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天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紫苏落葵
江承紫听闻心里暗自感叹:唉,太狭隘,太没眼力劲儿了。与大兄相比,这长姐真真是个没头脑的,偏偏还以为自己聪颖,句句都要伶牙俐齿。这以后是要吃大亏啊。
当然,她感叹归感叹,在这里她是小辈,便默不作声。再者,今时今日,自家老娘不需藏着掖着,自己当然要给自家老娘充分发挥的机会。
“长姐,为人子女,即便父母未曾给予半丝养育,从降生之日起,却也该感恩戴德。你何以如此论?”杨清让虽然小小年纪,但理想远大,一直读圣贤书,身上有一种浩然之气。此番每一句都是正能量,让江承紫都想要为自家大兄喝。
偏偏杨如玉实在不上道,自己弟弟竭力为之铺台阶,她也不知沿着台阶下来,反而是自以为聪明地冷笑反问:“清让如此高尚,却知巴山楚水凄凉地一说?今时今日,我们六房去做一个小小县丞,若祖宅这边没人打点。请问我们如何回来?将来你一辈子都在一个县丞的位置上,你到时候再来跟我谈你今日的义正言辞吧。”
“长姐,非也。小小县丞也是一方父母官,自有其用处。再者,若是有本事,何须别人打点?”杨清让很是正能量地劝说。
杨如玉对此嗤之以鼻,又厌恶地瞧着杨王氏。
杨王氏再度上前,“啪啪”两巴掌,说:“我王庆宁这辈子,怎么生出你这种自私的女儿。”
“我自私?你既不在意我,又何苦生我?如今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今日,你这四巴掌,就算我杨如玉还你的生身之情。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杨如玉喝道。
杨王氏竭力忍住愤怒与悲痛,到底是将激动的情绪控制下来,很是平静地说:“你当真学得自私自利。你单单看到你婚事受阻,抑郁难平。你却不曾想当年,你已七岁,即便阿娘不在你身边,你却也能活着长大。可阿芝才生下来三天,若没有阿娘照顾,便是一丝一毫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你,真真是自私自利。”
“阿娘,长姐无心,你却莫恼她。”杨清让赶忙说,一边说还一边瞧江承紫,示意她也一并求情。
江承紫知道此时此刻杨王氏与杨如玉都需要台阶下,便赶紧乖巧跪地,奶声奶气地说:“阿娘,所谓‘爱之深,恨之切’。今日长姐如此怨我们,也只是因为她在乎我们。”
杨王氏不语,杨如玉低声嘀咕一句“谁在乎你们”。江承紫离得近,听得很真切。这一句话已不如先前那般恨满胸。显然她怨怪杨王氏是真,若说要成仇敌,她自己也是不愿意的。
江承紫从杨如玉这一句嘀咕判断出事情还不太糟糕,立马继续说:“阿娘,不管我们是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到底是我们让长姐受累。原本是如花似玉,才华横溢的名门嫡女,却耽搁了婚事。从这一点上来说,长姐确实该怨我们。”
“阿芝,人一生,若是这点点委屈与挫折都不肯受。即便嫁入名门世家,嫁给名门子弟,却也是守不住的。”杨王氏表面上是在回答江承紫,实际上是对杨如玉说。
“与其夹着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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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如同丧家犬一般守着,还不如恣意放肆,快意恩仇个痛快。”江承紫没回答,杨如玉倒是瞧先与杨王氏对话了。只是这话中暗指杨王氏当年离家避祸洛水田庄,将当家主母拱手相让给侧室秀红,实在像是丧家犬般憋屈。若是她,她得搞个鱼死网破。
杨王氏自然也不示弱,径直就说:“实力悬殊,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快意恩仇。”
杨如玉听闻,只是咬了咬嘴唇不语。显然杨如玉对当年杨王氏的境况处境并不是一无所知。
“好了,阿娘打你,却也是一时气愤自己乖巧的如玉竟这般自私,不曾考虑你的处境。你却莫闹了。”杨王氏语气缓和下来。
杨如玉一听,眼泪簌簌而下,随后便是掩面“呜呜”哭泣。云珠是个人儿,立刻就上前扶住杨如玉,柔声安慰说:“阿玉莫气,那些人对你不好。如今你的阿娘与弟弟妹妹回来。这一家人,任凭是谁都会巴心巴肝地疼你。”
“是呢。长姐放心,我们会巴心巴肝地疼你。而且,我师从九天上的仙人,自有些神奇。”江承紫也是瞅准机会,蹦上前安慰自家长姐。
杨如玉看了看她,眸光神情里的戾气都退干净,此刻的她眼泪簌簌下,真真是一树梨花春带雨,美得不得了。只是这美人-大约还是不习惯跟从未谋面的妹妹说什么,便只是嘤嘤地哭。
“长姐,你放心,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而且,阿芝打包票,肯定找个名门嫡子做我长姐夫。”江承紫又说。
杨如玉一边哭,一张脸却是羞红,娇嗔一句:“谁想嫁了?”
