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他晚来疯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顾了之
“那我和阿爹等你!”
一旁冯晔微微一怔,反应过来:“阿姐,这位老白……公子,莫不是先前救了你的那个,你找到他了?”
薛璎瞥一眼跟在她身后不远的魏尝,点点头。
“哦……”他拖长了声,歉然摸摸鼻子,想说点什么又似不好纡尊降贵开口,便抿紧了唇不作声,一个人走在前头。
后边魏迟却满心是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道:“姐姐,阿爹喜欢吃蒸饼,但我不喜欢,咱们今晚换别的吃好不好?”
薛璎点点头:“我也不喜欢。”
魏尝闻言,心里一阵沧海桑田,时过境迁的悲凉。她以前明明喜欢的!
他这头正暗自出神,忽听前边冯晔停下来喊住他:“魏公子。”
皇帝都不走了,薛璎也停下来,看他又整什么幺蛾子。
冯晔却向她摆摆手:“阿姐先进去,我与魏公子有话说。”
她面露疑色,又听他道:“放心,我又不会与他打架,我就是……跟他道个歉。”
薛璎晓得弟弟私下其实并不喜欢摆架子,待人,尤其是她的人,多是很宽厚的,见状便点点头,又与魏尝嘱咐:“不可对陛下无礼。”完了领着魏迟先走了。
这边冯晔等她走没了影,深吸一口气道:“魏公子,方才确实是朕不对,你是阿姐的救命恩人,朕……”
他说到这里再次卡壳,似觉男子汉里八嗦很没气概,干脆道:“朕要赏你,大大地赏你!”
“……”
魏尝勉强将脸色摆好看一点,说:“陛下客气,赏赐就不必了,长公主留我在这里,供我吃穿就够。”
冯晔皱皱眉头,疑道:“真不要?朕可以给你数不尽的金银财宝。”
魏尝非常干脆地摇摇头:“真不要。”
“朕还可以给你当官威风!”
“也不要。”
“你……”冯晔将他从下至上打量了一遍,“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难道是喜欢朕的阿姐?”
作者有话要说:魏尝:长夜漫漫,打个麻将吧,儿子?
魏迟:人不够,喊上陛下!
冯晔:三缺一,阿姐?
薛璎:……我不是很想跟你们玩。
第19章
魏尝似乎怔愣了一瞬,继而迅速接上:“当然喜欢。”说罢强自摁下心中波澜,理直气壮道,“我谁也不记得了,这世上只有长公主对我好。难道陛下不喜欢对你好的人?那雏鸟还将第一眼瞧见的视作生母呢。”
冯晔有点错愕:“谁也不记得?”
魏尝便将失魂症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冯晔怪道:“那你怎么不喜欢那个钱伯?还不是因为朕的阿姐长得好看。”
这世间,若恩人好看便以身相许,若不好看便来世再报的残忍故事还少吗?
魏尝诚恳道:“我不喜欢钱伯,并非因他丑陋,而是他将我当苦役使。”
兴许是他诉说那段遭遇时,眼底恰到好处的哀色终于打动了皇帝,冯晔听罢,忍不住伸出手去,一副意欲给他慰藉的模样,道:“魏公子,朕非常同情你的境遇。你是为救阿姐才沦落至此,朕竟还误解你觊觎阿姐,实是朕又错了一次……”
十三岁的少年虽因身份关系,比同龄人老成许多,但到底还不通情爱,又一直被护在长姐羽翼下,论心机当然不比魏尝,便被糊弄了过去。
冯晔不宜久留,在堂屋与薛璎说了几句话便启程回宫,临走交代她,魏公子太可怜了,千万善待他,别怕他吃穷了公主府,宫里会接济她的。
待送走他,薛璎瞥了眼端端正正,沉默跽坐下首的魏尝:“魏公子当真能耐,是给圣上灌了什么迷魂汤药?”
他摇摇头:“我怎敢愚弄圣上,是圣上心慈罢了。”他说完看她一眼,“长公主好像……一直不太信任我。”
薛璎原本睡意很浓,倒给这一问惹清醒了,叫孙杏儿领魏迟回院,又挥退四面下人,而后道:“我听有刀讲了昨夜你是如何说服他的。魏公子该记得什么时,连几十年前的天象也一清二楚,不该记得什么时,又糊涂得一问三不知。你希望我怎样信任你?”
