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行使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公孙束竹
他活了十五年,却早就不知道哭泣和难过是怎样的感觉,大概是他每天都在这样的心情中度过,对他来说,难过,就是没有开心。
他的确每天都没什么开心的事情,因为他每天都必须见到范老爷。
六十一魂(陆)
哪怕十五年了,范无救也没有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一点做的不好,才会被范老爷那样的嫌弃,如果一定要说他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那难道也是他可以选择的吗?
他可以不贪图范家的富贵,不渴求平常人家来说普普通通的父母亲情,可是将一个拼命只想做出来一点值得他人侧目的事情的孩子,将他的存在意义都全部否决,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五年,如果说还有谁能够充当或者弥补父亲这个职位的空缺的话,恐怕就只有一个李同策了。
秦烨想也能想到范老爷有意无意地讽刺了什么,他也不能够理解,明明是亲生父亲,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对待自己的孩子呢?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一个父亲对于孩子有多么的重要了,正是因为没有,他在越发的珍惜这难得的亲情,但是却从未真正体会过,范无救这样的,有不胜无的情况。
秦烨维持了这个姿势很久,才轻声问道:“那你,要不要跟父亲说一下,跟我一起去书院,那里,你应该会轻松一些。”
范无救闻言慢慢从秦烨的身上移开,直起了腰来,但是依然低着头,闷闷地说道:“不了。”
“怎么?”秦烨明知道这个少年不会愿意让别人看到他哭的模样,别过头去问道。
范无救听得出来声音不是来自于正上方,抬头看了一眼,拿起来自己的木剑往旁边走去,给自己盛了一盆凉水,一边卷着袖子一边说道:“师父不能一个人留着。”而且,他跟那些个四书五经完全没有缘分。
秦烨想了想,也是,如果他和范无救都去了书院,李同策自然再没有留在范府的理由,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有一天他们都长成了的话,他就自己去云游四海,行侠仗义去了。
他知道对于范无救来说,李同策有多么重要,那不只是他的师父,也不只是一个陪伴了他几年的人,更像是一个代替了父亲存在的人。
他们同吃,同玩,所有范老爷从来没有教过范无救的礼仪道德,习武之德,为人之道,都是李同策倾力相教的。如果没有范老爷,大概不会有范无救,但是如果没有了李同策,那是世上真的少了一个少年。
辞别的那天,范老爷拍了拍已经比他还要高的秦烨的肩膀,眼中隐约有泪光闪烁,最终叹了口气说道:“是为父没有本事,若不是你,真的不知道还能如何撑起来祖上留下来的基业。”
秦烨只是抬手伸手握住了范老爷的手腕,点了点头说道:“秦烨,定然不让您老失望。”
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来越羞于叫范老爷为“义父”,或许是因为范无救吧,那个嫡亲的孩子都没能得到的东西,却被自己这个外来人悉数夺走,他实在没有办法在开这个口。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墙后露出来的一条微微飞扬的玄色发带,还有黑色的衣服下摆,眼中露出来一丝笑意,再次向范老爷行了一礼后,才扭头上了车子。
范老爷在目送着车子走远后,才来得及看一眼刚刚自己义子似乎瞅了一眼的墙后,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甩了甩袖子走进府内。
范无救坐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着手上的木剑,轻轻皱了皱鼻子,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手上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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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时秦烨身上的温度并不尽相同,但是眼睛却还是有着泛酸的感觉。
他放下手碰了碰心口,那里有些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他以为他从未允许秦烨住进来过这里,却不想心脏早就不受他的控制给秦烨打开了门。
清晨的阳光洒进来,扯过来一个长长的影子,范无救抬起头,声音有些憋屈地唤了一声:“师父。”
李同策笑了笑,脸上的胡子都颤了颤,他可不懂什么叫做文人风度,伸手在范无救的脸上蹭了一把,手上的茧子划拉过后者还算细嫩的皮肤,惹得范无救一阵闪躲。
“哈哈哈,”李同策改在他的头上拍了把说道:“怎么,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秦烨那小子吗,怎么他走了,你还在这伤心起来了?”
