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贵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亘古一梦
两个人一前一后去了大魁家。
还没进门,就听见大魁家一片哭声,门口贴着白纸,挂着白灯笼,几个帮忙的亲戚都披着白麻布,坐在门槛上。
一个老妇人直挺挺地躺在院子中的破席子上,哭得死去活来。
大魁媳妇披头散发地跪在灵前,身边还有个四五岁的男孩子。
采薇一颗心都揪起来,这样的家庭,大魁媳妇怎么可能下手毒死大魁?
第151章管事
采薇进了院子,蹲在大魁娘身边喊了声,“大娘?”
大魁娘已经闭着眼睛哭,一边哭一边骂着儿媳妇,谁也不理。
采薇就起身走向大魁媳妇。
才不过一天多的功夫,大魁媳妇就已经被折磨得不像样儿了,本来白皙圆润的脸蛋,这会子上面东一道西一道都是抓痕,血迹已经结痂,像是昨日已经有了。
她披散着头发,昏暗的光线中,明显可以看到她少了好几块头皮。
头上脸上都这样,身上更不知道有多少伤痕了。
采薇的心疼起来,这个妇人昨日经历了丧夫之痛,又挨了打,心境该如何?
她要真的是下毒之人,怎么会想不到后果?
再说,大魁吃了她做的晚饭死了的,她要下毒也不会幼稚地下在晚饭里啊?
怎么看,这事儿都透着蹊跷。
也不知道县太爷是怎么断的案子。
她凑近大魁媳妇,低声喊道,“嫂子……”
大魁媳妇痴痴呆呆地跪在那里,听见有人说话,浑身抖了一下,似乎受惊一样。
“嫂子,是我啊,采薇。”采薇趴在她耳边,细声却清晰地说着。
大魁媳妇这才有了点儿意识,抬起一双木木呆呆的眼,看着采薇,半天方才认出来,“采薇?”
“对,是我,嫂子,我来看看你。”这个时候,一句不经意的话,都能让大魁媳妇温暖半天。
大魁媳妇本就满面泪痕,此时眼泪更是流得汹涌了,“你怎么来了?”
“嫂子,这事儿真是你干的?”采薇瞅瞅四周,小声贴着大魁媳妇的耳朵问。
不问这话还好,一问,大魁媳妇就跟疯了一样,死死地抓住采薇的手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是我干的,不,不是我干的。”
看她这样儿,采薇已经信了。
身边那个四五岁的男童一见自己娘哭起来,吓得也嚎啕大哭,直往大魁媳妇怀里钻。
“嫂子,你要是被带走判决,这孩子可怎么办?”采薇硬着心肠还是问出这句话来。
她就是想让大魁媳妇看在孩子的面上,有勇气去反抗,喊出自己的冤屈,才有一线生路。
几个帮忙的亲戚都没在意采薇,他们还以为她过来看看大魁媳妇的,毕竟大魁这几日都给她家盖房子。
谁知说了没两句话,大魁媳妇就嚷嚷着说不是自己干的。
他们一下子就急了,这都板上钉钉的事儿,还能有假不成?
人衙门里的仵作明明都说了,大魁是中毒死的。大魁娘说正是吃了他媳妇做的晚饭死的,这还能抵赖?
他们也坐不住了,上前围住大魁媳妇和采薇,大呼小叫着,“你这毒妇,害死人还不承认,县太爷都说是你干的,你再嚷嚷小心揍死你。”
他们一大帮子人,粗门大嗓子的,吓得大魁儿子哇哇哭个不停。
采薇看不下去,起身瞪着那几个人,指着孩子道,“你们有话好好说,孩子还小,看吓着孩子。”
几个亲戚心里有火,觉得要不是采薇过来,大魁媳妇也不会这样,于是一个个对着采薇开火了,“你这丑丫头做什么怪?好端端地晚上不在家里呆着,跑这儿出什么风头?”
“穆寡妇也不管管,养出这样的闺女真是丢人现眼。”
反正采薇母女在李家村是个外来户,这几个老爷们儿也就没啥好话。
采薇也没跟他们计较,更不屑去斗嘴。
她今晚的目的就是洗清大魁媳妇的冤屈就好。
倒是陆瑛听不下去了,见一个人嘴叭叭地说个不停,气得上前一把攥住那人的腕子,稍一用力,那人就疼得龇牙咧嘴,连忙求饶。
就有人开始说风凉话了,“怪不得这么猖狂,原来是有帮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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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嘛,养着小白脸能白养活?还不是留给自己做女婿了?”
