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行使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公孙束竹
“你知道在哪?”高个子男生挑了挑眉,向着另一个男生示意了一下,就看到另一个男生走了出去,应该是在联系别人吧?
不过过了这么久,包括查清楚这里主人的各种藏品,以及决定藏品归属,应该就走了不少法律程序,花了不少时间吧,派专家过来找应该也是迟早的事情,警局的人应该就是在找纵火犯线索的同时顺便查一下罢了。
不过这两个男生显然乖巧的可怕,完全没有提前让嬴季告诉他们东西在哪里的意思,恐怕一定要等到一个说得上的话的人来吧?
“我能问一下,你们知道藏室里面有什么吗?”看着另一个男生似乎要去接人,嬴季找了个地方倚着问道。
高个子男生只是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不知道。”
“那你们岂不是找起来很没有目的性?”
“有啊,密室。”
看着男生耿直的样子,嬴季竟然说不出什么,无奈地垂下了头,就听到后者突然又说道:“你最好没有骗我们。”
“没有。”嬴季低着头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地应道,心里却觉得这个男生说话的语气和黑无常真像,就连看问题的角度都差不了太多。
“要是骗我们了,你真的会被逮捕的。”男生强调道。
嬴季抬头苦笑了一声说道:“你都这么说了,我哪里敢骗你们啊?”
并没有花上太久的时间,嬴季就看到之前离开的那个男生带着一波专家走了进来,真的是一波,细数下来,大概已经近十个了,大部分穿的都是白大褂,看上去很有文化水平的样子。
一个看上去就很年长,已经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过来,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姑娘,你真的知道,那些密室都在哪里?”
“是啊,”嬴季说罢,停了一下才有些不解地说道:“我以为你么就可以找得到的,你们不是有那种什么图,可以直接把整个房子透视了,看一下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老人倒是足够平易近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已经在申请了,卫星图还有那些技术,可不是轻易就能够拿过来,看到的,我们也是前几天才被批准来这里寻找藏品的。”
“批准?我能问一下,是什么批准吗?”
“啊,是好不容易找到的房主人的一份遗书,说这里的所有藏品都可以交给国家。”
“哦,这样啊,”嬴季点了点头,既然这也是杜江潮自己的意愿,那她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看了一眼后面已经一个个迫不及待的学着,她抬脚向着客厅的墙壁走去,随口说道:“那就开始吧。”
“开始?”之前的老人不甚理解,难道不应该用“那就跟我过来吧”这一类的句子吗?别不是被骗了吧?
“是啊,这个房子最大的迷惑性就是,藏品并不在一个密室中,而是分在许多小房间里面,如果按照平常寻找密室的方法,自然是不容易找到的。”
嬴季说着,跪在地上,将贴着地面的一个地方的瓷砖暗了暗,手中暗暗使劲,抽出来一个抽屉,里面是放在玻璃罩中的一副画,看起来并没有受什么影响。
“哇!”几个学者立刻就围了上来,一脸惊叹地看着那副画,将其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嬴季歪了歪头,走到之前的老人面前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问道:“老先生,我对古玩字画也还算感兴趣,能不能问一下,这里存着的,应该是能够评得上国家级别国宝的画,先生知不知道是哪一张?”
老人有些惊讶,看着嬴季身上的衣服,随即了然地笑了笑,倒是有些欣慰地说道:“你知不知道,茂林远岫图?”
二百零四失心(陆)
“茂林远岫图?”嬴季也不由得有些震惊,她对字画所知不多,但是却恰好包括了这幅画,她不可置信地问道:“是,五代宋初,李成的茂林远岫图吗?”
