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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的女人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浮安
连圆把在教坊司与灵阳公主宫内的宫女相遇之事如实说了。
“灵阳公主?她凑什么热闹?”锦阳盼了整夜的事突然落空,语气自然不好,连圆是她极信任的师姐,在她面前说话也不避讳。“那小宫女说是皇上的旨意?”
连圆点点头。
这便糟了。皇帝再孝顺也不会为了这种事食言损了天威。
“灵阳公主的人也回去复命了?”
连圆再点头。
“备快马。我再去宫里一趟。”锦阳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灵阳公主想要个丫头要谁不是要?哪怕撒泼耍赖今日她也要把怜月接回来。
***
皇上陪着太妃娘娘用早膳。听闻太妃之言愕然抬头:“您答应了锦阳?可不巧了么,昨夜灵阳找我求那个吴家丫头……”
太妃心觉不妙:“陛下也答应了灵阳?看看这事儿闹的。”
皇上突然道:“锦阳为什么要领那吴家丫头?那吴家可是与忠王……”
太妃娘娘不客气地打断了瞎疑心的皇上:“灵阳也要领那丫头,你怎么不怀疑她勾结忠王?”
“灵阳是我亲闺女。”
“锦阳还是你亲侄女呢!”太妃娘娘从身边侍候的宫女手中接过热巾子擦净手,然后吩咐了个小太监:“着人请灵阳公主和锦阳郡主来咸康宫一趟,把教坊司那个神通广大引得两姐妹争起来的吴姓丫头也唤来。”
太妃娘娘派的人还未出宫,锦阳便到了宫里,及至咸康宫只见皇帝、太妃和灵阳都在。
“给郡主赐坐!”太妃手一扬,两个宫女马上抬座奉茶。
皇上与太妃坐于上侧,左侧是灵阳公主,右侧是锦阳郡主。
“今儿个我和皇上说起来才知这事闹成这样,依哀家看,你们两姐妹素来和睦,没必要为了个罪臣之女心生龃龉。人只有一个,不能像吃食物件儿似的能一分为二,你俩看这事该如何办?”太妃将事交与两个孩子处理,觉得二人定会互敬有爱地推来推去,她再找准时机把那丫头随便指给谁,再用别的补偿一下另一个便大家都开心了。
锦阳宁死也不会让。
灵阳也不打算谦让。从来宫里的姐妹和锦阳起争执闹到太妃跟前,太妃都向着锦阳,如今她看中一个丫头父皇都下口谕了,难道要让她忍让、让父皇食言,让大运国最尊贵的一整家子脸都不要了去依着一个任性无礼的锦阳?
灵阳不过看那吴怜月琴艺了得,心生爱才之心,不忍她沦落泥淖之中才回了父皇想把她领出来。其实若那丫头去嘉王府伺候她也不是不能让,偏偏昨儿夜里她得玖阳在自个儿宫里被锦阳打了,虽无大伤,但位有尊卑,锦阳也太不识体统。
偏偏玖阳告到太妃处又碰一鼻子灰,只因目击者都是玖阳宫里的人,太妃觉得玖阳那种张狂的性子有造谣的嫌疑,便充耳不闻不去追究。
若再惯着,只怕她这个嫡公主也压不住眼前这位小堂妹了。
两人都沉默着。
“灵阳很愿意让着妹妹,只是那丫头实在合我心意,不如我补偿锦阳妹妹二十个伶俐的。妹妹若还不开心,想要什么只管和姐姐说。”灵阳柔声道。
“妹妹不要二十个,只要这一个便够了。姐姐贵为嫡公主,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定不屑于与妹妹争抢。”锦阳也含笑道。
二人之间暗藏机锋,谁也不肯相让。
“让那丫头自己选吧!”太妃本就体弱,看二人争来吵去也不成个样子,遂问传话的小宫女:“姓吴的丫头来了没?”
“回太妃娘娘,已在殿外候着了。”
“传。”
锦阳的心颤了一下。
门口出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脚步怯生生的,有些跛足,头低得很低,走到她面前,侧对着她正对着主座之上的皇上太妃跪下了。
“罪女吴怜月给皇上、太妃娘娘请安。”又转向灵阳公主:“给灵阳公主殿下请安。”
最后转向了她。
熟悉的背影低伏在她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给锦阳郡主殿下请安。”怜月声音很好听,比上世要更清明些。
吴怜月行完礼挣扎着要起身,腿脚不便,差点没能站起来。锦阳强忍着想上前搀扶的冲动,等着宫女扶她站起来才松了口气,可又担心她带着腿伤站久会难受。
“丫头是挺俊俏。听说琴弹得极好?”太妃乏极了,可因为这两个不懂事的丫头还得硬撑着。“公主和郡主都想要你,皇上和哀家定夺有失偏颇。你自个儿选吧,想伺候哪位主子?”