采薇听见这话越发不好听,也生怕陆瑛忍不住伤了人,只好自己亲自上阵。
她绷着一张小脸,一双清亮的眸子如繁星一样煜煜生辉地盯着眼前的几人,朗声道,“你们不过是来帮忙的亲戚罢了,怎么还管起人家当家的了?既然大魁哥没了,这个家就是嫂子做主,县太爷没把人带走,你们就不能这么说她。”
这话一出,又把几个资历老的给说炸毛了。
大魁的舅舅首先发难,对着采薇骂开了,“你算个什么东西?还这毒妇说了算?这毒妇都把大魁害死了,这个家还容得下她吗?”
话还未落,陆瑛就往前站了站。
采薇唯恐这人动手,赶紧扯了扯他的袖子。
她不想白口舌,毕竟说来说去她的话没啥作用,眼下最要紧的是洗清大魁媳妇的罪名。
她指指那身高不过二尺的孩子,对大魁舅舅说,“这孩子已经没了爹,要是再没了娘,该多可怜。”
前世她就是爹不管娘不问,跟着外婆过活,那种辛酸不是常人能体会到的。
大魁舅舅斜了一眼那孩子,嘴里蹦出一句冷血的话,“他娘这样恶毒,他能好到哪里去?”
言下之意,这孩子是大魁媳妇生的,自然也不会是个好胚子。
采薇震惊了,她以为山村人都憨厚老实,没想到再一次刷新她的眼界了。
看样子,大魁媳妇要是被判决,这孩子也没人管没人问了。
这下她不说话了,因为和这些人理论,实在是太浪她的力。
众人吵吵嚷嚷的,大魁媳妇没怎么上心,可一说到孩子,这个妇人就发了疯,“你们胡说,不是我害的,我是冤枉的。”
“嫂子,你再想想,大魁哥当时在哪儿吃的饭?家里有没有来人?”采薇赶紧趁热打铁,想让大魁媳妇详细说一遍经历。
可她一个外人又是李家村第一丑女,以前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谁肯把她的话给放心上?
见她插手大魁家的事儿,亲戚们一个个都气得恨不得把她赶出去。
大魁舅舅更是老脸一冷,就冲她发火,“我们家的事儿轮不到你插嘴,你赶紧滚回家去。”
采薇冷冷一笑,没说什么。
陆瑛站出一步,一双眸子冷冷地盯着他,看得大魁舅舅不敢和他对视。
“你们家的事儿?你是姓李还是姓王?”陆瑛声音像是淬了冰,冰冷幽远,听上去令人不寒而栗。
大魁舅舅后退一步,一脸惊慌地看着这个年轻人。
其实陆瑛方才就想修理这老头儿了,他看中的人,竟然被大魁舅舅骂,要不是采薇拦着,他早上前卸掉这老头的下巴,还容得他在这里说三道四?
大魁舅舅说不过陆瑛,更被他震慑得不敢开口,其余几个亲戚也就没了先前那势头,大魁媳妇才得以有机会说下去。
“昨儿晚上工回来,大魁嚷嚷着热,先洗了澡,才吃的饭。”大魁媳妇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着,嗓子都哑了,“他就坐在那门槛上吃的饭,吃完过了一阵子,就嚷嚷着肚子疼,接着就不行了……”
她断断续续地说完,已是面白气弱。
原来事情的经过就这么简单。
可这能证明是大魁媳妇下的毒?
县里的仵作验过尸,大魁的确中了毒。
眼下大魁的尸首还摆在堂屋里,采薇决定看一眼才有数。
趁着几个亲戚害怕陆瑛,她就赶紧往堂屋里走。
可大魁娘这会子早爬起来,一把就拖住采薇的腿,“小蹄子,你想干什么?”
