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越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因倪
师父交待过方善水要在鸡鸣前赶到道观,怀云镇的公鸡一般寅时刚至时叫第一声,现在已经快两点半了,方善水心里有些焦急,车开得更快了。
“”车子拐上了山道。
方善水微松口气,上了山就不远了。
方善水怀里静坐着的黑猫突然叫了一声,黑猫跳上方向盘,望向右侧山坳处,冲着方善水小声喵呜。
方善水心里一紧,就见那山坳处,蓦然腾起一个白色身影,遥遥跳将出来。
那身影很高,头上戴一顶高角白帽,脚下仿佛踩着高跷,白色的裤腿晃晃荡荡的足有两米长,仿佛一个纸片人在夜风中晃荡。
叮呤当啷,锁链交错的响声从那个方向传来。
方善水想都没想踩油门就跑,虽然现在不是跑的好时机,但看时间已经2点45了,随时可能会有鸡叫。
“哗啦!”
一根黑锁铁链突然从虚空伸出,套在了车后座一条白影的脖子上。
锁链一紧,那被套住的白影发出一声尖利的鬼嚎,然后就不知被从后车厢拉了出去,消失了。
一直闭着眼睛的司机,被那近距离的鬼嚎吵得耳朵差点没聋,他小心的睁眼去看,正好看见一团扒在他身上的人形白影,被链着拖出车外,发出被强奸般的凄惨叫声。
司机身边那些刚刚还嚣张地吹他冷气的非法乘客们,此时都缩成一团团,畏畏缩缩模模糊糊好像随时会散掉。
“那那那是!那是白无常啊!真有这东……这大爷啊!太神奇了!”司机仿佛看见偶像救星般,扑在后车窗上,眼见着刚刚把自己吓得魂不附体的鬼魂,此时竟也被吓得跟小鹌鹑似的,他心里异常舒爽。
司机甚至用眼角幸灾乐祸地鄙视着身旁一群小鹌鹑似的白影,似乎在说:看,叫你们吓我,这会风水轮流转了吧。
不过当那条锁链突兀地出现在司机张的脖子上,并一点点开始紧的时候,司机张傻眼了,“这这这……怎么回事?”
司机感到自己正被往后拖,可他的身体却明明没有动,然后他发现他看到自己的后脑勺了!
司机意识到可能不妙,顿时杀猪般冲方善水嗷嗷叫唤,“大兄弟,大师!快帮帮我,快帮帮我啊!要被拖出去了!!”
方善水快速拿出一张镇魂符,伸手往司机张头上一贴,司机快被拖出体外的魂魄一震,再回神已被吸回了身体里,不过颈上的锁链依旧在紧,司机感觉很有些喘不过气来。
方善水对司机张道:“你身上阴气太重,被认错了,冲着那锁链哈气,快,不然被拉走就真回不来了。”
方善水双掌一撮,一张纸符化作火光消失在他的掌心,“天晦地暗,阴阳翻覆。去!”
方善水掌中灰烬向后一洒,顿时如点点星光落在方元清的身上,做完这些,方善水迅速接住差点脱轨的方向盘,“吱”一声,用力拧过一个急弯的山道,继续奔驰上山。
第八章尸入棺
司机张不敢怠慢,听了方善水的话开始死命对着脖子上的铁链哈气,那铁链仿佛没有实体,手根本碰不到,但在司机哈出的热气下,竟仿佛被火烧融了般,慢慢侵蚀。
“咔”一声,锁链终于断了,司机张捂着脖子死命喘气,声嘶力竭道,“为什么我被拉走就回不来了呢?我阳寿未尽啊,就算被拉走不是也应该被送回来吗?”