“谁伤心了?”范无救别过头,倒也没管揉乱他的头发的那只手。
“好好好,不伤心,口是心非的小少年,”李同策蹲下身来看着他,突然扯出来一个大大地笑容说道:“那个你一点都不伤心的人,可是专门派人告诉我,给你留了东西,你也不想看看吗?”
范无救抬起头来,眼睛中有一闪而过的光亮,看到李同策眼中的戏谑,咬牙摆了摆头说道:“你骗我?”
“哎哎哎,没有没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连忙拽住起身就要跑走的范无救说道:“他真的留了东西。”
范无救停下动作来扭头看着李同策,眼中满满的不信任。
“好了好了,来跟我过来。”李同策在范无救的头上有拍了一下之后,起身朝着自己就在范无救的院子右面的房间走去。
范无救在原地有些力地整了整头发,这才拿着木剑跟了上去。
李同策的房间里,范无救看着桌子上一个算不得致的大概有他一臂长的长形木盒子,看了李同策一眼,后者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打开。
范无救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面前的盒子,木盖子在抬起来之后就砸到了桌子上,发出来“哐当”的声音,范无救直直地盯着盒子里的东西,抬头看着李同策,好久后才呆呆地说道:“他给我的?”
李同策十分确定地点了点头道:“对。”
范无救抿了抿唇,将手里的木剑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小心又郑重地拿起来盒子里面那把短剑,重量跟他使用的木剑完全不能相比,剑鞘上泛着古铜色,握柄的位置缠着浅灰色的细麻绳,摸上去有些粗糙,但是不容易脱落。
他将短剑侧在身前,一只手缓缓将短剑抽出来,能听到剑身摩擦着剑鞘的声音,剑身带着青铜色,但是剑刃却在阳光下闪过刺目的寒光,完全出鞘的时候,他仿佛听到了“铮”的声音,仿佛剑气龙吟。
六十一一魂(柒)
“怎么样,还算喜欢吧?”李同策环胸站在一边笑道:“这可是他早早地拜托了京城的老师傅打出来的,就为了找一天送给你。”
“而且你善近攻,长剑的距离一不适合你现在的身子,二来也不是你所长,这把剑可是了他不少心思……”
听着李同策喋喋不休的解释,范无救总是微微敛着的眸子闪了闪,将剑握在手里,放在了身侧,一身黑色的劲装在这个时候,更显他少年英姿勃发,只是一把剑的变化,他却好像成长了许多。
也许能让人成长的是别离才对吧。
也大概是那个时候,范无救真正从心底接纳了这个他依然不愿意开口叫哥哥的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真正找到了自己的内心的归属。
就像李同策和秦烨那样吧,就算没有血缘那种虚无的东西,人和人之间也是可以有着真正的感情的不是吗?
但是世事,显然并不是都能够让人满意的,后来,后来的事情,怎么就变成那样的呢?
黑无常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一魂,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透出来的冷酷一如他小时候的样子。
一魂蹲下身来,笑着说道:“你以前露出来这样的表情,可是会毫不犹豫地拔剑的,现在可没有剑了,要不要把小姑娘叫出来给你解药啊?这样……”
他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突然挨了一拳,他歪过头去,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才擦了擦嘴角,扭头看着黑无常无奈地说道:“喂喂喂,你这样算偷袭的。”
他倒是有点感谢嬴季,虽然被封了力量,但好在还算是鬼身,普通的攻击还真的感觉不到痛感,大家活得挺久的了,在感觉不到疼痛的时候,哪种地步能死还是清楚的。
黑无常已经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一魂,冷声说道:“你偷袭的还少吗?”
