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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事务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钟晓生
他想伸手捏钱钱的脸,钱钱下意识地向后一仰,避过去了。韩闻逸的手停在半空中,很是惊讶。
……这件事有这么严重吗?
“我真的没生气。”钱钱看了眼桌上的小玻璃杯,伸手拿了起来,想扔进垃圾桶。她还没来得及扔,被韩闻逸一把捞住了。
“别这样。”韩闻逸显然被她吓到了,他怕钱钱在憋什么大招,紧张地一再认错,“是我不对,你希望我怎么做你才可以消气,你说。”
看他那架势,假如钱钱让他把变质的补丁吃下去,他大概也会吃的。但是他的这种紧张让钱钱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不在乎什么草莓布丁,即使她为此忙活了两三个小时,但那一点不重要。韩闻逸越是这么小心谨慎,她就越不好受。
“我真的没有生气啊,”她无奈地说,“不就是一杯草莓布丁吗?我家里还有材料,你想吃我就再做。”
韩闻逸怀疑地看着她,不相信这事儿就这么完了。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她指指玻璃杯,指指垃圾桶,表示她刚才真的只是想把坏掉的食物丢掉而已,“有那么恐怖吗?”
韩闻逸的戒备依旧没有解除:“你在想什么?”
钱钱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你想听什么?我没生气,总不能硬发脾气吧?”
韩闻逸无言以对。女朋友满脸写着不高兴却坚持说她没有生气,这题怎么做?教授没教过,超纲了,做不来。
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钱钱忙把手从韩闻逸手里抽了回来。
“坏了就赶紧扔了吧,味道怪怪的。”她小声说,“我回家再给你做,真的。”
郑佳出现在办公室门口,钱钱赶紧转身出去了。
第62章
周六是画展的最后一天,王晋生给了钱钱门票,于是钱钱约上吴妮妮周末一起去看展。
她先到清风画廊的门口,吴妮妮还没来,她就低着头百无聊赖地用脚尖来回滚动地上的石子打发时间。
不多久,她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一看,正是吴妮妮。
“干嘛呢?手机被人偷了?”吴妮妮问道。
“啊?”钱钱吓得一摸口袋,手机还在。“为什么这么说?”
“不是遭贼了,那你脸色怎么这么臭?”吴妮妮勾起她的胳膊往画廊里走,“刚才一个小孩子从你面前走过,抬头看你一眼,吓得拔腿就跑,你没看到?”
钱钱:“……”
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脸:“有这么臭?”
“你自己找面镜子照照?”
钱钱抿唇。良久,她烦躁地叹气:“唉,烦死了!”
她把门票交给门口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检票后放她们两人入场。
“你烦什么?”吴妮妮问道,“跟金坷垃吵架了?”
钱钱撇撇嘴:“没吵架。”
“没吵架?那跟他有关系吗?”
钱钱默认了。
“哈哈……”吴妮妮幸灾乐祸地一笑。以前钱钱单身的时候,她找钱钱吐槽恋爱的烦心事,钱钱还各种不理解。如今可算是风水轮流转,轮到她这一遭了。
“烦什么,你说呗,我帮你出主意。”吴妮妮拍着胸脯,一脸姐姐我是过来人的样子。
她雄心壮志,以为凭她的经验一定能帮钱钱这个小菜鸟解决麻烦,结果钱钱第一句话就把她的雄心壮志打得魂飞魄丧。
“他前几天去相亲了。”钱钱说。
她正往展区里走,胳膊突然被人拉住了吴妮妮猛地停了脚步,眼睛瞪得滚圆:“谁?金坷垃?相亲?!”
“嗯……”
吴妮妮深吸一口气。“分手”两个还没来得及讲出口,又听钱钱补充了一句:“他去了以后回来告诉我了,说他事先不知道那是相亲。”
吴妮妮没说出来的话憋在胸口,不上不下:“我靠,吓我一跳……你一口气讲完,不要大喘气。”
钱钱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但他没有告诉我,他的相亲对象有多厉害。”
“啊?”吴妮妮皱眉,“有多厉害?”
