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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天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紫苏落葵
但她从没想过会这样快与他相见,也没想过是在这山穷水尽一路危机的时刻与他见面。此时此刻,她还没有与他相逢的心理准备。她还没有排练与他相逢时该有的吐纳呼吸眼神姿态,也没有演练过,与这心心念念心疼许久的人相见,该说些什么。
她唯一余下的就是紧张,以及一片空的脑袋。
好在他并没有说出他自己的身份,江承紫因此轻松些许,却难有些失望。便只是淡淡地“哦”一声。
“阿芝,你莫恼我。”他语气低下来,如同风吹过的原野上起起伏伏的野草。
江承紫摇摇头。说:“先前,云歌以及阿念也说过,公子是贵胄之人,在外定然要提防一番。”
“这话是没错。可我对阿芝却是从不曾提防!”杨宸着急起来,语气神情都十分急切。
江承紫瞧着着急的模样,轻轻一笑,说:“不可盲目信任谁。身在高位,须得多多提放。你这般信任我,是犯大忌。”
他“嗯”一声表示赞同。下一句却是微笑着说:“然则,全天下我可提放,亦不提放阿芝。”
“可你不愿告诉我你是谁。”江承紫原本不想说这一句,却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便是语气落寞地说出来。
杨宸一听,神情着急起来,说:“不,阿芝,我不是不愿意告诉你。而是我,我没有做好准备,如何告诉你。因为”他说到这里,似乎也说不下去。只是一味的抿着唇,一副着急的模样。
“好了。我不为难你,你莫苦恼,待你可与我说之时,再说。”江承紫看他那模样,便也不忍心。
他却是狐疑地审视她,想从她的神情里看出她是否生气。江承紫瞧他那样,问:“怎了?”
“你不生气?”他低声问。
江承紫哈哈一笑,说:“为何生气?”
“我不坦诚。”他语气落寞地说。
“你很坦诚,告诉我不是时候,我岂是不分是非之人?”江承紫坦言。
杨宸“嗯”一声,便又说:“其实,是我没做好准备,如何用我的真实身份面对你。”
“那就等做好准备再说。”江承紫这会儿反而不执着了。反正这杨宸即便不是李恪,也是朝廷贵胄,自家大兄的前程是跑不了的。如今,杨氏六房需要的就是在晋原县休养生息。她好在这里鼓捣出足以让杨清让功成名就的事,当然最重要的是为杨氏六房积累些许财富。否则就杨氏六房这般经济状况,莫说打点些什么,就是吃饭穿衣也困难,日子过得紧巴巴。
“谢过阿芝。”杨宸郑重其事地行拱手礼。
江承紫掩面一笑,说:“你莫要这般拘礼,说起来,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有些局促不好意思,随后便转了话题,说这山庄春色正好,是否一同随意走走。江承紫便陪他在这山庄之内踏青。这宅子果真是豪气得很,一草一木都是心配制,若是这宅子在一千多年后还在,那苏州各大园林都是黯然失色。
两人随意走走,彼此不知说什么,便是大段大段的沉默。后来,两人走到一处曲桥边,杨宸在一株花树下停住脚步,问:“阿芝,你可认得这花?”