“哎,一直都知道你挺好斗的,第一次知道你这么好斗,”一魂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子,做出来防守的样子,反正最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学的也就是赤手空拳的搏斗。
但是黑无常看了一魂几眼,并没有立即就上去,而是突然问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拘魂鬼并不像其他的鬼一样,他们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事目的和规则。
只要是灵体,大可以去地府内走一遭,就是能不能出来,就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了,但是拘魂鬼不一样,他算是拿着通行证的。
怎么说呢,这就像是一种不成文的约定一样,只要不作恶,拘魂鬼的工作,就相当于允许了他在地府两界自如行动的,黑无常可不相信,那个吊儿郎当的秦烨,呆在世上这么久。
久到他都不介意自己的名字,久到转世轮回都不知道多少遍,就是为了当这么一个拘魂鬼。
一魂的目光突然变了变,看着露出来一种,有些不愿意低头的倔强,但更多的还是惊讶和迷茫,他看了黑无常好久,才扯了扯嘴角笑着轻声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就觉得我在找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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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但是是谁,我记不得了。”
黑无常的眼睛微微睁大,停了一会儿后,猛地向着一魂扑了过去,这次一魂也算是有了谢戒备,至少两个人中间还是有段距离的,他侧身抬掌,挡住从一侧过来的拳头。但是迎面而来的冲击力,却让他胳膊直接贴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没有想到这一拳如此带有进攻性,这让他微微蹙起眉,却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个人。
黑无常身子微微弓着,只抬眼看着一魂,眼中少有的直接流露出来怒气说道:“那种事,你说忘,就忘了吗?”
那种事,那种,让范无救一夕之间失去了失去了所有的事情,那让他刻在了骨头上的事情,面前这个人,竟然说不记得了?
后三年,京城又是一轮浩浩荡荡的殿试,范无救坐在一间茶楼里面,捏着一个杯子向楼下看去,不少客栈都重新布置,不少客栈更是张贴着红纸金字的“某年某状元曾住在本客栈”一类的条幅。
殿试还有三天,就已经如此热闹了吗,范无救看着窗外迎来送往的,抬头问向李同策:“他会回家里住吗?”
李同策盯着窗外的眼睛,却带着几分冷意,停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应道:“范府距离殿试地点又不算远,就算不回来住着,他肯定也要回去看一眼的。”
“他说他明日才到京城,真是看不出他有哪里像一个就要参加殿试的人。”范无救回来目光,抿了一口茶,撇了撇嘴。
李同策仰头笑了笑说道:“是是是,他不务正业,其实你就是巴不得他多回来几日是吧?”
“他回来能做什么?”范无救别过头去。
说着有多爱自己的夫人的范老爷,最终不还是纳了一门小妾,而且去年就生下来一个小男孩,范老爷宠得很,找了好几个算命先生,请名范子骐。
这么三年能够相安无事,算是看在他深入简出,也从来不主动惹事的份上,如果不是每天动不动就听到骄横的哭声一路从中堂传到他的小院,他的日子可能会更好过一点。
李同策哈哈一笑,不在应话,扭头看着正在一个客栈门口,跟一乞讨的小女孩纠缠的书生,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
范无救到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手里捏了一根筷子扔了过去,正砸在那个人的额头上。
虽然没有用力,但好歹是两层楼,半条街的距离,只听下面立刻传来一个年轻哀嚎:“谁啊?谁敢砸我?出来!”
看那个小乞丐趁机逃跑,范无救才将窗子虚掩上一半,却突然听到下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不是张师弟吗?怎么在这里?”
“哟,秦师兄,我以为秦师兄后一日才来了呢。”那个白衣书生立刻行了个礼说道。
“刚刚听你语气不太好,怎么了?”秦烨看了看旁边的茶楼上面虚掩着的木窗,脸上不动声色地笑道。
“打扰到秦师兄了,”白衣书生敛起刚刚怒火说道:“无他,只是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已经没事了。”
“哦,这样啊,”秦烨笑道:“殿试将近,张师弟要多多小心啊。”
“谢秦师兄提醒。”
范无救听着楼下声音小下去的虚伪对话,不屑地撇了撇嘴。
六十二一魂(捌)
李同策的眼中流露出来无奈,但是又立刻变成了带着几分冷酷的思索。
范无救刚想问问怎么了,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我们家的小冰块,什么时候也学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范无救重新推开窗,让外面的阳光洒进来,托着下巴看着窗外依旧熙攘的大街,声音没什么起伏变化地说道:“谁看见我动手了。”
“好好好,你没动手。”秦烨仰头笑了笑,走到了桌边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说道:“怎么,这么久没见,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了,都不想我的吗?”
