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的崛起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火池”李星洲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说火药池!”
铁牛连忙点头,脸色涨红。
“走,带我去看看!”李星洲也迫不及待起来,三言两语交代给月儿,匆匆就跟铁牛离开了。
火药池是遂发枪关键部位,要磨成半椭圆形,是遂发枪加工中最费时费力的工序之一,不同于枪管,因为它体积比较小,不方便加工,一直以来王府工匠只能靠手工打磨,一个熟手的老工匠也需两三天才能磨好一件。一直是制约遂发枪生产速度的主要原因之一。
关二
李星洲一边走,一边在脑海里不断回想,隐约记起来也是个王府中的铁匠,不过年纪不大不小,印象也不深,毕竟王府现在有十几个铁匠,其它的木匠,瓦泥匠也不少,他不可能一一记着。
来到河边工作间的时候,十几个铁匠已经围在那,都看着屋里啧啧称奇。
铁牛在后面高喊了一声,“世子来了!”
大家纷纷回头,然后不约而同让出一条道来。
李星洲迫不及待穿过人群,都来不及回应众人招呼,便看到前方一台手动的转轮车床,和他一开始让赵四做的很像,可工作部不一样,显然改过,改成一块椭圆的生铁,表面参差不平。
“世子!”一个中年铁匠激动的跪下。
“你是.......”
“小人关仲!”那铁匠连忙道。
关仲随即李星洲马上明白过来,在这时代识字读书的人比较少,能给人取名的父母不多,所以很多都是用“伯仲叔季”来叫兄弟几人,家中老大就叫某伯,老二就是某仲,老三某叔.......以此类推,关仲就是关二的意思。
“这东西就是你弄的怎么用。”李星洲直接问。
关二得意一笑,然后道:“我用给世子看看,其实小人只是改了一下,大多还是世子弄的东西。”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李星洲演示起来,将一小块铁片固定在工作部下方的台子上,然后用脚踩下新加的踏板,然后铁片就被抬高,他飞快转动大轮,工作部转动得飞快。
李星洲一下子明白过来,关二给它加了个杠杆,并通过转动的椭圆工作部代替人工打磨!两者一接触就发出令人肉麻的摩擦声,经一次摩擦,固定死的铁片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印记,大概只有几毫米深,李星洲知道,只要有了这个印记,之后就会越来越快,越来越顺利!
果然,铁牛帮忙在新磨出的豁口上抹猪油,接着铁皮再次被踏板抬起来打磨。
通过不断重复,大概过去一个多时辰,关二已累得满头大汗,中途李星洲让他休息一会儿他也不歇,满脸乐呵,摇摇头接着干。
一个时辰左右,火药池已经初具雏形,只要稍作加工就能用了!
李星洲心中激动,连忙问:“这做一个火药池需要多久!”
关胜拍着胸脯道:“世子,用这个东西,就我和铁牛两个,一天能磨三到四件药池出来!”
四件!
李星洲确实惊了,随着水力落锤不断落成,枪管生产速度正不断加快,可需要手工打磨的火药池却大大限制生产速度,导致王府现在一个月只能生产十几杆遂发枪,一年只能生产两百杆左右。
现在火药池两人一组,一天能产三四件!
也就是说将王府内负责生产枪管的铁匠除去,一天能产十二到十五件左右,除去休息,一个月保守估计也能产三百件!
一年内,如果事情顺利,更多水落锻锤相继建成,王府能生产三千遂发枪!
两百之三千,产量可谓天差地别!
而一切的改变,只因为这名叫关二,名不见经传的铁匠一个小而简单的发明。
果然智慧火花总在经验积累沉淀之地,最容易爆发出来。
“赏!”李星洲高兴的大手一挥:“关二,本世子赏你两百贯!”
两百贯!
在场铁匠都听呆了,毕竟很多人辛苦一辈子说不定也不值这两百贯,就连关胜自己也呆了。
李星洲拍拍关二的肩膀,高兴道:“你应得的!”心里却明白,这小小的智慧何止两百贯,知识无价,虽是小改动,可其带来的效益即便两万贯都不过分.......
“不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铁匠突然插话,他一说话,围观的铁匠都安静下来。
李星洲正在兴头上,有人插话忍不住皱眉,看得出这老铁匠比较有威望,因为他一说话,别人都不敢说,可总觉得他眼熟。
老铁匠扑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下,然后拱拱手,言语诚恳的说:“世子,此事万万不可啊,这种玩意怎么能代工呢这样一来谁还会学祖宗手艺啊。用奇技淫巧代替真本事,年轻人也会变得懒惰,不老老实实做工,不认真学艺,时间长久了就连自己本来手艺都忘了,那就是欺师灭祖啊!
