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追无/铁冷铁]春秋江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隶古
常锋的目光始终看着铁手,带着犹豫。
铁手转过头,笑问:“你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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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说罢。”
常锋笔直地站着,注视了铁手一会儿,忽地跪了下去。
铁手见他神情,早觉不对,正防着他这一招,立刻将常锋扶了起来。凭着铁手的力气,别说一个常锋,就算十个百个常锋他也能扶得起,常锋也没抵抗,顺势站起,然后又立刻跪下。
如是者两次。
铁手一笑,干脆站着看他,有顷过后,才问:“你这是做什么?”
常锋抬起手,每一个手势都比得无比郑重:“求您为徒,教我武功。”
之前仅仅求教武艺,才这么一会儿过去,竟又多了一个要求。铁手无奈,却又忍不住笑了一笑。
常锋没有表情,可心中是相当的惴惴不安。只有他自己清楚,方才铁手在树林前的出招,在他心中起了多大的激荡。如果能拥有这样厉害的功夫,除掉浮生楼就一定有希望。
铁手沉思俄顷,尽量柔和:“但我暂时没考虑过徒。”
常锋绝不放弃:“那您可以现在考虑的!我知道,无情大捕头就有徒弟的,那您也可以徒,是不是?”
铁手一怔:“你连这个都知道?”
常锋颌首:“我知道,您是四大名捕里的铁手铁二爷,冷叔叔是四大名捕的冷血冷四爷。我听过很多您们的故事。”
这两个少年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铁手蓦然惊觉,他们出生在江湖,经历过江湖,因此他们知道自己的名字,一点都不奇怪。
夜幕来了,月渐渐升起,波浪的声音很轻很轻。
铁手低头凝视了一会儿犹跪得端端正正的常锋,忽而询问:“为什么想要学武?”
常锋抬起手,很踌躇。
铁手打断他,先比出手势:“认真想,想好了告诉我。”言罢转过了身,不再理会少年,而是放眼去望河中心月亮的倒影。
常锋还跪着。
同样的夜,冷血坐于马背,也在思考问题。
铁手现在在哪里?
冷血在事后曾与常绿一起去过了小树林,不但铁手不见踪影,连常锋与李潜飞也一同消失,一个记号也没有留下。
不留记号,只能说明当时的情况太紧急。
但即使是十万火急的情况,铁手也必然能在顷刻间想出应对的办法,想出解决的办法,针对敌人布一个新的局。冷血对铁手有这个信心。
况且,目前,任别空的行为已经印证了冷血的猜想。
冷血此刻正骑马走在城外的小路上,而常绿坐在他的面前。马蹄哒哒响,草虫叽叽叫,黑夜里除了这两种声音之外仿佛再没有了别的响动,然而冷血野兽般的敏锐直觉,令他察觉得到,有人暗中跟踪着他,且不止一个人。
任别空会派人来跟踪不奇怪,冷血疑惑的是跟踪的人未太多了,连许多军士也上了阵,加起来比之前派出四处找自己和二师兄麻烦的人还要多。任别空的手下真是多到用不完了吗?如此一来,他哪还有人去找李潜飞的行踪?
任别空这些日子为寻找李潜飞已到疯狂的地步,冷血自思自己今日白日的行为虽惹恼了这位任道长,但也不至于让任别空忽然将自己放在第一位,连李潜飞都不管不顾了。
除非,他是在通过自己找别人。
二师兄今天一定做了什么。
还占了上风。
任别空是通过自己在找二师兄。
想通这点,冷血蓦地停下马,低头看着地上的月影树影,淡淡一笑。
可惜所有人都想错了,二师兄的行踪与打算,此刻就连自己都是不知道的。现在这个局面,如蜘蛛织出的密网一般错综复杂,既然如此,那么就索性,铁手在那一端,自己在这一端,合力破开这个网。
常绿意识到马儿忽然停下,有点不解,询问道:“我们为什么不走了?”