江承紫嘿嘿笑,一颗心终于落下。自家长姐果然还没脑残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她还知晓一家人到底是一家人的道理。
(中秋节我没有更新,因为我儿子高烧住院,一直在奔波照顾,等到他睡了,我才开始码字,若有错别字,请见谅。实在累得不行,没力检查校对。) 名门天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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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这一场撕逼大战
杨如玉即便诸多怨恨,也到底是向往着真正亲情。一家人这样别别扭扭,算是冰释前嫌。
不过,一旁的秀红却太没眼力劲儿,在一家人冰释前嫌时,却偏偏要来刷一下存在感。她先是将手中为杨舒越擦拭额头的帕子往那木盆里一扔,弄得水溅了一地。尔后,就讽刺地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哎呀”一声,用她那抑扬顿挫的声音,颇为讽刺地来一句:“没骨气的东西,呸。给根骨头,尾巴摇得欢。”
秀红这一句自然讽刺的是杨如玉。杨如玉也是听出其中讽刺,一张脸原本就被杨王氏打得略略红肿,此刻更是红得不得了,神情又急又恼,眼泪簌簌打转,恨不得以头抢地似的。
江承紫看自家长姐这模样,知晓过去的艰难日子,她定然也曾为自己的前途命运做过对这秀红低声下气的事。如今这秀红直接骂她是条狗,这对于一个还身在闺阁的名门嫡女来说,得是多么大的侮辱。
出不出手教训秀红?江承紫四下里瞧了瞧,想看看杨王氏与杨清让的举动。
杨清让虽是个孩子,但他是名门嫡子,自有其教养,断然不可能参与家庭后宅这种事。方才他出言相助,也只是爱姐心切,又盼一家人和和美美。
这会儿,他虽然也担心长姐,却也只能蹙眉咬唇,站在一旁,颇为担忧地瞧着长姐。
杨王氏眼眸如刀,扫了那秀红一眼,不紧不慢地说:“若是累了,你让云珠来,没必要做这等没教养的举动,让人看轻我六房。”
“哟,你做的有损六房的事还少啊?王庆宁,你却别在这里给我摆谱。”秀红不甘示弱,朗声说道。
“六夫人,小夫人,这是客栈。”一旁的周氏看不下去,低声出言提醒。
那秀红却偏生大嗓门喊道:“哟,周嬷嬷,你这见风使陀得厉害啊。”
周氏被秀红这么一说,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又急又恼地赌咒发誓说:“我年轻时就是六爷的乳母。这么多年,伺候六爷,什么见风使陀的事,我断断是做不出的。小夫人,你,你莫要冤枉你。”
“冤枉你?你家小牙子出事,你是如何来求我帮他?如今,你却是忘恩负义了。”秀红一脸的鄙夷。
周氏听闻,脸色大变,“噗通”跪地,啪啪啪就是对自己扇了三个巴掌,说:“小夫人,你莫说,是我嘴贱。”
江承紫听得那“啪啪啪”的声音,心都在颤。这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却被逼得不得不这样作践自己。这秀红还真是可恶。
“你别仗着你是六爷的奶娘,就能说得上什么话。如今,你也别以为这女人回来了,就会为你撑腰。你可别忘记我是谁的人。”秀红洋洋得意,语气神色全是轻蔑。
江承紫知道秀红这话只不过是指桑骂槐,表面上说的是周氏,实际上是在让杨王氏不要太嚣张,要知道她秀红背后有人。
太猖獗了。这是江承紫对此的唯一感受。
“你是六房的人。”杨王氏缓缓地说,神情语气都很威严,俨然就是当家主母。
秀红一听,眸光一凌,冷笑道:“我是六房的人,可你是杨氏的罪人,六房的罪人。”
“罪人?老夫人既然让我母子三人一并往蜀中,便断然没你什么事。”杨王氏笑道。
秀红大约早就意识到这一点,此番听杨王氏这样说,脸色“唰”地白了,动了动唇,争辩道:“哼,这六房是六爷当家。六爷离不开我。”
“习惯而已,任何情况久了就成习惯。”杨王氏面无表情地说。
秀红一听,气势弱下去,声色荏苒地问:“你,你欲要如何?我,我不怕你。”
杨王氏冷笑,神情如同看着蝼蚁,轻飘飘一句话:“简单,从今往后,六房,我说了算。”
“你凭什么?”秀红还要争辩。
杨王氏已懒得理会,只问杨云:“杨总管,按照杨氏一族礼法,侧室直呼正室姓名,何罪?”
