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追无/铁冷铁]春秋江湖

不想强行带走两位，可两位若定不愿意跟在下走一趟，那在下也只好用一用捕快的权力，押上两位了。”
一把宝剑霍然直刺铁手！
与此同时，聂直梧大叫：“阿微你快走！去找援助！”
剑已到铁手面门。
剑的剑刃泛着光辉，这是一把富贵剑，剑锷上还镶着璀璨明珠。
铁手不愿毁了这把值钱的宝剑。
所以铁手并未出手。
他只是侧身一避，而宝剑如影随形，直端端对准了他身体致命的部位。铁手再避，这一回立即占据了一个有利位置，旋而右手即刻伸出，轻轻握住剑刃。
很轻很轻。
他还是不愿意毁了这把剑。
随后轻轻在剑刃之上一弹指。
只听铮的一声，聂直梧顿觉握剑的右手一阵酸痛，几乎便要握不住剑柄。正是此时，铁手已空手将宝剑夺了过来。
刹时，利箭忽来！
飞行的两支利箭！
适才聂直梧虽叫了裴微先走，可两人感情向来深厚，此种情景之下，她又怎愿抛下夫君而独自逃生？眼见聂直梧有难，裴微刹时取下后背短弓，腰间长箭，两支箭一齐发了出来，射向铁手。
射向铁手的后背。
铁手伸出左手。
向后。
两支银色的长箭被铁手攥在了掌心。
蓦然，铁手眉头一皱，体内一种碎骨的疼痛又再次袭来。千钧一发之际，他霍地将两支长箭齐齐折断，飞快向前后两方一掷，登时间已没了箭头的长箭撞向聂直梧与裴微身体，正正好撞中二人穴道。
做完这一切，铁手才倏地半跪下地。
太阳的光辉缓缓移动。
一株百年大树的背后，常锋与一名黑瘦汉子顿时跑了出来，刹时跑到了铁手的身边，神情俱是不安。那黑瘦汉子赶忙问道：“二爷，你这是怎么了？”
铁手右手撑着地，摇首道：“没什么，麻烦你帮忙把他们两个带上马车，我现在……多谢。”
黑瘦汉子是青山食肆里的一名茶博士，这次铁手特地带上他，便是防着若自己突然发作了碎骨症也好有个帮手。果不其然，这玩意每次都来得毫无预兆。
大滴汗珠自铁手的额头落下。
聂直梧与裴微目前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满脸惊讶地看着铁手痛苦的模样，随后对视一眼。铁手而今这个状况，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
一路上，聂直梧与裴微的穴道未解，只能老老实实坐在车里，看着靠着车厢内壁似在忍受极大痛苦的铁手，心中越发地疑惑。直到马车行驶到了四面山，已是黄昏时候，铁手这才算渐渐恢复了正常。
下车上山。
山坡一处地方，树木繁茂得遮天蔽日，小小巧巧一个山洞，洞口仅容一人出入，洞中倒是别有天地，只是略有些阴沉寒冷。
太阳慢慢落到山腰，慢慢完完全全落下去直到消失不见。
天色变得黑了。
几株藤条垂下来遮掩着山洞的洞口，于是苍茫夜色中，小山洞的位置掩藏得很好，山洞里的人倒可以透过藤条的缝隙观察洞外的情况。
铁手坐在洞里，悠然道：“我们看场戏罢。”
这句话说完，铁手合眼养起了神。好长时间之后，聂直梧与裴微只见有一男一女忽然上得山来，走到一株树下，手里提着两捆纸钱。
聂直梧与裴微见状愈来愈不解。
铁手睁开眼睛，开口道：“你们认识顾充吗？”
聂直梧与裴微说不了话，想了一想，还是摇摇头。
铁手接着道：“那你们知道顾充也是……”他本想说你们可知道顾充也是任别空的手下，然而忽地转念忆起之前对方所提到恶魔与仙友等词，一时间许多个想法冒出来，他随即改口，“那你们知道顾充也是你们教中的人吗？”
这下聂直梧与裴微立即点头。
之所以这次没有犹豫，则是因为自豪。他们更想向铁手证明：即使你今天杀了我们，我们还有许多仙友会对付你，会帮我们救出宝儿。
铁手笑道：“那就好。”
随后抬起手，冲着常锋勉强做了一个手势。
你四师叔来了。
这当然是铁手听出来的。
第189章第74章
客栈，后院客房。
冷血站在房间门口，手里正握着一封才到不久的信，一会儿看看信中所言，一会儿看看在院子里练剑的常绿。
所谓的剑，其实只是常绿手中的木杖。