吴怜月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她若选了公主便得罪了郡主,若选了郡主便得罪了公主。她一介罪女,任谁也是得罪不起的。“罪女不敢,全听娘娘和陛下吩咐。”
“让你选便选。”皇上一个早膳用到近晌午,为了这种小事早朝没去不说,成堆等着他批阅的折子今晚不熬夜是批不完了,已经计划好要宠幸的妃子也只能遗憾放弃……
吴怜月的脑子快速思索着,公主比郡主地位高,锦阳郡主又是那样可怕的人……
“罪女愿去灵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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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身边伺候!”
☆、018
锦阳怀疑自己听错了。说好的生生世世呢?说好的爱有来生呢?吴怜月你个大骗子。
她一个眼刀递过去正遇上偷瞄她的怜月,水盈盈的漆黑眸子小心翼翼地滴溜着,看她的神色又惊又怕,好像她是会吃人的猛兽一般。她开始相信因果报应了。前一世是怜月先动的心,于是这一世便轮到她去捂热一颗冰冷的心,去接近一个抗拒的人。
锦阳冷着脸目带威胁地紧紧盯着怜月,用寒意森森的语气问道:“你确定?”心内火烧火燎地道:本郡主再给你一次挽救的机会。
以怜月目前的手段,留在宫中怎么被人害死的都不知道。若被欺负得怕了,便不得不想办法成为上座那位帝王的床榻之伴……想得美!这辈子你吴怜月只能是本郡主的床榻之伴。锦阳心底突然升起一股燥热,不知是怒火还是什么。
怜月突然就不确定了。她在心里衡量着得罪仁慈的灵阳公主后果更严重,还是得罪残忍的锦阳郡主后果更严重,对比之下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她鼓起勇气看了左手边的锦阳郡主一眼,十二三岁的年纪,稚嫩的脸上怒气腾飞,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她不自觉地远离锦阳郡主,往灵阳公主的方向靠了靠。终于鼓起勇气道:“回皇上,回太妃娘娘。罪女愿去灵……”
锦阳一听大事不妙立马打断道:“其实我和姐姐何必争来争去,咱们二人都是看重此女的琴艺,不如让她暂居王府,姐姐想唤她了随时差人来接便是。”
“妹妹言之有理。”灵阳公主也笑了,温柔地说:“那便让她住在我宫里,妹妹要唤她也随时差人来接便是。”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太妃娘娘的病身子实在撑不住了,发话道:“人由锦阳带回王府。若让这丫头住在宫里,便是锦阳向你灵阳要人,你是公主她是郡主,你是姐姐她是妹妹,以她那生疏人的性子不是难为她吗?此事就这样了,皇上也勿须多言。”
灵阳公主有些泄气。太妃不是事非不分之人,可与锦阳有关的事便一味地偏心。她也知太妃身子不好,便不再纠缠,默默地应了。
“哀家乏了,你们都回去吧!”太妃被嬷嬷扶着回了寝殿,皇上匆匆忙忙起驾去了勤政殿。
灵阳离开咸康宫时走到锦阳面前道:“锦阳妹妹好不容易得到的人,好好待她吧!”灵阳知道吴怜月是想跟着她的,锦阳又是个极不好相处的人,去了王府她也照看不住这丫头,担心锦阳回去后因吴怜月选自己不选她的事发难。
“不劳公主殿下心!”余怒未消的锦阳看了眼依依不舍眼角含泪与灵阳公主道别的怜月,火又腾地起来了,回去再拾你个水性扬花的。
***
王妃礼完佛对身旁的丫头道:“去思月苑看看郡主是不是身子不适了。”锦阳每日清晨都会来请安,今日却不知怎地一直未来。
丫头回话:“禀王妃,小郡主去宫里了。听思月苑的连圆说是去找太妃娘娘作主去了。”
“作主?作什么主?”王妃晨起后一直在佛堂,对于王府之内的事又一直不大管,自然不知道。
“昨日灵阳公主的寿宴上有个抚琴的丫头被咱们郡主看重了,偏巧灵阳公主也看重了,二人因那女子抢起来了。”
“为一个乐伎?”王妃不敢相信。灵阳公主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当然以她的身份也无需争抢什么。哪怕是她家锦阳,从小到大也没有在意过什么东西,只是不愿受委屈与人相处时脾气暴一点而已。这其中也有她的问题,因她早早地便不再管家事,府中内务便落到了锦阳身上,小小年纪理家若没点脾气哪里震得住下人。
“怎么能和灵阳抢人呢……”王妃不由得担忧起来。她从蒲团上站起身,将与锦阳那串一模一样的檀木念珠轻轻放到供案上,对下人吩咐道:“备马车。”
***
太妃娘娘忙了一大早好不容易回到寝殿小憩着。嬷嬷走到榻前轻声道:“太妃,嘉王妃来了。”
太妃娘娘躺在床榻之上一动不动,。
“太妃?您不见吗?那奴婢去回了?”嬷嬷立在榻前,平日里总听太妃娘娘念叨嘉王妃,王妃难得进宫请安怎又不理了?
