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狩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若水敛尘
拆开竹管,两手捋直里面的字条,祁然一瞄之下,浑身僵直,两眼定住一般,直勾勾的宛如要将薄薄的纸片烧出一个洞来。
成玉几乎就在同时,生出感应,揽住祁然腰的同时,瞄上那封短签!
一惊之下,两手快如闪电的将祁然整个抱进怀里,遽然惊悸的心跳,震得祁然似有坐不稳的迹象。
“发现齐晏行踪,已瞩人跟上,三数日可有消息!”
蒙岩只知翔鹰足下系了急件标识,急惶惶的送来给祁然,却不知道签上写了什么。
这刻看祁然和成玉两人的样子,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表情也跟着焦急起来。
还是赫连洛最镇静,丢了碗筷,起身来到祁然身边,从祁然手上抽走信笺:“齐晏行踪?”看向蒙岩,“什么人?”
蒙岩一怔,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消息,“原丘洋尚武常胜将军……”
赫连洛一摆手,已经想起来。灭了丘洋王室的男人……只是看祁然的样子,他和齐晏,一定有什么事吧?
还有成玉,似乎都不对劲。
拨开成玉攥得死紧的双手,赫连洛为那紧致没有保留的力道皱了皱眉,手下也没有含糊。
成玉挣了两挣,双臂之间越发发狠,直到祁然被这两人有意无意的较劲勒得发疼,低低的呻吟一声,才反应过来,讪讪的松了手,祁然却也在此时回神。
眨眨眼,祁然似乎有点搞不清现状的迷糊样,“你们两个在干嘛?”
赫连洛为了扳开成玉,两人四只手还纠缠在一起,闻言,互相对看一眼,眼里都有对对方的警告,却心有灵犀的放过不提,一起松手。
赫连洛指着纸签上的名字,“谁?”
祁然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一直没有插上话的蒙岩,有点不安的瞥了眼赫连洛,又将视线转回祁然脸上。
成玉却不知道该不该再伸手,将怀里的祁然抱紧……即使,此刻的祁然看上去脆弱的亟待安慰。
只看祁然对齐晏的反应就知道那件事在他心里留下多大的阴影。那么,这两年,祁然是用怎样的心情,什么样的克制,才能将自己留在他的产业中触目可见?
一念至此,成玉霎时僵硬了身体。
一瞬间,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祁然。
赫连洛的眼,落在成玉脸上。
他只是吝于在表情上给予他人了解自己情绪的机会,但那并不代表迟钝!
只看他对人的体贴与细致,便知道他骨子里的敏感绝对的高于旁人。
与祁然两年朝夕相处,成玉此刻的反常,绝对和这纸签上的名字,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留给成玉语焉不详的一瞥,赫连洛对上祁然甫张开的眼。
“齐晏啊……”扯出一个颜不由衷的飘渺笑意,“曾经最让……最有机会让我解脱的人呢。”
谁也没想到的回答。
赫连洛皱眉,盯着祁然笑得飘渺的脸,半晌,都没有挪开视线。
成玉有些微的错愕,虽然很快就拾干净,还是被赫连洛的眼角余光捕捉个结实。
而蒙岩,却只能是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三人的眼波交流,而猜不透其中的玄机。
自己,只是个属下而已……在看过三人之间心有灵犀似得互动之后,心底只剩这么一点唏嘘。
祁然重新拎起筷子,揪了几滴米粒却发现再没有刚才的胃口,讪讪的放下,扭着腰想从成玉腿上下来。
被成玉猛的扣住,脊背贴合处传来几下剧烈的起伏后,低迷到近似哀求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别走……”
下午才被临澧压制的身体,腾地燃起漫天烈焰,大有将人从内到外炙烧成碳的趋势。蒙岩倏地站起身:“我先走了,有消息我会送过来!”说完,也不待祁然回应,逃也似的匆匆离开。
赫连洛看着蒙岩近乎落荒而逃的狼狈,抿着唇不发一语,转身,投给成玉有空再说的一个警告眼神,径自离开。
“一念成人,一念杀人,”成玉低到无力的声音,静静的传到耳朵里,“你说,你想我生还是想我死?”
祁然的声音,隔了很久,才轻飘飘的传出来。“为什么提这个?”
“我和将……齐晏,一样……你刚刚说,解脱……是不想赫连和蒙岩担心吧?其实你看信时候的样子,你明明想说的是……痛不欲生……不是吗?”
