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灯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人类的星星
李葚儿把璧无垢扔给了李若慈,道:“会用剑吗?”
“会一些。”
“那就用它。”
李若慈看到剑上沾着的血印,对发生了什么也有所察觉。剑身冰凉,银色的光芒流转在上面。他默默地按下心底的情绪,面无表情地拔出了剑。
谢昀看了一眼,道:“我认得这两把剑。”
李葚儿冷淡回应道:“是吗?”
“是呀,很多很多年前。”
谢昀此刻竟然有闲心望天。
“多少年呢?记不清了,怎么也得几千年了吧。”
裴时剑尖向谢昀颈间迫去,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谢昀,谢寒露,云鹿,你觉得哪个名字好听?”
“谢昀还习惯些,不过你已经不是了。”
“我从来都是谢昀,也是谢寒露,云鹿,说真实也真实,我非无情之人,我也把你们当过朋友的。”
谢昀微微笑了一下。
“但这些都不重要,说起来,我还有一个名字,太一。”
“……”
裴时头微偏,躲过劈来的黑剑,皱眉看向谢昀,没有继续往下说话。其余二人也皆沉默不语。
“信不信由你们,你们是后来人,我若不说,恐怕无人知晓那段故事。”
由于李葚儿加入战局,谢昀一人对三人,终究有些力不能及,向后退去。他看向天无垢和璧无垢,道:“当初人们就是用这两把剑杀了我。”
李葚儿向前道:“你若动灵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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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再来一次。”
谢昀面有讽刺:“灵脉?我死后身体化为你们口中的白河灵脉,现在反而不能拿回来了。”
李葚儿冷声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杀。”
“说的如此心安理得,但传说终究是传说,不能做真。”
谢昀一个转身,手里黑剑与三柄长剑相撞,发出轻越剑鸣。
他纵身向白河那边飞去。
三人也不多让,紧随其后。
百尺高空,上面浮云聚散,下面白河之水缓缓流过。
“我在世间千百年,也没求来一个心安,如今故地重游,倒是令我心情不错。”
谢昀低头望去,白河之水已经近在眼前。
他起身下落,河水汤汤。
李葚儿大声道:“别让他碰那河水。”
她和李若慈跟在后面,裴时转眼来到谢昀前面,三人将人围困了起来。
谢昀不以为意,他将归离一,信手便抓住了天无垢和璧无垢的剑刃,将两剑往下一压,借力跃出了包围。
裴时见此,忙一剑斩去,却只碰到了谢昀的一角,一块深蓝的衣角随剑落了下来。
谢昀带血的手在璧无垢上轻划,血流在上面,形成了一道线,在经过李若慈身边时,他道:“阿言,你不适合用剑。”
谢昀背对着所有人,垂下衣袖,遮住了受伤的手,面容忽然间哀伤下来。
他距白河只有十几步,他边向那边走去边道:“我带着他们走出了洪水,挨过了饥荒,他们最后却把我杀了,砍下了我的头,扔在高高的山上。”
裴时跟在后面,一道剑光落在谢昀脚边,他道:“谢昀,别再向前了。”
“我没有不甘心,我只是很伤心。”
谢昀自顾自地说着。
“毫无意义,最没意义,我会让所有回到最初。”
他突然笑了。
“天地最初是没有我们的。”
裴时没有用剑,反而上前拉住了谢昀的手腕,语气软了下来,道:“谢昀,恩初还在,你想想她。”
“她不过是千万我遇见的人中的一个。”
谢昀霍然出手,一剑截沧海。
若不是裴时及时回手,他右手差点就被谢昀废掉了。
裴时不再留情,反手也是一剑。剑擦着谢昀脸而过,削断了他的发带。
谢昀长发披落,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下一刻,手持归离架住了袭来的天无垢和璧无垢。
“他为了寻我,甚至不惜用自己后代的命为代价,这两把剑损耗人的寿元吧,他对我可真是深情。”
李葚儿听闻,眸色有些黯然。
她道:“一切皆因你起,那今日便由你来结束吧!”