采薇惊了一下,旋即低下身子安慰她,“大娘,我不干什么,就是大魁之前给我家盖房子,我来给他上柱香。”
一边说,她一边给陆瑛使个眼色。
陆瑛就上前拉开大魁娘,采薇方得脱身。
她回头瞅了眼陆瑛,这男人还对她点点头。
采薇忍不住想,这男人就这点好,不论她干什么,他都不问理由,跟在她后头替她扫尾。
第152章毒物
采薇悄没声儿地上了一炷香,偷偷地揭开大魁身上的白布。天儿热,尸体都有味儿了。
她蹲下身,细细地看了看,大魁脸上已经出现尸斑,呈暗红色。她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角膜浑浊。
扒开嘴***眼可见牙龈成点状出血。
确系中毒而亡。
这个样子也看不出是中了什么毒,采薇也犯愁了,她一不能解剖尸体,二不能取得他家人的信任,怎么查出中了什么毒?
大魁娘还在外头撕心裂肺地哭,采薇只得放下白布,走出屋子。
大魁家也是三间茅草屋,屋檐下厚实的茅草有些年头了,采薇站在门槛处,仰着头出神地望着那屋檐。
屋檐黑乎乎的,昏暗的光线中,也看不清里头有些什么。
采薇一边看,一边琢磨当时李大魁甩开膀子坐在门槛上吃饭的情景。
这是山村里常见的,屋子里热,坐在门口有风,吃饭还爽快。
李大魁就那么端着碗,埋头苦吃。那么大的粗瓷碗,要是掉了什么东西进去,他也发现不了吧?
采薇眨眨眼,垂下有些发酸的头。
会不会这屋檐里有什么毒物,正好在李大魁吃饭的时候,掉进他的碗里?
她平日里也观察过大魁两口子,感情应该不错,也没听说大魁媳妇外头有人。
她没有下毒的动机。
据她所知,当年大魁的爹也是英年早逝。至于怎么死的,她不大了解。
所以,采薇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于是就信步走向大魁娘。
“大娘,您能不能跟我说说,大爷当年是怎么没的?”她温声软语地问着大魁娘。
这老妇人已经哭昏头了,跟她说话就得有耐心。
大魁娘正哭着,冷不丁听采薇问她老头子是怎么死的,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儿刚没,你就来问他爹是怎么死的,你这不是往我心上扎刀子吗?”
采薇赶紧好言相劝,“大娘,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啊,大爷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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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壮年没了的,大魁哥会不会,也是个意外?”
“呸,”话还未落,大魁娘兜头就啐了采薇一口,“你想为那个毒妇开脱?告诉你,她害死我儿,我跟她没完。杀千刀的,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维护她?”
采薇前世今生还是头一次被人这般嫌弃,她无奈地起身,擦去脸上的唾沫。
这就是管闲事的后果吗?
呵呵。
她自嘲地笑了笑,不知是待下去还是该回家。
大魁媳妇忽然冲上来,脑子像是灵光了一样,大声喊着,“我公爹听说当年也是坐在这里吃饭没的,怕是婆婆下的毒吧?”
“放屁!”大魁娘被媳妇这么一吼,也顾不上哭,立即就红着眼睛吼起来,“你个贱妇!自己做了亏心事儿,还想诬赖别人?跟你说,仵作都验了尸的,你就等着骑木驴吧。”
采薇似乎抓到了什么,眼前突然一亮,就跟柳暗花明一样。
她不管大魁娘和大魁媳妇怎么吵,只是扯着陆瑛的袖子,指着那屋檐道,“这里头估计有东西。”
陆瑛听了那婆媳两个的争吵,也觉得有这可能。
他赞同地点头,“看来得想办法把里头的东西弄出来。”
“嗯,想想办法。”采薇一边说一边放眼四处看。
放火烧是最简单的,但万一没烧出什么东西,就得赔人家茅屋。
其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要不,烟熏吧?”她想了一会子,忽然道。
也只有烟熏才不至于毁了这茅草屋子。
陆瑛松开大魁娘的手,径自走到大魁家的厨房里,抱出一捆码得整整齐齐的柴禾来。
大魁舅舅见这小子像个主人似的任意妄为,就想上前拦着,无奈陆瑛一个眼神射过去,他就不敢动了。
但他也不是个傻的,悄悄地嘱咐人去告诉县太爷。
县太爷过晌午的时候才坐了轿子过来,验完尸,就叫白兴接到家里招待去了。
大魁家门口只有两个衙役守着,他们估摸着大魁媳妇也跑不了,就叮嘱了大魁舅舅一声,两个人找个地方睡觉去了。
陆瑛就趁这个机会把柴禾点着,里头放了一把干辣椒。
大魁娘一见在她家门口放起火来,挣扎着就去厮打陆瑛。
陆瑛身子灵活地闪开,抿紧了嘴也不解释。
他不屑于跟这些粗人一般见识,他也从未见过这么难断的案子。
凡是进了昭狱的人,一顿酷刑下来,哪个还不老老实实地招了?
