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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他晚来疯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顾了之
她点点头:“所以我不会派人追击郑王,反而要将他平安送回郑国。太尉想挑拨我与郑王,那我就反过来挑拨他与郑王。”
秦家的死士已经出发,倘使魏尝脚程够快,将这批死士悄无声息解决干净,换了自己的人手取而代之,又在护送郑王的过程中对他痛下杀手,郑王会怎样想?
他跟秦太后站在一边,本就与秦太尉存在利益冲突,眼下不过是因都将薛璎当作共同的敌人,才有了暂时的合作。可一旦“秦太尉的死士”对他动了杀机,他必成惊弓之鸟,再不敢付诸信任。
傅羽大约想通了究竟,说:“但这事实在不太容易。”
说得简单,真正做起来却很难。
处理掉死士,又不能太快叫秦家得到消息,还要瞒过郑王,令他相信,意图除掉他的人确实是秦太尉。
薛璎笑了笑:“是不容易,但魏尝可以。”
*
魏尝的确可以,翌日清早天蒙蒙亮就回到了公主府。秦家那边很快就会得到死士牺牲的消息,所以这事不可能拖太久,本就该在几个时辰里完成。
薛璎见他回来的时辰与她预想一致,就知道他成功了。
大冬天的,他奔波得浑身是汗,提着剑气喘吁吁道:“秦家这会儿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但也来不及了,郑王现在就是受惊的兔子,一路往西,跑得比我还快。就算秦恪想自证清白,也没这个机会。”
薛璎看他说话大喘气,亲手给他斟了碗茶水,递过去说:“过程顺利吗?慢点说就行。”
魏尝喝下茶水,缓了缓才道:“我聪明着呢,扮成秦家死士以后,到了城郊就动手杀人,放水叫郑王逃的时候,还捏着嗓子说了句长公主吩咐,绝不能叫人跑了。”
薛璎被他这阴阳怪气的腔调逗笑,啐他一句:“瑟吧你。”
但说归说,她还是佩服魏尝的。
那种关头,要是说“太尉吩咐,绝不能叫人跑了”,郑王反而会怀疑这批死士不是秦恪的人。但魏尝这么一说,在郑王看来,就成了太尉想杀他,还打算嫁祸薛璎,好逼他跟朝廷彻底反目。用心之险,恰好符合秦恪此人心性,也与他的立场相当吻合。
甚至哪怕太后听说了这事,也会认为是秦恪做的。
薛璎默了默说:“该铺垫的都铺垫完了,接下来……”
魏尝接上:“就等秦家反了。”
秦家迟早有天会反,薛璎从第一天坐上这个位子就知道,尤其这半年来,因笃定孩子的事必将成为最后一战的导火线,她更是做足了准备。
但她绝不允许秦家借着郑王谋反的势头,打着假惺惺的旗号从中做小人,所以,她要逼秦家光明正大地反。
如今看来,只要郑王当真顺利回到封地,势必选择保守策略,而秦恪没了能够利用的人,只能自己发兵硬干。
她的眼底燃起一丝灼意,似已对这场仗势在必得,说:“休息一阵吧,元月结束,就要杀人了。”
*
如薛璎所料,待都城内可能影响战局的诸侯王悉数离开,二月初十夜里,长乐宫传来消息,说冯皓不见了,太后急得当场晕厥过去,里头乱成一片。
翌日一早,秦恪声称查探到小皇子踪迹,眼下就被藏于公主府中,恳请薛璎给他一个说法。
无稽之谈而已,薛璎自然置之不理,眼见他当即召集了一群朝臣,向皇帝进言讨公道,又捏了一份证据,说当初元月十六,冯皓险些落于敌手,其实也是她动的手脚,若非如此,岂会时至今日也没查出个结果。
他言之凿凿,几个秦家的心腹朝臣也跟着群起而攻,把薛璎说得十恶不赦。冯晔听了,按着薛璎事前吩咐,大骂他们胡闹。
这下秦家终于得了出兵的理由,说长公主残害手足,蛊惑圣上,该清君侧了。没几日,秦恪连夜逃遁出城,次日将一篇长达千字的声讨檄文公之于众,与此同时,他手底下那些身处临近长安的城邑,早已蓄势待发的叛军从四面八方向都城涌来。
数万之众的将士把刀锋对准了自己人的胸膛。
大陈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天。
可剑毕竟磨了这么久,与其说是秦家要反,倒不如说是薛璎在促使秦家反,拿这一仗以战止战,一举拨开朝廷头顶的阴霾。