赔上了盛氏族人代代的生命,如今又轮到了李氏,云氏,只为了将太一再次送进地狱。
第98章尘埃落定
四人在白河岸边,剑来剑往,每一招都凶险万分。
远处的天阴了起来,冷云压境,大风刮过。
但下面的人却分毫不受此影响,冷刃相对,几人俱是无言,只余耳边风声呼啸。
李若慈曾很多次看云流今拿这把剑,看着他很轻易地用剑伤人,杀人,但现如今自己拿起这把剑,却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他一边应付这谢昀,一边在心里暗自推测着谢昀的招式。
谢昀用的并不是无息天常用的剑法,他剑术湛,变化无端,说是出神入化也不也过,这方面无论是裴时还是李葚儿都比不上,更别提他自己了。
不过,他发现谢昀的法力根基并不是太好,他们身后的白河之水灵力沛然,说不定谢昀正是为此而来,用它来弥补自身法力的不足。
除此之外,他手上的璧无垢对归离有一定的压制作用,对谢昀本人也有。
谢昀却不管这些,他太自信,又太自傲。从他的神情中可以来出来,他不屑于他们三人。但要李若慈来说,这种疏忽总是致命的。
谢昀做不到天衣无缝。
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李若慈眼里过着谢昀的一招一式,谢昀状态比他们好,身旁两人的呼吸都有些许的急促,必须有人去打破这个局面。
这样想着,他露出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破绽。
紧接着,一剑入腹。
李若慈后退几步,鲜血自嘴角溢出,强忍也没咽回去,一口就吐了出来。
他自下面握住了这把剑,顿时,剑又深了几分。
这一动作使谢昀的动作延迟了片刻,两把剑立刻同时贯穿了他的肩头。
李葚儿拔出天无垢,重新将剑放在了谢昀颈间,防止他反击,尽管以谢昀的伤势,他连举起剑都困难。
李若慈缓慢抽身,让剑从自己的身体里退出去。裴时假忙扶住他,另一只手轻轻覆住了伤口,一股灵力自裴时身上渡到了李若慈那里。
李若慈本来好好地倚在裴时怀里,直到他发现裴时的手有些颤抖,不由道:“我没事。”
裴时没有说话。
李若慈有些担心,又道:“这种伤不在要害,只要及时止住血……”
裴时打断他道:“但会很疼,一个不小心,也会死。”
“裴时……”
裴时红着眼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也许你以前这样活着,但今后不会了。”
李若慈闻言,愣了一下,稍后,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李葚儿见两人伤口基本处理完了,便问道:“裴时,谢昀如何处置?”
谢昀长发散乱,脸上溅了血,双手无力地垂着,归离剑都有些拿不住。
本来应该是很狼狈的一个样子,放在他这里,却带着几分平静。
茉莉花上带了血,添了几分明艳。
裴时看着谢昀,待了半晌,终于道:“谢昀,愿意回无息天吗?”
“回去?被关起来?像罗连招那样吗?”谢昀低低地笑出了声。
裴时继续道:“你要自由的话,也只能在可掌控的范围之内。”
“说的真委婉。”
谢昀的目光扫过三人,忽然大笑起来,他向天大声道:“我一人孤魂野鬼地在世间活了千百年,你的后人个个不得好死,真不知我们到底谁更好些啊?”