魏尝薄唇抿成一线,垂了垂眼道:“我也不晓得自己怎么知道那些。昨夜一心急,嘴里就蹦出来了。”
这解释当然也不无可能。薛璎翻阅过医书,见过一些失魂症患者记得旁事,唯独不明自己身份、来处的病例。
她笑了笑说:“你心急什么?”
“自然是心急你。”
薛璎笑意渐消,沉默下来。
是了,他心急她的安危,否则当初不会舍命救她,昨夜也不可能冒险入宫。
正因她相信这一点,才破格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留在身边,否则哪怕他身怀宝册机密,她也会将他安置在别处。
但他一日来历不明,她也便一日无法彻底放下戒备。
她眨眨眼,换了个话头道:“既然你有这份心,不如说说,照你看,我接下来该如何办?”
魏尝想了想,说:“倘使我没猜错,长公主应已在及笄大典上安排假卦辞。”
薛璎点点头。
“我听宗太医说,大陈马上得天下,至今方才二世,那么照理说,眼下的朝堂应是武强文弱的局面。而若说有谁能够对长公主形成威胁,其人也必是武官。既然如此,卦辞便是针对武官的,或许是‘将生两心’。”
薛璎心头微微一震。
他人在府中,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打听到卦辞。那么,他确实又与她想到了一处,且是在全然置身于朝堂外的情况下。
魏尝知道自己说对了,继续道:“于大陈而言,掌握强权的建朝功勋始终是非常危险的存在。所以,令以相国为首的文臣,与以太尉为首的武将相互牵制,是稳定朝局的策略,也是长公主注定踏上的路。”
“一句扑朔迷离的‘将生两心’,看似得罪满朝武官,实则却可分化太尉以下诸将,令他们互生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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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文臣而言,信者自然心生警惕,不信者,也可领会其中制衡讯息。经此一事,不少原本踌躇站向的人,便有可能趁势向你靠拢。”
“所以接下来,你需请陛下针对卦辞出面做戏,作出整治朝堂姿态,而后静等朝中风向变化。当然,朝堂上少有一本万利的举措。这是一步险棋,一旦过头也挑起纷争乃至战事,或令四方诸侯及外族趁虚而入。你还需时刻警惕,作好应对打算。”
薛璎淡淡一笑:“魏公子如此真知灼见,不入朝为仕,可惜了。”
魏尝沉吟片刻,道:“方才圣上说赏个官给我做,我推拒了。如果长公主觉得可惜,我这就去讨回来。”
她轻轻托了腮看他:“我大陈朝的仕人,身家底子必须清白干净,你能保证吗?”
“哦。”他皱皱鼻子,“那就算了。”
薛璎暂且没什么要问的了,眼皮渐沉,便叫他先回偏院,而后踱到主院卧房歇下,直到晚间才在淅淅沥沥的春雨声中醒来。
她睡过一觉肚腹空空,起身吩咐下人拿点吃食来房中,不料仆役说,大小两个魏公子都在等她用膳。
薛璎有点惊讶。她以为魏迟当时不过随口一说,听说她未醒,饿了自然会吃。不想此刻已近戌时,俩人竟足足等了她整整一个时辰许。
她惯常独来独往,因一顿无关紧要的晚膳被人惦记的经历倒极少有,心里头一时说不上什么滋味,想了想,还是叫下人把他俩叫来她院里一道用膳。
待魏迟手捂肚子,翻着个白眼随魏尝入她主屋,她心内颇为哭笑不得,面上则未表露,问道:“饿了怎么不先吃?我没说让你们等我。”
魏迟咬咬嘴唇肉:“阿爹不给吃。”
这孩子,怎么一饿晕就说实话。他好歹有偷偷喂他几口吃的。
魏尝忙道:“长公主生辰,没有放你一个人用膳的道理。”
薛璎并不看重这些,反因及笄大典省了一顿生辰宴颇感轻松,却不知魏尝一个大男人怎还计较如此细碎之事,但到底是为她好的,便说:“有心了,坐吧。”
仆役陆陆续续端上一些碗碟、漆盒,多是玲珑致的点心,最后上了三碗剁荞面作主食。细面剁得匀称鲜亮,上头撒了一片羊肉臊子与葱花,香气四溢。
薛璎的眼底却闪过一抹异色。
她的几案上很少上羊肉。因她平日里饮食较清淡,下人觉羊肉味重,怕她不喜。但其实她却是爱吃的,只是本不重口腹之欲,惯是几案上有什么便吃什么,很少主动提要求。毕竟将喜好弄得人尽皆知,也不是多安全的事。
她于是随口问一句:“怎么上了羊肉?”
