气冲冲要罚人的话语声。
“也不知谁又惹恼了那位。”连花心疼地道,只怕那人会在玖阳公主手下吃大苦了。
“管她是谁。”锦阳此刻盼着外边儿越乱越好。
☆、015
甬道没什么人,只有偶尔几个端着果食茶点的宫人张皇跑过。
吴怜月望着渐渐逼近她的玖阳公主身边的宫女,瑟瑟发抖地不停告饶,眼瞧着已经被人拧起来要受罚了,忽听有人唤她。
“连月?”申霄今日在路上因马匹耽误了些功夫,故而迟了。又因内院正门外男客的席面已开,只能绕小道从后角门入内,谁曾想远远地看着玖阳公主指使一帮下人要打个丫头,那丫头打眼望去可不就是嘉王府思月苑里伺候的连月么?
当日锦阳在宫里捱的那一巴掌,申霄暗暗记在了心里。郡主在宫中被掌嘴这么大的事很好打听,宫中最多的就是人,最容易买拉拢的也是人。得来的消息是锦阳郡主不小心撞碎了玖阳公主的琉璃宫灯,被公主领着宫女当众掌掴,好在后被路过的太妃救下了。
若太妃不路过呢?这仇她明里不敢,暗地里却是一定会为锦阳报的。王爷王妃甚至皇上太妃都没罚过的小郡主,居然被她玖阳打了。今日见玖阳带人围着连月,眼瞧着又是要动手。
“公主殿下。”申霄走上前,自然地拦在宫女和怜月之间。“这丫头是怎么惹恼您了?”
“本公主管制下人与你何干!闪开!”玖阳的手还捂着鼻尖儿。这申霄与锦阳素来要好,她对于锦阳的恼恨自然也蔓延到了申霄身上。
吴怜月眼前突然挡了个铅灰色的身影,这人比她高半个头,阔肩蜂腰,站势挺拔如松,开口气势如弘。
申霄回头与正打量着她的吴怜月对上视线,这才发觉此人并非连月,只是和连月有些相似罢了。此女容色更佳,紧抱瑶琴双目含波地望着她,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惜。
“你是哪里伺候的?”申霄问道。
吴怜月忙答话:“奴婢是教坊司的,今日来此为灵阳公主殿下奏乐。”
“公主殿下寿宴之上的乐人?”申霄心里有了底气,神色温和地对玖阳道:“您也听到了。若这琴损了倒罢,可若人被您打伤了,灵阳公主殿下的寿宴岂不毁在您手里了?”
玖阳气得说不出话,这申霄知自己奈何不了她便拿灵阳公主压她。
申霄对吴怜月道:“快去吧!公主殿下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了。”
吴怜月扶着墙,顾不得腿疼,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逃了。
***
灵阳公主坐在上座,瞧着角落里教坊司的十二个乐人,对身旁的宫女道:“把教坊司管事的叫过来。”
方嬷嬷忙不迭躬着身跪在堂中,灵阳公主招手示意她到近前说话。
“嬷嬷,你们教坊司琴艺最好的那个怎不在?”灵阳公主爱听曲,教坊司里又多是没落的贵眷,丝竹器乐琴棋书画都是打小便学的,较之于乐伎,技艺不足但气韵更甚。教坊司中本事最好的几个丫头她是常唤的,是以眼熟,今日一瞧那执琴之人竟是生人便有些疑惑。
“回公主殿下,那丫头伤了手,前儿个临时换了人。”
“那曲子没有数月是练不好的……”灵阳公主脸色微怒。她不是那种容不得下人半点错处的刻薄主子,若是她自个儿私下听听曲,这种变故是小事,可今日大宴宾客,这便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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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错了。
“说来也巧,换上的丫头道她本就会那曲子的,公主殿下无须忧心。”方嬷嬷极少在这么尊贵的主子近跟前回话,初冬天也吓出一身汗,可又不敢抬手擦。
灵阳公主的脸色非但未见好,反倒又现出些讶异。“那曲子她本就会?”怎么可能。这曲子是她亲自谱写的,着教坊司众女练了数月,特意留到今日大宴公布于世享与众宾。灵阳公主不由得望向角落十二个乐人中抱琴的那个,只见那女子低着头手悬空在琴弦上抚过,明显是不够熟练还在记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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