千年之中,风流云散。
当初的人事物俱已不在。
他低下头,道了声:“知我若此,不若无生。”
谢昀猛地抬起手来,伤口被拉扯,他疼得面目扭曲,神情却决绝凛然。
李葚儿心里一惊,以为谢昀还要反抗,一剑向他颈间抹去。
但她的剑还未至,归离就已经从谢昀的天灵盖狠狠贯下。
一瞬间,鲜血四溅,剑断人亡。
在场的三人均很震惊。
李葚儿转身,胃里一阵缩。
李若慈看着那一堆血肉,走上前去,垂眸道:“敛一下,让他入土为安吧,一个人在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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徘徊那么久,不肯安息,大概是不太容易。”
裴时在他身后,道:“好。”
天一直阴着,最后下了点冻成冰碴子的雨雪就算完了事。等天空稍微有了点清冷的蓝色,李葚儿找了个人给云流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李葚儿在外面坐着,坐了一会儿,她换了喝姿势,道:“哎,本来还想跟你说,槐花今年开的不错,出来的酒肯定好喝,看来话是说不了了,酒你也是喝不到了。”
里面的人出来的时候面色似有不忍,但最终也没说什么,摇摇头,叹了口气便走了。
李葚儿进了屋,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云流今,又从旁侧拿了条毛巾过来,沾湿了水,小心地把头发上的血痂也清理了。
之后,她带着云流今的身体到了一处悬崖边。
李若慈和裴时也跟来了。
“小时候,他跟我说,他死以后,不能把他埋了,因为地下太黑,还有虫子。”
李葚儿说着,轻轻笑了一下。
“所以他说要找个悬崖把他扔掉,说不定还会在半空中变成神仙。”
李若慈安静了一会,道:“这些年来,他在地宫的日子过的也还可以,你不要太伤心。”
李葚儿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好了,就当是最后的告别了,虽然没有别人出面,但他的家人是我,朋友是你,也算是齐了。”
地上的云流今面容沉静,唇角的弧度缓和,似乎对自己死亡一事一无所知。
李若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云流今眉开眼笑的和他打招呼。
“你好呀,新来的?挺年轻的,叫什么?”
“你在问别人名字之前,不先说一下自己的吗?”
“哇,你小心一点,我有可能是你的上司。”
“上司?这样啊,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嗯?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吗?”
“你去了解了解,也许你会端正一下对我的态度。”
李若慈感觉距那时并没有过去多久,然而一晃眼便是十年。
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李葚儿已经把云流今扔了下去,悬崖下的风向上袭来,那个白衣身影向下坠去,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
李葚儿在那一刻感受到了真正的离别,好像心脏肺腑都被从身体里掏了出去,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壳子在人间。
她大叫了一声,身形有些不稳,裴时忙在后面扶住了她。
“葚儿姐。”
“我……我……”
许多话,李葚儿没有说出来。
她闭了闭眼,终是转身离开。
第99章共此时
一处安静的室内,外面天将明未明,幽光几许,透窗而入。
李葚儿与一个白发长者相对而坐。
“长老,原谅我,我不想继续待在幽幽谷了。”
“我知道这里留不住你了,你想去哪就去吧,外面天大地大,不必拘于此。”
李葚儿垂下眼帘,将两把剑放在桌子上。
长老看了一眼,叹道:“如今盛家后人找到了,李家和云家这十几年的恩怨也该有个了结了。”
“当年盛家祖上诛杀太一,结果尚存一息被他逃走,归离剑也不知所踪,盛氏一族为了天下安危,追寻了千百年,一代代的子孙因为这两把剑而不得善终,我想今天太一既亡,归离已毁,盛家后人也应该从份责任中解脱出来了。”
李葚儿一字一句地说道。
“人人都只道这两把剑能为家族带来荣誉,但我知道其实这也是悲哀的宿命。”
她抬起头,外面晨光将现。
长老微微合眸,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放他自由。”
“谢谢。”
李葚儿俯身,在长老面前拜了几拜,起身走出了静室。她去了另一个地方,轻轻推开了门。
室内一个人正在榻上打坐,闭着眼睛,面容平静,长发披在身后,身体坐的端端正正。
听到动静,他睁眼道:“师姐。”
“无瑕。”
盛无瑕微笑道:“你回来了?”