战栗的声音,颤抖的手臂,成玉低声的将放在心底两年的血淋淋的隐忍撕开来,“那个痛不欲生的记忆,不是也有我一份么?”
“是的,有你!”祁然合上眼睛,嘴里平淡的说着将成玉骤然打入冰窖的肯定句,却把头缓缓靠后,直抵在成玉肩窝。“那个生不如死的夜,你也在。”
争狩劫(上部情劫)卷三玉楼暗战079一念成囚(中)
章节字数:3208更新时间:09-05-0600:20
“还记得在齐晏的府里的时候,其实在那一夜之前,我有很多次可以离开的机会,没有走,是因为没有找到晚上能安抚我断阳的接应人……我也许常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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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现的漫不经心,其实……我也怕死呐,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嗯?”祁然的声音平淡异常,带着淡淡的自嘲在里面,让成玉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祁然,可以嬉笑,可以调侃,可以促狭,可成玉直觉,他不该如此阑珊,带着绝望的意兴阑珊,这样的声音所透漏出来的讯息,轻烟一样,似乎怀里的人下一刻就会消失的了无痕迹!下意识的紧双臂,却听到祁然低声续道:“为了等那个可能出现的人,我才一直留下,所以那一夜……也可以说,是我咎由自取的!”
成玉一滞,忽然想起那个诡异院子的午后,那个满身是血俯在地上生死不明的身影,沙哑着嗓子道:“而那人……来晚了一夜,是吗?”
祁然身子一僵,不知想起什么,脸上泛出一抹潮红,“不,他比我期待的,来的更早!”
成玉一惊,忽然想起祁然到江易之前,景阳翼给齐晏的那封密函,不敢置信的道:“你,在等岳兰王?”
“你……”祁然镇静,睁开眼睛,与成玉对视。“你……怎么猜到?”
“在你到江易之前,将……不,齐晏已经到岳兰王的密函!”成玉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缓缓的说着,“岳兰王的信上说,他支持将军的一切作为,条件是,留你一命,至于其他,他不干涉……不过……他还另有一份密件,却只有齐晏看过……我也不知道,那上写了些什么!”
“哈哈……留我一命……原来,原来在你眼里最重要的从来都是玄密……都是玄密……都是……”祁然忽然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一发不可拾……声音凄厉凛冽,听的成玉心头发寒,不由得双手钳住祁然肩膀,摇晃起来,“祁然,祁然,醒醒……别笑了,别笑了!”
“我笑我自己,竟然相信过他!”祁然笑声,说停就停的毫无预兆,骇得成玉一个闪神。
“祁然……你……”成玉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自从接到蒙岩那封告知齐晏下落的信件,祁然的反应就始终出乎意料,这样的祁然,脆弱惹人心怜,却飘渺的虚幻,即使现在还在怀里,成玉却有随时会失去祁然的感觉,想至此,手里力道不由得紧了起来。
祁然忽然道:“成玉,我知道他救过你的命,你背叛他,带我离开,就没有后悔过么?”
成玉没想到祁然会忽然提起这个,虽然一直很想知道祁然对他的看法,也受够猜测祁然心思的患得患失,然而要在此刻提起此事,成玉却觉得无论如何不是个好时机,可此刻祁然的神色认真至极,即使想转移话题,在这样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也无能为力,只好老老实实的道:“我是对不起将军,但从没后悔过!”
“成玉,你对不起齐晏,也对不起我,这两份愧疚,放在你心里,你不累么?”
没想到祁然会这么温柔体谅的和他说话,成玉呆了呆,蛊惑一样,心中转着两年的念头,就那么不经思考的说了出来,“将军的目的,是复仇,能被利用到的,都会不惜代价,不计后果的去用……如果,任由他,你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可是现在我知道,如果单纯拿你做棋子,太屈才……那样的死亡,无足轻重……你,能够做出更大的事情来……我……我……舍不得,你……那样不值……”说道后来,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出口的告白,瞬间红了面颊,连声音都结巴起来。
祁然却笑了,“那时候,我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叫你另眼相看了?”
成玉兀自沉浸在自己告白的难为情中,闻言,不假思索的反驳道:“我不能看着你去死!”