“没被拉走你是阳寿未尽,被拉走了不就阳寿尽了。”方善水凉凉回道,在弯曲的山道上死命踩着油门,有好几次都差点冲出围栏掉到山下去。
司机来不及为方善水的话泪流满面,就又被方善水飞扬跳脱的车技吓得心脏爆炸,司机再不敢和方善水搭话了,生怕方善水一受啥刺激,他就真要寿终正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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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
“到了,下车。”方善水猛踩刹车,车子顿停之时,甚至还有时间回身给方元清扶住斗笠。
“我我也要下车?”司机张惊讶犹豫。
“你不想下可以自己回去,我赶时间。”方善水下了车来到后面接他师父方元清。
可能是因为感觉到了熟悉的环境,一直静立不动的方元清,终于有了反应了在方善水打开车门叫了声师父之后,他仿佛听见了一样,姿势僵硬地搭上了方善水的手。
方善水浑身一震,却只能强自按耐,将师父扶下车来。
方善水听从师父的吩咐,一直没有刻意去看他,扶师父下车后甚至放开了他的手,并不离他太近,以防自身的生气冲撞了他。
方善水拿出了手摇铃,走在前头准备给师父引路。
突然,刚刚那消失的锁链突然出现了!直奔斗笠下的方元清。
方善水一惊,快速伸手去挡那条锁链,“喀拉”,锁链缠在了方善水的手臂上。
此时,方元清身上,蓦然冒起点点绿火,那是刚刚被方善水洒上的符灰再次被点燃。
方善水心下微沉,暴露了。
十丈外,万千黑暗中,那袭纸片似的白影,仿佛被风忽悠吹来,晃悠悠从黑暗的缝隙中挤出来。
不着地的无脚长腿,空荡荡仿佛只撑着竹竿的裤管,高得不协调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不远处,长长的黑发盖住头脸,黑发下似乎有眼睛在盯着方善水几人打量。
“又,又出现了!他抓住你了。”还缩在车里的司机张惊呼。
“咔、咔……”锁链开始绷紧,把方善水冲着白影所在的方向拉,力道很大。
“你的手!”司机继续惊呼,方善水手被锁链拉的长了半截,一个手型的半透明影子正被从方善水身上往外拖,司机想到自己方才的经历,连忙道:“快吹呀。”
方善水抓着车门定了定身,直接往自己手臂上贴了张符,然后挣着锁链进车子把里面的几个非法乘客都揪了出来,包括正从副驾驶座上飘向司机的“一只手”,都被方善水搓巴搓巴一起扔到锁链上。
终于,勒在方善水手臂上的锁链脱离了,改而缠住那些想要逃散的鬼影子,把那群挣扎欲逃的鬼影缠住,一点点拖进黑暗中。
一时间,鬼嚎遍野,让人闻之欲狂,司机不禁满脸受不了的表情。
只是拖走了鬼影子们,那高大的纸片人还是没有离开,仍旧站在那里,审视着方善水三人。
此时方善水三人都被阴气纠缠,白影似乎有点分不清哪个是人哪个是鬼,他身边的锁链咔咔响动着。
司机冷汗直冒:“大师,他怎么还不走啊?我们要怎么办?”
方善水:“他在考虑,要不要把我们三人一起拖走。”
司机抱屈:“怎么这样?我们是活人啊!”
方善水道:“没关系,我有后招。”
司机双目一亮,但很快傻了眼,张口结舌。
只见方善水从挎包里掏出一叠纸钱来,朝白影处拱了拱手:“离久回乡,麻烦大哥行个方便。”
扬手挥洒,白花花的纸片顿时纷纷扬扬,漫天飞舞。
方善水的包并不很大,他们下了车一路走一路撒纸钱,纸钱一落地就会燃起绿油油的火焰,然后消失不见。
身后,那飘乎乎的白影始终不远不近地缀在身后,咔咔的锁链声不时响起。
眼见着纸钱就要烧完了,终于,方善水三人也进了道观,白影停在了道观外的牌坊前,没有再跟进来,只是看着三人走远。
司机张紧紧地跟着方善水,时不时左一回头右一回头,就怕那乱抓活人的要命钦差再跟上来。
“你肩上头上的三把火都熄了,先进庙里拜拜吧。休息一会儿,等天亮再走。”方善水给司机张指了方向。
司机忙不跌答应:“好好好。……哎大师,你去哪?”
“我要先送师父去休息。”
眼见人就要走远,司机又喊:“我跟着你行吗?我一个人害怕。”
“不行。”方善水头也不回地拒绝。
司机哭丧着脸,想要跟上方善水,但是看着方善水师徒逐渐远去的背影,司机突然又感觉恐惧起来,不敢再跟上去了。
从下车后,方善水手里就一直拿着个手摇铃,司机本以为那是他对付刚刚那白无常的招数,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明明那白无常已经消失了,方善水还在摇铃。
远远看去,方善水走一步,“叮当……”一声,他身后的斗笠人就跟一步。
那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速度不快不慢,却有种诡异的协调感。
只是方善水姿态还如常人,可他身后跟着的斗笠人,行走间就仿佛是个生了锈的机器,僵硬,不自然,浑身板直,似乎很多关节已经无法灵活转动。
看那样子,如果方善水再走得急些,那斗笠人可能就会迈不开步子跟不上……或者,直接蹦起来?
