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的崛起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就像日本,他们的人均很高,生活水平很高,但自杀率在世界排名居高不下,人民幸福感很差。
有时候人们都会很奇怪,你说日本人有吃有喝,生活富足,为什么还不幸福还要自杀。
但从心理学来看,这很正常,因为人的幸福感,很多时候来源于增量,而非存量。
这个月赚五百,下个月赚五百五,再下个月赚六百,人的心理就会处在积极状态,幸福感不断累积。
这个月赚五万,下个月赚四万九,再下个月赚四万八,看似比之前多很多,人的心理却会焦虑,不安,消极,各种负面情绪不断累积,享福感不断下滑。
所以强调潜力是很重要的,偏偏中书些文章安定民心,却一直在强调他的功绩。
皇上有些不解:“此话何解”
见大家都看过来,李星洲又拱拱手:“意思就是,皇上要安定民心,不能只让他们看过去,看现在,主要是要看未来!未来的潜力比现在的功绩更加激励人心。”
皇帝听完默默思考,何昭、德公、冢道虞等人也思索起来。
这是一种常识性错误,新手面试,一定会强调我以前干过什么什么,有何种何种履历,就算没有也要强行编一些。
厉害的老手面试,履历自然要说,但他会把重心放在说自己将来的潜能和抱负,会为公司带来什么。
说白了,心理学研究发现,过去已经确定,你再说,还是过去,未来才是大多数人关注的焦点,想激励人,想让人有动力,那就多说说未来,说说各种梦。
这就是心理学者经过大量案例研究给出的知识,“人们对潜力抱有的期待胜过现实。”
所以如果你是卖房的,对一个人说,未来这地方很有潜力,将来可能会开放,可能会涨多少多少,他绝对心潮澎湃,卖肾都想买,而忽略这破地方现在到底值不值这钱。
但如果你一直只是强调,这地方现在有多好多好,硬件如何,交通如何,那卖出去的几率就会大幅度降低。
如今的民情惊惧也是如此,中书还有翰林院这些书呆子,写文章自然厉害,可不懂这道理,一位强调他战功有多厉害,可再厉害,怎么跟一年差点把辽国灭了的完颜乌骨乃比
“中书文书,应该多强调本王还年轻,前程大好,潜力无限。
对比对比完颜乌骨乃十六七岁时在干嘛也可以,这样才有安抚人心的作用,一位强调战功,怎么可能比得过完颜乌骨乃,不是以己之短,接彼之长,民众当然不安心。”
李星洲继续解释,“如果要以我安民心,那我胜在潜力,完颜乌骨乃胜在现实。
拿过往军功说事激励百姓,就是用我的现实对他的现实,怎么可能赢。只有强调未来潜力,百姓才会觉得或许真能一战,才会安心。”
德公听完似乎恍然大悟,点点头道:“此话有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当以己之长,及彼之短才是。”德公说着拱拱手,“陛下,老臣支持平南王的说法。”
何昭也微微点头:“哼,没想到平南王自卖自夸也有套本事不过,确实有理,臣也附议。”
皇上满意点头:“平南王见解独到,细细想来十分有理。
中书翰林择日重新改写文书吧,若有问题可以向平南王请教,也由他核查,写完之后就不必过尚书了,直接交给开元府督办粘贴,安稳人心。”
中书省,翰林院的官员还有何昭连忙跪下领命。
朝会结束时快到中午,几十个太监由于福安公公带领等在长春大殿之外,每个出来的大臣都赠送一个精美盒子,李星洲也有一份,里面是珍贵的山参,麝香等物。
众多大臣自然感恩戴德。
李星洲在大殿台阶上抬头看了看日头,大概中午,没有急着一起离开,而是趁着发东西的时候告诉福安,他有事求见皇上。
福安连忙让身边的小太监带他去见皇帝。
小太监就是稍微有些腿瘸的太监,他低着头,一路引着李星洲往后宫走。
路上,李星洲有些好奇,他总觉得这小太监眼熟,还有就是一个腿有些瘸的小太监,如何成为福安公公亲信呢
“我们是不是见过”转过一个墙角,高大的坤宁宫出现在眼前,两边绯红高墙,人影稀疏,他发问。
小太监受宠若惊一笑:“王爷还记得小人!小人是福安公公手下管事太监贵临。上次在长春殿外,小人给王爷送过伞呢。”
李星洲一下子想起来,那是他去江州之前的事了。
