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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篁/墨竹
蝶四处猎食,也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那东西是你杀的?怪不得……我说谁有本事这么简单就杀了成形的蝶奴。”
“不是我,是云寂杀的。”晏海倒是告诉了她:“大逍遥诀能够克制血蝶,所以他并没有太大的力气。”
当时若不是云寂在场,怎么可能轻易斩得了头颅下来,恐怕会要好大一番功夫。
一听到云寂的名字,月留衣忍不住撇了下嘴角,但听到后面半句,她又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你不是在朝暮阁待了不少年头吗?如今还成了云寂的情人,肯定已经弄清楚大逍遥诀的事情了吧!”说到这里,月留衣突然激动起来:“怎么样?它既然被宫主放在了那么隐蔽的地方,那是不是说明它很有用?你身上的血毒是不是因为它才消除掉的?”
“谁说我是为了大逍遥诀才去朝暮阁的?”
“啊?”月留衣愣住了:“难道不是吗?”
晏海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那就是说大逍遥诀没有用?”月留衣被搞糊涂了:“可如果不是因为大逍遥诀,那么你身上怎么会没有血毒的痕迹?”
晏海对她露出了“不可教也”的表情。
月留衣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么。
“难道说你居然在身上用了蜃衣……难怪我什么都没看到……”她觉得自己简直太蠢,竟然从来没有想到晏海其实只是在身上做了伪装。“如果你躲在朝暮阁这么多年,根本不是为了大逍遥诀,那又是为了什么?”
“大逍遥诀对血毒有没有效,谁都说不准。”晏海不想纠结在这种问题之上,就对她说:“与其寄希望于大逍遥诀,倒不如想想别的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你也不用在这里唬我,上次你不知道给我吃了什么鬼东西,虽然暂时压制住了血毒蔓延,不过肯定也是治标不治本的,毕竟你自己都没有办法消除身上的毒性。”纵然性格强横如月留衣,这一刻也露出了疲惫之态:“按照这个速度,我顶多再有个一两年的时间……”
“海图我可以画给你。”
月留衣猛地抬起头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她追问道。
“虽然那张海图被烧了,但大致我都还记得。”晏海放在背后的手掌拢起来:“要我再画出来,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呢?”月留衣狐疑的望着他。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可以给你画出海图,甚至可以跟着你一起回去千莲岛。”他用力握紧掌心,感觉着伤口处的阵阵疼痛。“我的要求就是,当年哪几个人一起从岛上出来的,那么这一次就要全部跟着回去!一个,也不能少!”
“所有人?”
“所有人。”他慢慢地数着:“月翠微,月留衣,月凌寒,殷九,殷十二,卫恒,不真和尚……一共,七个人!”
“不!不行!”谁曾想,月留衣居然一口回绝了。
这一次,轮到晏海感到意外。
“不行?”他若有所思的望着月留衣:“为什么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行’?”
第110章
“做不到”和“不行”,其实字面的意思相差并不是很大。
但是月留衣说不行的时候,说得太快也太坚决。
晏海对她知之甚深,立刻就觉察出了不对。
“你倒是说说,怎么就‘不行’了?”
“带着那么多碍手碍脚的人,对我们一点用也没有。”月留衣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万一节外生枝岂不是更麻烦?”
“哦?是吗?”
“我不明白,月凌寒倒也算了,你为什么非要让那些不相干的人一起回去?”月留衣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何况别人先不说,殷家两兄弟现在这样的身份,又怎么会愿意冒险跟我们回岛上去?”
“你都不问问他,又怎么知道他不愿意?”
“什么生不出儿子这样的托词,不是他本来有病,就是他后宫那些女人们搞的鬼。”月留衣不屑的说:“谢家现在当宝贝一样看着的那个名妓,不就是怀了他的孩子吗?”
“说起来,之前慕容瑜被掳的事情也是。”晏海盯着她。“你这么清楚谢家的动向,莫非私下里和他们有什么交易?”