“大不敬之罪。”杨云回答。
“作何处罚?”杨王氏又问。
“看主母开恩与否。若是按照杨氏法度,可逐出杨氏。”杨云缓缓回答。
杨王氏这一番对话自然是说给秀红听。此刻,话已说完,杨王氏便只瞧着那秀红不说话。
那秀红此时已意识到眼前的女子似乎真的不是当初那个任凭自己捏圆捏扁的王家六娘王庆宁了。她神情颇为慌乱,知晓自己的处境不妙,却还是挣扎着哆嗦一句:“你,你知六爷这位置”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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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这位置自然是朝廷恩赐。”杨王氏不紧不慢地接了她的话。
“我,我为这事走动,你,你做了什么?”秀红不甘心地问,神情语气又不服气却又惧怕。
杨王氏冷笑,说:“你这么个蠢物,你走动?你别以为你进六房的目的我不知。”
秀红听闻此语,脸色顿时大变。杨王氏继续下猛料,道:“如今,六房尽数迁出,拿的是朝廷皇命。出了观王房,这六房到底还是我做主。你主子,会为你大动干戈到蜀中对付我?”
秀红彻底明白自己的处境,但平素嚣张跋扈惯了,脱口而出一个“你”字。一旁的杨云“唰”地拔刀在手,对杨王氏说:“六夫人,是否需要属下动手?此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于你。”
杨王氏不出声,却就看着秀红。秀红到这个份儿上,再没眼力劲儿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危险。她连忙从床沿上站起身来,踩着小碎步到了杨王氏跟前,低眉垂首地弓身站着,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恭顺地喊一声:“夫人。”
“嗯。”杨王氏也不过多刁难,径直答应之后,便说,“行了,你照顾六爷劳苦,又刚刚生产不久,今日又旅途劳顿,先回房歇息吧。”
秀红如蒙大赦,立刻就鞠躬谢恩,夺门而出。
原本一场撕逼大战,因双方实力悬殊太大,而就这样索然无味地结束了。 名门天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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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六房的秘密
一直在旁观的江承紫在内心里又将自家老娘的腹黑指数上升了一个等级,看来以后面对各类牛鬼蛇神,自家老娘都会是一个可独当一面的好队友。
江承紫在兀自高兴,那边厢杨王氏已到了杨舒越的床前,轻声喊:“景兄。”
床上一直捂着头哼哼唧唧的中年男子骤然停止shenyin,一下子转过头来仔仔细细地瞧着眼前的杨王氏。周遭的人都不作声,只有大风从楼道里盘旋而过,呼呼作响。
两人对视良久,床上躺着的杨舒越忽然就呜呜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宁儿,宁儿,你去何处了?我如何天天都不见你。”
“景兄,景兄,我去找阿芝啊。”杨王氏一下子坐在床沿上。
杨舒越一下子坐起来,顾不得头疼,就杨王氏搂在怀里,呜呜哭泣,说:“秀红骗人,她说宁儿不要我,她骗人。”
杨王氏也是泪光盈盈,用手拍着杨舒越的后背,柔声说:“是的,她骗人。我怎可能不要你。我只是去找阿芝,如今,找回阿芝,我便不离开你。”
“当真?”杨舒越很是高兴地问。
“是。”杨王氏笑。
杨舒越便高兴得像个孩子,开心地拍手欢呼。
此时,杨清让与杨云等人早就秉承“非礼勿视”的原则,自觉地默默背过身。只有江承紫依旧瞧着自家爹妈九年后重逢的场面。
从此时此刻看,自家老爹虽然智力受损,但并没有很严重。另外,自家爹妈的感情看起来还不错。从这点来看,以后若是那秀红有什么风吹草动,对付起来也容易得多。
“阿芝,清让,你们过来见过阿爷。”杨王氏与自家夫君重逢,声音都明媚了许多。
杨清让与江承紫应声上前,齐齐跪拜在地,说:“孩儿见过阿爷。”
“乖,乖。”杨舒越说,尔后又神志不清地来一句,“我没带红包呢。”
杨王氏柔声安慰:“景兄,都是自家孩子,又不是逢年过节,不要红包。”
“哦,我,我糊涂。”杨舒越拍了拍额头。