叛军汹汹涌向长安,而薛璎的反攻策略几乎不假思索羽林卫留守皇城,傅洗尘率主力军往南面迎敌,车骑将军徐桂率骑兵先锋军向北面迎敌,平阳侯从东面赶来驰援,攻击敌人后背。
还剩一个郑国所在的西面,交给魏尝的嘴。
冯皓是秦恪掳走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论秦太后如何否认,他都已瞧出孩子究竟是谁所出。而他与郑王的合作已被薛璎搅和,如今唯有拿人儿子,捏人软肋这一招,来逼迫郑王出兵助自己一臂之力。毕竟太后人在深宫,冯皓又在秦恪手上,但凡郑王在乎这俩人,就不得不在秦恪之后跟着一起反。
但只要是“不得不”的事,薛璎就有办法叫它变成“可以不”。
南北东三面的两军迅速交上了手,烽火连天之下,短短几日,附近几座城邑便已是堆尸成山的情形。
乍暖还寒的孟春大地,被热血烫出蜿蜒迤逦的焦色来。
除早先被薛璎拉拢过来的平阳侯外,其余诸侯乐得作壁上观,个个当起缩头乌龟来,而郑王却终于没能坐得住,三日后,整军领兵而出,打着助秦太尉清君侧的旗号一路迅猛杀向长安。
同一日,一骑快马驰出长安城,向郑人军队来的方向逆流而上。
五日后夜,星垂平野,正在原地休整的郑人骑兵眼看一骑赤甲敌军孤身从地平线风驰电掣而来,因太过惊疑竟愣了几个数,未在第一时刻放箭。
不过几个数的空隙,那人身下马便如添了翼一般飞驰到近前,在他们拉弓成满月前高喝一声:“冯皓在这里!”
弓箭手们溢出一身冷汗,惊得齐齐弓,与此同时见对面来人信手勒马,翻身而下,手中长-枪一横,朗声笑道:“羽林中郎将魏尝,请见郑王!”
作者有话要说:呱呱好不容易耍个帅,我还是不说作话破坏气氛了。
第61章





怎敌他晚来疯急 分卷阅读90
所有人齐齐怔愣在原地。
这太荒唐了。眼下是战时,从都城长安到这处无名郊野,隔着数百里距离与千万敌军,此人孤身一骑走东闯西,竟似入无人之境!
更不论这支骑兵队是郑人的冲锋军,一路翻山越岭,行军路线诡秘多变,他究竟是如何打探到他们确切位置的?
还有,他又如何笃定,郑王就在这支队伍里。
黑压压的骑兵队伍里,有一骑马头微拨,马上人一夹马腹,从一片簇拥中现身上前。四面有人面露忧色,低低道:“王上小心……”
郑王缓缓打马,到了队伍靠前处,看了眼肩背空空的魏尝,冷声道:“魏中郎将为躲避利箭,不惜当我三千将士面公然说谎,传扬开去怕是有损英名。”
“传啊。”魏尝耸了耸肩,“传出去了,天下人只会思考,魏中郎将为何要撒这样的谎,为何说了小殿下在自己手中,郑人就不敢动手。”
“你……”
郑王忍怒,目光轻扫过他身后。
魏尝说别看了,他是一个人来的,一个人能渡河,能爬树,能打洞,一支军队能吗?
“魏中郎将有能耐来,有能耐回吗?”郑王问。
“没能耐回,我来做什么?我还没成亲,不想为国捐躯。”魏尝笑得露一口白牙,气死人不偿命似的,“不过其实我也不算说谎,虽然小殿下不在我这儿,我却知道他在哪儿。”
郑王气息霎时一重,掩饰过去才开口:“魏中郎将以为,本王还会信你第二次?”
“你要是真不信,”他一瞥他身后,“早就动手杀我了。”
他笑了笑,说:“你心里一定在想,魏尝是长公主身边的人,此行很可能是得了长公主的嘱咐,要没点真材实料,怎敢单骑前来?不如暂且听他一听,倘使他讲不出个所以然,再杀也不迟。”
被戳穿心思的郑王默了默,问:“他在哪里?”
“这会儿应该回到皇宫了。”
“怎么可能!”郑王几乎脱口而出。
“怎么不可能?郑王以为,能够轻易摸清你底细的长公主,如何会在明面上的死敌跟前陷入被动?太尉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在她眼中,从劫走小殿下到上书陛下,每一步,若非长公主纵容,秦家根本没机会出手。”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薛璎是在给秦家寻死的机会,将他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一次拔干净。虽然难有血火牺牲,但这是最快,也最可避夜长梦多的路。
郑王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开口却说:“口空白话而已,叫本王如何信你?”