钱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能有多厉害?”吴妮妮不以为意地追问。所谓的厉害,无非是长得特别漂亮又或者特别有钱吧?要是漂亮的话钱钱已经够漂亮了,何况这事儿本来就主观,情人眼里出西施;要是有钱的话,金坷垃也很有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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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差人姑娘的钱。所以有什么大不了的?
结果钱钱一句话就把她堵回去了。
“我们事务所最近碰上一点麻烦。”钱钱慢吞吞地说,“那个女生,是能够帮忙他解决麻烦的这么厉害。”
吴妮妮顿时傻眼金坷垃还真差钱啊?!
“那,金坷垃现在是想怎样?”吴妮妮担心地问道,”他打算跟你分手,跟那个女人好吗?”
钱钱慢慢地摇头。
“呃……”吴妮妮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那你就相信他?让他自己去处理好……”
“不是,”钱钱笑了一下:“我不是在吃醋。”
吴妮妮迷惑了。不是吃醋那是什么?
两人晃荡进展馆,展馆里都是人,她们开始一幅画一幅画的看过去。
“你记不记得那天我问你,在他心情不好到时候,我能做什么?”
吴妮妮点头。也就没几天的事情,她当然记得。
“我能做什么?”她自问自答,“事实证明我什么都做不了。”
吴妮妮皱眉:“你是不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啊?别说金坷垃那种工作性质,就算普通人,那也是大家各自干各自的工作,我也不可能去帮张西上班,也不能让张西来帮我骂我们老板啊。”
钱钱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但是张西心情不好,他会跟你说。至少,你可以安慰他。”
吴妮妮一怔:“金坷垃他……”
“他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过。”钱钱面无表情地耸肩,“就连事务所融资出了问题,也是那天我们出去吃饭,正好遇到现在的投资人,我才知道的。”
“呃……”吴妮妮舔舔嘴唇,“那是不太好。”
“那天我问完你之后,我做了一个草莓布丁给他,我以为他会喜欢……”钱钱顿了顿,好像在说一个笑话,“结果,他今天告诉我,他忘记吃了。天太热,放坏了。”
吴妮妮:“……”
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要是吃几口一不小心手滑掉地上了,那还都算了。忘记吃是什么鬼?自己心力做出来的东西,直接让人遗忘了,这换谁谁不扎心啊?
“这肯定是他不对,”她只能绞尽脑汁地安慰好友,“让他跟你道歉。”
“他道歉了啊,他很怕我生气,道了好几次歉。我相信他是真的忙忘了。如果他最近不是那么忙,以他的性格,他不会有这种疏忽的。”
吴妮妮迷惑了。听钱钱这意思,她不是挺体贴金坷垃的么?那她到底在烦恼什么?
钱钱在一幅画前停下,目无焦距地盯着前方:“你知道那时候我是什么感受吗?”
吴妮妮隐约感觉到一点不对劲,但她说不上来。
“我觉得……我傻了吧唧地研究了半天,我以为我是在安慰他。其实不是,我是在安慰我自己,还想让他一起来安慰我。”她转过头,看着吴妮妮,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我以为我做点什么能让他开心一点,轻松一点。可是没有,我能做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多余的。”
吴妮妮瞬间呼吸一窒。她终于明白钱钱的感受了。
比起失败,发现自己的无能才更伤人。
“那天我把布丁给他的时候,我还跟他说,这是我第一次下厨,我问他感动吗?”她哈了一声,“店里十五块钱一个,比我做的鬼东西不知道好到哪里去,而我除了这个鬼东西,我甚至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会觉得这人很好笑。”
吴妮妮揪心地拍拍她的手,让她不要再说了。
钱钱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她已经知道,有人不是多余的。
过了良久,吴妮妮绞尽脑汁地开口:“要不然你跟金坷垃摊牌,让他把他的想法说清楚?如果他不在乎,就不要浪大家的感情了。”
“说什么?”钱钱撩起眼皮看她,“问他,我是不是给你造成负担了?”
吴妮妮再度失语。她终于发现这个困局的关键在哪里了。如果不是想翻脸的话,钱钱的这个问题正常人都不会给出肯定的答案。于是这个问题也就等于变相地要求:你快来哄我,快来安抚我!而安抚的人越花力气安抚,承受的负担也就越大。
无解。
以前钱钱看电视剧,男女主角有什么矛盾,一方总是我不说我不说我不说,另一方则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他们急不急她不知道,观众反正是急得要命,恨不得冲进电视里揪住他们的领子拼命摇晃咆哮:“你倒是说啊说啊说啊!”“你特么听啊听啊听啊!”