仆役稍有慌神,道:“魏公子叫上的,长公主若不喜,后厨还有别的。”
薛璎看魏尝一眼,摇摇头说“不必”,挥退了仆役。
魏尝心中暗喜这回对上了她的喜好,面上状似迟疑地道:“是我喜欢吃羊肉,长公主不必迁就我的。”
他倒还挺自作多情?
薛璎淡淡一笑:“我是懒得等下人再做一碗上来。”说罢便动了筷。
魏尝心里“啧”一声,这口不应心的毛病。完了也跟着吃起来。
面条入口鲜嫩爽滑,羊肉臊子去了膻味,齿颊便只余肉香。薛璎觉得好吃,但先前已经表露不喜,又不好真吃干净,于是刻意只吃七分,见他俩也用得差不多了,便说:“我还有事忙,你们回院里去吧。”
魏尝“哦”了一声,又不甘心就这样回去,问道:“长公主忙什么?”
“后边两场招贤会也结束了,我看看有没有人答上来。”
招贤会笼统三场,后边两场,薛璎都没亲自去,所以预备将试题者记在竹简上的答案一一看一遍。
魏尝一听,急了:“长公主不是有我了吗?”
薛璎瞥他一眼,反问:“你不是不记得在哪儿看过那些话吗?我另觅高人又怎么?”
魏尝给她这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得肝疼。高人?这世上不会有别的高人了!
他咬咬牙,道:“长公主等着,我回去醍醐灌顶一下,看能不能记起点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顾导:嘿,叫你装失忆,叫你装失忆!
第20章
见他青着个脸,攥起把遮雨的簦笠,起身便欲回院,薛璎在后头提醒:“府上没有醍醐。”
他站住了回头,赌气似的说:“那清水沐发也凑合。”
薛璎好笑道:“行,你去吧。”
她说完,瞥见一旁魏迟像犯了困,一颗脑袋啄木鸟似的往下一点一点,便又补上一句:“顺带把魏迟也带回去。”而后就转头吩咐下人拾掇干净几案,自己则掀开脚边一只盛满竹简的木匣子,预备翻看试题者答案。
魏尝见状却又忽然止步不动了,直勾勾瞅着她手上动作。
那个匣子里,装着的都是他的生死大敌。若他逞一时意气,就这样离开,岂不给他们趁虚而入的机会?
欲成大事者,怎能连这点忍性都没。
他吸一口气:“长公主。”
薛璎已经看起竹简,眼皮都没抬,随口道:“热水干帕猪苓皂角,找有刀。”
魏尝顿了顿,往她靠近一步:“我想了想,兴许这些人的答案比醍醐有用,能叫我灵光乍现也说不定。”
薛璎这下抬起了眼皮,弯弯嘴角道:“魏公子如果想看,可以直说的。”
“哦。”他朝她点点头,“我想看,可以吗?”
她摇摇头:“不可以。”
“……”
魏尝叹口气,低头拍拍魏迟:“走了。”
魏迟困得迷迷糊糊,眼都眯没了缝,慢吞吞爬起后却还记得挥挥手:“薛姐姐明天见。”
薛璎朝他点点头,见他垂着个脑袋力迈过门槛,稍一皱眉,提声道:“你倒是抱着他走。”
这话是在跟一旁魏尝说。
魏尝回头“哦”一声,一把抱起了魏迟。
魏迟搂住他脖子,贴上他的脸便睡得不省人事。
待俩人离开,薛璎吩咐下人阖门,挑灯翻起竹简来,不意小半个时辰后,门外传来通禀声,说魏公子再次求见。
她头天搬入公主府,这人便如此阴魂不散?
薛璎望着映在门上的一片硕大阴影,捏捏眉心,最终还是说了“进”。
魏尝似乎刚沐浴完,身上一股皂荚气息,头发并未全然束起,只以一根墨色玉簪松松散散挽着,倒衬得他这副棱角分明的面孔柔和些许。
薛璎瞥他一眼:“灌顶了?记起什么来了?”
这时候要说记起什么来,岂不太巧。魏尝摇头说“没有”,果不其然听她道:“那来做什么?”