魏尝掠了眼他身后军队:“人多耳杂,郑王不如与我借一步说话。”说罢一跃上马。
郑王打马随他上前去,抬手止住身边要跟来的亲信,道:“无妨。”
俩人前行了一段才停下来,魏尝松了松手腕筋骨,扔下缰绳说:“你出封地时倾尽全国兵力,眼下却只领了一队先锋骑兵行进,是因为昨日,北面边关附近忽然多出一支秦氏叛军,开拔后一路向西南方向去。”
“你察觉不对,怀疑太尉除了拿小殿下逼你出兵,还打算将叛军开到你家门口,以此掣肘你,一旦你有异动,叛军就将毫不受阻地入你国门。所以,你故意放慢主力军行进速度,以便情况有变时回头应对。你想救太后与小殿下,却也不愿封国子民遭受践踏。”
如果说,郑王方才还觉魏尝可能在耍嘴皮,那么眼下,当他将如此军情机密信手拈来,他就不得不相信他所言不虚了。
郑王沉默。魏尝话生转折:“可是拿小殿下掣肘你就够了,为何还要浪一支散军?长安那边,叛军的情形并不乐观。秦家的势力大多扎根在距离都城最近的地方,然而战起至今十日有余,他们连都城城门都没摸上一把。所以,倘使边关也有一支叛军,难道不该尽快前往支援吗?”
“你是说……”
“对,”魏尝笑了笑,“因为昨日,小殿下被长公主劫回去了,太尉一面封锁消息,避叫你知道真相,一面又作两手准备。”
魏尝悠悠然道:“我本想叫人接到小殿下后,取一样他身上信物送来,也好少点口舌,但小殿下身上一件挂饰都没。为什么?可能是太后知道太尉一定会掳走孩子,而她无力阻止,所以提前摘下他身上一切能够表明身份的信物,好避你被威胁。”
“太后用心良苦,却不想郑王不必信物辅证,也已决意冒险相救。”
事实证明,魏尝空手而来,确实比画蛇添足,伪造个信物更令郑王信服。
郑王沉默半晌,终于道:“长公主希望我怎么做?”
魏尝摇摇头:“不是长公主希望你怎么做,而是长公主希望怎么与你合作。我们既然将小殿下送回了太后身边,就没有拿他威胁你的意思。只是你要清楚,眼下她母子二人都在宫里头了,一旦皇城城破,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下场。”
郑王深吸一口气,道:“我此番既然出兵,就无惧天下人眼光,即便临阵倒戈,转而驰援长公主也不怕遭受嗤笑,但我倾国而出,边关来的那支叛军足够要了我国人性命!”
“你的国人也是大陈的子民,长公主又岂会弃之不顾?从北境到你国门,再快的急行军也须十日,而我从都城来到此地,中途因小殿下之事周转一天也不过花了五日,难道郑王没有信心,在叛军入你国门前抵达长安,一举剿灭秦氏?”
眼看郑王面上仍然犹豫,他又道:“太后早在太尉起事一刻,便已发声与秦家划清界限,只要秦家倒台,长公主愿保她母子性命无忧。郑王对此没有信心,我却是有的。”
郑王默了默,刚欲开口,忽听身后传来马蹄急响。
俩人齐齐扭头看去,见是一名骑兵手持一封军报策马急急赶来,到了他们跟前下马屈膝,道:“王上,前线军情!”说罢抬眼看了看魏尝,似因有所顾忌,没往下说。
郑王看了眼魏尝,道:“说吧。”
“三个时辰前长安失守,叛军连夜攻入了西城门!”
魏尝脸色大变,浑身紧绷:“你说什么?”