然而当她自己成了戏中人的时候,她才知道人的软弱就是有那么多。很多话,讲不出口。或者说,没有必要讲出口。
“我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值得分享的人。”她想了想,说,“甚至,我都不是一个值得他信任的人。”
“唉!”吴妮妮重重叹了口气,“不说这么不开心的事情了,男人都是大驴蹄子!”
钱钱勉强地笑了一下。
“你的画在哪里?我想看看你的画。”吴妮妮转移话题,想要转移钱钱的注意力。
钱钱也在寻找自己的画。她四处张望。周末画廊很热闹,展厅里人来人往,人们在一幅幅画作前流连讨论。
终于,钱钱在展厅的一角看到了自己的作品那里围着很多人,遮挡了她的视线,才致使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她拉着吴妮妮走过去。她们等了很久,前面的人群看完渐渐散去,她们才终于挤到画前。
当初王晋生问钱钱要给这幅画起什么名字,钱钱想了很久,没想到什么好主意,最后她直接用了韩闻逸说的那句话,给这幅画起了个挺长的名字“爱是人类永恒的追求”。
别人的作品都是“时空”、“母子”、“飞船”这样简干练的名字,就她的作品标新立异。但正因为这个标题,让前来参观的人们更快也更容易地理解了她画中的内涵。
吴妮妮也在画前站了很久。她没有询问钱钱作画的意图,因此她和所有参观的人一样,起先是困惑,看了几遍标题以后,她开始半知半解。她又看了一会儿,似乎有些清明,又还有些迷茫。
良久,她忍不住感慨:“你可真厉害。”她说不出什么,但她的确感受到了艺术的魅力。
钱钱也在出神地看着她自己的作品。
爱是人类永恒的追求。
可到底,什么才是爱?
第63章
武大问用钥匙打开房门,一名女子从房里迎了出来。
“回来啦。”女子接过他手里的包,又帮他脱外套,“吃过饭没有?我去给你热。”
这名女子正是武大问的妻子,武顺的母亲,郑婉柔。她的长相和脾气也如她的名字一般,温婉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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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令人如沐春风。
“吃过了,你不用忙。”武大问问道,“小顺在干嘛呢?”
“在做作业。”郑婉柔先将他的衣服和包好,又拿起他刚换下的鞋,放进鞋架里。
“他这两天表现怎么样?”武大问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他前几天出差谈生意去了,今天才刚从外地回来。
“自从你们上次去咨询完回来,他比平时乖了好多,都没怎么发脾气了。”郑婉柔说,“你们找的那个咨询师还挺厉害的。”
武大问听说儿子最近表现不错,脸上顿时浮现笑容:“是啊,我也觉得他很厉害。而且小顺喜欢他,愿意听他的话。他有一档网络节目叫《十二》,你平时在家要是有空,也可以去看看他的节目,我觉得他很多东西说得挺好的。”
“哎,好。”郑婉柔连声答应。
即使武大问说他在外面已经吃过了,郑婉柔还是跑进厨房忙碌。不一会儿她就手脚麻利地给他弄了一碗绿豆莲子羹出来。
武大问看到妻子弄好的东西,不吃也是浪,于是就在桌边坐下。他一边吃东西,一边和妻子聊天。
“小顺最近虽然没怎么发脾气,”郑婉柔有点担心地说,“但我觉得他好像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这几天都不怎么说话,回到家就进房间把门一关,一直都不出来。”
“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郑婉柔一脸困惑。她还跟学校老师联系过,老师也说武顺这几天也挺乖的,都不吵架闹事了。没听说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武大问蹙眉沉思。