“我哪有本事和谢家攀上关系?”月留衣笑了起来:“我和你又不一样,你都不用开口说话,光是看这张脸,进出谢家根本算不得什么难事,而我……”
晏海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疤,成功的让她咽下了后面的话。
她清了清喉咙,才接着说道:“谢芝兰看着风光霁月,没想到私底下却是人面兽心,要不是他抛弃了我们……不,你的母亲,你又何至于……”
“要真是那样,现在就没你什么事了。”
月留衣不能驳斥,脸都气的有些扭曲。
“别说这些废话。”想到自己和谢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晏海的语气不是很好。“你先去把不真找出来。”
“那个和尚?”
晏海点了点头。
“是世上的和尚千百万,我上哪里找去?”月留衣都气笑了:“你什么时候这么看得起我了?”
“他提到过是在天镇寺落发的,而且殷九肯定知道他的出身来历,你从这两处同时着手,应该很快就能查到了。”
“殷九?他怎么会知道?”
“他们在上岛之前就认识。”晏海又瞥了她一眼:“那时候你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把我弄死,又怎么会去关心这些旁枝末节?”
“有这么巧的事情?”月留衣不信。“他们好像不是同一批来岛上的吧!我记得和尚先到……怎么着也早了一两年呢!”
“殷九对谁都是卖乖讨巧,偏偏对着不真的时候就会变得话少。而且到了能够离开的时候,不真一直跟着上了船,他非但没有反对,还暗示我理应带着有信仰之人出海,也许能更得神灵庇护。”如今需要借助她的力量,虽然晏海心中诸多不愿,但也和她大致说了一下。“我当时就觉得,他们多半应该是旧识。”
月留衣回忆了一下,但说实话,她根本回忆不出什么东西来。那个时候,她全部神都放在提防和算计眼前这个人的上面,哪有心思理会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仆人们。如果不是斗不过这个家伙,除了对今后可能尚有些用处的殷九,她根本不会答应带着那些除了占地方,什么用都没有的人上船。
不过……也幸好……
晏海突然感到,月留衣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一瞬间十分奇怪。
“去查可以,你总要多告诉我一些事情吧!”
“月凌寒下了船之后,是跟着他一起走的,说不定你找到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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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找到月凌寒,就算他们不在一处,他对月凌寒也总知道的比我们更多。”晏海倒也没有瞒她:“何况他也是我们七人其中之一,终究是要把他找到的。”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在船上那会儿,月凌寒倒是和他挺亲近……”月留衣低下头去想了一想:“说不定他就是另一个殷九,指不定月凌寒就早就被他控制在手里头了,带着虫子这事一定也是他指使的。”
“我对不真虽然不怎么了解,但他应该并不是殷九那样的人才对。”晏海并不赞同她的猜想。
“你怎么知道?”月留衣习惯性的抬杠:“人面之下,未必都是一颗人心,和尚么,也未必都是慈悲的好人,你凭什么觉得他就会是一个好和尚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好和尚。”晏海说出了一个令她啼笑皆非的理由:“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七个人里面只有卫恒一个好人,那神明也不会让我们平安渡过大海,肯定半路上就翻了船了。”
月留衣好一会也没能接上口。
“你居然还真信什么神明?”最后她只能对这一点表示鄙视:“当初你把宫主的头斩下来的时候,不是还说‘就算是神仙我也已经把她杀了’那种话吗?”
“那是因为她并不是神仙。”晏海挥了挥手:“你可以走了,记得尽快把不真的下落查出来。”
“什么?”月留衣愣住了:“你不跟我走?”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你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不是被云寂关起来的?他又为什么要把你囚禁在此处?”月留衣满脸狐疑:“难道说,你是有别的什么目的吗?和大逍遥诀有关系吗?”