老人的眼中露出来欣赏之色,点了点头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幅画了,不过对于到底是不是李成的,在界内还颇有争议,不过李成确实是所支持最多的。”
相比吴道子或者是李泽端,如果是对古玩字画不感兴趣,不了解的人,应该知之甚少,但是李成却不能不被称为是对北宋绘画影响极大的人,“百代标程”,不过如是。
而李成的画,以阔朗萧疏,毫锋颖脱,墨法微为主要特点,而之所以会将他的作品定为国宝级别,因为他一声纵情笔墨,郁郁不得志,最终流传在世的笔墨,只有四副。
而其中的《茂林远岫图》,甚至对是不是他的作品还有着不小的争议,但是即便如此,这幅画用笔点墨,皆有李成之风,即便是其传人之画,也无愧于其价值。
但是这样一幅画,竟然能够出现在杜江潮的家中,嬴季承认自己以前是小看了藏家了。
嬴季在周围看了看,伸手敲了敲一扇门旁边的墙壁,横着拽出来一个格子,里面同样是一幅画卷,这让嬴季还挺不解的,藏家不是应该有一个大的安保室,里面全是字画,时不时就进去欣赏一下自己的成果吗?
杜江潮的父亲怎么是把房子给镂空了,到处藏呢,难道那天想要欣赏了就全部拉出来,把整个房子当做是藏室或者小型博物馆来欣赏吗,突然觉得这样想来也不错呢。
嬴季完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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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的是,她将所有的抽屉或者是小密室都翻了出来,也没有看到那一幅极其珍贵的茂林远岫图,扭头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老人,他的表情有点尴尬。
嬴季抬头看了看头顶,旁边的老人笑了笑问道:“这个房子里面还有其他没有发现的吗?”
“这,”嬴季始终抬头看着头顶,半晌后才缓缓说道:“应该还有,毕竟那个《茂林远岫图》还没有找到,但是我也不太清楚在哪里。”
“你也不知道?”老人多少有些失望。
但是嬴季却扭头走到了墙边,用帕子包裹着手掌,在墙上摸索了一下,身后一直跟着的男生连忙说道:“你不要破坏了现场啊。”
“啊……抱歉,”嬴季一边说着,却动手按了按一个已经不成样子,原本应该是电路开关的地方,屋子里传来咔嚓一声,所有人都不由得回过头来看,客厅正中间的吊灯位置缓缓下落。
嬴季缓缓睁大了眼睛,在屋子藏着这么多暗格已经够让人震惊了,正常人家会在自己的房顶安这么一个机关吗?
别说正常人家,就算是有钱人家,也不会有这么让人想不到的东西了吧,嬴季突然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在看小说,那种家中藏着巨宝的武侠小说,她曾经还算是喜欢这个东西。
“怎么会?”嬴季正胡思乱想着,老人突然惊讶地喊了出声。
“嗯?”嬴季扭头看去,却见到已经落到了大概人腰间的位置的一个方形平台,上面确实也有一个玻璃罩子,但是里面却只有一段红色的丝绸,凌乱地被扔在台子上。
这里,应该是整个屋子里面最保密的地方,也理所因当存放着主人觉得最珍贵的宝藏,但是这个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嬴季抿了抿唇的,淡淡地说道:“如果这里面曾经的确有东西的话,那么就是有人在这个房子着火之前拿走了它。”
“你怎么知道就是着火之前?”一边的高个子男生下意识地就问道。
嬴季愣了一下,也没意识到自己怎么看出来是着火之前的,扭头看了看才恍然说道:“因为这面墙上现在就只有我刚刚留下来的痕迹,如果是着火后的话,这里不会还真没干净的吧?”
男生点了点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突然问道:“春节前的时候你在哪里?”
嬴季指了指自己,愣愣地问道:“你怀疑是我?”
“目前来看,你本来就是最有可能的。”
嬴季低头长叹一声,然后抬头看着男生,一脸地教育意义说道:“如果是我的话,我带着画就潜逃了,做什么要回来给你们找到这些画?哦不,反正几张纸也不占多大位置,我当时就会把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带都好吗?”
男生看着嬴季坚决的样子,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低头道了个歉,走到了一边不再说话。
不过嬴季却大概也能想到了,不出意外的话,拿走了这幅画的人,应该就是纵火的人了,会是那个何训安吗?
何训安最终也没有从何东堂那里拿到一幅画,他愤愤不平地从那个让他觉得恶心的家里面跑了出来,迎面就遇到了一个敢在初春的时候就穿裙子的女生。
但是也只是扫了一眼,就脚步不停地准备离开,他没什么多余的时间能够花在泡妞上面,相必这种身外之物,还是自己的命运更重要一点。
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后面传来传来清朗的声音:“你就是何训安吗?”