在此之前,武大问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运气特别好的人,他赶上了好时代好政策,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四十来岁已经腰缠万贯。他的家庭也很幸福,娶了个非常贤惠的妻子,还生了个健健康康的小子。
郑婉柔自从嫁给他以后,就成为了全职家庭主妇,在家相夫教子,把家操持得妥妥贴贴,把他们父子俩也照顾得极好。他在家里什么都不用操心,随时随地一伸手就能吃到水果,一扭头就能喝到温水。如此温柔贤妻,不知羡煞多少人。
武顺上高中以前,也曾经是个很乖的孩子,学习成绩也很好。武大问不想把孩子往贵族学校里塞,武顺就靠着自己的能力考上了市里排名很高的公立学校。原本妻贤子顺,武大问可以称得上是人生赢家了,可偏偏孩子上了高中以后,许是交了坏朋友,许是叛逆期到了,让武大问头疼的事情开始了。
武顺的叛逆爆发得非常严重,在外怼天怼地,在学校怼老师怼校长,在家里怼老妈怼老爸,简直恨不能把所有比他年长的、比他有权势的人都怼一遍。这孩子本性倒还是善良的,就是脾气越来越大,整天吃了炮仗似的一点就爆,让人受不了。
自从去跟韩闻逸聊过以后,武大问也有试着换一个角度来看待儿子。他承认儿子有时候脾气发的不算是无理取闹,可大体而言,青春期的少年敏感易怒,有时候一不小心碰一下他的东西,他也要大发雷霆;学校里老师同学一句话没说顺他的心,他就要跟人吵架。因此武大问怎么想都觉得,还是儿子无事生非给的时候更多一点。
听说儿子最近有所改变且情绪低落,武大问思考了一会儿,得出结论:“让他去。这小子估计终于知道他自己的错误,心里觉得愧疚呢。让他好好反省反省吧。”
武大问喝完郑婉柔准备的绿豆莲子羹,就回房间洗澡去了。郑婉柔却没停下,进厨房洗了一个苹果一个橙子,切好装盘子里,端进武顺的房间。
“儿子,吃水果了。”
武顺正在房里做题,看了眼母亲端进来的水果,皱眉:“我不想吃。”
郑婉柔专门为他准备的水果,当然不会再端出去:“那先放着。等你做题饿了慢慢吃。你现在想不想喝牛奶?”
“不想。”
“哦……”郑婉柔没有马上出去,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又挑出点事儿来,“你房间空调会不会开得太冷了?温度要不要调高点?”
“不要,我不冷。”
“这样吹会感冒的。”
武顺不耐烦了:“我不冷就行了,你……”
他刚想嫌弃母亲唠叨,话没出口,想了想,还是憋回去了:“不用,真不用。妈,我要做作业,你还有事没有?”
“好好好,不打扰你了。”郑婉柔这才退出去了。
武顺继续在房里写作业,写得无聊了,趴在桌上发呆。然后他注意到了郑婉柔刚才送进来的水果。其实他晚饭吃得很饱,所以不想再吃东西。可一盘食物放在那里,不搭理总觉得碍眼,他就情不自禁地一块一块拿起来吃了。
晚上十点,武顺听到开房门的声音,扭头一看,又是郑婉柔进来了。
郑婉柔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睡觉前喝杯热牛奶吧。”
武顺的脸瞬间垮下来了:“我不是说了我不想喝吗?”
郑婉柔走到他的书桌旁,看到桌上吃完的水果盘,不由笑了。她无奈的语气像是在安抚一个无理取闹的三岁孩子:“你说不想吃水果,不也吃完了吗?”
武顺愣住。他看着那个空盘,忽觉满心羞愤与屈辱。
郑婉柔把牛奶放下,端上空水果盘正准备出去。只听背后传来儿子的低声呵斥:“把牛奶一起端出去!”
郑婉柔一怔,不知道儿子又在闹什么别扭。她耐心地哄道:“睡觉前喝杯热牛奶,有助于睡眠质量……”
“我让你拿出去!”武顺提高了音量。
“哎”郑婉柔犹豫地站在原地。她不是很理解儿子这突然的怒气从何而来。睡前喝牛奶是他们家里的习惯,在武顺小的时候,如果哪天她忘记准备,武顺还会哭闹着要喝。今天这又是怎么了?
“听不懂吗?我说,我!不!喝!”见母亲无动于衷,武顺的声音更响了,几乎已经是吼出来的。“拿!出!去!”