虽然晏海一直在回避关于大逍遥诀的问题,但她总觉得这里头大有文章,绝不应该轻描淡写就揭过去了。
“说够了没有。”晏海和她耗了这么许久,已经没了耐心:“你怎么这么多事?”
“是我多事!反正你真要走,也没人能拦得住你!”月留衣往后退了两步:“不过你答应我的海图,什么时候会画给我?”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晏海微扬起下巴:“我会把图分作七份,你找到一个人,我就给你一份,只要七个人都上了船,你就能拿到所有海图了,这样是不是很好?”
“好……”好个屁!
但月留衣终究只敢在心里骂他,面上也只能先答应下来。
待月留衣重新潜入水中,晏海关上了那扇窗户。
他走到床边,把袖子里的刀丢到了一旁,这才倒了下去,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来。
月留衣会来找他,其实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他也料定了月留衣不敢轻举妄动,但是这一次会面,依然耗尽了他的心力。
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再一次的妄动真气……万幸的是,月留衣并没有试图动武。
“月翠微,月留衣,月凌寒……”他举起了手,每说上一个名字,就卷曲起一根手指:“殷玉璋,殷玉堂,不真……”
但是说到第六个人之后,他迟迟没有说出第七个名字。
其他人倒也罢了,但他心里并不希望卫恒也搭进去。
可是没有办法……
他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
眼前不知怎么的,浮现出了刻在朝暮阁门前的那六个字来。
“朝相见……暮别离……”
人生,也许尽是幻梦一场。
第111章
六月二十四。
对整个上京来说,这是普通的一日,也是不平静的一日。
这一日,朝暮阁主云寂入了上京。
整个上京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炸开了锅。
这些年来,与这个王朝一同经历过风风雨雨的朝暮阁,已然成为了世人心中最为强大和神秘的地方,而它的主人云寂,俨然成了传说中的人物。
据说在还是个婴儿的时候,这位阁主被仙鹤衔在口中送到了千秋山上,正是带着兴盛世间的使命而来,甚至在某些传闻之中,他还能够开山断流、呼风唤雨。
这样的人物,选择了这样平凡的日子,突然就来到了上京。
至于他来到的目的,更是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这个消息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不得而知,但却是极快地传遍了个上京的高门显贵,四市街坊。大家纷纷聚集到了城门附近,想要亲眼目睹这位云阁主的真容。
而且,京畿卫虽然全数都出动了,但这一回和上一次承王扶灵回京也不一样,并未要求闲人回避。所以在快到正午之时,冒着炙热起来的日头,城门周围每一寸土地依然都被人占满了。
“来了来了!”有爬到树上的人看到了,叫嚷起来。
一时间,人人踮起了脚尖伸长了脖子,往城门处张望。
几个人影自远处而来,转瞬就到了城门前。
方才还吵吵嚷嚷的人群,突然间安静了。
一共五人,俱是穿着白衣。
最前头的这一个人穿了件样式极简的广袖长衣,在夏日的风里飘扬轻舞,恍若仙人一般。
待到马儿停下之后,又露出了一张端丽无比的面容来。
高鼻深目,发色乌黑,肤白若雪,这样的长相若是放到从前,比如说十几二十年前走在上京的大街上,可能还要被人指指点点遭受非议,但是如今俯首皆能见到的异族的上京百姓,已经学会了欣赏这种与本土人士截然不同的容貌。
这般出众的样貌顿时就震慑了所有人。
“云阁主。”在城门前负责迎接的是承王殷玉堂,他走上几步,朝云寂拱手行礼:“一路辛苦了。”
“云阁主!”突然有人叫了一声:“是云阁主啊!”