祖宗手艺,可是千百年来代代相传,薪火相承的东西,能延续不断是多不容易,世子一定要好好想想啊!不只是为一时贪图便宜,也为后代子孙,根正风气.......”
老铁匠越说越激动,最后他居然一个人说得声泪俱下,连连给他磕头,围观的有些铁匠都开始动容了。
关二听了也一脸为难,小声道:“世........世子,这银子俺不要了。”
李星洲脸上笑容已经完全掩去,一抬手,示意关二不要说话。
他终于记起来为何觉得这老头眼熟,因为起初使用水落锻锤的时候这老铁匠就找他谈过,表示反对,所以才被调来打磨药池的。
“冯同强”
“正是老朽,没想世子还记得。”老铁匠抹去眼泪,受宠若惊。
李星洲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有一股怒火缓缓酝酿,升腾,他没让老铁匠站起来,有些人还是跪着的好。
他能感受到周围气氛的变化,铁匠们大多都是将心思心血投入到自己手艺中的老实人,哪会想那么多呢,有人说得稍有道理,便也信了。
李星洲面如寒霜,一边踱步,一边道:“上次水轮之事你就找本世子说过,说的跟此次也差不多,本世子觉得你有一点说得是对的,做人,心有祖宗,自问良心,不能做愧对先祖之事。”
冯同强跪在地上连忙点头,刚想起身,李星洲却冷声道:“本世子没让你起来!”
冷不丁的一句,周围人呼吸一滞,空气瞬间冷下来,终于有人发现气氛不对了.......
平日里世子对他们都是和和气气的,从没见过世子这副表情,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李星洲看着跪在地上发抖的老人,他本不想如此的:“抬头,本世子问你,你一口一个先祖手艺,薪火相传,那数千年前先祖茹毛饮血,风餐露宿,你为何不也一起学千年前祖宗匠造手艺用的都青铜,你从哪里传来的打铁手艺你又是偷师还是欺师灭祖,另立门户了!”
李星洲一句比一句严厉,问得冯同强目瞪口呆,完全答不上来。
“一口一个欺师灭祖,伶牙俐齿,搬弄是非倒是一流,千年前先祖用铜器之时塞外异族还用石块木头,百年前先祖用坚利铁器之时塞外异族用的是粗制烂铜!
所以先祖总能百战百胜,驱逐蛮夷,威震四方。
可现在倒好,如今辽国以镔铁为号,镔铁军器居然反过来远胜我朝刀兵,先祖的脸都被你这种人丢尽了!”
众人听得低下头,跪在地上发抖的冯同强一句话说不上
两百三十一、意外成事+庆安公主之难
“朕起初也有些恼怒。”皇上在小亭石桌前坐下,尝起田妃做的茶糕。
田妃跟着坐下,她心中确有震惊,更多却是好奇,田家家大业大,却多涉商,买卖土地,少涉朝中纷争,田妃自己也性格恬淡,对权力角逐并不感兴趣。
故而比起震撼,她更多的是好奇李星洲明明风评如此之差,京中处处有人骂他,为何还有这么多大人物支持他,这些人物不说一个小小世子,即便是亲王也难。
皇上接着说:“朕本以为王越就是徇私,为己谋利,毕竟星洲将来是他孙女婿。”
“这也好啊,陛下不正担心这个吗,星洲从小孤苦伶仃,无人照顾,现在王相肯照顾他岂不好。”田妃一边给皇上倒清茶,一边道。
皇上摇头:“你心思纯真,少染尘俗,不知人心险恶,我是怕王越假公济私,以星洲为名,为自己牟取私利为真。”
“怎么会,王相向来忠君为国,是国之栋梁,社稷肱骨,百姓大臣们都是这么说的。”田妃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插话,她的性子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懂避讳掩饰,很多时候都会说错话,可时间久了,皇上反而更喜欢她了,也将宫中四妃之位封给她一席。
宫中四妃贵、淑、德、贤,可是仅次皇后的,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得。
皇上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事情哪是别人说就能信的。不过这次王越倒是承认得快,直接就说徇私,那说明他可能真是为星洲考虑的。”
“至于何昭,他向来刚直倔强,既然他说星洲有才干,在他开元府中能做事,那十有**便是了。”皇上说着接过田妃手中的茶,小品一口,然后继续说。
“其实朕早该想到,成事者不拘小节,爱惜自身羽翼,沽名钓誉便放不开手脚,难成大事,太子此次犯下如此大错,无非就是因为把功劳名誉看得太重,想着战功,一位冒进以致如此!
