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的崛起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四百九十八、金国在观望
灯火通明的王府,外面的宴会依旧热闹。
有人吟诗作赋,有人高声喧哗,三五成群或说胸中报负,或又说起八卦家常,谁家的谁近来去世,如何死的,谁家的女儿又许给哪家公子等等
王府家丁丫鬟不断穿行添菜,酒宴一片热闹,其乐融融。
隔着白玉石屏风之后的大厅里气氛却格外凝重。
冢道虞打翻的菜碟酒水重新换上,却没人能安然吃喝了,除了汤舟为那没心没肺的胖子。
李星洲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决定一国命运的变故,而且是远在几千里之外,鞭长莫及。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冢道虞,没人多话。
此时此刻,景国弊病瞬间凸显出来,若是平常政务大事,大家各抒己见,能争执数月甚至数年每个结果,各种高见灼见层出不穷,一开口哪个不是胸有妙计,策略万千,滔滔不绝。
可真到这样危急时刻,所有人能指望的却只有一个垂垂老矣的冢道虞,如果过几年他不再了呢
小兵小战,肯定又是一番争论,可到这种大局面,说错一句话,出错一个主意都会成为千古罪人。
这下,反而谁都不敢说了,烛火闪烁,照亮每个人各有差异不断变幻的脸,毕竟大家心中都有自知之明,景国无帅,除了垂垂老矣的冢道虞!
皇上刚刚已经下令,让季春生悄悄进宫去,连夜发流行快马,报唐隆重镇军情,让他们加紧防备,如此或许能多撑几天。
李星洲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大事,真正的决策千里之外。
这其中的艰难和无力,他也深有感触,这就非常看重决策层的远见卓识了。
因为从京城集结大军到西北边陲,整个过程少说要几个月,上层决策稍有迟钝或者后知后觉,就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
当前局面就是如此。
但却并非因为皇见事迟。
主要皇帝和朝臣们专心于如何出兵辽国,夺回南京,所以注意力没在西北。
这一下就给了西夏机会,连李星洲当初得到西夏卖强弩给叛军时也不以为意,没有多想,没想这一大意,西北重镇及其周边土地都没了。
其实如果当初他不大意,或许是来得及,提前二十天到一个月向西北增兵。
或者该说他没有太多战争经验,并不会如冢道虞那样敏锐战争嗅觉,看细枝末节就能洞察大局。
“唐隆不可守,拿下南京才是大事。”冢道虞缓缓道:“再者,若分兵救西北,南京又拿不下,就是两面吃亏。
皇上,臣以为西夏出尔反尔固然可恶,但当下局势,北伐南京,以其为支点,抵御金人南下才是大事,大于西北。
西夏就算狼子野心,也是没有牙的狼,一块肉就能让它吃饱,吃太多嚼不烂还会噎死。
但金国不同,金国既是狼,还有牙,牙尖齿利,不管有多少都能咬碎吞下。”
皇帝久久没说话,看得出他内心的挣扎,唐隆重镇,也是几十年前数万将士的性命换来的,是景对西夏第一道重要防线,他心中自然难以割舍。
“若不救唐隆,该如何用兵”皇上问。
冢道虞想了一下,沉声道:“雷霆手段,倾巢而出,最好一年之内拿下南京,定要在金人平西京道之前。
如果等金人完全平了西京,说不定会生变!”