许多人跟着大声叫他的名字。
云寂也是愣了一下,便微微颔首,顿时惹来了人群中更多的喧哗。
“阁主在天下人心中,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稍后,殷玉堂骑着马,和他并肩行走之时,如此说道:“直如高山仰止,令人不禁生出仰慕之心。”
“我朝暮阁不过一处江湖门派,若非陛下厚爱,如何能置于巅峰之上?”云寂施施然的说道:“而且登高能远望不假,若是一不小心摔下去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殷玉堂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
二人又走了一段,殷玉堂终究忍不住,还是问了他一句:“云阁主,不知我能不能问一声,晏海他可还好?”
他问完以后,又急忙补充了一句:“主要是他的亲人心中十分记挂,若是能有个切实的消息,也好安一安心。”
“他很好。”云寂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在近乎透明的面庞上投射出重重的阴影。
“那云阁主,他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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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好,其余之事,不劳旁人心。”
“按着昨日的情形,家人总是要担心的。”殷玉堂试图让他体谅一下自己从昨日开始的提心吊胆:“我只希望阁主千万不要冲动行事……”
据秋蓝玉说,当时扮作他人的云寂……根据描述,就显然是在说云寂扮成了那个枭,然后掳走了刚刚和他相认的晏海。
至于晏海是谢家人和歌姬所生这种事,相比之下,已经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了……
如果这些话是别人说的,殷玉堂肯定觉得对方是在说谎话,云寂是何种人物,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但秋蓝玉言辞灼灼,说得有鼻子有眼,由不得他不信。
可就算是能够确定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他依然没有办法能够接受这些日子所见到的“枭”居然会是……要知道,这可是云寂啊!
不过并未否认,就是默认了……殷玉堂看着云寂的目光,不知不觉变得古怪起来。
“他没有什么亲人,他也并不需要。”云寂望过来的视线十分冰冷:“旁人就不用心了。”
云寂根本不愿提及关于晏海的事情,殷玉堂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二人沉默着一路进了宫,跟殷玉璋走了一套表面功夫,可就算拒绝了宴请,再出来的时候日头都往西斜了。
殷玉堂从后头赶上来,寻思着再和他套套话,云寂却已经翻身上马,只留了一路烟尘给他。
云寂并没有立刻回去长公主府,而是骑着马去了他和晏海之前暂住的小院。
推开院子的大门,里头的一切并没有什么改变。
池塘,曲桥,青瓦白墙……
当然不会有什么改变,晏海离开不过是昨日早晨的事情。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突然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池塘边的树荫下摆着一张椅子。
这些日子云寂其实并未远离,所以知道晏海总是喜欢坐在这个地方,
他不自觉的走到了那个位置,坐到了那张椅子上面。
晏海偶尔会拿一本书随意翻看,但更多的时候却在发呆。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前方,就好像晏海平日里会做的那样。
那里只是一面墙,然后是一扇窗。
窗户方方直直,半开半掩,屋里有一张书桌。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但是云寂看着看着,却生出了几分奇异的熟悉。
他循着脑子里闪过的一些东西,慢慢地将眼前的景象,和记忆之中的某个地方重合到了一起。
“昭明苑……”过了片刻,他终于能够确认。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眼前的景致像极了昭明苑里的那间书房。
记得有一段时候,晏海突然缠着他说要看书习字,他就同意了让晏海到书房里去随意翻书。不过过了一阵,晏海又突然对看书没了兴趣,一步也不肯踏进书房里去了。
但是在那之后,只要他在书房里抬起头看向外面,几乎都会看到晏海在窗外对着池塘发呆。
如今想起来,却不一定是对着池塘……
他……是在看着我吗?
他在看着我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
云寂有些失魂落魄的进了门。
他先从晏海的随身之物中将那个玉盒找到,然后又去了厨房。
他站在厨房里,隔了一会才想起自己是来取药的,因为他听见卫恒叮嘱过这些药不可以间断。
他之前就已经传讯到阁中,让裴不易迅速赶来上京,算算日子也应该快到了。
卫恒始终不会对自己说出全部实情,还是要找一个能信得过的大夫……
云寂满腹心思,并没有发现,在他离开小院之时,有一只蓝色的蝴蝶自花丛之中飞了出来,扑棱着翅膀偷偷地缀上了他……
第112章
云寂站在野草恣意生长的岸边,远远的看着湖中的水榭。
看到有人终于从门里出来,他不由自主地蜷拢了手指。
很快,挂着红色灯笼的小船就重新回到了他站立的地方。
“主人。”船上走下来的是个眇了一目的老妇。
“怎样了?”