叫了好几声见榻上之人还无半点反应,嬷嬷便慌了。难道太妃已经……
她小心地伸出食指,放到太妃鼻下探鼻息。
“你好大的胆子。”太妃突然睁开眼吓得嬷嬷差点摔倒在地。
“娘娘恕罪。”
“请她进来吧!”太妃伸出手,嬷嬷赶紧上前扶着。
“臣妾见过太妃娘娘。”王妃娘娘今日一改在王府中的素净装扮,刻意换了身鲜亮些的衣裳,许久未施脂粉的脸上也上了胭脂花钿。
“稀客。”太妃苦笑,指着矮几的另一侧道:“坐下说话吧!近日也不知吹得什么风,你和锦阳两个冷性子的人都来了哀家的咸康宫。”
“太妃不喜臣妾以后不来便是。”王妃接过嬷嬷递过来的茶,含笑道,声音柔絮如拂柳春风。
见嬷嬷已退了出去,太妃冷笑道:“我若喜欢你便会常来了么?”
王妃低着头不说话,脖子微微泛起潮红。
太妃语气缓和了些,凝望着王妃面带羞色的面容道:“嘉王待你如何?”
“在太妃娘娘往他身边一个劲地塞人之前,很好。现在我一心礼佛,王爷寄情诗书,也还和睦。”王妃轻咬着唇,温柔如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怒。
“我只不过赏了他个李氏。”
“是王爷推辞不过,只要了个李氏。”王妃转了话题:“臣妾今日进宫是谢太妃娘娘对我家锦阳多年来的照顾,听说今儿个一大早因为一个教坊司的丫头和灵阳公主争执到了您和陛下跟前……”
“还以为你不理世事,没想到消息这样灵通,锦阳前脚刚走你就来了。放心吧,教坊司那丫头我赏给她了,你闺女难得问我要点东西。”太妃突然咳了起来。
在殿外伺候的嬷嬷端着已经由热变温的汤药不敢进去打扰,突然隐隐听到咳声,便大声在殿外禀道:“娘娘,该服药了。”
太妃不由得又皱了眉。“把那苦药倒掉,哀家再也不会喝了。”
王妃看太妃咳得这样厉害,心里揪了一下,起身去殿外的嬷嬷手中接过汤碗,然后一步步走近太妃。“我知你怕苦,多少喝点吧!”她将汤匙递到太妃嘴边,太妃没有抗拒乖乖张开了嘴。
一口接一口,小半碗药眼见就见了底。太妃突然情难自控地拽住与她近在咫尺的嘉王妃的手:“今夜便宿在宫中吧?好不好?”
☆、019
嘉王妃温柔地拨开太妃紧握着她的手,没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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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而是放下药碗叹道:“娘娘这样不好好服药病怎可能好?许久之前便听说您病了,近日似乎非但不见好反倒更重了。”
“还以为你不管我死活了。”太妃有些无措地回带有嘉王妃余温的手,有意无意地扫过鼻端嗅了嗅,闻到了一抹记忆中熟悉的味道。
“王府里到处都是娘娘的人,想不知道也难。”嘉王妃不禁叹了气:“前些日子锦阳告诉我,李妃房里的奶娘趁我去庙里进屋内翻翻找找。娘娘这次又要找什么?”
“听说你在为我抄经祈福,便让人把你所书经文带给我看看……”太妃突然没了底气。
“于是便偷?说出去也不怕外人耻笑,堂堂太妃竟隔三差五命人潜入嘉王府偷盗。这些年你的人从我那里偷去了多少东西?”嘉王妃面上的潮红从脖颈蔓延开来。
她的常用之物无论衣物首饰总会离奇不见,初时还怀疑房里哪个丫头的手脚不干净,直到有次抓住了个在她院外徘徊不休的李妃房里的婆子一问才知,她的那些私物都被偷送来了咸康宫。
“近年间王府是锦阳在理事,我抓了你的人不计较,锦阳却未必。”王妃还有另一层担心:“若无意间被锦阳猜破了你我之事,你要我活是不活?”她那闺女看似霸道骄纵,其实是个心思细腻的。
太妃早已倦意全消,目光缱绻地望着又羞又恼的嘉王妃,心柔成了一汪春水。“你答应我在宫里住些日子,我立马把王府的人撤了,好不好?”