但冷血教她的是剑法。
她使出的是剑意。
良久，一套剑法完毕，常绿的身体出了薄汗，不停喘气，但她的笑容十分阳光，一边用木杖试探着走到冷血身边，一边道：“师父，您说等之后我和小锋再见了面，和他比武谁会胜？”不待冷血回答她又喋喋不休起来，“不知道二师伯是什么时候了小锋为徒的。师父您说过我们自在门只以入门先后顺序排行，如果小锋比我入门晚就好了，那我就能做他师姐了！”
冷血道：“就算他是你师兄，你也可以继续叫他小锋。”
常绿使劲摇着头道：“师姐和师妹到底是不一样的，当初我就比他晚出生了一小会儿，就做了他这么年的妹妹。”对于这点她很不甘心，“我想做一回师姐的。”
冷血没料到常绿对常锋的态度竟也有点三剑一刀僮相处之间的感觉，他的脸上不由浮现出淡淡笑意，随即道：“嗯，我看你二师伯信上说了，小锋入门的时间要比你晚二十三分。”
常绿不解道：“二十三分？”
冷血道：“是。这是你世公特别推算出的琐碎时间，一瞬即是一弹指，而一分则有六十瞬。”
常绿听了点点头，开始板着指头算了起来，很快喜悦道：“那我真的是他师姐了？”
之所以这回能当成师姐，常绿得感谢好说话的冷血。至少在小孩子面前，冷血比他的师兄们都好说话太多，不像铁手看似温和其实许多事绝不让步，即使在面对后辈的时候。
冷血见她开心，遂也微微笑了一笑，忽而问道：“这两日我给你讲过了数种兵器，你有没有最喜欢的？”
常绿道：“喜欢的兵器？”她很迟疑，想了许久，才道：“其实我最喜欢刀。”
冷血道：“你也喜欢刀？”
常绿见冷血用了个“也”字，思索片刻便猜测道：“小锋也喜欢刀对吗？以前我和小锋聊天时就讨论过如果能学武就一起学刀。不过……”她犹豫须臾，“剑我也很喜欢。”
冷血颌首道：“你用不着跟我一样，喜欢刀就学刀。等有空了我再教你。”说罢顿了顿。
夜色即将来临了。
天色不禁有些晦暗，冷血的视线一转，旋即看向院子里前方的大门，心中略略思索，带着常绿回到房间，将木门一关，窗户也带上，只余下一个小缝隙。冷血身体直如剑，站在窗边。
常绿听到这几下轻微的声响，奇道：“师父，您……”
冷血霎时按住她肩膀。
常绿当即会意，比起了她与常锋自创的手势：“师父您刚才是在关门关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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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冷血也跟着常绿学了这些手势，自然完全看得懂。
冷血在她手心写下字：“有人。”
常绿疑惑：“那些人不是都被您甩开了吗？”
冷血闻言扬了扬眉头，浓眉仿似利剑，冷然笑意中也有剑意，一笔一划在常绿手中写下：“他只是一颗棋子。”
那颗棋子正是一路跟踪而来的顾充。
顾充跟踪得已很不耐烦，到现在都还没见到铁手，更没有见到聂宝儿，那个聂宝儿究竟还在不在铁手与冷血的手中？他深思，教主一定是因为信任自己才将这个任务托付给了自己一人，若是自己失败，该如何对教主与仙主交代？
房间里传出了声音，是冷血与常绿在交谈。
常绿带着笑声说话：“我们马上就可以见到二师伯和小锋还有那个弟弟了吗？”
弟弟？顾充已听说，这个女孩乃是阵法大师常飞龙的女儿，确有一个兄长，而这两日他听女孩谈起这个兄长之时用的称呼都是小锋，可那个弟弟又是哪里来的？
随后，只听冷血答了声：“是。”
常绿问道：“还要等多久啊？”她叹口气，“我真想小锋了。”
冷血言简意赅道：“明天。”
常绿不开心地道：“还要等到明天？可不可以我们现在就去？也不知道小锋这两日过得如何。”
冷血不容拒绝道：“这会儿天色已晚，我说明天就明天。有我二师兄在，你放心，小锋不可能有事。”
常绿被冷血的语气吓得一下子便不敢说话了，默然许久，才又忍不住道：“我知道小锋一定不会有什么事，可是小锋他很怕寂寞的啊，要是没有人陪他，他会很难受的，我还从来没和他分开那么久。二师伯又忙，也不会有空陪着他。”