但这小山村里的事儿就是麻烦,有了人证的死不认罪,没有人证物证的还偏能定罪。
他还真想见识见识这里的县太爷是什么样的。
陆瑛在柴禾堆上洒了一点儿水,又放上干辣椒,引燃之后很快就冒出呛人的浓烟。
大魁娘正哭喊着,也被呛得没了声儿,更顾不上去厮打陆瑛了。
大魁家那一帮子亲戚都捂着口鼻躲得远远地,也没人敢出头灭火。
陆瑛拉着采薇躲到院门口,那烟越来越大,大魁媳妇也抱着儿子站到上风处。
浓浓烟雾直冲着屋檐而去,采薇和陆瑛眼巴巴地瞅着。
当此时,县太爷坐着四人轿子,在白兴的陪同下,也来到大魁家。
白兴头先冲进来,刚喊了一声“谁这么大胆”,就被陆瑛一个眼风扫过去。
他顿时噤了声,脑袋缩了缩。
县太爷下了轿子,见白兴没了动静,不由纳闷。但多年的官威,让他一进场就给陆瑛来个下马威,“来人,把放火烧屋的人给本官抓起来。”
身后七八个衙役轰地答应一声,就执着水火棍子冲上前。
采薇紧张地看着陆瑛,生怕县太爷真的把陆瑛给抓走。
陆瑛却浑然没放在心上,一双致若凤羽般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屋檐,晃了晃采薇的胳膊,“快看,出来了。”
采薇觑着眼,努力往屋檐下看去。
县太爷带了人过来,灯笼火把地少不了,照得这院子亮亮堂堂的。
穿过浓烟,采薇当真看到有一条长长的黑乎乎的大虫子蠕动着往外头钻。
白兴眼尖,指着那东西喊起来,“大人,您看那是什么?”
县太爷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
大魁舅舅是个老道的,看了眼就喊起来,“我的天,这不是蜈蚣吗?怎么这么长?”
那蜈蚣的身子还没完全钻出来,看上去就有一尺多长了,要是出来,怕不得有两尺长?
第153章小妾
见大家都看见了,采薇高声说道,“大家伙儿都看见了,就是这东西害得大魁父子两代死于非命,今天要不是把它熏出来,将来还会害其他人。”
说不定连大魁儿子也给害了。
“会是这玩意儿?这东西怎么能害大魁?”还有人不相信,惊呼一声。
采薇沉静地解释,“日久成,这东西在这屋檐里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闻到饭菜的香味儿,就探出头来,估计身上的毒液落进碗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人给毒死了。”
“原来这样啊。”有人信了。
大魁媳妇哇地一声哭出来,身子软绵绵地跪在采薇跟前,不住地磕着头。
“嫂子,快别这样……”采薇忙不迭要拉她。
她却把儿子也给按在地上,“宝儿,快给你采薇姑姑磕头,她可是咱们娘俩的救命恩人。”
县太爷捋着胡子看着这一幕,也不吭声。
半天,他慢吞吞地开了口,“没有人证物证,不过是推测而已,谁能确保是这东西害的?”
他斜着眼看采薇,目光里满是挑衅。
采薇明白了,若真的是这蜈蚣惹的祸,那先前县太爷的判决全都得被推翻,他还有什么权威存在?
一个小村姑都能断定人命案子,县太爷的脸面往哪儿搁?