范无救蹬了蹬地面,侧了个身直视着秦烨说道:“你不是说明天才会到京城吗?今天来这里做什么?”
秦烨抿了一口茶,没有一丝犹豫地说道:“来陪你啊。”
“哈?”范无救的眉毛挑了一下,已经成型了的喉结顿了顿,拿起来放在一边的短剑,一边向外走去一边说道:“谁需要你陪啊。”他又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秦烨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将杯子里最后一点茶水喝掉,然后跟了上去说道:“我可是故意多为你腾出来一天的,你别这么不给面子嘛。”
看着秦烨十分熟练地搭上范无救的肩膀,李同策的眼中也不禁流露出来笑意,末了暗暗叹了一声,又看了一眼窗外,才跟着走了出去。
范无救出了茶馆,看着李同策跟上来,刚想走,后者就说道:“你们两个先去玩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办一下。”
“嗯,”范无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和秦烨两个人同时行了个礼,看着李同策离开,然后自顾自地挑了一个方向走去,秦烨赶紧上去再次搭上了他的肩膀,挑眉问道:“你要去哪?”
“随便。”范无救脚步没停地说道。他确实随便的来着,因为并没有什么事情要急着去做的。
“真的不需要你品貌皆优,才华横溢的哥哥陪着?”
范无救停住脚步,扫了一眼周围的对他们侧目的女子,还有一些怪异的目光,低下头将秦烨的胳膊扯了下去说道:“我觉得你陪着我,我会更不安全。”
秦烨在范无救的肩膀上轻轻砸了一下笑骂道:“你什么时候嘴也这么能说了,我可不记得我有教过你这些。”
范无救冷冷地说道:“我只是说句实话。”说罢就又要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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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烨连忙拽住他,低声说道:“好好好,你不需要,算哥哥我的,是我,需要范少侠,来陪一下好不好?”
范无救扭过头来问道:“你想做什么?”
秦烨松开手,叹了口气说道:“本来不知道要做什么的,就是想提前来这里散散心,毕竟快要进行殿试了,我还真有点紧张的。”
范无救有些惊讶地看过去,总算勾唇露出来一丝笑意,虽然是带着讽刺的,随口问道:“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还会紧张?”
“喂喂,我怎么说也是一个初次参加考试的人,怎么还不就不能够紧张一下了?”秦烨不满地和索道,也不知道从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折扇,在面前晃了晃。
范无救扯了扯嘴角,让自己尽量不露什么表情地说道:“你什么时候还学会这样的附庸风雅了,现在可是早春。”
殿试通常设在二三月份,说是早春都比现在要再暖一点才行,秦烨这么一把扇子扇来扇去,范无救还真怕他还没进考场,自己就先凉了头。
秦烨脸色微僵,讪讪地将扇子合起来,放到了旁边的摊贩摊子上,显然他是随手拿起来,想让范无救看一下怎么样的,只是他找错了人。
范无救看着摊主一脸不屑的样子,默默地走远了几步,才问道:“你刚刚说想要做什么?”
“哦,提前说一下,这可是正事,不是我好玩啊,”秦烨正了正脸色,低声说道:“我想,去跟踪一下师父。”
范无救闻言不由得往后缩了缩,一脸的不信任地问道:“你,跟踪他做什么?”
“你不觉得他今天很奇怪吗?”秦烨不解地看着范无救,他以为这个人也发现了呢,结果只有自己一个人,聪明敏锐吗?
范无救自然也早就感觉到了,皱着眉说道:“是有些不一样,但是也不至于要去跟踪他,看看他要做什么吧?”
秦烨扶额,只好说道:“那好吧,那你,就当是我好奇好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你就跟我一起呗,跟着一个高手,还能练练你的隐藏和反应能力啊。”
结果还不是自己闲得无聊?范无救实在是无奈了,只好跟着已经走出的秦烨,黑着脸问道:“那你还说那么多废话?现在师父早就走远了,你上哪里找他去?”