冷血道:“接下来山路很陡,你抓紧我手。”
常绿不在意地笑一笑,正想说那慢点走不就行了,猛然觉身下骏马一动,一声嘶鸣,四蹄霍地飞速前进,向着山上狂奔而去。夜风呼啸而吹,常绿耳边尽是飓风之声,令她顿觉如在云端。
常绿从未体验过轻功的感觉,然而此时此刻,她便觉得自己正飞在风中。
骏马跑个不停,在冷血手握缰绳的控制下,它不但瞬息之间跑上了山,随后便再山中密林里四处绕着圈子。夜色虽漆黑,但冷血少时遂常年在野外森林活动,一双眸子便如同野兽的双目,即使在这般漆黑的夜色中,他也能清清楚楚看清所有的景物,带着马儿狂奔不歇。可怜了那些跟踪的人,又不敢点燃火把灯笼,几圈跑下来就觉晕头转向,成了睁眼瞎子,而冷血的影儿都已不见。
冷血不惧有人跟踪,他只是不爽有人跟踪。
见彻底甩掉了那些人,冷血这才停了马。
常绿喘着气。
冷血有些抱歉地看着她,探探她脉搏,一边解释道:“刚才有人跟踪,才把这些人都甩开。你还好罢?”
常绿道:“还……”还有一个“好”字却半天不能说出口。
冷血没再出声,给常绿注了一点内力,旋即跃下了马,继而正想将常绿也扶下,却见她已自己跳下了马背,跳到了地面上。
常绿的笑意透出来,道:“小时候,我爹爹带过我骑马,上马下马我还是会的。”
冷血点点头,依然没说话,牵着马儿向前走去。
常绿跟上。
一路之上,冷血用剑掌劈开四周荆棘丛,为常绿腾出一条平坦大道来。片刻后,两人来到一条小河边,草地茂盛,倒可坐坐,偏偏此时常绿扭住了脚。
她没叫一声。
冷血自然立刻察觉到,道:“怎么了?”
常绿道:“这儿的路我不熟,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走。”
在伏西镇时,之所以不用旁人搀扶便可像个正常人一般没有顾忌地行走,那只是因为她在伏西镇待过的时间太长,已太熟悉那里的路径。然而一旦离开了常年居住的地方,因看不见而带来的不便遂开始纠缠着她。
冷血沉吟道:“别走了,在这儿坐一会儿罢河边长着好几株白杨树,枝叶繁茂,冷血说话之时已随手劈下身边白杨树的一根树干,继而才坐下,右手一转,无鞘剑旋即出了他腰间,很快他便用手中剑削起了这根树干来。常绿坐在冷血的身边,托着腮,神情呆呆的,不知心里想着什么。
冷血见状问道:“想小锋了?”又道,“我二师兄带着小锋,一定不会让他出事的。”
常绿摇摇头道:“小锋以前在别的地方干打杂的话,也经常晚上不回家,我都习惯了。”
习惯一个人待在静悄悄的夜里。
冷血哦了一声,觉得自己此刻应该说些来安慰对方,可想不到合适的言辞,他只能陪着常绿的身边,继续低头削着那根树干。不过一会儿,树干削成了大小合适的木仗。冷血右手握着感受了一下,感觉手感不错,这才递给了常绿。
常绿诧异道:“这是什么?”
冷血淡淡道:“手杖,以后你拿着这个走路,方便一点。”
常绿悦然道:“是送我的吗?谢谢。”随而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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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点遗憾,“可惜冷叔叔您今天做的那些桌椅和床塌都白功夫了。”
冷血道:“带你离开你家,你不是不高兴?”
常绿踌躇了少时,旋而道:“那不是我家。我和小锋住在那里是为了报仇,可秦万都死了,要不要继续住在那儿都无所谓了。我就是担心……小锋回去以后看不见我,他会着急的。”
冷血见她并不介意此事便放下了心,右手握着剑柄,却倏地将无鞘剑往前一抛,抛入河中,正好刺中一条肥美大鱼。同时间,冷血起了身,涉入水中,重又握住了剑柄,连着鱼儿带起,一边回到岸上,一边道:“你不必担心小锋。这里是野郊,你暂时等一天,等到了有人的地方我会想办法尽快和我二师兄取得联系,然后安排你和小锋的去处。”
常绿愣了愣,没接冷血的话,话锋一转道:“刚才什么声音啊?”