*
三日后,皇城城墙上,薛璎裹着披氅迎风而立,眼望着城门下一边倒的战况,面上波澜不惊。
三日前,她命人备足粮食,迁所有外城百姓避入皇城,而后佯装不敌,放叛军一路深入。
看起来是叛军杀到了皇城城门下,即将侵入大陈皇宫,实则不过是她使了战术,张开口子来了个瓮中捉鳖。
当然,还有一点,她要助魏尝说服郑王反水。
光靠嘴皮子,郑王难生出犹豫,一旦长安城城破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没了踌躇的时辰,头脑一热,郑人军队自然一路冲锋而来。
眼下




怎敌他晚来疯急 分卷阅读91
皇城城门紧闭,城墙之外,两军正在交锋。
就在一刻钟前,自以为即将攻入皇城,大功告成的叛军刚运来攻城锤,就见城门忽然自己开了,里头涌出大批战力雄厚的朝廷军,杀了他们一个始料未及。
如今赤色一线朝廷军由薛璎这侧一点点往外推移,一路将玄甲叛军杀得片甲不留。
傅羽站在她身边,劝说:“这儿血腥气怪重的,刀剑无眼,您就别亲自上城墙盯着了,微臣在就行。”
薛璎摇摇头。
她奇怪道:“是魏中郎将要到了吗?”
所以她才站在城墙上等他?
她偏过头来道:“不是,他和郑王再顺利也得后日才到,我只是瞧瞧战况。能够运筹帷幄的,是万里挑一的天生将才,我毕竟不是,这节骨眼不可掉以轻心,得把瓮中捉鳖变成了引狼入室。”
傅羽也便不再劝阻,只是俩人别开一会儿眼的功夫,底下战况却突然变了。
被逼得一路后撤的玄甲军后方不知何故起了骚乱,原本边打边退的叛军忽然重新往前挤来,好像后头冒出个什么要命的杀神,在追赶他们似的。
就连朝廷军都愣了愣,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有站得高望得远的薛璎看清楚了。
就在叛军的大后方,一个赤甲身影正高踞马上横冲直撞,生生在敌军当中劈开了一道口子,长-枪飞扫间血溅三尺,一颗颗人头被他串成糖葫芦往半空中抛。
千军万马在前,他孤身一骑,从敌人大后方逆流而上,杀得他们宁愿直面前方数以千计的朝廷军,也不敢再退后一步。
怎么可能?
薛璎扶着城垛瞪大了眼睛。
傅羽瞠目结舌,张口道:“魏……魏中郎将?”
不是他还能有谁?可他怎么这么快就到了长安,而且竟是孤身一人?郑人的援兵呢?
电光石火间,薛璎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念头。
她没有跟魏尝商议过佯败的事情。
这个蠢货!他是疯子吗?
她的心突然砰砰砰狂跳起来,再看方才一时被杀得不知所措的叛军已然站稳脚跟,而魏尝尚未冲破敌军军阵,依然身在其中……
她双膝发软,几乎不敢看叛军斧刀直指的方向,蓦然提声朝下喊道:“开城门,救中郎将!”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嘻我就喜欢这样的狗血乌龙。
第62章
城墙下,远处的场面触目惊心。魏尝被数十柄利刃围困当中,每一次穿刺都贴他皮肉而过,生死只在毫厘之间。
沉重的城门缓缓向两边移开。薛璎从未觉得这扇门开得如此慢,叫她急得浑身血液几乎都奔涌上头。
可下一瞬,这股热潮又迅速退却。
城墙高至四丈,她人明明在上头,却眩晕得像已直直坠落,因每一瞬都觉下一瞬他将要被刺穿,所以整颗心失重般一寸寸下沉,直至堕入冰窖。
就这样忽热忽冷,溢了一身的汗。
于情之一字,魏尝向来明快而炽烈,如同他此刻的动作一样,俯冲,劈砍,突围,猎猎有声。
薛璎则一直相反。
就像现在,她扶在城垛的手指一点点蜷起,指甲尖揪在坚石上,用力得几乎要嵌入石缝里,磨得指尖通红渗血也毫不发声。她好像永远是静的。
但只是好像而已。
在此之前,她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可能变成像魏尝那样的疯子,甚至就在几个数前,她还觉得不可思议,想他怎么就没瞧出她诈降的诡计。然而下一瞬,在第七次看到一柄长刀贴他胸腹而过时,她忽然扭头冲了下去。
忽然也变成了疯子。
一支守军刚从城门内涌出,企图冲散敌军军阵,助魏尝脱困,薛璎揪住最末尾一名士兵,低喝一声“下去”,而后夺了他的马策出城门,将傅羽与一干护卫的急喊抛在脑后。
她身上未裹甲胄,这样冲入刀眼里,根本就是寻死。
一旁一名将士见了,卸下护甲扔给她:“殿下!”