“这”盐铁使鲁节皱眉道:“大将军,盟约在手,用不着这么急吧一年之内拿下,难不成二月初就要出兵要知道南京是整个辽国最为险要的大城啊”
也有人纷纷附和,他们之所以这么认为不无道理,李星洲也明白他们不是故意挑刺,而是说的实话。
辽南京城就是后世北京,处于华北平原与太行山脉、燕山山脉的交接部位。东距渤海三百里左右。其东南部为平原,属于华北平原的西北边缘区。
其西部为太行山脉的东北余脉,北部、东北部山地,为燕山山脉的西段支脉。
而且它北进蒙古,东进东北南进华北。周围有各种险关,从军事上讲这是个绝佳的地理位置,这样一个地方,不只景国重视,辽国也很重视,十分易守难攻。
这时皇帝突然看向他,“你以为呢”
李星洲一愣,没想到他一句话没说,居然也问到他,拱手道:“臣以为冢将军所言有理。”
说完立在一边,不多说,因为这样的事他也不懂,不可能会比冢道虞还明白透彻。
“这便没了”皇上问。
李星洲点头。
皇上皱眉:“再多说些。”
“”李星洲无语,想了想又补充:“除去冢将军说的金人狼子野心,还有就是金人肯定也在观望,观望我景国实力。”
他之所以这么说,算是想起历史,有感而发:“金人起于辽东苦寒之地,所以坚韧善战,但他们与我景国也隔着辽国,路途遥远,所以对我景国实力必然不理解。
以当下形势,金人败辽已成定局,可如此局势之下,金人居然愿意以我们结盟,分出南京及其周边城池,就说明他们对中原早有觊觎之心。”
汤舟为一脸懵逼,凑上来到:“不对吧世子,他们不是让城了吗,这该是好事,表友善,何来觊觎啊”
这胖子的话让李星洲想到了当初宋朝的境遇和态度。
“送城是想让我们自己去攻,好摸清我景队虚实,若景军强盛,他们就不会轻举妄动,甚至与我们结盟。若景军羸弱,则他们可能趁势南下中原。”
皇帝听到这表情凝重一些,“你是说”
“我认为这一仗不只打南京,还是打给金人看;打好了,镇住金人,可保景国太平。
打不好,就要准备与金国开战,而且速战速决最好,如果我们拿下南京,金人还没搞定西京道,就会主动许多。”李星洲道。
这算以史为鉴,当初北宋时,金人早就将辽国打败,却遵守盟约,停留在山海关以北,把南京留给宋朝去打。其实意思已经很明显。
完颜阿骨打身为一世之雄,摧枯拉朽的击败辽国之后之却还遵守盟约,给宋朝留了南京,无非有两个意图。
一来就是宋为中原大国,他也没准备一下得罪,准备观望。
二来就是试探宋军战斗力,若宋强,则盟好,宋弱则可以欺负,但起初想的应该也仅仅是欺负,因为金国刚打完辽国,也需要休养生息。
可万万没令金国想到的是,传说中的中原大国,与辽国打个五五开的中原大国,表现弱得超出他的预期太多,简直弱到辣眼睛的地步
四百九十九、兰花?
宋徽宗以自己宠爱的太监童贯为帅北伐,当时辽国只有剩残兵败将和南京。
结果两次出兵,第一次二十万,第二次十几万,两次被辽国残兵败将打得丢盔弃甲,损失惨重
这其中主要就是耶律大石的功劳。
最后童贯没办法,只能出钱请金国帮他们打下南京,结果钱一送到,顷刻之间金人便攻下几十万宋军辗转数次,耗费无数钱财都没办法攻克的南京城(今北京)。
然后童贯大摇大摆的带着败军回去邀功了,告诉皇帝他攻下了南京,宋徽宗还高兴着呢,大加封赏,殊不知都要亡国了。
凭着良心说,不管是谁,看到这样羸弱搞笑的宋军,这样无能的国家,却占据中原沃土,谁不心动
其实让完颜阿骨打有伐宋之心的,很大可能就是这两次攻打南京城,看透了宋军太弱的本质,至于后来各种事件,无非是找到借口罢了。
现在的情况也是,故意留一个南京城,很可能是完颜乌骨乃想看一看景军战斗力,权衡打下辽国之后,他们有没有能力继续南下。
所以打南京,不只是开疆扩土那么简单了。
听完他的话,皇帝沉思了一会儿。
冢道虞也皱起眉头,“这话不无道理,金军接连攻伐,自己也有损耗,需要休养,若见我景威盛,则会掂量掂量,军威弱,则说不定直接趁势南下。”
诸位大臣也议论纷纷,没想到一席酒宴,最后变成了谈论国家大事。
又说了一会儿,皇帝就回宫了,走之前也没有放下话来,显然他还在犹豫,到底是徐徐图之,还是像冢道虞所说的,必须倾尽全力,急速拿下南京城。
为不使外人察觉引起恐慌,众位大臣一直等到差多不十一二点左右才陆续离开,当然留在这也没人能吃得下饭,只是不停喝酒,又谈论起边关战事,除了胖子汤舟为,李星洲算是明白,他这么胖是有愿意的。
冢道虞难得跟他说了两句,“王爷见识卓绝,是可造之才。”之类的话。
李星洲尴尬一笑,那可不是他的卓绝见识,而是血淋淋的教训,宋朝丢了半壁江山就是这么开始的。
如今,景国可谓两面告急,西北西夏入侵,北方金国威胁,真是多事之秋。
大厅之外的官员并不知道,还在高谈阔论,十分热闹。
宴会一直到下半夜,才陆续散场,王府灯火通明收拾残局,府中丫鬟家丁都十分高兴,毕竟这么热闹,来了这么多大人物,连皇上都来了,说明王府得势啊。