确实有个小太监在长春殿外给他还有太子送过伞,随后低头看了他的脚,一下明白过来,那天太子因为迁怒于他,恼羞成怒重重踢了这小太监一脚。
想必福安之所以让他送伞是把他当成心腹,想让贵临在太子和自己面前露脸,没想遇上那样的太子,遭无妄之灾。
小太监见他看自己的腿,连忙低下头去。
李星洲叹口气,世界就是如此,别说用力一脚,太子就是怒火之下杀了他,也没人会为一个小小太监申冤,“太子干的”
小太监点点头,低头小声道:“太医说小腿后骨断了,以后,以后都是瘸子”
李星洲拍拍他的肩膀没多说,得罪太子能活下来就是好的,虽然那根本算不上得罪。
小太监继续为他带路。
两人很快来到坤宁宫,贵临进去通报,他等在宫门外,不一会儿,贵临回来,送他进去然后恭恭敬敬告辞。
宫女告诉他,皇上正在换衣服,让他等一会,随后送来茶点。
过了一会儿,换下朝服,穿着普通华服的皇帝在两个宫女搀扶之下出来。
皇帝在主位坐下,李星洲刚站起来要行礼就被拦住:“一家人,免了,你说有事见朕,所为何事。”
李星洲坐下,踌躇一下,想了想措辞开口道:“我想为新军设一厢指挥使,统辖马军。”
“这种小事,你自行决断。”皇上随意道:“你即是王爷,又是新军指挥使,虎符也下放你手中,这事不必问朕。”
李星洲早就想到皇帝会这么说,可是
“这厢指挥使是个女人。”
皇上一下愣住,手中才端起的茶杯连忙放了回去,还好没摔
四百九十、历史的隐情
“谁。”
“魏雨白。”李星洲道。
皇帝脸色更不好看了,“你是朕之皇孙,多看上几个女人没什么,可女人终归是女人!你若看上魏家女儿,让他把女儿送到府中就是,何须弄这些玄虚。”
“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不是,温柔乡,英雄冢。
女人这东西,等你多了,自不会留恋。”说着皇上又严肃道:“再者,你既是天家子孙,朕之子孙,就要牢牢记住,天下人人可负,何况一个女人。”
李星洲无语:“我不是那个意思这魏雨白,是我生平见过马术最好的人,我想让她训练我的马军。”
皇帝还是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李星洲气急,妈的劳资是那种人吗是那种看见女人就想往人家身上爬的人吗
皇帝不说话,最后点点头:“随你,新军任命事宜一切看你,如果到时吏部有疑问,朕会准行,但只许这一次。”
“多谢皇上。”李星洲拱拱手,终于放心下来。
“大理寺关押的黑山匪你准备怎么处置”皇帝又问。
“放他回去。”李星洲喝了口茶。
“放他回去”皇帝看他一眼,眉头紧皱。
“他是投诚的,放回去可以昭示天家宽恕。”
“若是宽恕有用,朕当年就不会让冢道虞出兵。”皇帝显然不赞同此举。
“不止因为这个,堵不如疏。”李星洲继续道:“以前我们总想靠着兵锋,威慑统御一个地方,但或许还有其它办法。”
“什么办法”皇帝好奇看向他。
“掌控他们的钱帛,我准备让人商人从西北帮我买些棉花种子,再请些懂种棉花的人回来,到时候在太行山一代种棉花。”李星洲道:“然后再由王府买断他们的棉花。”
“你觉得可行”
“可行不可行都要试试。”李星洲道,棉花是重要的战略物资。
“随你吧,朕会知会大理寺的。”皇帝一连好几次松口,确实让李星洲有些意外。
“你是想以财路理天下,从你王府那么多生意,朕也看出一些来。”皇上说着叹口气,“其实不止你想过,朕也曾想过。”
说着他站起来,“你知道我景国为何看似繁盛,为何国库空虚吗”
李星洲也站起来跟在他身后摇头道:“不知道。”
皇上看着殿外逐渐开始融化的雪,然后挥手遣走周围伺候的太监和宫女,才轻声道:“我景国赋税,都是按人头算的,起初开国时确实没有问题,十税一百姓也负担得起。”
说着他语气变得沉郁起来:“可后来,慢慢外敌环伺,赋税又加到是八税一,乃至五税一,可国库依旧没有充盈多少,你可知为何”
“土地兼并。”李星洲下意识道。
皇帝回头看他一眼,眼睛一亮,缓缓点头:“不错,没想你有这番透彻见识。
地方豪强大族,有的是手段从百姓手中买走田地,强取豪夺也好,银钱诱惑也罢,普通百姓无田耕种,大户良田万顷。
就你外婆家,蜀中吴家,零零散散田地,往少说也有十几万亩!”