杨王氏执他的手,轻声说:“你只是没养好,过些时日就好。”尔后,她对杨舒越说,“景兄,来,看,这是嘉儿,这是阿芝。”
杨清让与江承紫齐齐抬头,杨舒越一下子就愣住,睁着大眼睛很好奇地瞧着江承紫,然后喊了一声:“小姑姑。”
江承紫一愣,杨王氏也是一怔,便是柔声为杨舒越纠正,说:“景兄,这是我们的阿女杨敏芝,你未曾见过,就被老夫人送走。我与嘉儿找寻多日,终熏得她归来。”
“可此人明明就是小姑姑。”杨舒越很是固执地说。
杨王氏没与他争辩,只是怜惜地瞧着他,心疼地笑笑,说:“是,阿芝与小姑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小姑姑,你可允我与宁儿的婚事?”杨舒越嘀咕一句,尔后也不等江承紫回话,就蹙眉喊‘宁儿,宁儿,我头疼啊’。
杨王氏立刻慌了神,如临大敌,一把将他抱住,连忙喊来周氏询问情况。周氏只说六爷的病症是当年堕马所致,变天或者睡眠不好,就会疼。有时整夜整夜地叫,睡不着。扎针、吃药寻仙问道都做过,却就不见好转。不过,后来小夫人秀红跟老夫人身边一个相熟的道士拿了仙丹,又学了一手推拿法,六爷每次发病才不会那样痛苦。
“那便速速让她来。”杨王氏喊。
周氏得了吩咐,便匆匆出门。云珠低声一句:“六夫人,怕不妥。”
“无妨,六爷为重。如今不比在祖宅,她涌不起多大的浪。”杨王氏一摆手。
“可她这人,毕竟是老夫人带来的本家,一手培养,难保没学什么狠戾手段。”云珠低声说。
杨王氏还没表态,那秀红已跌跌撞撞推开门跑进来,一副焦急杨舒越病情的模样。尔后又学低眉垂首状向杨王氏请安。杨王氏没多说,只示意她快快拿出仙丹与杨舒越服下,赶快再推拿一番。
秀红立刻从怀里拿出一个黑木盒子,忧心忡忡地说:“我向陈道长求了一盒,只怕吃完便没处求了。”
“你嗦甚?我早年听人说起,蜀中多仙山,到时候寻便是。”杨王氏不悦地说。
秀红这才打开那盒子,拿出一颗乌黑的大药丸,长相很像九十年代的乌鸡白凤丸。江承紫仔细瞧着,忽然灵台清明,脑袋顿时清晰地知晓这丹药的成分与功用。
这只是加了各种药材炼制的普通丹药,只因加了镇痛的药草,所以又镇痛作用。但其它成分混杂,副作用相当大。且这丹药里还含有一种能损害人神经的慢性毒物,长期服用,会让人神智越来越不清明。
江承紫看出其中端倪,顿时明白杨舒越之所以糊涂痴傻,并非堕马所致,而是有心人日积月累地暗害。
不过,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亲奶奶杨崔氏早就仙逝,杨舒越虽是杨氏嫡子,但没才没权,更没有已故的爷爷留下的大笔财产,自家老爹也一向低调做人。那到底是何人还要这样处心积虑地暗害于他?并且那秀红到六房来的目的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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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难道六房还真有什么惊天秘密,比如杨氏宝藏什么的。
江承紫兀自分析,而秀红已经将丹药给杨舒越服下。原本江承紫可以阻止,但她暂时不想打草惊蛇,惊动幕后之人。所以,她便只能任由杨舒越再多承受一点毒素。
杨舒越服下丹药后,秀红开始替他推拿头部。江承紫瞧出那不过是普通的推拿之术,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而杨舒越也因丹药的作用,疼痛明显缓解,整个人放松下来,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杨王氏见状,松了一口气,便屏退众人,交待杨清让照顾好长姐与阿芝,她亲自坐在床边固执地守着她的丈夫。
江承紫有满肚子的疑问想要问,但看到阿娘一颗心只落在阿爷身上,她只好作罢,静待来日,她再来搞清楚六房的秘密,以及阿爷口中提到的小姑姑到底是谁。 名门天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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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恶毒的人牙子
三月末的渡口,寒风肆虐,江承紫从阿爷屋内出来,就被吹个透心凉。
她赶忙裹紧大氅往房里大步走,杨如玉则提议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弟弟妹妹一并去她房里,一家人说说话,熟悉熟悉。