说完,看到祁然促狭的笑,才知道自己又被消遣了……不由得气结,却在看到祁然毫不掩饰的开心的眼瞳,瞬间消弭了不甘。
“冲动冒进,是兵家大忌,我是个武将,却总是在和你的见面中,一次次犯错,又一次次的悔不当初……”看祁然不再那么颓废,成玉也渐渐放开一直横亘在胸的淤塞,侃侃道:“那一夜……我,被将军喂了药……看到你……那个样子,是个男人都承受不住吧……如果……如果,我知道,碰了你会有这样的结果,我宁愿当时,就一刀阉了我自己……”成玉其实不想说这些,这种类似解释的事情,是他从不肖为之的,尤其,在伤害已经造成之后,更是一种推卸,只是,在祁然含笑鼓励的目光中,成玉就是有将累计在心里两年的话,全部吐出来的冲动。
“那天,在那个院子里看到你全身是血……我真的被吓到了,从来没有……”祁然一怔,似曾相识的话,似乎有人也这么对他说过,微一散神,却听成玉继续说道:“那么怕过……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不能看你死而无动于衷,是!我动心了,爱上你了,在伤害以后……过去的事,我改变不了,但至少,那一刻开始,我知道,我一定,至少可以选择,死在你之前!”
起誓一样坚定的声音,却勾起祁然另一波心事,曾经,也有人这样爱上他啊……相信那人,相信那爱,到头来,才发现,他,不懂,自己要的爱……
看着成玉,坚毅的眼神与他何其相似,这一次呢,这份爱,这个人,该相信么?
祁然看着成玉,眼底光几番变化,看的成玉胆战心惊,这一刻,每一弹指,都那么难熬。
“我求的不高,请你,至少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实践,死在你之前的愿望,在那之前,我只想……不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
祁然一怔,歪着头看着他。
依旧沉默!
就在成玉以为自己快要挺不住了的时候,祁然终于有所反应。
“成玉,这两年,我欠你一句谢谢。当初,如果就那么在丘洋宫一了百了,今日这番挣扎就不会有,无论你我,都要比现在快活,至少会洒脱得多!可以选择一旦坐下,我们谁都没机会更改!所以我们只能向前看,若真的回头想,就那么结束,也许干脆,但却窝囊,所以现在我不想,所以现在,我该为当初,你对我的伤,对我的恩,做个了断……”成玉一震,一直闪避的眸子与祁然对上。
这样的话,这样的剖白,是祁然对他的信任么?
“我可以认可,你,拥有等同于赫连洛的信任,不用再担心,我会对你有什么看法,再你,没有背弃我之前,我不会让你离开!因为那一夜,你不是唯一,”想起景阳翼,不由得苦笑,旋即正色:“但是,我不计较那一夜,是因为,在那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也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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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关。我当你一时情迷,也当你上命难为,但是,现在开始,你的眼里,你要听从的人,只有我,只能是我!”
忽然自失的笑了笑:“长成这个样子,有时候,还真想有齐晏的勇气,一刀挥去倒也干脆!”
看着祁然眼里嘲弄中的那抹冷冽,成玉大惊,“不!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不要伤害你自己!”
祁然眨眨眼,看着成玉认真的样子,笑道,“我不介意再被谁抓住,我的命,我计较不了太多!我只介意,不要再让我失望,一定要,找到我啊!”
“背着我的信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要有,与天下人为敌的觉悟,你真的没有后悔?”
“我已经为敌两年,还有退路么?”
祁然不再做声,成玉也出神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爱吗?那从来是不敢奢求的,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也不过就是随时被驱逐的境地,如今得了祁然的承诺,对成玉,已经是最好最大的肯定,一整天不着实地的心情,终于可以落回原处,成玉此刻,只觉安心……不会被驱逐,拥有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的权利,也可以正大光明,不用再窥视……能够留下呐!
“为什么要留意齐晏的消息?”忽然想起,将今天的一切挑出水面的事情,成玉想了几想,终于决定问出来。
信任啊,不就是该对他,对自己无所保留?
“想求情?”祁然仰起头,斜着眼睛看着成玉。
“不……”成玉摇摇头,为祁然眼中的郑重而认真。
“要求情,也该去求他放过去……”祁然淡淡的回视线,悠然道,“我毁了他十年的苦心经营的局势,拐了他得力手下叛逃,最重要的是,连累死他视若生命的齐季!他不将怨恨统统发泄在我身上,怎么过的去?”