司机心里顿时冷汗逆流成河,头皮几乎要炸起来。
司机想起来了,这一幕,他似乎在一些灵异电影中也看到过。
“叮当……”
方善水带着方元清走进了后山的琅琊洞,走到石洞深处,就见到了方元清所说的棺木,立在八块倒栽着的三角锥石正中。
方善水山前推开棺木盖子,随即退到一侧,手伸到打开的棺材上,再次摇铃。
方元清仿佛无意识般,向着铃声传来的方向僵硬前进。
看着方元清一步步走向打开的棺材,方善水嘶哑着声音,说出方元清早先交待他的话:“师父,到家了,小心门槛。”
听到方善水的这句话,僵硬得似乎只会随着铃声前行的方元清顿住,停在了离棺材半步之外,突然脚一掂,直棱棱地凌空而起,他一步越过了棺材沿,跳进了打开盖的棺材里。
当完全站进棺材之中后,方元清僵硬板直的身体忽而一软,随即整个人倒下去,正正好好地睡在了棺材里。
倒下时,方元清头上的斗笠已经掉到了一旁,此时棺材里方元清的脸色,并没有方善水想象中的冰冷死白,反而红润带光,栩栩如生,连他僵硬的手臂也开始软化,仿佛人真的只是睡着了一样。
方善水不知道方元清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却知道,此后穷他一生,可能也再难听到师父对他说上一句话了。
山脚下的第一声鸡鸣响起,方善水不得不合上了棺木。
手臂擦净眼眶,泪水还是会掉下来,方善水在方元清的棺木前呜咽出声,长跪不起。
第九章阴气聚
【第二件事,待为师入棺后,你要在青越山守棺七七四十九天。为师准备的棺木,周围埋着八块锥石,你须得每日午时,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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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公鸡以血淋之。守棺期间,无论发生什么,绝对不能把棺盖打开。】
方善水提着公鸡走进琅琊洞,心下非常犹豫。
昨日刚回来的时候只顾着伤心没有细看,如今才发现这洞内布置,竟是方氏秘传的八门锁魂炼尸阵。
说到这个,就得提一下方氏的由来。
方氏的祖师方简,上御元妙真人,据说一开始只是个捞偏门的江湖神棍,后来偶得了御神教残缺传承,惊觉不凡,心钻研后,竟在乱世中闯下了一片基业。
御神教不知是哪里的教派,很有一些匪夷所思的神鬼手段。
据方简所得《炼尸大典》记载,教内一些大能竟有移山倒海通天彻地的本事,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方氏历代倒是信以为真了。
可惜方简所得的残缺传承中并没有修炼秘籍,只是一些阵法符,炼尸控尸,炼鬼控鬼。
方简只能在尘世间装神弄鬼糊口百年,唏嘘一下未到家的气运,至一百五十八岁,卒。
虽然方氏于修炼一途,很是比不上一些名门正派,但是借着从《炼尸大典》上研习得到的一些神秘阵法,当初于江湖行走之际,竟没有几个门派敢撄其锋。
盖因方氏出神入化的炼尸手段。
世人皆知,尸体埋入养尸地后,要许久才能跨过紫僵白僵,达到绿僵阶段,然绿僵也只能算是小角色,虽不再惧怕牲畜,却仍畏惧阳光,只有再几十上百年到达黑僵阶段时,才能铜皮铁骨,纵跳如飞,不畏水火,连一些道人法器也奈何不得。
然而方氏靠着一些诡异的阵法,竟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将新丧的尸体炼制成绿僵黑僵拘为己用,这就引来了一些门派的忌惮。
尤其后来方氏为炼飞僵,奔波各地寻找煞气深重的尸体,不惜引发战乱屠戮,顿时被各大道门斥为邪门歪道,群起而攻,成了过街老鼠。
更重要的是,当时不知出了什么问题,方氏从炼尸大典上习得的控尸之法失效,遭遇反噬,内忧外患之下,死伤惨重,才不得不东躲西藏,避世隐居。
后世族人引以为戒,改头换面,再不敢炼制尸仆尸将,渐渐泯然于历史中,成了这青越山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观。
这些方善水都是听师父说过的,也翻阅过那本刻满金文云篆的古老《炼尸大典》。
《炼尸大典》所记载的炼尸阵中,以八门锁魂炼尸阵最为简单粗暴,需将活人生魂锁在尸体之中,留一口生气,然后日夜焚魂锻尸,使其痛苦不堪,但这门阵法,却也是材料最简单经济,最容易凑齐的。
当初方氏刚起家的时候,最喜欢用这门阵法炼制尸仆,然这阵法酷戾,所炼尸体百不存一,必须得意志极强,执念极深者,方可炼成。
那时是乱世,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尸体,一具坏掉再换一具就是,所以方氏用起这阵法毫无顾忌。
可是现在,方善水面对的,是他师父的尸体。
手中的公鸡“咯咯”乱叫着扑腾翅膀,却是被方善水掐得疼了。