皇帝说到这,脸色阴沉下来,“光他们一家,让我景国少了多少纳税之人,让多少百姓无地可种,你明白吗”
李星洲点点头,他自然明白,土地兼并,是很多王朝灭亡的原因,但直到近代之前,没有任何人有能力解决,很多古代帝王和忠臣都想办法,但都无济于事。
有一个快要成功的,那就是清朝雍正皇帝,可惜他儿子乾隆一上位,立马就翻了老爹的锅盖。
就这点来说,李星洲确实十分佩服这个身后被骂惨了的雍正皇帝。
他是真正的横眉冷对千夫指。
他要求大户按照有多少田地亩数交税,要求火耗归公在下面免费区解释,要求读书人也要和普通百姓一样纳税,要求旗人也要耕地,不能靠国家白养。
也正因为这些,他动了豪强大户、官员、读书人和本族旗人的蛋糕,一身忐忑,力排众议,操劳成疾,五十六劳累而死,却留下身后无数骂名。
皇帝透露出一种无力感:“你既能想明白,朕也不需遮掩,这样的大族,我景国不止一家,朕十二年前也想过,让大族们报备田亩数量,以田亩多少纳税。可你知道结果吗”
李星洲摇头,他其实知道,结果肯定是地方官绅相护,不了了之。
“呵,结果报上来的田亩都是假数,以京西田家为例,应天府给朕上的折子里居然说田家有田地三百二十六亩!你信么!还有成都知府,报吴家有地五百九十亩”皇帝语气提高。
“他们都当朕傻子么!三百多亩,他就是报三十万亩,朕也不惊讶!
而且不止这两家,各地名门望族,所报之地,少之又少,这么算下来,我景国五万万亩耕地,居然没有万一!”
皇上说着呼吸都粗重起来。
“皇上后来怎么办”李星洲问,空荡荡的的大殿里,只有他们两人。
“后来,朕完全明白了,他们就是互相袒护,朝廷官员若无地方豪族支持,可能政令不同,难以行事,地方豪强大族,则把官员当成保护伞。
朕一怒之下,不顾反对,免去好多地方官员,要求彻查,要求地方大族肃清田亩,按亩数交税,结果”
皇上说到这语气低下来,声音很轻:“结果不过两年,吴王之乱便爆发了。”
说着他回头:“你知道吴王之乱吗。”
李星洲点头:“他们说吴王图谋不轨,野心勃勃,是天家之祸。”
“鬼话!”皇帝脸色阴沉得都快滴出水来:“吴王虽是王爷,可也是闲散王爷,他就是有野心,就是图谋不轨,哪来钱粮,哪来兵甲!”
李星洲一愣,“难道”
“南方众多大族帮助吴王聚拢兵员,支持钱粮,吴王兵败之后,朕派人问罪,他们却说刀斧加身,被逼无奈,可哪有被逼无奈的人家中老小毫无受害,门庭房院安然无恙。”皇帝咬牙:
“他们就是故意的!故意支持吴王作乱,朕又拿他们毫无办法,朕后来连杀数万战俘,因为这其中许多都是南方大族子弟门丁!
他们出人,吴出命,事成则吴王能废朕之新政,不断他们财路事不成,则死吴王,也以此威胁朕。死一个吴王,谁说得清会不会有下一个吴王!”
说到这,皇帝的脸色难看到极致,拳头握紧。
“朕只得让步,废除新政,不再按田亩纳税,不管豪强大族有多少田地,依旧按人征税。”皇帝眼中有不甘,他缓缓放开拳头,长叹口气,“唉”
李星洲这才恍然大悟,明白皇帝这些年的隐忍,也明白了吴王叛乱的隐情。
皇帝恨的不是吴王,而是背后支持吴王的豪强大族,他们为继续兼并土地,壮大自家,不仅害十几万人送来性命,一方百姓不得安宁,还坏了皇帝精心准备几十年的伐辽计划。
土地兼并,几乎是必然趋势,难以阻挡,可吞并的最后结果,就是地方豪强做大,百姓无田耕种,然后造反
“朕与你说这么多,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景国之忧患,真正在何处。”他说着摇头像是自嘲:“朕没那么大的本事这些事也只能从中斡旋。”
四百九十一、赵四之计
“皇上已经做得很好了。”李星洲由衷道。
面对土地兼并,豪族崛起的趋势,历史上能与之正面对抗的人许多,但说得上成功的只有雍正一个,彻底成功的在现代之前完全没有,能做到他这一步确实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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