江承紫对花木也是有些研究,便是凑上前瞧瞧,那花树没有开花,也没有花骨朵,看不出是什么花。但看那叶子的色泽脉络,像是中国南部家家户户都种植的栀子花。
“是否是栀子花?”江承紫不太确定地问。
杨宸一愣,暗想:她果然不记得上辈子的事,连她最喜欢的花的名字都喊错。
“不是么?”她看他没回答,便又轻声问。
他摇摇头,说:“这是芙蓉。”
“芙蓉形貌如此?”江承紫很是狐疑地瞧了瞧。前世里,她也曾在四川呆过一段时间,那会儿是在蜀山中练兵作业。所以,对于四川的风土人情也有几分熟悉。她知晓成都被称为蓉城,市花就是芙蓉花。而那时,三一八国道线大成都段两旁遍种芙蓉花,而且在成都,人们房前屋后总有那芙蓉花。因为一树三色花,她还专门上网查过三色芙蓉叫“弄色木芙蓉”。那芙蓉花与栀子花的模样可是差异巨大,就连叶子也是差别很大,芙蓉花的叶子上有细细的毛,而栀子花却是光滑得很。
“木芙蓉?”江承紫很疑惑地问。
“长在此处,自然木芙蓉。”杨宸不由得扫她一眼,暗想她那样聪颖,怎么问出这样没水准的问题。
“花开何色?”江承紫更是疑惑,她可以笃定这就是栀子花。
“大红。”杨宸回答,然后轻轻抚摸叶片。缓缓地说,“此花不易栽种,亦不易存活。因而极其珍贵。昔年,我有幸从蜀中搬运一株入长安,有一年花开盛极,满树大红绿叶,甚为惊人。然,自此后,立刻衰败枯萎。请遍能工巧匠,皆无法使其存活。”
他说得很轻,亦说得很惋惜。脑子里却浮现的是那一年。她被人刺死,离他而去。她院落里心栽培的木芙蓉盛放了整个秋日,于当年死去,再无逆转。他觉得那是她在生他的气。要将最后一点念想都带走。
他坐在她平素活动的一方小小院子里。不吃不喝,大半个月,终于扑倒,病了一场。自此后,他就搬入这一方在王府众人看来类同冷宫的地方。只留了女子的贴身侍婢伺候,每一天闲暇,都与那侍婢说起她。那些他遇见她之前的事,以及她在这一方院落里的生活与心情。
然而。越说起她,他越觉得自己太禽~兽。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可掌控全天下,却不料傻得不可一世。
“主公,你莫要再想姑娘,她想尽办法要护你,定不愿你这般活着。”到最后那侍婢亦看不下去,劝说无效,便自剪断舌头,留书信言:为自家姑娘愿,不再开口。
他默默不语,从那小院搬离,再次成为英姿勃发的吴王。可他内心里已极度厌恶争斗,他开始策划归隐。因为即便君临天下,那也毫无意义,因为想要守护的那人已不在。
他想起那时,神情不自觉便悲凉哀伤起来,兀自陷入沉思里。那时点点滴滴的疼痛再度袭来,让他只觉得心里有一场永远下不完的雨。
江承紫听他的声音,起初还很平静,到后来却有一种凄怆,她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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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那他神情姿态,竟是哀伤浓重。她料想这花定然是一段哀伤的故事,这会儿定是想起不开心的事,勾起了心底的伤痛。
只不过小小孩童,不过十来岁,哪里来这样深浓的哀伤呢?
江承紫疑惑,但却没有问出来,只是故作不知地说:“生老病死,人生常态,有生就有死。杨公子如此介怀,非大丈夫所为。”
“让阿芝见笑。”杨宸一惊,转过脸来,便是瞧见她的眉目,虽然与前世里初见时想比,形容尚小,还没完全长开,但那一张脸,那神情眉目都与那时极为相像。连她瞧着他时,会略略偏脑袋的举动也是一般无二。
“公子性情中人,阿芝若嘲笑此事,便是见识浅薄。”江承紫轻笑,随后便转了话题,说,“其实这木芙蓉也叫栀子,大多数花为白色,红色实属罕见。栀果入药,止血消肿,镇静护肝。”
“还有白色?”杨宸询问。
“当然,只是白色贱活,宜栽种,于花匠来说,无甚挑战。再者,花色白,不吉,花匠亦不敢献于富贵之家。”江承紫继续讨论这栀子花,转了杨宸的注意力。
“原是如此。”杨宸点点头,随后夸赞:“阿芝懂得真多。”
“哪里。不过乡野长大。再者,随师父在永不岛修炼,师父亦主张万物皆有灵性,应归于自然。人生来便是自然一员,期间衣食住行无一不是来自自然恩赐。”江承紫回答,说着说着就觉得有必要提一提自家“师父”,不然别人会觉得她懂得那么多,近乎妖邪。
“潘师父这般言论,果真高人。”杨宸回答。他从前不信有什么神鬼,前世里对李淳风、袁天罡都不太客气,对于钦天监那批人也没啥好看。但经过重生一事后,他虽然一度怀疑自己那些遭遇是南柯一梦,但却真实得让人惧怕。再者,他验证了几件事,皆发生了,这便不得不让他觉得或者这天地间真有鬼神存在。
江承紫听闻,便是说:“师父一直是高人,博学多闻,睿智淡泊。只可惜,他说与我,与我师徒缘分已尽。从前,他管教鸾鸟不严犯下之错,也算弥补。我再也不能见到师父。”
江承紫这不过是编造一个谎言,但此时想到自己再也不能回到属于自己的时空,不能见到亲爱的战友,也不能见到垂垂老也的爷爷,想到爷爷在送走奶奶,送走爸爸之后,再亲自送走他,她只觉得鼻子酸得很。最近的一次回家,亲自为爷爷下厨,虽然爷爷对于她离开部队的行为还是不能原谅,没给她好脸色看,但经过两位亲人离世的两人相对而坐,还是感慨良多。
默默吃饭时,江承紫看到爷爷头发白发苍苍。后来,他吃完饭,大踏步上楼梯时,背也佝偻了。
想到爷爷,想到再也无法相见的那些人。江承紫顿时不能自已,泪如雨下。