方善水心下生疼,有心想要放弃,可这是师父临死的执念,自己明明允诺了却不遵从的话,师父怕是死不能瞑目。
一声凄惨的鸡叫,方善水划破了鸡脖子,淋在了八个如锥子一样的玉柱之上。
淋完鸡血后,本该是安静无声的山洞里,方善水却忽然听到一阵噪杂,意识刚恍惚了一下,方善水就看到阵中的棺木轰然烧灼起来,大火覆没中,棺材里传出若有若无的挣扎痛哼。
方善水慌乱中猛然扑到棺材上,想要将大火扑灭,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火,刚刚的只是他的幻觉。
脚下有金光闪烁,鸡血从玉锥上淌下,自动自发地沿着地上的刻文流淌,逐渐流动到棺材底下,就像是流动的岩浆一样,光熠熠地沿着漩涡中心汇聚。
方善水站在这里,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烧起来一样。
不一会,吱啦吱啦的声音从棺盖底下传来,似乎是指甲抓挠在棺木上一样,隐隐中,方善水好像听到了师父的声音,他在叫自己,让自己放他出去。
方善水心下焦急,手按着棺盖,明知道自己不能坏事,师父交代过的,但不知为何,却仿佛着了魔一样,手下一寸寸地用力。
方善水推开了棺盖一条缝,蓦然,一只冰凉的手从棺材中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只手力气很大,方善水根本无法挣脱。
一根根尖长的紫黑色指甲,轻轻搭在方善水苍白的皮肤上,仿佛一只巨大的蜘蛛,捕获了自己的猎物。
……
“呼……”方善水蓦然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
刚刚的梦,让方善水心中惊悸,总觉得有些不安,怕师父那里会出什么意外,连忙穿上衣服,跑向了后山的琅琊洞。
走入琅琊洞,世界忽然安静了,好像方善水一下子走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没了虫鸣鸟叫没了树叶纷纷,一切的声音被隔绝在外。
方善水在黑暗中一步步向前,等到了师父的棺木那里,蓦然大惊,棺盖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掀翻在一边。
方善水立刻扑到棺材边,才发现棺中已经空了,师父不知去向!
方善水心中惊怒,正要转身去找,蓦然一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方善水浑身一冷,阴气入体,僵着身体低头看去,那只手太熟悉了,正是刚刚梦中,从棺中伸出,抓住了他的那只手。
……
“呼……”方善水再次从梦中醒来,却皱起了眉,坐起身,左右细看屋内摆件,恍然自语道,“还在梦中。”
方善水立刻盘腿于床上坐定,一边念着静心诀,一边用指尖在空中画符。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梦中一切皆为心魔虚妄,念之则有,弃之则无。
若是方善水心不静不定,就算这符画于符纸上,也只是梦中的符纸,画也是白画;若心静心明,即使是现实中他还没能达到的虚空画符阶段,也能一蹴而就。
最后一笔落下,方才指尖描画的痕迹,突然化为金色亮了起来。
“天醒地明,乾坤归正。敕!”方善水赫然一拍那空中的符纸,金色的虚空之符忽而燃烧起来,它烧着的仿佛不是其他而是周围的空气,空气如同火炼琉璃般渐渐融化,周围房内的一切,好像被逐一揭开一层皮一样,还原了原本的形态。
这时,方善水再起身,周围好像没有任何变化,又好像有哪里不同了一般。
走出房门,方善水没有急着往后山琅琊洞走去,而是看向天空。
不知何时,青越山上方凝聚了无数乌云,星月尽被遮掩,巨大的乌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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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海中漩涡一样盘旋。
方善水的眼睛从小就有一种常人莫及的天赋,虽然被人烧伤后毁了一只眼睛,但还是时不时能看到天地间的异象,如今他眼前,空中盘旋的乌云下,万丈阴气如星河倒灌,磅礴直下,从高空云端一路卷入观后的琅琊山洞。
“怎么会这样……”方善水喃喃道。
阴气汇聚得如此厉害,青越山恐将大变。
受这些阴气影响,连方善水身在其中都有些危险,方才就是心魔执念化在梦中反复纠缠,迷惑方善水,让他一次次无法从梦中醒来。
以前方善水没有心魔还不怕,如今师父的事让方善水时刻担心,一时不慎就会中招。
说到师父,方善水不禁想起方才,梦中两次碰到那只手,然后两次强行脱离。
莫非是师父在助他?