他的脚步顿住,扭头对上那双没什么特别情感的眼睛,微微拧着眉头,没好气地说道:“你是谁?找我有事情?”
赢季微微一笑,站在他的面前问道:“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杜潮生的?”
何训安微微低着头,冷声说了句:“不认识。”说罢就准备离开。
但是嬴季却并不十分在意这个结果,直接问道:“年前杜江潮家中的火灾,是你放的火吗?”
何训安重新回过头,眼中带了几分冰冷,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真的吗?”嬴季往前逼近了一步继续问道:“可是杜江潮可是变成了鬼也在寻找你的下落呢,你觉得,你说一句不认识,能够骗得过谁呢?”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何训安说着,脚步不稳地往后退了两步,甚至已经做好了岁时就准备逃跑的样子。
二百零五失心(柒)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嬴季说出来极其俗套的台词,继续前进了一步,淡淡地说道:“重要的是,你认识杜江潮,不是吗?”
“我,我不认识……”何训安准备逃跑,却发现只是看着这个女子的眼睛,自己竟然一步也走不出去,只能任由这个人一步步逼近,自己却无处可退。
“你,你要做什么?”他只能无助地加大了声音,让自己能够股起来一些勇气。
“我只是想要知道,年前那一场大火的事实罢了,你放心,我不会去诬蔑任何一个无辜的人的,但是如果凶手真的是你,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何训安一声声喊着,像是自己已经承受了什么了不得的恐惧,但是事实也就是这样。
看着不远处的房子,她笑了笑说道:“或者我们去另一个地方聊聊?”
“你,要去那里?”何训安脸上的惊恐已经不是能够忍受得了得了,下一秒,或者再下一秒,他就会崩溃了。
嬴季看着周围已经渐渐有注意到她们的人,微微蹙了蹙眉说道:“抱歉,我真的需要这个真相,如果你已经是被怀疑了的人,洗脱下来自己的罪名又有何妨呢?”
何训安看了嬴季好一会儿,又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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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却发现依然没有办法逃脱,只好点了点头,他现在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只不过他脸上的表情让他看上去说的这话一点也没有说服力罢了。
嬴季挑了挑眉,手指在他的面前转了一圈,露出来一个可怕的笑容,轻声说道:“你要是敢骗我或者逃跑的话,我就让你也体会一下在黑屋子里被火烧死的感觉,嗯?”
“你……”何训安本来真的都是有着一轻松下来就立刻逃跑的想法的,只不过现在被嬴季一吓,再加上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自己的身体好像是被这个女人控制着的,这让他觉得恐怖而惊慌。
嬴季一路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巷子的角落,才做出来有些像是大姐头的一样的表情,抬眼问道:“所以,我想知道如果你不是凶手的话,那你为什么会被怀疑成是犯人?”
“我,我真的只是碰巧那天在附近溜达,所以才……”何训安欲哭无泪,我每次心情不好都会去那里溜达,怎么知道那一天突然就会起火的。
“为什么会经常去哪里?”嬴季有些好奇。
何训安的表情一瞬间就变得有些犹豫起来,嗫嚅着说道:“因为,因为我喜欢的女生,住在那里……”
“哦……”嬴季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人,缓缓说道:“那你想,摆脱嫌疑吗?”
“当然!”
“我可以帮你。”嬴季突然说道,其实这种事情如果通过她的各种能力很容易就能够办到,比如她可以直接通过寻找《茂林远岫图》来找到凶手,但是因为是这件事,所以她只能尽可能的不是用自己的能力。
原因很简单,如果使用,尤其是和追踪相关的能力,必然会地府中的人感受到,尤其是如果被崔珏知道了,那她肯定不了一顿责罚。
所以她一也能够这样子做了,看着一脸不解的何训安,她想了想说道:“其实也很简单,我记得你的父亲是一个藏家吧?”
“是又怎么了?”何训安更加不解,这跟他的父亲是一个藏家有什么关系?