送走德公后,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李星洲却有些彻夜难眠,定定坐在屋里桌边。
西北边陲就这么丢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现在才回过神来。
如今西夏,在汉朝就是凉州一代,后世的甘肃省一代。
这里在历史上留下许多浓墨重彩,因为它有河西走廊。
向西南连通青藏高原,走北上连通蒙古高原两大游牧民族聚居区,而出河西走廊,则会进入西域,连通中亚,就是沟通西方的重要通道,丝绸之路。
大名鼎鼎的敦煌就在狭窄地带上,而“西出阳关无故人”,“春风不度玉门关”的阳关和玉门关也是汉朝时设在走廊口的雄关。
总的来说,西夏战略意义重大,这种意义来自未来的他更加能理解,所以他才会比常人更加关心这一片土地上的得失。
如果说夺回幽、云之地是历代景国皇帝的夙愿,那么控制河西走廊就是李星洲自己的。
有了河西走廊,景国才有可能走向世界。
可惜了,现在西北重镇唐隆一丢,这个愿望变得遥不可及。
“河西走廊啊!”李星洲叹口气,脑袋一晕,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王府里热闹依旧,下人们还在收拾昨晚宴会留下的东西。
李星洲难得早起,秋儿和月儿进来服侍他,一如最初的时候,然后他让两个小丫头给自己搓了个澡,男人啊,一旦学坏了,就再难改过。
最后和两个脸色酥红的小丫头吃了早餐,开始晨练。
昨晚得到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他现在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满脑子是西夏,辽国,金国
一圈跑完,练了八极拳架子,又抖大枪,直到满身大汗,才感觉舒服许多,郁闷和沉重消散许多。
可这一下,他又得洗澡了,回到小院的时候,月儿去香水作坊了,秋儿又去后山了。
小院里只有刚好忙碌一晚,到现在才悠悠起床的诗语,见她还睡眼朦胧,李星洲坏笑一声,拉着她一起去洗澡去了。
神清气爽,李星洲躺在久违的小院亭子,难得舒适放松。
诗语脸上酥红还没散尽,蹲着一盆花过来,见他眉目传情,暗送秋波,白了一眼,离他远远的在对面坐下。
李星洲好奇的看着她手中的花盆,叶宽过手指,层层叠加,黄白花瓣,根须很粗壮,都露出土面,一时似乎有些熟悉。
“这是什么花”李星洲问。
“哼,不告诉你。”诗语微微扬起下巴。
“小姑娘,长脾气了,哈哈。”他说着长臂一揽,将她拉到面前。
“你小心点。”诗语急忙护着花,在他旁边坐下:“笨啊,这就是普通四季兰,年前我和月儿到后山找到的。”
“兰花”李星洲脑子里灵光一闪而过,似乎想起什么,可思绪很快却又断了,再也想不起来。
他连忙坐起来,冲进屋里将“兰花”两个字写在挂在墙壁的纸张上。
“你干嘛,一惊一乍的。”诗语也好奇跟着进来。
李星洲摊手,“哈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兰花两个字,然后再也也想不起来,先记下来吧,或许以后就想起来了。”
诗语用关爱傻子的眼神关爱了他,然后道:“对了,你要的西夏冷锻甲,还有西域琉璃器,我都给你买回来了,你看看。”
她说着走到床头,打开柜子,里面放着一个木盒,还有一件银白色的厚重甲胄。
“这琉璃瓶买做一千两。”诗语说着打开盒子,里面是黄色绸布,放着一个翡翠色的琉璃瓶子,半个足球大小,李星洲拿起来一看,果然是玻璃制的,只不过颜色不够均匀,而且是淡绿的。
五百、百日宣。。
其实玻璃器皿并不少见,他在皇宫,王通家,还有德公家中都见过,根据后世出土文物来开,早在东汉后期,魏、晋时期就有了。
他之所以找琉璃器,其实是想找背后的工匠,可惜没有结果。
然后他又从柜子里捧出大名鼎鼎的西夏冷锻甲,平夏铁鹞子世代相传的装备。
天下第一剑的夏国剑用的就是这样的铁。
“这盔甲是关北大商送给你的,王府才发出消息说你想买西夏冷锻甲,就有好几家大商帮忙张罗,最后关北这家最快,据说前前后后打点,走关系,到最后买下来花了两万多两银子。”诗语在旁边道。
“我给他们免费发了将军酿和香水,算是抵过了。”
李星洲仔细查看这银白亮丽的甲片,表面确实光滑如镜面,而且金属看起来也十分紧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加工的。
“下午让铁牛他们看看,西夏人到底是怎么加工出这种材料的。”李星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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