偷盗嘉王妃私物聊慰相思是很不体面的,可眼前之人恼了她轻易不进宫,即便来了也不过当着皇后的面和她寒暄几句便匆匆离去。
她在后宫浮沉三十载,那些争斗不休的女人中有一种最傻的,挖空心思争得独宠不为名利位分,而是为了天子之心。进宫的女人对帝王动心不是奇事,帝王容貌俊朗才德卓绝又有天子之威。可人一旦动心便有了想独占的心,太妃以前是不解的,觉得那些女人傻得可怜。
最靠不住的便是人心,更何况是瞬息万变的帝王之心。哪里有子嗣位分靠得住?
十几年前见了嘉王妃她才体会到那种心情。那种占有欲会吞噬你的理智,甚至摧毁世俗伦理在你心中的那条边界,所有的一切与那个人相较根本就不值一提。
此时并未留意到太妃视线的嘉王妃走到从嬷嬷手里接过来的托盘前,端起与药一同送来的糖水尝了一小口:“这也太甜了。刚喝过药再尝甜的岂不更苦?”
太妃突然被这句话触动了情,伤怀道:“尝过甜的再尝苦味才更苦。你若还生着气,便不该来见我,今日匆匆一面后不知此生还能不能相见,要我一个人在这深宫中怎么办呢?”
嘉王妃用水将糖水冲淡,递给太妃服侍她漱口,而后道:“生着病别说不能相见的晦气话,你若肯服药哪里至于这样?”
“你留下来照顾我,我一定万事都听你的,你喂我喝的便是再苦我也喝。”太妃夺过立在她身前的嘉王妃手中替她拭嘴的白绢,扔到一旁,将嘉王妃紧紧抱住,头埋伏在她的腰间啜泣着道:“我真怕这身子哪日扛不住忽然就去了,连你最后一面也见不着。”
“你该知道,从我嫁与王爷那日起咱们缘份便尽了。”嘉王妃的情绪不似先前那样静如湖水,语气有些激动又不得不压低声音道:“可我好不容易忘了你,好不容易用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忘了你去接受王爷,你又做了什么?往王爷身边塞人,凭着太妃的身份强唤我入宫……”
嘉王妃情绪渐渐失控,她担心锦阳任性胡为惹祸上身,才匆匆赶来,没想到话不过三句太妃便又要留她在咸康宫。
“你是先帝遗妃,我也与王爷相守多年,合该恪守妇道,相夫教子。你知不知自上次咸康宫一别,我再不敢让王爷碰我,觉得对不住他。”嘉王妃也哭了起来。
太妃坐在榻上,轻轻抱着站立着微微颤抖的嘉王妃,喃喃道:“这多好。自从先帝把皇上交与我教养,我便以要一心抚养皇上不宜怀嗣为由拒不侍寝了。”
“多好?我看你是见不得我好。”嘉王妃推开怀中的太妃,又拿出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冰冷语气。“太妃娘娘安心养病吧,臣妾今日进宫是为锦阳任性之事求太妃和皇上的原谅,既然事已了了,臣妾便不打扰娘娘了。”
“你若走了我便不再服药。”太妃急切地站起身苦苦挽留。
擦干泪已经走向门口的嘉王妃回头望了太妃一眼,不带一丝情绪地说:“身子是娘娘自个儿的。”
***
太妃命人备的马车在宫门外,怜月腿伤着,尽量忍着痛还是走不快。
锦阳空有想扶的心,碍于来来往往的宫人们也只能在一旁望着干着急。她特意放慢了脚步,让怜月能轻松跟上。
“腿怎的了?”锦阳假装漠不关心地问。
“回郡主,旧伤未愈。”
“我是问你怎么伤的?伤了多久了?”锦阳怕这伤落下病根。她是练武之人,打小轻伤不断,尤其对于筋骨之伤也算半个行家了。
“摔的。”不想再生事端的怜月撒了谎。
宫道笔直绵长,一眼看不到头似的。碍于怜月是戴罪之身,锦阳又不能让哪个宫女太监背她过去,便伸手抓住了怜月的右臂。
怜月猛地往回一缩:“奴婢没事。不敢让郡主殿下扶着。”
“我是让你扶着我。”锦阳的语气不似先前那样凶了,她不想怜月在她身边也还要唯唯喏喏担心受怕地活着。
怜月赶紧抬起右臂,给郡主搭着。谁知锦阳刚握着她的小臂,怜月就“嘶~”地一声。
锦阳一看她那反应和神情便猜到了七八分,她停住脚步一把掀起怜月的袖子,只见小臂上有道道鞭痕,看愈合的样子不是刚留下的。查看手臂的伤时又无意间看到了怜月的手掌心,只见十个手指没一个好的,都有血痕。
锦阳心疼得鼻头泛酸,怕吓着怜月忍着怒气问道:“手臂的伤也是摔的么?手指的呢?也是摔的?”