“我……”他实话实说,“我睡不着。”
薛璎又好气又好笑,还没开口,便听他正色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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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忙自己的,我就在这儿坐坐,不扰你,困了便回。”
她也便懒得再多话,扶着太阳穴点点头,示意他请便,随即继续低头看手中竹简。
魏尝挑了个不至于窥见竹简、惹她不快,但又能够尽情观赏她的位置,挪了张凭几倚靠下来,不料一晌过后,见她忍无可忍抬起头,道:“魏公子,你这眼刀是要将我剜成碎末子?”
他忙正襟危坐起,将目光放去别处。
屋里没有别人,四下很快静默下来。薛璎重新低头专注于竹简,约莫一炷香过后,翻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张纯青。
她回忆了下,记起究竟,顺嘴问:“你见过张纯青吧?”
魏尝不妨她忽然与自己说话,整个人一抖,大为振奋,声色洪亮道:“回长公主话,见过!上次招贤会,偷他凭证的时候!”
夜已深,薛璎给他这朝气蓬勃的答应声一震,也不知他哪来的兴奋劲,滞了滞才道:“多大年纪?”
“二十七八。”他说完心生疑窦,“莫不是他答上了长公主的问题?”
薛璎捻起一块竹简:“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魏尝心道不能啊,将信将疑上前去,在她对头跽坐下来,接过竹简,一目十行看完,神情和缓下来,说道:“这不是答非所问吗?”
薛璎点点头:“但答得很有意思。”
是挺有意思。趁此可得长公主青眼的机会,滔滔不绝说了满篇,却与问题毫无关联,纯粹阐述自己的学术见解,称大陈现下奉行的法家学说与黄老之道已然过时,巩固皇权所需的,应是儒术。
魏尝冷哼一声:“投机取巧。”
薛璎觑他:“魏公子不也是吗?”说罢从他手中抽过竹简,他给掰断了,回头进一个小些的匣子里。
他见状来不及剖白自己,忙问:“你要聘他入仕,召他入府,也赐给他一个别院?”
薛璎心道当然不,什么人都往府上带,当她这儿是赡养老人孤儿的孤独园不成。可见魏尝如此反应,她临到嘴边的“不”字却又吞了回去,点头道:“可以考虑。”
魏尝定定看她:“他说的这些,我也懂。”说罢唯恐她不信,又补一句,“真的。”
薛璎笑笑:“你还是先把该记起来的记起来吧。”
他噎住,撑额歪靠在她对头,面露颓丧。
叫他怎么记起来呢。那简牍,原本就只有半篇而已。
三十年前,陈高祖与他达成交易,意图用陈国巫祝的通天之术,换他助陈统一乱世,并承诺在这过程中,绝不动卫地子民一分一毫,令卫人永享封国。
他知道这个承诺是陈高祖真心所言,但将来的事谁说得准?登临皇位,成为人上人,尝过生杀予夺的滋味,谁又能保证一成不变,依旧遵守旧诺?
所以他耍了个心机,在撰写完策论后,往后头加了几行字,假作它尚有下半篇的模样,而后告诉陈高祖,他将带走另一半简牍,唯有待他去到后世,瞧见卫地子民尽数安好,才会将它交出。
当时为迷惑巫祝,他确实将半捆简牍与澄卢剑一道缚在了腰间,但那里头实则空无一字,早在遇见薛璎前,便已被他埋进雪里销毁。
魏尝当真变不出,也编不出另一半简牍。
天下具备超世之才者可有几人?他能在当年透析乱世形势,助陈兼吞诸国已属不易,又岂会真料到大陈建朝后种种政治走向?
是陈高祖将他想得太无所不能,以至薛璎也被误导,为了半捆并不存在的简牍劳神力。
可他偏又不能说出真相。
薛璎见他一副苦大仇深,很是挫败的模样,原本想赶他回一边去的,嘴一张到底没出口,便随他坐对头了。
她这边继续翻看剩余的竹简,大半个时辰后,忽听对头传来有些粗重的气声,抬头一看,才见魏尝撑着脑袋睡着了。
这倒也不奇怪。眼下已近三更,她是白日睡多了才觉神奕奕,他却早该歇了。
薛璎想叫他回去睡,叫了声“魏公子”却见他毫无反应,再叫两声,还是失败。
她皱皱眉头,探身上前一些,准备拍他肩,手刚伸出却注意到他额间沁出的细密汗珠。
魏尝双眉紧蹙,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似在做什么不好的梦,嘴唇微一蠕动,模模糊糊说了句什么。
薛璎知道自己此刻若是窥听,着实不上道,但她对魏尝此人的好奇,从与他初遇起始便不曾停下过。
听他梦呓,无疑是个绝好的,探知他的机会。
左右她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上道就不上道吧。
薛璎犹豫一瞬后便继续探身往前,把手撑在几案上,将耳朵凑近了他的唇,听他说出一个“慢”字。
慢什么?