杨宸看到她这样,有些手足无措,着急得不知如何安慰,便一下子将她抱住,说:“阿芝,乖,莫哭,莫哭,师父定然是骗你,要你好好努力。像我爹娘从来都说,再不帮你,但事实上,他们在我危难时,总是伸出援手。你师父也该是如此。”
“嗯。”她原本就伤心,这会儿靠在他怀里,被他宠溺地拍着后背安慰,她有生以来,有除了奶奶之外的第二个人这样真心地宠溺她。瞬间,她有生以来的坚强都崩塌倾城。所以,她肆无忌惮地呜呜哭泣。
杨宸不再说话,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哄骗在摇篮里的弟弟那般,极尽温柔。
江承紫哭了一会儿,情绪宣泄得差不多,才止住哭,发现自己鼻涕眼泪把人家白衣袍弄得皱巴巴湿乎乎的一大片。她很是不好意思,连忙从他怀里站起来,低声说:“抱歉,请原谅我失仪。”
“性情中人,我甚为喜欢。”他低声打趣。
江承紫不言语,只低头。他便又说:“只是阿芝莫要这般忧伤,分别是为更好的相聚,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重逢。”
“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重逢?”江承紫觉得这句话颇有禅机,不由得重复。
“是。”他微笑,心想:我与你这一世的相遇,可不就是上一世的离别的重逢么?
“那我们遇见,也是重逢?”江承紫问,无端想起那些梦境来。有人说:太过诡异的梦,或者是前世的记忆。那么,若那些梦境是真的,这一世与他的相遇,可不就是重逢么?
“是。”他依旧微笑。
江承紫微微眯起眼,在倾城而下的日光里,白衣玉冠的英俊少年微微笑,春风带着飞花,吹起他飘飞的衣袂。江承紫忽然觉得似乎活这么久,就是为了遇见这么一个人。(。)
...
第九十七章拯救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的重逢!
江承心里默默咀嚼这句话,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觉得世间这样美好,周围似乎所有的花朵都纷纷盛放。
杨宸亦站在开得热烈的花树下,亦微微笑。他的眸光温柔如水,她便不好意思地低头,脸上火辣辣一片。她无端想起以前堂哥江承佑啧啧地感叹,说她怎么就跟木头似的,见着个男人都不知害羞啊。那时的她,只觉得荒诞,为何要害羞,男人很可怕么?
“你朽木不可雕。”江承佑最后是直直摇头,扶额叹息,“天,来个人把这祸害了。”
后来,她遇见那渣男,带他见家长。江承佑什么也没说,只是蹙眉,瞧了他好几眼,最后只说一句:“江承紫,你做生意眼光可以,看人眼光真不咋滴。”
江承紫撇嘴,不予理会。
江承佑在临行前,却又凑过来,低声问:“江承紫,你跟他一起,有害羞与心动么?”
“不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他这人还不错,对我也好。”她摸摸脑袋,想自己大约是因为在军营呆久了,性格太过豪爽,不懂女儿家的娇羞。
江承佑严肃地蹙眉,然后走了。
江承紫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害羞,不会有书中描述的男女心动的感觉。可如今,穿越到初唐,成为一个小女娃,见着可能的偶像少年,居然就脸上一片火辣辣,心里莫名慌乱。与他对视不到一秒。就不得不低头躲避他的视线。
这,这就是江承佑那贱人说的心动的感觉?她自问。
其实,杨宸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断想要靠近她,却又紧张得不得了,心跳乱了节奏,呼吸也乱得无法控制。他只能站在花树的阴影里,借助那阴影掩饰自己的尴尬,竭力保持平静,才能与她继续说话。
他之前原本想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可他临到要说出口那一刻,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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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与她还没有真正熟识,若是有这层身份在。彼此会不自在,所以临到要出口,他又反悔。
两个人,彼此中意。却彼此沉默。在蜀中的阳春三月里,各怀心事,低头偷笑。
忽然,有尖锐的“救命声”响起,是云歌在凄厉叫喊“救命,抓刺客”,声音正是胖小童钓鱼的地方。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惊,不约而同快步往那池塘边奔跑。江承紫虽然睡了几天。身体有些乏力,但身怀异能。加上本来在部队里时就是最会运用呼吸吐纳的人,她几乎是片刻之间就调整得极好,身轻如燕,几乎几个纵身就跃过了花圃院墙。而杨宸身手也不弱,几个箭步、几个纵身,几乎与江承紫并肩而行,齐齐朝胖小童钓鱼的地方去。
江承紫转过一个拐角,就看到云歌飞来飞去,而不远处的花圃那边,一群侍卫正与挟持着胖小童的紧身黑衣人对峙,那黑衣人身材魁梧,头发凌乱,脸上有深深的刀口,深可见骨,旁边的血已凝滞。他一手拿着太刀,一手挟持胖小童,对那些侍卫呵斥:“叫那阿念出来,不然我杀他。”
“阿念公子已押解贼人回长安,不在此处。”为首之人正是黑衣。
“胡说,我派人四处埋伏,不曾见到。”贼人叫嚣。
黑衣冷喝道:“朝廷秘密押解,岂是你贼人能窥伺?”