她飞快套上护甲,额前碎发被捋乱也来不及管。士兵们在她两侧自发形成护翼,一路助她前冲。
薛璎身先士卒,四面杀喊声霎时震天鼎沸,敌军一下被冲散,大部队无暇顾及魏尝,他的周身只剩少数一批威胁,终得一口喘息。
魏尝与薛璎隔得太远,中间一片攒动的人头,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是眼见战局有变,隐隐生出猜测来。
他突围的速度因此变得更快,将一旁试图阻挡他的人一勒勒在腋下,一把拧断了他的脖子,而后抬眼看了看远处的薛璎。
薛璎继续前冲,大抵能看得见他了,眼瞧他周身渐渐开阔起来,喉咙底冒的干火终于消退一些,却不意松懈一瞬,见他身后不远处杀上来几道黑影。
他是逆着敌军来的。他的身后不是坚石的堡垒,而也是敌军。
薛璎一把夺过身边一名士兵手中弓箭,朝魏尝扬声喊:“趴下!”
魏尝双腿夹紧马腹,腰力一提后仰压平身板。与此同时,她猛力张弓,数箭齐发,绝了那几人性命。
魏尝打挺跃起,手中长-枪荡过一周,扫灭周身最后几个敌人,而后策马俯冲向她。接应上他的朝廷军迅速替他断后。
片刻后,俩人终于穿过茫茫人海,得以触及彼此。
魏尝来到薛璎跟前,第一句就低叱:“你来做什么!”完了不等她答,就将她一把从马上拎起,搁到自己身前,又抬手摘了头上的兜鍪给她戴上,接着驰马往城门方向去。
薛璎被这沉得发慌的兜鍪压得喘不过去,想抬手摘了,又被他牢牢摁住:“戴好了!你要不要命了!”
她耳边风声呼啸,嘴一张就吃风,半个字也吐不出,直到身下马驰入城门,身后魏尝勒了缰绳,才得以扔掉兜鍪,回头怒视他:“你不也不要了?”
声调难得扬高,但话音落下,她就热泪盈眶。
魏尝无言以对,恨恨扔掉长-枪,而后再次扬鞭。
薛璎不关心他要带她去哪,目光落在他紧绷的下颌,抬手一抹眼泪,说:“你脑子里糊了马草吗?这一战我们部署了多久,你走时长安局势又是如何,哪可能说失守就失守?送到郑人手里的军报,你也听风就是雨?”
魏尝自然是在临近皇城时便看出了究竟,只是后来没了退路,不得不继续向前而已,听她这么骂他,心里也来了气,一边狠狠扬鞭一边说:“对,我就是满脑子马草!一碰上你,我就蠢成林有刀!”
薛璎噎住。
林有刀又做错了什么?
她仰头忍泪,不说话了。魏尝低头看她这模样,心里又给击得咣当咣当响,猛一把勒停马,翻身而下,再把她也拽下来,拖进一旁一道深巷。




怎敌他晚来疯急 分卷阅读92
薛璎被他拽得跌跌撞撞,入了巷弄,还没站稳就被死死抵在了砖墙上。
魏尝又凶又急地吻了下来。
铺天盖地的男性气息,夹杂着沙尘、草泥、鲜血的腥味,一下冲入她口鼻,叫她险些呛噎。
但她仅仅克制着皱了皱眉而已。
这些味道都是他的。好闻的,不好闻的,都是鲜活的。
他活着。还好他活着。
她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回吻他,甚至比他更凶更急。他被迫退出,换她侵入了他的天地。
魏尝一下懵了,压制她的手微微松开,转而变得被动又狼狈,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疲累,给她吻得朝后踉跄一步,差点倒了,搂住她腰才险险站稳。
俩人纠缠得天昏地暗。
一里之外箭雨纷飞,烽火连绵,这一道幽深窄巷却似遗世独立,艳色迤逦。
最后俩人松开,都不得不倚靠着砖墙拼命喘息,喘了一阵相视一眼,薛璎说:“我脑子里也有马草。”
要不也不会那样冲下城墙去。
魏尝说“你知道就好”,偏头看她一眼,发现她鼻尖一点灰泥,伸手想替她抹,抹了一把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更脏,直接把她抹花了。
薛璎没照见铜镜也能够想象被抹成了什么样,但这节骨眼也不计较这些了,毕竟她现在浑身都是脏的,头发也凌乱不堪,整个就是一疯婆娘。
倒是难为魏尝看她的眼色还柔情蜜意的。
她从墙上直起腰背,说:“走了。”
“去哪?”魏尝跟在身后问。
“回去洗洗。”
俩人从深巷走出,恰好碰上一队羽林卫从不远处追来,大约是怕他们受了伤,或者有何吩咐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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