“公子用了些饭,但吃得很少。”老妇人回答道:“药倒是喝下去了。”
“他说什么了吗?”
老妇人摇了摇头,云寂只能挥手让她下去了。
之后他独自站在那里又看了一会。
从这里望出去,天野空阔月光冰冷,只有那栋孤零零的水榭,散发出唯一温暖的光亮。
但是每一扇窗户全都是关着的……
云寂低下头,从贴身处取出了一样东西。
羽毛样式的饰物和缀在金线上的明珠一起,在他手中散发出温润的光。
明明只是巧纤细之物,不知为何却觉得格外沉重。
也许是因为,他手里拿着的,并不只有这一样真实的东西,还有许多的……
可能真的是受大逍遥诀的影响,他始终没有办法平心静气地面对晏海。
尤其这些日子以来,一旦和晏海见了面,他会立刻被各种不可抑制的情绪所控制,做出一些糟糕的事情来。
反倒如此遥遥相隔,在他心中盘桓的怒火,此刻终于不再那么炽烈烧灼。
而此消彼长,那些潜伏于更阴暗深处的东西,慢慢地浮现了上来。
一个人站在这里,他也没有办法将所有的一切都归咎于晏海的身上,虽然在得知实情的那一刻,他的确是那么想的。
都是晏海的错!
都是晏海!
是他欺骗了我!
他乔装改扮化身少女,让年轻的我神魂颠倒,然后突然有一天,他消失了……茫茫人海,毫无音讯,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就像是做了场绚烂而又短暂的美梦一般。
在我苦寻无果,心灰绝望之时,他却改头换面,又一次来到了我的身边。
而我……在这超过十年的时光之中,都没有认出他来。
所以,他的欺骗令人恼火不假,但我就真的……一点也没有可以指摘的地方了吗?
为了求证晏海话里的真实性,他曾经反复问了月留衣,关于当年晏海与她的那一场争斗。
月留衣告诉他,那是在贾重山授首之后,她在殷玉璋的消息之中得知了晏海的动向,便悄悄地跟上了伺机暗算。
【那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有些细节我也记不清,反正那一次我们两个算得上两败俱伤,开始的时候是他伤得略微重一些,我一路追着他到了距离千秋山不远的地方,反过来被他给打伤了……我其实也觉得奇怪,他要随便找个地方一躲,凭他的能耐我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偏偏就带着伤一直跑了那么远。
还有就是,你知道他平时特别机警,别说近他的身,稍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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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都瞒不过他,可不知怎么的,那一回在碧波湖上,他心不在焉的跟丢了魂似的,到如今我也会想,不知是什么人什么事分了他的心?
不知道他那个时候是不是想起了月倾碧,你要知道,他当年对月倾碧……】
月留衣反复着试探他与晏海的关系,在看到月倾碧的画像与他的反应之后似乎误会了什么,言语之间就存着挑拨的心思。
不过他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觉得月留衣口中令晏海心不在焉的,不是那个什么月倾碧,而是当年的自己……或者说,是自己那次贸贸然的开口求亲。
因为算一算时间,就是在菰城不告而别之后,晏海就来到上京杀了贾重山,之后被月留衣暗算重伤,结果他带着伤一路前往千秋山,才比四处寻人的自己更早到了朝暮阁。
想到这里,云寂忍不住想起了昨夜所见的晏海,想起了那道狰狞可怕的伤痕。
像晏海那样在意容貌的人,这样的伤也许跟要了他的命也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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