争狩劫(上部情劫)卷三玉楼暗战080一念成囚(下)
章节字数:3656更新时间:09-05-0700:43
很难想象,这两家仅仅崛起经营不到两整年的商行,竟然会有如此庞大的利润。
流苏掂着手上厚厚一摞资料冷笑,挥手将送来这些东西的人斥退。
楼运走的是海外路线,贩回来奇珍异宝坐地起价,高价卖给各地专门为王宫贵族搜罗奢侈品的店铺。相比之下,取代淼社的陆上河流那点运,反倒是小菜一碟了。
而民心,则是什么赚钱插手什么,只是手段高超又不压迫同行,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威胁性。但是只看蒙岩打理的明兴楼一家,就知道,他们要做就做做好,而且是绝对高度的好……只是奇怪,这民心为什么不连接成号,反倒摆出各自为政暗为一体的架势呢?这不合理……是怕树大招风?还是另有图谋?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民心背后一定有一股不小的力量在支撑。
这样看来,蒙岩临澧两人也算各自攀上高枝了!
流苏半倾在桌边,一肘支桌,用食指若有若无的摩挲人中,出神地望着桌上摊开的纸张。
越哥,你为我放弃的,苏儿就一定要十倍百倍的再给你讨回来!心底暗暗发誓,却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打开桌边放着的一只玉匣,将桌上暗系送来的资料好整以暇的放妥当,推门的声音,正正准时的掩盖掉匣盖合上时那轻微的一声“叩”响。
扬起惊喜得恰到好处的笑颜,分毫不差的对上迈步进来的唐越。“越哥!”
唐越直走到桌前,瞄了一眼放置在桌边完好无恙,黑漆漆的汤药,才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宠溺笑脸,“不喜欢喝?”
顺着他的视线,流苏看过去,皱紧了鼻子,“好苦!”可怜兮兮的转向唐越。
“就知道,没有我看着你一定会耍赖!”捏了一把流苏即使皱起来也依然翘挺的秀气鼻子,唐越顺着鼻翼,将指腹抚上脸颊,摩挲两下,笑道:“等这上面的红晕不用我碰也会自己出现,就不用再喝了!”
流苏这下不只脸颊,连脖子都红了,不依的扭着头,“越哥”
伸指探了探碗缘,“先别喝了,我叫人温一下,乖乖喝完,晚点我带你上船,再两个时辰崎叔的船就该到了!”唐越扬声叫人进来将冷掉的药汁端去加热,一边有商有量的好言诱拐起来。
“小堂叔吗?”流苏的眼,一下子亮了起来。拉着唐越的手,晃来晃去。
熟悉的动作勾的唐越眼底一阵湿热,自从发现流苏对自己怀有异样的情愫,就开始下意识的逃避这些从小习惯了的亲昵,这个每次他一高兴,就不由自主会做的撒娇动作,有多少年没看到了?看过他毫无生气的睡颜,也记得他爽朗热烈告白时灿亮若星辰的黑瞳,重新得回今日这样的信任依赖亲昵,没人能明白唐越心底潜藏了多大的喜悦。臂上微一用力,半挂在手臂上的流苏已经被整个拉进怀里,清新的味道在鼻翼间攒动,唐越大力嗅闻着,真实的,温热的,独属于流苏的味道,活生生……
“越哥?”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流苏瞬间酥麻了全身,奢求多年的温暖,总是在到手的瞬间让人不敢置信。
察觉自己的失控,唐越瞬间感到些微的赧然,作怪一样的嗅出声音,“苏儿今天用什么泡的澡,香喷喷的冲鼻子……阿嚏!”末了,还加上一声假假的喷嚏!
流苏一怔,满腔的柔情蜜意被这调侃扫的干干净净,轻轻从唐越怀里挣出来,低声道:“越哥总是拿苏儿开玩笑!”