她想了想,还打算凑近一些,却听他粗重呼吸蓦然一滞。
薛璎立即撤步后退,可还未来得及退到安全距离,就被反应极其敏锐的魏尝一把攥住了手腕,一阵天旋地转的翻覆过后,整个人便背抵几案,被他牢牢钳制在了身下。
一旁竹简哗啦啦散了一地。小几突然承载起两人之重,发出“吱嘎”一声响。
外头传来下人询问:“长公主?”
薛璎给这力气比牛大的撞得生疼,拧着眉勉力答了句:“没事,不必进来。”
魏尝却盯着她愣住了。
他在睡梦里感到谁靠近,下意识觉是威胁,根本忘了今夕何夕,自己又身在何处,眼下才清醒过来,解释道:“我……我睡迷糊了……”
薛璎理亏在先,当下也没动怒,只说:“还不松手?”
他赶紧松了她一对手腕,微微抬身减了她的负重,却没彻底爬起。额间一颗汗珠因这番动作顺鬓角滑下,落在她藕色衣襟处,晕开一滴灰渍。
魏尝被这画面与姿势惹得心如鼓擂,正是心猿意马时,忽觉下腹一阵凉意。
他低头一看,就见薛璎的膝盖正照着他某个很脆弱的位置,似早前受制于他时便已摆好了这般防御姿势。
“魏公子?”她的膝盖上抬了一分,以示威胁。
他忙一个翻身离开她。
薛璎轻吁一口气,起身整理被压散的发髻。
魏尝背过身去,浑身燥热得看都没法看她,生怕她瞧出端倪来,半晌才在一片死寂里恢复些许平静,问:“长公主怎知,该踹……踹哪里最有用。”
薛璎心底一阵恨铁不成钢。
本来你不开口我不开口,这一茬不就揭过去了,他非又提做什么。
她蹲身捡竹简掩饰尴尬,边稳着声色道:“我习过武,当然清楚人体关节何处脆弱。”
魏尝也跟着蹲下帮她一摞摞拾:“你是女孩家,又贵为公主,为何习武?”
这问题他早就想问了,却见薛璎神情一黯:“你问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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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好“哦”一声:“又冒犯长公主了。”完了道,“不过长公主方才也冒犯了我。”
大有扯平的意思。
薛璎却镇定而大方地承认:“你说梦话,我随意听听而已。”
瞧瞧,这理直气壮的模样,从前她寄他篱下,何曾这般与他说话,如今当了官就是不一样。
他试探道:“听见什么了?”
薛璎边往几案上搁竹简,边面不红心不跳地扯谎:“快。”
“……”
魏尝心底一骇,他……他当着薛璎面,做了与她“这样那样”的梦吗?
作者有话要说:顾导:我还是个孩子,放我下去!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第21章
魏尝记得,他方才明明梦见了当年,自己从边外驰马赶回卫都的那夜。真要说梦话,也只能是喊她的名字吧。
哦,。
她误道是“慢”,所以坏心眼地说了个南辕北辙的“快”。
他说呢。
魏尝替她拾掇好竹简,听她道:“魏公子可以回了。”
他点点头:“长公主也早点歇息。”
不知是还尴尬呢,又或是什么,薛璎没搭理他,自顾自坐回了案边。他便只好走了,翌日睡了个日上三竿,还是给魏迟悄悄推醒的。
这小子一副十万火急的模样,跟他说:“阿爹阿爹,大事不好了,府上来了个好年轻的哥哥!”
魏尝一个鲤鱼打挺跃起。
这也太雷厉风行了吧,昨夜还翻竹简呢,今日便已挑了中意的迎入府?
他这头火急火燎穿戴起身,那边薛璎正坐在堂屋上首,静静看着下首的人。是卫国数年前送来长安的王世子,卫冶的儿子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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