怜月缩回手小声道:“手指是前两日彻夜练琴伤的,手臂是……是在兴州府时吴夫人……”
锦阳只恼恨自己粗心。上一世怜月并不愿意提及过往,所以她对她入宫前的经历知之甚少。她怎么就没想到不愿提起是因为不堪回首呢?想着怜月因是知府千金才落的罪,入教坊司前必定过着大小姐的生活。
都活了两世了,直到今日才知道怜月承受的苦难比她想象中的要多得多。她也更理解为何怜月上一世会是那样的性子,若不是那样厉害的人哪里活得到她二人相见?
怜月偷瞄着郡主愠怒的神色,以为郡主嫌弃她是个废人。便轻声道:“郡主是不是嫌奴婢是个浑身是伤的废人,为了奴婢这样的人与公主殿




公主府的女人们 分卷阅读26
下起争执很不值当?”
锦阳刚要安慰她说不是。
谁知怜月天真地道:“不如郡主把奴婢交还给灵阳公主,您与公主殿下可以和好如初,奴婢也不至于拖累郡主殿下。”离开咸康宫前,灵阳公主叮嘱锦阳郡主的那番话让她很感动,也明白了为何教坊司那些女子都道灵阳公主是好性子的主子。
灵阳公主执意坚持,应该是怕她落入锦阳郡主手里惨遭不测吧!堂堂公主殿下,宫里什么样的下人没有?这么一想便更多了分感激。
“交还?”这话说得好像怜月本已是灵阳的人似的。锦阳的心疼瞬间散了大半,太妃娘娘都发话了这丫头还不死心,还盼着去灵阳身边侍候。“到了王府,你来本郡主房里好好聊聊。”
锦阳撒开怜月的手,大步往宫外走去,被气得没耐心再陪着伤残人士溜达。
***
环儿一大早去大厨房领了早膳送去连月的房里,小小的个头一手提食盒一手提热水走得踉踉跄跄。
连月被郡主禁足后,照顾她饮食起居的事就落到了环儿身上,环儿有怒不敢言。这不是第一次连月被郡主罚,每次郡主气消了,也还会让连月去房里伺候。眼下连月虽被锁了,环儿也不敢怠慢。
“连月姐姐,该用饭了。”环儿轻扣门环。
连月躺在床上,一只手被长长的铁链锁在床脚上,虽不影响活动,每天也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可这种生活和囚犯又有什么区别?
“进来吧!”
环儿这才敢推开门,把早饭从食盒里一样样地拿出来,又把热水倒在铜盆里对连月道:“您先洗脸洗手吧!”
连月懒懒地翻了个身,一脸不乐意地从床上坐起来走到盆前,用手探了下水温,也不洗脸,直接走回了床边。“水都凉了怎么洗?换壶热的去。”
环儿忍气吞声地劝道:“天气凉了热气散得快,姐姐房间离厨房和茶房都有些远……”
连月冷笑:“你也知天气凉了?让我用冷水梳洗也不知安得什么歹毒心思。”
环儿深吸了口气,强忍着委屈的泪水。这水只是不那么烫,哪就至于是冷水了?
“若是给郡主的水,你也这么敷衍么?”
环儿终于忍不住了:“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拿自己和郡主相提并论,主子不过给你几分脸你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环儿冷笑着一把将铜盆打翻在地,然后又将食盒里的吃食全部泼洒在地上。
连月看着一地狼藉怒而起身指着环儿骂道:“反了你了!”
环儿伸出食指去热水壶中沾了些水抹在眼下,然后突然大叫:“连月姐姐就算对郡主心怀不满也不该砸东西啊!!!”
声音嘹亮。把思月苑的所有下人都引了来。
☆、020
锦阳郡主出门未归,思月苑院内之事便都指着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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