看流苏又恢复了醒来后一贯的懦弱畏缩姿态,唐越刚刚扬起的一点喜悦瞬间被灌铅一样的沉重。
如果不是自己当初犹豫再三,又拘泥于世人的庸俗,何至于流苏受了这些年的苦,又变成今日这样胆怯娇弱,连大声喘气都会被吓到的样子?甚至连好不容易找到的流水人家的后人,都不敢光明正大的认祖!唐越晃神间,自责的情绪涌上,不自知的沉下表情。
看的流苏胆战心惊。
“越哥?越哥?”小心翼翼的唤着,唯恐惹恼了面前不知为了什么而生气的人。
“嗯?”察觉自己不自觉外露的情绪又吓到了性子好不容易有一点点好转的流苏,唐越懊恼至极,脸色更加难看。
看着流苏眼里,直觉是自己的错,不由得红了眼睛。
从小到大拾了无数流苏惹下的祸事,被气得红白
争狩劫 分卷阅读93
眼无数次的是唐越;中了溯逆昏迷不醒,体验深刻的自责无数的还是唐越。唯独流苏红着眼睛泫然欲泣的样子却是唐越从没见过的,自然少了处理应对的经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慌了手脚。
眼泪还含在眼眶里里,要掉不掉的,上去擦好像有点突兀,唐越手忙脚乱了半晌,只好把流苏重又拉回怀里,一手顺着披在肩头的几绺散发轻拍脊背,嘴上开阖几下,正踌躇着不知该说点什么话好。
“大当家的,药热好了。”门外传来的声音,登时让唐越松了口气。
“乖,我去拿药!”没有让人将药汁送进来,唐越起身自己去拿。他需要籍着起身拿药的时间重整自己刚刚一直在状况外的情绪。
端着药碗回来,唐越自以为恢复了正常的表情,殊不知眼里一抹懊丧让流苏看的心惊!“乖乖……”哄人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碗已经被流苏抢了去。
“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流苏眼里转了几转的眼泪已经稀里哗啦的掉了出来,吓得唐越发傻。
“怎么了?”一面抢下空碗丢在一边,一边急忙开口问着。
“越哥不要生苏儿的气,苏儿以后都乖乖喝药……”乌溜溜的黑瞳被泪水浸着,水润的柔婉哀戚,带着哽咽的声音,可怜兮兮的祈求,瞬间让唐越的自责飙到最高,心整个拧了起来。
“我没有……”为让流苏会错自己的意思解释,唐越皱眉回想自己刚刚哪句话哪个动作委屈了流苏,却在闪眼间,看到流苏受伤的眼神,乍然顿悟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又伤害了清醒后敏感的流苏。
顿住声音,深呼吸,放松自己的脸部表情,却在看到流苏戒备的表情愈加严重后,叹了口气,放弃。探手将流苏揽到怀里带着一起转个身,唐越坐进书桌后的椅子,又将流苏按坐在自己大腿上,揉了揉眉心。
流苏谨慎的看着他的眼,一动不动的乖觉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缓缓与流苏对上眼,受惊小鹿一样怯懦的眸子下意识的逃避,被唐越先一步捧住颊:“苏儿,越哥不会生你的气,任何时候都不会,我皱眉,有情绪,那些都不是因为你,所以你不需要怕我,知道吗?”
“我生气,是因为我自己,义父去世后,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伤,越哥很自责不假,但是越哥从来不怪你,不要总是这么小心翼翼的,你是流水人家的后人,是淼社的少主,只有别人敬你畏你的份,懂吗?”
“这里的下人,淼社的社众,包括我,都是你号令下的儿郎,知道吗?”
懵懂的眸子,似懂非懂的点头,微张成圆的嫣红唇形,被吓到的样子让唐越无法释下了一身的郑重其事,“越哥永远是你的越哥,会疼你,宠你,不会对你生气,这些,一生一世都不会变。”流苏一滞,缓缓垂下眼睫,点着头,却不出声,只将头埋进唐越胸前,再不乱动。
唐越满足的叹息,只觉说出心里话,再拥着自己失而复得的最重要的人在怀,已经是一生极致的幸福时刻。
流苏心疼的连呼吸都颤抖起来。
一生一世,不变的越哥吗?就永远,只能是哥哥吗?
“苏儿不要淼社,苏儿只要越哥……”只是我的要,和你的宠……什么时候,才能搭在一条线上拧成一股绳?
听着流苏来来回回的呢喃着“只要越哥”,让唐越心里高兴得翻天,不过所剩不多的理智还能让唐越保持清醒。虽然私心里爱极流苏对自己全然的依赖,但让流苏就这么娇弱小心的依附自己找不到自我,却是唐越不愿也不忍的。
忽然想起那个总是不按理出牌却能力非凡的“玄家异宝”……
也许,该送流苏去和他从小失散的弟弟见见面了,也许,血缘天性,和玄祁然的机变百出,会对帮助流苏走出自闭,面对他人有更好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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