“让他来,不然我杀他。嘿嘿,杀他,李世民都得让你们陪葬。”贼人笑得格外阴沉。
黑衣还要说什么,江承紫却已是帷帽在身,朗声说:“这位兄台,你莫激动。”
“你是什么东西?”那自认恶狠狠地喝道。
“我乃阿念公子贴身侍婢,自幼跟随阿念公子走南闯北。”江承紫胡诌。
那人狐疑地瞧了瞧,江承紫也不理会,只施施然往那边走,杨宸要跟上,她一摆手,低声说,“你莫来,四处部署一番,查看他是否有同伙。”
杨宸脚步一顿,他不想她上前涉险,但想起前世里她独自让朝野害怕的举动,想起前日里,她所表现出来的惊人的智慧与功夫,他忽然就停步,只瞧着她从容向前的脚步。那脚步没有一点点的畏惧,仿若眼前的一切都掌控在她掌中。
世人只晓武家三姑娘厉害,成了女皇,却不知若是武氏三姑娘与她比起来,简直都不够看。
他愣了神,她却已从容向前,对黑衣等人说:“没眼力劲儿么?伤着了阿泰公子,看你们如何向朝廷交代。还不赶快退下?”
黑衣一愣神,不由得看看杨宸。杨宸轻轻点头,他真的想亲眼看看她翻云覆雨的本身。前世里,他可笑的自以为是,让自己与她总是相隔遥远。
黑衣得到自家公子的示意,便是让一群侍卫齐齐退得远远的。江承紫在离贼人三米远地方站定,缓缓地问:“你本已脱身,冒险前来,所为何事?”
“把老九放了。”他说,拉杂的胡子因为激动沾上肮脏的唾沫。
“他是主犯,岂有放了的道理?”江承紫语气依旧平静。
那人眉头一蹙,面目凶狠地说:“你若不放,我就先割下他的右耳,再割左耳,然后双目、双乳、双脚、双手.....”
胖小童听闻,虽然吓得面如土色,但却紧紧咬着牙,不露一点胆怯。
江承紫叹息一声,说:“你我都是明人不说暗话,你自知没那机会这样做,何必说自欺欺人之语呢?我家公子如何,此次,你也领教过。”
“我,我拉他陪葬,也值。”他被看穿,立刻就朗声威胁。
“你呀,何其愚也。”江承紫叹息一声。
贼人觉得眼前之人,声音奶声奶气。实在像是个乳臭未干的女娃,但一言一行又一点都不像个女娃。他不知怎的,忽然觉得有些害怕。江承紫看他不语。便继续说:“你们此次劫持之人身份贵胄,震惊朝野。当今天子自然要给万民一个交代。也就是说,这事必定要有人去承担责任。如今,选定之人是你家老九。你就是宰杀多少人,这也是铁板钉钉之事。”
“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哼,你别以为我不是知晓这小胖子是谁。我要杀了他,你们没人能活着。”贼人得意无比。
江承紫从他的话语听出胖小童的身份肯定不一般。而且瞧胖小童之前跟杨宸在凉亭里的对话。他还要杨宸向他行礼,那身份定然比杨宸还高。如果杨宸是李恪,看他对胖小童的态度来看。胖小童应该是李世民的第四子魏王李泰。
嗯,正好他也叫阿泰!