方善水摇摇头,多想无益,他得先解决眼下的困境。
如果阴气一直这么大张旗鼓地汇聚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青越山就会招来降妖除魔的人。
“吱”
计程车停在了青越观门外,车后绑着几个笼子,顿时一阵扑腾晃荡,“咯咯咯咯”地叫个不停,这是方善水要的公鸡。
司机张历刚打开门从车上下来,蓦然听到“喵嗷”一声,身体一僵,抬起头,就看到了那只黑猫正趴在房顶,眼神幽幽地望着自己。
张历抽了抽嘴角,虽然都已经熟悉了好几天了,但是每次看到这只黑猫,他还是不自觉有点的慌。
“猫大爷,你的鱼到了,还热乎着呢,快下来吃吧。”张历将给这黑猫带来的烤鱼,恭敬地放在了车前盖上,果然见黑猫一跃而下,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车顶上,而后表扬似的看了张历一眼,抖抖毛伸伸懒腰,优雅地迈着步走向它的鱼。
日前司机张历在青越观里,心惊胆战地待了一晚,第二天方善水果然给了他几张纸符作为补偿,送张历下山。
张历不敢小瞧这些纸符,小心好了。
现实社会可难遇到方善水这种有真材实料的神棍了,尤其他这种小人物,说不定什么时候用上了呢。
本来夜里被吓得半死的张历,秉持着这种想法,第二天反而对之前避之不及的方善水套起近乎来。
在知道方善水每日要下山买活公鸡以及答应黑猫的烤鱼,张历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脑抽了,二话不说揽下此活,不辞辛苦地每天挑拣了新鲜的,给方善水往山上送。
这下方善水果然很是感激,而且方善水出手阔绰,不但让张历赚了不少,还白得了大师地人情,顿时让张历乐得喜滋滋的。
第十章石鸟卵
青越观的大门开了,看到方善水的身影,正在吃鱼的黑猫喵了一声,跟金主打了个招呼,张历也赶忙迎上去。
一对上方善水的眼,张历吓了一跳,本来方善水气质就很是苍白阴沉,有一些鬼气森森的,如今眼睛充血眼圈青黑,盯着人看的时候就更吓人了。
张历打了个哆嗦才道:“方、方大师你这是怎么了,夜里没休息好?”
方善水点头默认。
半夜噩梦醒来,他就开始挑灯夜读,钻研《炼尸大典》,只是《炼尸大典》的正文内容实在太过晦涩,又是用金文云篆记载,方善水连字都认不全,看得非常困难。而祖师们留下的笔记,虽然明了些,但都没有师父这种情况的相关记载。
为何炼尸会出现这么大面积的阴气凝聚?对师父是坏的影响,还是好的影响?方善水无从得知。
张历见方善水又走神了,就先去把鸡笼子从车后卸下来,“大师,这是你今天要的公鸡,我专拣了活泼有生气的给你送来,你看有什么问题没?”
方善水回神,接过笼子道了谢,想到夜晚的噩梦,对张历道:“张哥,山上恐怕会有些变化,以后还是不麻烦你上山送东西了,我自己下山去买。”
听到方善水说会有变化,张历心里顿时一阵猫抓般的好奇,但又有些忌讳不敢问,只关心道:“那多不方便啊,你又没有车,这里荒郊野外的,你一来一回得多久。”
方善水:“没关系,我从小练功,这点路程不算什么。对了张哥,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卖树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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