听到这几个字,李葚儿心尖微颤,扯了扯嘴角,道:“我回来了。”
盛无瑕从榻上起来,给李葚儿让了地方。李葚儿坐下,上上下下地看着面前的人,问道:“身体感觉怎么样?”
“还好。”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跟我回三寻天吗?”
盛无瑕低头,声音透出几分苦涩,道:“我……不回去了。”
李葚儿注视着盛无瑕,心里有些疼,她知道他不擅长表达情绪,有什么事也不会说出来。他对三寻天的愧疚想必会压在心里一辈子,一个人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难受。
“虽然三天已经在尽力做到周全了,但总还有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我会去那里。”
山山水水,虽然好看,但也有生民疾苦在里面。
“你想好了?”
“嗯,师姐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我自己。”
“什么时候走?”
“今天,我想把瞿雪色带走。”
把他带回当初那个小镇,再下葬。
“行。”
安静了一会儿,李葚儿又道:“那你要不要见见裴时?他一直都挺关心你的情况。”
“我会和他告别。”
盛无瑕和李葚儿过去的时候,裴时和李若慈正在玩叶子戏。
“真不好意思,你又输了。”
裴时辩解道:“运气问题。”
李若慈笑了一声。
“你让让我啊,我第一次玩。”
“我也是第一次。”
“那……那你怎么玩的?”
“我就那么随手一玩。”
裴时还想说什么,抬头却见到了门口的盛无瑕。
“裴时。”
盛无瑕的目光又到了李若慈身上。
“李公子。”
他道:“据我所知,这种游戏在无息天是被禁止的。”
裴时无奈地笑道:“无瑕你还是这么一本正经。”
他放下手里的牌,站起身来,道:“身体好些了?”
“嗯。”
“我打算回无息天了,在这里打扰这么多天,也该走了,无瑕,葚儿姐,你们走吗?”
李葚儿点点头,道:“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我随你们一起离开。”
盛无瑕在一旁道:“我不回三寻天了,这次来,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裴时眨了两下眼,有些没明白过来。
李若慈温声问道:“盛公子要去哪里?”
“还未定,应该会先去一个小镇。”
盛无瑕走出了屋子,外面的桃花开开落落,散了一地。
裴时跟在他身后,道:“今天天气不错,适合告别,不过,无瑕,我们会再见面吧?”
几个孩童拿着纸鸢跑过,嘻嘻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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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洒了一路。盛无瑕嘴角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会啊,裴时。”
四人在这条街上慢慢地走,裴时看到前面有吆喝着卖冰糖葫芦的,便问道:“你们想吃吗?”
李葚儿连忙道:“想吃,去买吧,我们等你。”
裴时依言上去买冰糖葫芦,他长得高,轻轻巧巧就从上面拿下来了四支。
这时,盛无瑕忽然小声问道:“李公子,你会吹埙了吗?”
李若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道:“算是会了吧,但也只会那一个曲子。”
“我知道那个曲子。”
“嗯?”
“记得有人说过,那是吹给有情人听的。”
李若慈闻此,觉得盛无瑕可能是看出来了点什么。只不过,他竟未发觉,自己的心思竟掩饰的这么差吗?
裴时走了回来,举了一支糖葫芦到他面前。
“在说什么?”
盛无瑕取了一支,拿在手里,道:“没什么,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桃花逶迤颓靡在地上,盛无瑕在街的尽头止住脚步。
“就这里吧,不用再送了。”
前路漫漫,最后只能他一个人走。
送别了盛无瑕,裴时和李若慈回到了屋子里,也开始拾东西。
“这里的糕点比外面的好吃,可以带回去一些,给……”
话到此,裴时才想起来谢昀这个贪吃鬼已经不在了,或者说从未存在过。
他在人前所表现出来的性格到底是真实还是伪装,裴时没怎么揣测。从谢昀的所作所为来看,至少有一部分是伪装的。可那些真实的呢?