郑婉柔被儿子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了,忙过去端起牛奶:“好好好,我拿出去。”
顿了顿,又接着道:“那我把牛奶放在厨房里,万一你想喝的时候凉了,自己用微波炉热一下。”说完就赶紧端着空盘和牛奶出去了。
她走到门口,背后传来武顺的怒吼:“关门!!!”
虽然郑婉柔手里都是东西,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地替儿子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武顺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大口喘着粗气。他的胸腔里一团火气翻滚着,可刚才母亲那受惊的样子如同一盆冷水,压制着他的怒火。他满腔情绪,无处发泄。
片刻后,他抓起桌上的一支笔,狠狠掼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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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
……
郑婉柔出了房间,就看见武大问站在客厅里。武大问双眉紧锁,满脸严肃:“你不是说他最近好多了吗?我怎么还听到他吼你?”
武大问本来已经在房里休息了,是听到儿子的吼声才特意跑出来的。
郑婉柔看看手里满满的一杯牛奶,也很苦恼:“他突然说今天不想喝牛奶了。”
武大问眉头皱得更厉害。若是搁在以前,他大约就推门进去好好跟儿子理论一番了,牛奶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武顺刚才这么对自己的母亲说话无疑是很没有礼貌的。可自从跟韩闻逸聊过以后,他也试着去更努力地理解儿子。他回想自己年少气盛的时候,这个年纪的少年,都是急于打破一切规则的。武顺兴许是把睡前喝牛奶这个习惯也视作陈规陋俗了。
“算了算了。”武大问挥挥手,“他不喝就不喝,你让他去吧!”
郑婉柔便低眉顺眼地进厨房去了。
武大问长叹一口气。家里有个叛逆期的孩子,还能怎么办?咬牙受着吧!
=====
第二天是周末,一大清早武顺就跟林羽轩出去打球了。
林羽轩刚出院,头上还裹着纱布,运动了没一会儿身体就有点吃不消,于是下场休息了。武顺打着没劲,也从场上下来,走到好哥们边上坐着。
林羽轩睨了他一眼:“心情不好?”
这几天武顺确实很消沉,他谁也没说过,却被兄弟一眼看出来了。他心烦地点了下头。
“怎么了?”
武顺犹豫。他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自从上次跟韩闻逸聊过以后,他觉得自己的心态有一些转变,他也在试着改变自己,可他的生活还是没有发生改变。他说不清楚是什么让他如此苦恼。最后他猛地甩了甩头:“不知道,天气太热了吧,烦。”
林羽轩也不追问,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有需要就开口,哥们随叫随到。”
武顺看了眼林羽轩,心情瞬间好多了。
林羽轩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点了一根抽上,随手把烟盒递给武顺,示意他自己拿。然而武顺却没动手,看着烟盒迟疑。
林羽轩举了半天烟盒没见他有反应,奇怪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抽?”
“唉……”武顺皱皱鼻子,“抽了回去我爸又闻到我身上有烟味。为这个他跟我吵好几次了。”
武顺今年才刚升上高二,没有一个家长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抽烟喝酒,更何况孩子还没成年。有一次武大问撞见武顺和林羽轩一起在台球厅里抽烟,就为这一根烟,他差点逼迫儿子跟那个叫林羽轩的不良少年绝交。但林羽轩是武顺最要好的哥们儿,武顺不惜以离家出走甚至绝食来抗争,武大问最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林羽轩奇道:“你爸自己不抽烟吗?”
这个问题让武顺不屑地嗤了一声。武大问当然是抽烟的。他们第一次为抽烟这件事吵架的时候,他就用这个理由回击过。
当时他质问武大问:“你自己一天多少根烟,你凭什么管我?”
武大问不甘示弱地予以回击:“你才几岁?你老子几岁了?等你成年了我就不管你,但现在你必须听我的!”
武顺压根不吃这一套:“凭什么我必须听你的?少拿那套封建礼教来压我。你管不好你自己就没资格来管我!”
当时武大问听了他这番话,看他的眼神特别失望也特别可笑。他说:“你为什么要抽烟?你能有什么烦恼要抽烟?你现在这是最好的年纪你懂不懂?等你到我这个年纪,等你肩上担子像我一样重的时候,你再来跟我探讨这个凭什么的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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