冷血道:“你耳力不错。”
再次坐下来,用打火石点燃了火堆,将鱼儿身上的鱼鳞去了一个干净,再去掉鱼身里的内脏,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常绿笑道:“自从看不见之后我耳力就比以前好了很多。”
冷血本意是夸奖她,听见这个回答却沉默起来。良久,鱼已渐渐烤熟,香气飘散出来,冷血分了一半递与对方。常绿自六岁以后便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此时吃得停不下,一个不小心鱼刺便咔在了喉咙里。冷血见状一惊,连忙拍了拍她背,道:“张嘴。”暗中运起功力,手背一扣她背后两处穴道,鱼刺顺利吐出。
一旁骏马背上挂着一个水囊,冷血这才抬手将谁囊取下,再递给常绿,道:“小心点,你喝些水罢。”
常绿咬咬唇,喝着水没说话。
冷血道:“天太黑了,我不应该烤鱼的,只是这里也找不到别的食物。”
常绿空洞无神的眼睛里忽然落下了泪来。
这下冷血霎时吓了一跳,比方才常绿咔中鱼刺时受到的惊吓还要大。鱼刺进了喉咙,冷血有的是是办法将它弄出来;可谁能够告诉自己,小姑娘莫名其妙掉了眼泪,自己该怎么哄?
冷血手足无措地看着对面的小姑娘,道:“你怎么了?”
常绿擦了擦眼泪,道:“没有什么。冷叔叔,您们是不是经常都在外面住?您做的鱼真好吃,还有你做那些桌椅和手杖的时候也好厉害,那么快做好了。”
冷血只想知道她为何而哭,正色问道:“你真的没事?”
常绿笑道:“我真的没事,我只是……只是除了小锋,还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顿了顿,她忽而问,“冷叔叔,小锋和铁叔叔离开了,您刚才也说有人跟踪我们,我可不可以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您们有麻烦吗?”
按冷血原本的考虑,等到了一个平安的地方就可以将常绿托付给亲信照顾,自己这边的事不须她知道,但既然常绿主动问了,那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不说的。于是三言两语,冷血将此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常绿越听,脸上表情越不好,末了,她动动唇,语气不忿地道:“这些人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这么冤枉您们?而且……而且那个聂直梧和裴微那么坏,铁叔叔还要救他们的儿子吗?咦,上次小锋跟我说,他见到铁叔叔那晚,铁叔叔生了很严重的病,就是因为那个病发作的缘故吗?”
冷血见她为了铁手如此地气愤填膺,倒不禁微微笑了,道:“那些人怎么看待我们,都与我们无关,人不能冲别人的看法评价而活着。聂宝儿既是无辜的,那就当然应该救。就像曾经救你的那人说过的话:如果每个人看到陌生人受难时,都能无条件地帮对方一把,那世上就不会再有那么多令人遗憾的事了。”
他讲话时一面心中思索:二师兄之前已经感叹了两次自己教育小孩子的方式了。
因此尽管冷血同样对那些人没有好感,可看着眼前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冷血决定还是教给她一些善良光明。
常绿的手指在袖子里动着,这是想事的表现。
冷血没再言语。
常绿蓦地站了起来,随后郑重跪下,跪在了冷血面前。
完全出乎了冷血意料。
冷血诧道:“你做什么?”
常绿神色庄重,徐徐道:“冷叔叔,我求您一件事。”
冷血扶着她,道:“你先起来。”
常绿被拉了起来,却又立即主动跪下,道:“你答应了我,我就起来。”
冷血无奈,只能先问:“是什么事?”
常绿道:“求您我为徒,我想要学武。”
冷血忽然记起,对面的小姑娘已不是第一次冲自己跪地。
他问道:“想学武报仇?”
常绿道:“是,也不是。”
冷血道:“什么意思?”
常绿道:“父亲的仇,我和小锋一定要报;浮生楼的人,我和小锋一定要杀。可是……可是我想跟您学武,不仅仅是为报仇。就像您说的,就像曾经救过我的那个好心叔叔说的:如果每个人看到陌生人受难时,都能无条件地帮对方一把,那世上就不会再有那么多令人遗憾的事了。我和小锋有遗憾,所以我不想别人再像我和小锋这样了。我想……我想像六年前那个叔叔无条件地帮我一样,像冷叔叔您和铁叔叔无条件地帮我和小锋、帮其他所有人一样,我也想去帮其他人。”
冷血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
因为多年前一个陌生人的一点善意,这两个少年就一直将那人的话牢牢记在心里,这么多年不曾忘却,且始终保持内心的光明。就冲这一点,冷血的心软了。
如果此刻三剑一刀僮在此,他们都会很清楚,四师叔虽然看似冷漠,但却是几个长辈中最最好说话的,用可怜巴巴的语气多求他一会儿,无论你求的什么事,保准过不了片刻他都点头应下。
可常绿不是三剑一刀僮,她面对冷血时很忐忑,很惴惴不安地问:“您不答应吗?”