“是的话,那么能不能请你帮我找一个东西?”嬴季想了想,缓缓说道。
“不可能的,只要是他的那些藏品,没有一个是我能够碰得到的,绝对不可能找得到的。”何训安摆了摆手说道。
嬴季皱了皱眉,突然伸手握住了何训安的手腕,后者吓了一跳,连忙将手缩回去,这个女生手上冰凉的温度让他觉得不安,但是手上虽然并没有传来疼痛,却还是让他无法挣脱。
嬴季的点着何训安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冷声问道:“你敢保证,那场火不是你放的?”
“不是!”盯着嬴季的眼睛,何训安觉得自己的大脑都被人看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而自己看到了一抹亮金色,但是他却也更加坦荡起来,沉声说道。
“是这样吗?”嬴季摆了摆手,点了点头离开,眼中的思索夹杂着些许阴郁。
再回到地府,再出现的时候,她在一处楼房的走廊里面,一只手帖着墙壁,闭上了眼睛,整个楼房的构造渐渐在她的大脑中显现出来,最后凝聚到一个地方,停住不动。
几天后,地府,嬴季偷偷摸摸地拿着一张报纸,来到杜江潮的院子里,将报纸交到了他的手上,在后者疑惑地目光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打开来看。
上面左下角一骗报道的标题,赫然写着:多年好友,为了一幅画烧死好友之子,最终被送上法庭,回属于国家的国宝《茂林远岫图》。
“何叔叔……”杜江潮将手中的报纸缓缓攥紧了拳头里面,咬着牙说道。
“虽然这个答案,很遗憾,但是,不管对方是谁,这已经是你想要了的不是吗?”嬴季劝慰道。
“可是他是我曾经最尊重的人!”杜江潮大叫道:“他是我父亲最好的朋友,他竟然为了一幅画,就做出这样的事情吗!我们明明就像是亲人一样啊!他难道就没有心,难道心不是肉做的吗?”
“就像是……”嬴季抬头看着他说道:“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杀了我的人,曾经是我父亲最最宠爱的一个孩子,而他杀我,也仅仅是为了毁灭和好玩而已,甚至都没有任何利益存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不可想象,无理取闹,好像铁石心肠的人存在不是吗?”
杜江潮突然沉默起来,过了好久才问道:“那我,应该原谅他吗?”
嬴季抿了抿唇道:“了结仇怨的意义从来都不在于原谅,而是你必须要学会接受新的生活。”
“你花了多久做到的呢?”
嬴季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秦慎的模样,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两千五百年。”
二百零六失心(番外)
有人说,每一幅画都是有他们自己的灵魂的,因为倾注了主人一生的心血,所以就算主人消亡,他的作品也一定会留下来,带着他所有的灵魂和意志一起,出现在世人面前。
所以博物馆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就像是学校或者是医院无法打破的保护一样,对于那些失去了主人和归属的古物,他们全都能够含而纳之。
嬴季总算是有幸能够看到那一幅《茂林远岫图》,也果真如同李成一贯的画风,气势疏阔,笔锋萧朗,若闻流水,若嗅红莲,云卷石动,千年画卷随之铺就。
站在那幅画面前好久,竟仿佛归去梦中一样,她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空旷的原野,她下意识地想要往前走了一步,却在抬脚的瞬间意识到不对,连忙将脚了回来。
低头看去的时候才猛然间发现,自己面前之所以是平原,只因为自己正处于山尖之上,踏出一步,必定是粉身碎顾的下场。
身后不远处传来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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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的声音,她扭头看去,山顶一个简陋的木亭子里面,拥挤着几个人,坐在正中央的,是一个身穿青色玄端深衣,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正一只手拽着自己的袖子,另一只手在认真地作画。
旁边围观的人做出来欣赏的样子,嬴季来回扭头看了看,明明那个年轻人在看着自己面前的风景,怎么似乎没有看到自己的模样?