杨清让不反对,江承紫更求之不得。她正好可向长姐打探一番秀红平素的为人,探一探秀红真正的底。
毕竟,老夫人动了杀心,但她何时动手、如何动手,江承紫并不知晓。她唯一知道的是踏出洛水田庄之后的每一步都危机四伏,若是一个小细节不注意,就可能全家命丧黄泉。所以,这一路上,虽有杨恭仁派出的贴身护卫护送。江承紫却还是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一直都像是一只注视着耗子异动的老猫,瞪大着眼睛。
如今,一家人终于聚首。可秀红虽是阿爷的侧室,但毕竟她是老夫人的丫头,且阿娘方才也提到她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六房的。
那么,此人不得不防。
只是秀红的水到底多深?她与秀红初次见面,也没有识人这方面的异能。所以,并不知其深浅。
当然,除了秀红之外,江承紫也并不信任旁人。
她生性谨慎,加上在特种部队接受各种严酷训练,本人又是典型的机会主义者。所以,她早就在出洛水田庄前,就将秀红、周氏等除了杨王氏与杨清让之外的人都列为可能倒戈相向给予致命一击的坏人。
这番,自家长姐提议去叙家常,江承紫正好趁此机会,摸一摸六房的情况。
杨如玉得到弟弟妹妹的肯定,十分高兴地吩咐周氏去问店家拿些小吃,便执起江承紫的手,十分亲昵地往房里去。
当三人正要进房时,江承紫瞥见楼梯那边有人上楼。
原本客栈楼梯上下人是很正常的。但这几个人之所以引起江承紫的注意,是因为那妇人怀中熟睡孩童包被下露出的衣裳一角颇为华贵。而那妇人以及妇人身边的几个人都不过是普通行商者打扮。
“阿芝,怎了?”杨清让很是敏锐,低声询问。
“无事。”江承紫轻笑,却又瞧了那几人一眼,才在杨如玉的催促下进屋闲聊。
兄妹二人毕竟没与杨如玉在一处长大,加上年龄差距大些,杨清让虽能言善道,但闲谈之事上又确实是个闷葫芦。所以,三人闲聊得并不欢畅,许多时候都是你问我答。也不知是杨如玉故意,还是表达能力本身不好。总之,三人闲聊到吃晚饭,江承紫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晚饭时分,因杨舒越睡下了。杨王氏便吩咐店家送了饭菜到屋里,与三个孩子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饭。席间,大约因之前杨如玉与杨王氏的冲突,各自都尴尬,便鲜少谈话。吃完之后,杨王氏就说第二日要赶路,让大家都各自睡下。
江承紫跟杨王氏一个房间,梳洗完毕,杨王氏却是去照顾杨舒越,只留了她一个人在房间。
坐了一天的马车,颠簸得屁股都疼,再加上她一路上都警惕着可能有的变故。所以,她觉得非常疲累。
但是躺倒床上后,江承紫还是睡不着。一则是因为她直觉有事发生;二则是她觉得这里并不太平;三则是她发现自己受五色石影响所具备的异能不仅仅有夜视功能和感受植物喜怒哀乐,如今,她躺在床上,凝神聆听,发现自己听力过人。
比如,方才她躺到床上,闭目凝神,却连楼下喧闹的喝酒人在说什么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她仔细一听,居然还听见在这些喧闹声里,有压低声音的对话。
起先,她听到一个声音粗粝的男子在低声说:“方才我见着二楼有女童与男童。十来岁的模样,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看样子可是好价钱的货。”
江承紫因忽然听见此人说的女童男童似乎是说她与杨清让,且卖个好价钱什么的得是人牙子才干的事。所以,她便凝神留心听下去。只听得一个低沉的男声在低声警告:“老三,如今,长安那边有人查你们,在此地还不太平,若不是今晚风太大,我断不悔答应你们在此停留。你却莫要再生事端。且那家带了护卫,绝不是普通人家。”
这人说得果然是自己跟大兄。看来方才并不是自己敏感,那群人确实有问题。而且有人居然狗胆包天,打主意到他们的头上。
江承紫继续听下去,便听到那老三很鄙视地说那康爷归隐几年,归隐得胆子越发小了,还很是得意地说:“这几年,我们做得大,普通人家的孩子养得不好,味道不鲜,我们还不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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