冷血道:“我二师兄和三师兄都还未徒,我没想过在他们之前考虑这事。”
常绿着急起来,想了一会儿,试探地道:“但您在他们之前了徒,铁二爷和崔三爷也不会生您的气的罢?您们感情那么好。”
冷血一愣,随即淡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三师兄的姓,还知道我们感情好?”
常绿道:“听七炎会里的人说起的,他们聊天的时候常聊起您们的故事。而且……而且看您和铁叔叔就能看出您们感情很好啊,所以您师兄不会生气罢?”
当然不会生气。
这么多年,冷血还未见过三位师兄真正生过自己的气。
这个借口不能再用,冷血看着依旧直直跪在地上的常绿,许久许久,他才继续道:“你先起来再说。”
常绿跪着摇头。
冷血道:“我答应你了,你起来罢。”
常绿一阵惊喜蓦上心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声音哑在嗓子里,半晌才道:“真的?”
冷血道:“想要拜师,你首先得听我话,这一路都必须听我的安排。”
常绿忙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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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旋即乖乖地站起,然后问:“那我现在是不是该叫您师父?还有叫铁叔叔二师叔?”
冷血道:“你随便。”
哪有随便这种说法,常绿苦恼地不知如何接话。
冷血道:“我们自在门,没有太多的规矩,只要不做违背道义之事,余事皆可。你想要怎么称呼我,称呼别人,都随你的意。”
想了一想,看着眼前的姑娘,冷血停下话,也有了点头疼。神侯府不是没有小孩子,却是第一次有了女孩子。女孩子当徒弟应该如何教育照顾最为妥当?等此间事了,自己是不是须给大师伯写封信请教请教?
一时间,冷血考虑得有些远。
常绿突然甜脆脆叫了一声:“师父!”停了停,笑意嫣然,“我想这么称呼您。”
冷血的心瞬间一软,依然板着面孔,淡淡的语音道:“你的经脉六年前被人封住了,因此不能习武。你现在别动,我先帮你打通被封住的经脉。”
第187章第72章
漫天星辰,一河明月,人在舟中如一芥。
悠悠轻风吹起,此夜已然过了一半,常锋仍跪在地上,宛如风中一株小草。铁手在船家处买了两包干粮,此时走到常锋身边,将其中一包递与了他。常锋见状摇摇头,身体停得更直。
铁手给了他一只笔,随后却指着干粮,示意他先把东西吃完。
常锋立刻点头。
看着常锋低头慢慢吃干粮时,铁手才写道:“你是长身体的时候,无论如何不能饿着肚子。”随后又问,“想好了吗?为什么想要和我学武?”
常锋吞下最后一口干粮,思索一番,认认真真在宣纸上写下了六个字:“报仇,行侠仗义。”
铁手看着后面四个字笑了一笑。
常锋的笔墨不停:“父仇不共戴天,只有学好了功夫我才能找浮生楼报仇。但报完仇以后,我想想用自己的武功去帮帮别人。就像以前救了小绿的那个叔叔说的话,还有您今天和我说的话,我都觉得很有道理,我想成为像你们一样的人。”
写完,心中七上八下去看铁手。
铁手看着纸上的字,沉吟之后写道:“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常锋见状只觉惊喜,才不管什么事,使劲点头。
铁手接着写道:“浮生楼的杀手不少,所犯的案子更不是一桩两桩,而且……有关浮生楼,其实我有许多想不明白的地方,所以日后若擒获了他们,还有很多事需要审问他们。你不能激动,一切都会有律法制裁他们。总之你要相信,善恶有报的道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道义与法规永远存在。”
最后一点,常锋相信。
有铁手与冷血在为他证明着,他当然坚定地相信。
常锋连连颌首。
铁手拍拍他的头,微笑:“起来罢,别再跪了。以后也都别再跪了,我们自在门可不兴这个。”
常锋立即起身,无声地笑,月光下的笑容格外好看。
铁手对面前少年是真心疼爱,心中忽然想,反正自己和四师弟以后两个人过一辈子,都不会娶妻生子,个徒弟倒也不错。
招招手,铁手将常锋唤过来,与常锋解释了他体内经脉早被封住之事,随即右手点上常锋后背几处穴道,片刻间常锋遂觉一股暖流融入自己体内四肢,一种极舒服的感觉瞬间遍及全身。
铁手不但替常锋打通了经脉,还传了些许内力与他。
常锋听了铁手刚才那话,忽然却又想起了这几年一直缠绕在他心头的一个问题,不由比了手势提问:“为什么当初他们只封住我经脉,不杀了我?”