但是她也算是什么让人无法想象的事情都已经太多了,所以对于自己为什么是不能被看见的也不甚在意,甚至觉得这让她更加轻松起来,遂抬脚走到了亭子中,直接站在那个简陋的高几前面,低头去看男子的画。
虽然角度有变,但是却也能够看到男子的确是在画她面前的风景,高山耸石,孤松茂林,远山长河,近景秀朗,远景疏阔,倒也相映成趣。
嬴季并不是一个特别会欣赏什么画作的人,但是却也不由得投入到男子笔尖的辗转勾勒之中。
一幅画成,旁边的一个青年伸手拨弄了一下砚池中仅存的一层浅墨还有旁边的一大块墨石,带着钦佩笑道:“竟然是用了两周墨就绘成了这幅画,不愧是惜墨如金李咸熙。”
惜墨如金李咸熙?嬴季愣了一下,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抬头看了一眼中间的那个男子,有些惊愕,原来这个就是李成吗?
李成抬头,将手中的笔放到了一边,笑了笑说道:“不过是个人习惯罢了,并没有什么可骄傲的。”
“天下谁不知道先生的画技,这有什么好谦虚的呢?”那人复又说道。
但是李成听到这句话时,脸上却是闪过一丝落寞,抬头看着眼前的无限江山,轻轻叹了口气:“就算画技闻名天下,又有什么用呢?我李某人此生,难道不是连一个可以施展抱负的平台都没有吗?”
那个人更加不解,皱着眉说道:“可是先生在绘画上,已经让别人甚至不能望其项背,先生尽管在纸墨之间,挥出此生抱负啊?”
说罢还不忘向着周围的人看了一圈,得到了三三两两的应和。
李成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已经快要风干了的墨水,缓缓说道:“纸墨风流向来与朝廷政教不和,而我此生,明明心在朝堂,却偏握了一支江湖的笔,此生,心愿怕是永远无法实现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沉默下来,一个人若是心为名利,不论在哪一个领域,取得了成绩之后,都将心生满足,但是如果一个人的志向本就是在其他地方,那么就算是在自己及其擅长的事情上取得再大的成就又有什么用呢?
嬴季原本并不是很了解李成这个人,只是曾经听说过他创造出来的“卷云皴”画法,以及他“云如石动”的特点罢了。
但是现在看那里,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个人就是典型的那个时候对家国朝廷都抱有这抱负的有志之士,只不过正值五国烽火不断,朝廷更迭,哪里会有书生得到真正的舞台让他们施展自己的抱负呢?
就算是在绘画上才冠天下的李成,也没有办法例外。
嬴季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伸出手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些人根本看不到自己,只得讪讪作罢,在低下头的时候,天地一片晃动,让她险些歪了身子。
整个亭子开始分崩离析,地面震动,山石裂开,桌面上的笔墨纸砚在天空中飞卷,那一幅墨还没有干透的山水画在风中像是飞蝶一样忽闪了几下翅膀,然后渐渐失去了方向消失在远处。
嬴季再稳住身子的时候,面前是一个热闹的客栈,天色有些微暗,客栈里面难得人来人往,诉说着今日的欢喜或者是不快,搀扶着对方走到里面。
嬴季有些恍惚地走到里面,直接穿过墙壁,走到了一个房间里面,听到一声有些焦急地声音:“李兄,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嬴季走进去,面前时两个正坐在桌前的男人,一个留着长须的男人手中一个的酒坛正往嘴里面不停地倒着酒,而另一边的男人则很是焦急地在阻拦着。
李成伸手将自己旁边的男人甩开,将整个坛子喝空,才咧开了带着讽刺地笑容说道:“为什么不能喝,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一醉方休吗?”
“李兄!”男人被他一句话噎得没话说,但是还是强撑起来说道:“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李成嗤笑了一声,又抱住了一坛酒,准备把盖子打开,一边用力一边骂道:“什么狗屁朝廷不朝廷的,谁还稀罕要去那么一个只有勾心斗角的地方啊?”
旁边的男人似乎是想要安抚他,但是嘴唇动了动,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好默默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朝廷与君上如此,你又何必强求呢?”
话语说完,却没有得到一个回答,抬头的时候,只见到自己面前的男人已经瘫在酒坛子上面,一动也不动了。
嬴季是耳边响着那个男人惊恐的叫声醒过过来的,睁开眼睛,自己的面前依旧是那一幅《茂林远岫图》,不动,也不惊恐,但是她却觉得自己听到了一声叹息,穿过江山,穿过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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