“给薛当归。”裴时顿了一下道。
其实也没什么好拾的,他们两个到这来本来就没带什么东西。如今要走,也只是替主人家叠好被子,扫好地,刷好锅,洗好碗。
裴时看着整洁的房间道:“还有什么吗?”
李若慈洗了洗手,道:“没了吧。”
他们和李葚儿在幽幽谷外分别,启程回了无息天。
火凤飞到鄞州上空时,夜晚已经降临,鄞州却未沉寂下来。远远地,他们看见千盏灯火自下面缓缓升起。
又是一年乐天盛典。
火凤并未停下,反而飞到了灯火中央。李若慈身在其中,恍惚之间,又回到了几年前。
也不知道当初那些人还看不看得到。
灯火飘向更远更远的地方,黑夜无边无际。
那句话怎么说?
天涯共此时。
第100章隔岸灯火
李若慈在静心厅里醒来,外面天光大亮。他起身看桌上放了几碟清淡的小菜,便找了双筷子,夹了几口。
味道刚好,恰如这个春天清清淡淡的滋味。
他坐在桌前,忽然看到门外有一个躲躲藏藏的身影。
李若慈继续向外看了一眼,那人显然没有要现身的意思,而且自以为没有人发现她。
她先是躲到了一棵树后面,之后又跑到了台阶下,最后藏在了门后面。
看到这里,李若慈有些好笑。
那人从门后面探出头,立刻对上了一双清明含笑的眼眸,她连忙又缩了回去。
“怎么?长大了便学会害羞了?”
那人默不作声。
“既然如此,那我便当做没发现你,你在门后随意。”
李若慈重新拿起筷子,旁若无人地开始在菜里挑挑拣拣。
“林哥哥……”
门后的人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挪了出来。李若慈叫了她的名字:“沙白。”
面前的人显然已经长成了一个小小的少女,穿着一身短式的白裙子,头发用发带系在脑后,别了一朵小花。
李若慈注意到她手上缠着绷带,便道:“受伤了?”
“嗯……练刀时碰到手了。”
李若慈闻此,道:“我看看。”
沙白犹犹豫豫地走进来,伸出了手。
伤的并不是很重,应该就是手掌心被划破了。李若慈笑着抬头道:“为什么不敢来见我?”
沙白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是裴时哥哥不让来,他说怕别人知道你在这里。”
李若慈半晌没有说出来话,最后,他淡淡地笑了笑,示意沙白在席子上坐下。
沙白盘着腿,手放在脚上,道:“林哥哥你之前去哪里了?”
李若慈想到沙白应该并不知道他过去做过什么事,是个什么人。或许在她眼里,自己就只是荔州的林若言。
他道:“我去了别处。”
“那些日子林哥哥有想到我吗?我一直都在想着林哥哥。”
“有,不过小沙白在无息天有好好修习吗?”
沙白有些小得意,道:“有,当然有,我最近还去鄞州附近出了几次任务呢,虽然前几次有蓝山师兄带着,但下一次就是我自己了。”
李若慈从旁边的桌子上给她倒了杯茶。沙白倒也对这略苦的杏仁茶没多大感觉,一仰头就下去了半杯,然后开始讲起了她几次任务的经历。
“那黄鼠狼成了,化成一个书生要去娶人家小姐,他还以为我们不知道,一个劲地装模作样,什么之乎者也的都出来了,可好玩了。”
“附近有个镇子出了怪事,说是一间好久没人住的破屋子每天半夜都有声音穿出来,还有奇怪的人影,我们怕是什么怪冤魂之类的,就冒着冷风半夜等在那里,结果却只是几个小偷偷完东西去那里分赃。”
沙白一件一件地说着,说着说着,就将近中午。她看了看外面,从席子上起来了。
李若慈问道:“要走了吗?”
“是啊。”
沙白叹了口气。
“别告诉裴时哥哥我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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