“嘿嘿,”秦烨挠头一笑解释道:“这不是一时兴起嘛,一时兴起。”
“你觉得他会去哪里?”范无救问道。
“我觉得他会去找张韬晦,”秦烨一边走着一边说,还不忘解释一句:“哦,就是刚刚被你用筷子砸的那个,是我在书院的一个师弟,是个停难缠的主的。”
“为什么?”范无救想起来李同策看张韬晦的眼神,的确是带着厌恶的,但是任何人看到那样的场面,恐怕都不会产生好感的吧,何况李同策本身就是一个比较正直的人。
正想着,秦烨又继续说道:“对了,虽然说是师弟,但是他实际上还还要长我两岁,听说之前还是一个花花公子,被他爹凑了几次之后,才终于肯过来念书,也不知道两年光景,能学成个什么样子。”
是被父亲逼着的吗?范无救敛下眉眼,停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你觉得这个什么张韬晦,和师父能有什么关系?”
“这,谁知道呢?”秦烨耸了耸肩道:“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像我们的师父那种,对什么事情都不怎么上心的样子来说,除非是有人吸引到了他的目光,他才会去注意看的,而刚刚,街上唯一一个闹出来纠纷的,除了张韬晦,应该没有别人了吧?”
范无救似懂非懂地问道:“就算这样,那我们到哪里去找张韬晦啊?”
秦烨扬眉一笑,果断地说道:“京城最贵的客栈。”
六十三一魂(玖)
范无救还真的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够在那个全京城最贵的客栈找到李同策,找到他的时候,那个人就坐在大堂的一个座位上。
只是桌上只放了一壶茶,也不点菜,想来是点不起,但是凶煞的样子又让店家不太敢接近,这让在店里忙活的活计敢怒不敢言,只能偷偷地瞪了他好几眼。
范无救和秦烨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地方,正好能从门内斜斜地看到李同策紧绷着的脸色,互相对视了一眼,范无救终究还是率先问道:“他在这里做什么?”
“我猜,应该是再想办法知道张韬晦的住处具体是哪个房间吧?”秦烨一只手托着下巴思索着说道。
“那他和张韬晦,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上去问问不就知道了?”秦烨这样说着,却没有像平常一样立刻就行动,要是往常,他怕不是早就已经冲到了店里面,叫上一壶酒跟李同策谈天说地,最后套出来自己想要的信息了。
但是这一次,光凭他这个反应,就足以看出来事情并不一样,或许,这是范无救会永远想要隐藏起来的事情,就算他们去问,应该也得不到什么吧?
范无救正在想着应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秦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他的身边走向了客栈门口,他刚准备跟上去或者是把他拽回来。
就看到一身白衣的张韬晦摇着一把折扇从不远的地方走了过去,不由得连忙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但是这个位置,哪里都好,就是没办法听清楚大厅里面的人的谈话。
不对,虽然自己是砸了这个张韬晦,但是他又不知道是自己,而且如果李同策看到了秦烨,应该立刻也就知道了自己肯定就在这里,那样的话,自己还有什么可躲的呢?
虽然不知道秦烨要做什么,但是既然进去了客栈,想来李同策也已经看到他了,范无救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有些后悔跟着秦烨来这个地方了。
仗着距离和步伐的差别,他比张韬晦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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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一步进入到大堂内,跟秦烨对视了一眼,发现后者似乎故意无视了李同策,想了一下,还是坐到了李同策的对面,对着路过的伙计说道:“一壶好酒,两碟小菜。”
“好嘞,客官您稍等。”
看着那个伙计离开,范无救却拿起来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才看着几乎遮掩不住眼里的愤怒和不解的李同策,手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们两个跟着我来这里跟什么?”李同策快要被气死了,不是说了自己有事情吗,而且看秦烨假装没有看到自己的样子,他绝不相信这两个人会来到这里完全是一次巧合。
但是秦烨离得并不算近,只是站在柜台的位置,不知道在做什么,范无救有绝对不会是主谋,李同策有火发不出,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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