她瞬间领悟了,只是让她看着大魁媳妇含冤而死就只为了成全县太爷的面子,她做不到。
她自问不是圣母白莲花,可也做不到见死不救。
她想争一争。
“大人,”她趋前一步,狠狠心跪在县太爷面前,虽然极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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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太爷连瞄都没瞄她一眼,只吩咐衙役,“来人,把这毒妇监。”
“大人,是不是这蜈蚣害的,只要试一试就知道了。”采薇磕了一个头,坚定地抬眼看着县太爷。
“谁家不知羞耻的姑娘,还不赶紧让爹娘领回去?”县太爷发怒了,为采薇的不知进退。
听话听音,采薇知道县太爷下一步就该出手了。
县太爷可不同里正,人家可是堂堂的朝廷命官,她再不识趣,丢脸倒是其次,打板子怕也有可能。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陆瑛看着她跪在那里,心里针扎一般地疼。
要是他能出面该多好,只是他不能,成王的事情还没彻查清楚,他怎敢冒险暴露身份?
焦急之下,他无意中瞥见白兴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得意,忽然有了主意。
“咳咳……”他拿手抵住唇,忽然轻咳了一声,成功地吸引了县太爷的注意。
他不满地看了陆瑛一眼,心里震惊起来:这人真是好相貌,陋服竟然也不能掩盖他那一身清贵的气质。只不过生在这穷乡僻壤,着实可惜了。
心里可惜归可惜,但县太爷可不至于为了一个山村小人物而改变主意。
陆瑛不动声色地戳了下白兴的胳膊肘子,瞧瞧贴着他耳边道,“别忘了你家那两个长工是怎么被扔到门口的。”
白兴正得意着,一听这话一下子就傻了。
他一直在猜测这事儿就是陆瑛干的,可苦于没有凭证。
他特意出银子买药材,也是为了讨好采薇,也顺便探探口风。
没想到还真是他干的。
想起那两个长工现在还躺家里昏迷不醒,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白兴心里就直打鼓。
大魁媳妇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死她不多,活她不少,不过是县太爷一句话的事儿。
要是救不下大魁媳妇,谁知道这人会不会也把他给打残了?
他太知道这种白吃亏还说不出的滋味了,他坑林风母子用的不就是这一招吗?
两害相权取其轻!
白兴忖度了一阵,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单膝跪在县太爷面前,抱拳相劝,“大人,李大魁已经中毒身亡,若是把他媳妇监判决,这孩子就可怜了。”
他也是个极明的,不说县太爷办案不力,只大打同情牌,说起李大魁的儿子。
这明显是给县太爷一个台阶下,还能落得个好名声。
县太爷先前在白兴家里被伺候得舒坦地很,再加上这事儿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苦主不告,他懒得操心力。
他捻着胡子,沉吟半日,装作难以决断,良久方叹一口气,“罢了,没有人证物证,这案子还有待审查。”
真是一句话定生死。
就这样,大魁媳妇死里逃生,当即就哭昏在地。
大魁娘却不依不饶,抱着县太爷的腿不肯放,“青天大老爷,我儿死得冤啊。您可不能饶了这毒妇!”
白兴嫌弃地瞪着这老妇人,“你别冤枉你家媳妇了,留着她,你孙子和你还能有口安生饭吃。”
这样说得似乎有道理,其他几个亲戚见风使舵,赶紧上前把各种利害的话说给她听。
大魁舅舅见事已至此,叹一口气也上来劝,“姐姐,大魁已经没了,看在孙子面儿上,就留着媳妇吧。”
他也是担心将来姐姐养不了这个孩子,还得麻烦他。
采薇只冷眼看着这些人的嘴脸,不过都是为了利益罢了。
一出人命案子就这样场了,县太爷也不会让人查验那蜈蚣到底有没有毒,就这么匆匆结案。
其实他若是真的找个猫啊狗啊的来试毒,试出来,他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故而,他不理会蜈蚣,只管定下案子就走。
采薇心里暗骂着,真是一只官场老狐狸啊。
见县太爷坐了轿子跟着白兴回家,陆瑛也拉着采薇往家里走。
事儿已经解决,该回家睡大觉了。
谁知第二日一早起来,满村子都沸腾了。
原来县太爷纳了白莲花为第九房小妾,白兴一早就敲锣打鼓地把闺女跟县太爷送走了。
采薇只觉得不可思议,那县太爷年纪比白兴还大,都可以当莲花爷爷了,她一向心高气傲,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老头子?
她不是心心念念着陆瑛吗?至不济,林风也不错啊。
只不过陆瑛听到这些话时,却平静地笑了,“跟着县太爷,莲花就有了护身符。”
的确,她谋害林风母子的事情,就没人敢捅出去。就算捅出去,县太爷也不会受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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