铁手闻言沉吟片晌才回答:“我方才说,有关浮生楼我有许多想不明白的地方,这就是其一。”
常锋没法说话,但已在心中将浮生楼骂了许多遍。在他看来,那些凶残的杀手这样做的原因不过是为了折磨自己;而他们的折磨方式很有效,这些来他与常绿在江湖上所遭受的痛苦,令他常常恨不得当初与父亲一同死去。
可自己没死。
而今又遇到了铁手与冷血,有了会关心自己的师父,这是常锋这六年来最为开心的事。
师父,常锋在心里将这两个字多叫了几遍,欢喜地靠近了铁手一些。
铁手手语道:“早些休息。”
这一夜很快过去。
次日天色明朗,色的朝霞洒在了青山与绿水之上,天地山水遂如同一幅金碧辉煌的画。船家摇着撸,不一会儿船便到岸边;铁手醒来已有了小半个时辰,此时轻轻拍了拍正在船舱睡得香甜的常锋,也将他唤醒。两人随即出了船舱。
船家笑道:“两位客官若要去许州,下了船去城里租辆马车,直往南去就行了。”
铁手点头笑道:“多谢。”随即付给了对方这一趟船的船资。
船家接过,拿出了钱袋准备找零钱。
铁手道:“老哥不必再找了。因在下急着赶路,连累老哥您也不睡觉走了一趟夜路,我实在良心过意不去,几个小钱你拿着。”
船家摇头道:“那怎么行?该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况且自从我干了这一行,走的夜路也从来不少啊,都是一样的价钱。”
铁手笑一笑,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道:“那您也辛苦了,这点钱就算是我请老哥您吃茶。”说完便拉着常锋下了船。
上岸后,但见两岸风光宜人,有青山,有桃红柳绿,有黄莺枝头啼。春光春色,惹人沉醉。
铁手与常锋走在岸边,河风时时吹来,铁手的神情云淡风轻,好似正在郊外踏青。
他也的确在欣赏风景。
常锋扯扯他袖子,忍不住手语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铁手手语道:“先去吃早饭。”
又走了两炷香的时间,两人来到山脚下一家食肆,横匾上正书着四个端正但内有苍劲的大字:
青山食肆。
食肆小小一间,布置简单而又大方,桌椅一律的青色木头,连帘子都是青布,与一旁的青山正好融为一体。风一吹,淡淡青草香送来,望远山连绵,令人顿生心旷神怡之感。
铁手与常锋坐到了窗边。
掌柜立刻前来招呼:“客官要吃些什么?我这儿旁边就是山,野味多得是,你随便点!”
铁手反问道:“野外都是山上打的吗?这山倒是高峻,上山的路不难走罢?”
掌柜道:“不难走。”
铁手道:“山高可否摘星辰?”
掌柜道:“但能登得上顶峰。”
铁手微微一笑,道:“随意一些罢,来两碗面就好。麻烦再给些笔墨,我有事需要你帮忙,”顿了顿,“好久不曾来这里,这儿的风景似乎都变了样。”
掌柜道:“沧海桑田,哪里不会变?二爷觉得如今这儿的风景比起以前如何?”
铁手道:“比以前更觉秀丽。”
掌柜哈哈大笑道:“二爷您请稍等,饭菜马上就上来。”
饭菜上桌之前,掌柜听从铁手的吩咐先送来了笔墨与纸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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