可星洲虽性子顽劣,好争斗,做事不拘一格,不计较名声得失,又何尝不是成事者当具备的品质。只是朕之前一直当他小孩,很多事情并为深思过,所以一直没想到。”
田妃似懂非懂,但还是点点头:“陛下说得或许在理。”
“就连陈钰也举荐他。”说到陈钰,皇帝也笑起来:“当初星洲可差点把他打死,不过若陈老开口,那十有**错不了,他说星洲品行虽不好,但有成事之资,是可造之材。既然他都这么说,那星洲必然不是凡品......”
“盐铁使鲁节大人呢他又为何举荐。”田妃好奇的问。
皇帝摆摆手:“说得都是套话,朕猜他是因为上次冤枉星洲私购铁石之事愧疚,算是还个人情吧。”
“那户部使汤舟为大人呢”
“他!”一说汤舟为,皇上忍不住摇头笑起来:“见风使舵罢了......”
皇帝说着站起来:“这两年我朝连年败仗,朕早意识到军制中多少又问题,可朝中阻力也不小,现在正是个机会,杨洪昭在南方,童冠、赵光华难得意见统一。太子一败,丢尽皇家颜面,使天家威严败落,不得人心,正是需要有人重振皇家天威之时,只是不知这次选星洲是对还是不对......”
“陛下担忧什么呢,这么多大臣都说世子又才能,那肯定就有。”田妃道。
“倒不忧其才,盖因星洲年少,少经世事,朕怕不够稳重。”皇帝扶着小亭围栏,看向天空:“你说,交兵多少给星洲为好。”
“皇上问我干嘛,我又不懂兵事。”田妃摇头。
“正因不懂,所以你不会徇私。”
田妃也不多想,抬头考虑了一下:“五千”
.......
“墙头草。”德公放下酒杯,此时已经下午,王府小院里只有他和李星洲两人,除去一壶好酒,还有李星洲亲自炒的几个小菜:“汤舟为老夫还不了解,他就是见说话之人多了,赶紧也站出来凑一把热闹,你知道就行,心中也务须怎么记他恩情。”
李星洲点,事情确实出乎他的意料,毕竟他只请了德公和何昭帮忙,工部判部事也是后来偶然赶上的,没想到朝堂上居然一下子站出来那么多人。
“说起来工部判部事毛鸾,你又是如何买通的”德公好奇的问。
李星洲无语:“什么叫做买通,这是互惠互利,我可救了他一命。”说着他将那天毛鸾上王府的事说了一遍,说来也巧,他都没想到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
太后垂垂危矣,陵寝居然没修好,这落在皇帝头上可是不孝的大罪。
那天毛鸾求到王府,就因见识秋儿的滑轮组两个汉子轻松拉起千斤水轮的情景。
这可是救命稻草,于是赶紧上门来求借用滑轮组。
其实滑轮组并不是什么难以生产或者技术含量多高的产品,可在毛鸾眼中,那简直如仙家宝贝一样,两个汉子就能拉起千斤重物,他活了大半辈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能救他的命!
那天来的除去毛鸾还有宝园和尚,原来宝园和尚就毛鸾师弟,年轻时两人一起在京西路一个有名大儒门下求学,宝园和尚上元诗会破例下山也是想借机哪个魁首,好和评席上的副相羽承安说上话,以此救师兄一命。
没想到他词确实是好,可偏偏遇上李星洲,计划也就泡汤了,毛鸾彻底走投无路,最后求到王府来。
听完之后,李星洲忍不住感慨命运奇妙,当初他在上元诗会上作诗当初是因为李环为难,不想以后麻烦,没想到却帮了自己一把,要是那时候宝园和尚和羽承安说上话了,如今他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德公听完也愣了一会儿,摇摇头道:“老夫还不知有这事......”
李星洲对此并不奇怪,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算皇家丑事吧,皇帝不会乱说,毛鸾也不敢乱传。
“呵呵,不过说到底你小子是被自家丫鬟救了一次。”德公夹着小菜嘲笑他。
李星洲摊手,并不在意,秋儿在他心中可不是丫鬟:“不过我不懂陈钰为什么要帮我......”
说到这,德公哈哈笑起来:“你知道那陈钰在朝堂之上说什么吗”
“什么”
“月翁说你人品不行,不过又成事之资,所以举荐。”他说完大笑起来。
“噗......咳咳咳........”李星洲差点把自己呛死,忍不住指着鼻子道:“我人品不行!”
“不然呢,你扪心自问。”德公敲敲石桌。
“我觉得.......还可以吧.......咳咳,先别谈人品了,皇帝最后怎么定”
德公正坐,收起笑容:“还能如何,替你说话的都快小半个朝廷,陛下虽说再考虑,其实心里早已有底,你近日准备准备,想必不出几日,圣旨就要到了。不过此次军队改制不是小事,从三衙交接一厢人马到枢密院没那么快,你也不用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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