若他是李泰,那先前那些贼人闲聊时说起的两个孩子的舅舅应该就是长孙无忌。只是长孙无忌掩人耳目,所用化名姓高。
若真是长孙无忌。他除掉李恪还说得过去。但除掉李泰又是为何?难道他已瞧出李泰威胁到李承乾的帝位?
江承紫是典型的机会主义者,更是善于推理之人。根据一点点蛛丝马迹,基本就能推出一件事的大概,何况她对于初唐这一段历史早就熟读在心。
“怕了的话,就让你家公子速速出来,放了我家老九。”那贼人看江承紫久久没说话,立刻就得意起来。
江承紫方才是略略整理一番思路,这会儿听他叫嚣。便是轻轻一笑,说:“阁下既知晓你手中之人的身份。定然知晓你若伤他,莫说你带不走老九,就是你在蛮夷之地那些族人也无法幸。”
“你敢。”贼人暴怒地吼道。
江承紫早就在垂柳客栈就听到贼人谈话,知晓他们的大本营是在云南一代的蛮夷之地,这会儿就顺势将这儿拿来糊弄贼人一把。
“当今那位,南征北战,说一不二,对待敌人绝不姑息,你以为敢与不敢?”江承紫依旧是平静的话语,不紧不慢。而那贼人手已发抖,不过最让江承紫佩服的是胖小童,看脸色与神情应该很是害怕。但他却一言不发,紧紧抿着唇。
“那你要如何?”贼人终于有点走投无路,此时此刻,他也不知晓自己远在蛮夷之地的妻儿是否真的安好,是否真不在这些人的掌控中。
“你以为就凭你们能逃得了这么远?”江承紫又继续给贼人心理施压。
贼人能突入重围,自然也不是笨,听她的话,立刻就问:“你什么意思?”
“若真心要拿你们,你们连长安城都出不了,还能来到益州?你们也是走南闯北之人,原本以为你们好歹与众不同,有勇有谋。却不计,到如今还这般糊涂。”江承紫说到此处,啧啧地摇头。
“你吓唬人。”那贼人此时全然忘记此来的目的,已全然围绕江承紫的话题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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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紫看到自己将话题权掌控住,便继续说:“我唬你?就是二位公子亦不过是少年英雄,配合演一场戏,将贼人一网打尽罢了。”
“你骗人。”贼人有些崩溃。他一直以为老九谋略独步天下,又有高姓官员里应外合,定然不可能输给礼堂朝廷的走狗。可眼前的女子说他们一切的行动都不过是人家配合的一场演戏,目的就是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骗你无意义。你想想,若是依照你的想法,我们顶多追踪你们到锦城,又怎会控制住你们的家人?”江承紫说得煞有介事,说得在一旁听着的杨宸讶异无比。前世里也有人牙子这一茬,只不过没有她参与,他是将计就计,在益州将这伙贼人拿下,一网打尽。尔后又从蜀中出,去陇右道击溃一支羌人蛮夷。凯旋回长安,父皇设宴款待,夸他少年英雄,颇类他。当即封他为蜀王,遥领益州大都督,不前往上任。也是同一年,圣旨下来,母妃亲自省亲杨氏,为他选了她为妃。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以为自己的光足可将兄弟们的照得自惭形秽,若日积月累、足够强大,定然也会成为这个国度未来的主人。那么,就不用一直活在那些人敌视的眼里。重活一世,他从身死长安的噩梦中醒来,才发现自己上辈子是那样可笑。
他要改变一切,最重要的便是不错过她。他相信上天已给予自己这个机会,至少上辈子的她是杨氏娇女,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而这辈子的她却是从出生就坎坷;前世,她不曾参与这件事,而今,她亲自参与这件事。他反而退居幕后。
他在一旁瞧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思绪万千。
而江承紫还在尽力击溃贼人的心理防线,找寻拯救胖小童的机会。那贼人在听闻自己的家人被控制之后,立刻就狂躁起来,恶狠狠地说:“你骗人,你快放了我家人。”
“你阿女很聪敏。”江承紫缓缓地说。
贼人脸色惨白,他确实有一女,聪敏伶俐。眼前这人若非控制住了自己的家人,又如何知晓自己的女儿呢。至此,贼人已完全相信江承紫所言,颤抖着问:“你要如何?”
“放了他。”江承紫喝道。
“不。”贼人将刀往胖小童的脖颈间递一分。
江承紫见状,万分紧张,但面上还是镇定自若,说:“你既知晓他身份,定知道,若你伤他一毫,当今那位不会饶过你。相反,若你不曾伤他,当今那位一向宽宏大量,即便你的罪责难逃,但绝不殃及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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