冷血听到这儿，声音倒是放缓了不少，道：“不必担心，你忘了还有聂宝儿会陪着他。”
聂宝儿！顾充一颗心猛然一跳。
常绿笑道：“对啊，我都忘了还有那个弟弟。”
冷血又道：“天晚了，你早些休息罢，明早我们再启程。”
语毕起身，走出客房，到了隔壁的另一间的屋子。瞬间，这间房里只剩下了常绿一个人。
顾充纠结了起来。
等明天跟踪冷血？此时此刻就挟持了这个女孩逼问？若选择了前者，明日就须面对铁手与冷血两个人；若选择了后者，自己能否保证在不惊动冷血的情况下顺利制住这个小姑娘？
顾充手里冒汗。
常绿哎了一声，幽幽叹道：“四面山，小锋在四面山……”
一瞬间，顾充的心中狂喜。
四面山？聂直梧和裴微的儿子就在四面山？
这个地名，由常绿说出，比由冷血说出，更令人相信。毕竟四大名捕的鬼把戏太多，在他们口中说出的话，不得不思忖这究竟有几分真假。可常绿一个才十二岁的娇滴滴小姑娘，顾充可没将她放在眼里。
四面山，顾充谨记这个地方，转身施展了轻功。
星光照路，四面山的山路是一层一层，顾充转悠许久，终于看见了不远处的火光。
顾充本在心中思忖，四面山地界不小，自己要如何在此地找到铁手与聂宝儿的行踪？这世上，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追命追踪术的本事。
幸好，这火光帮了顾充的大忙。
顾充径直朝着火光处走去。
一边走，顾充一边思考：铁手的武功不可轻视，自己若为了仙主而死在铁手手里，死不可惧，然而就怕死了之后那个恶魔还不能除去，那岂不是辜负教主对自己的器重？不如找到目标后，明日与那名叫张延的兄弟商议一番再做打算。
想了这么多，等终到目的地，顾充才发现自己是白想了。
山坡，树下，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正在烧着纸钱。夜间冷风呼呼吹起，灰烬四处飘散，呛人的味道闻着便令人觉得难受。树下的那两人，显然不是铁手与聂宝儿。
树后的顾充顿觉一阵失望，转身欲走。
只听那女子悲凄语音响起：“宝儿，你别怪爹娘，是爹娘没有本事，没能救得了你。”
顾充一颗心猛然跳起，脚步自然而然顿住了。
他回头。
男子亦开了口，声音同样悲伤但带了坚毅：“宝儿你放心，无论是谁杀了你，爹娘一定替你报这个仇！”
顾充死死地看着那对男女。
山洞里的聂直梧与裴微死死看着那对男女。
三个人的心思各有不同。
聂直梧与裴微在心中诧异：那两人此话何意？难不成他们也有个孩子名叫宝儿，与自己的儿子同名？不由将视线投向了洞中另外三人，想寻求一个答案，可惜常锋与那黑瘦男子此刻目光只关注着铁手，正眼也没瞧他们一下；而铁手这时已无力再出声。
洞外的空气始终很沉默，雪白的纸钱在漆黑夜里漫天飘散，如同下了一场大雪。
顾充一直在树后看着烧纸钱的男女。
可顾充的身后还有一株树。
冷血半蹲在树上，仿佛一方坚硬的磐石，任由晚风吹起他的衣袂与绿树枝叶一起飞扬，他的身体也纹丝不动。
烧纸钱一男一女终于站起了身。
顾充亦随之一动。
男子忽地大喝一声：“是谁！”他立刻握住腰间兵器，“是谁藏在了这里？给我滚出来！”
或许因方才太过于伤心，那对男女一直未曾察觉到身边有人，可到了此刻，顾充的行踪却是再瞒不过他们了。而顾充早在刚刚已猜出那对男女的身份，这时被人叫破，心中生起的倒不是害怕恐惧，而是犹豫。
犹豫许久，他终是要站出来的。
月夜下，三个人面对面。
顾充不想与对方起冲突，率先抱拳招呼道：“兄台有礼，夫人有礼。敢问两位，可是聂直梧聂先生与裴微裴女侠？”见对方并没有否认，他又立即道，“两位千万别误会，在下顾充，乃是回仙教一名弟子，与聂兄聂夫人可算得仙友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男子双眼刹时通红，剑已出鞘，直直对准顾充。
顾充避过一招，暗暗运功，冷然道：“聂兄这是何意？”
男子额头已露青筋，叱道：“谁是你兄弟！就在方才，我亲眼看见你们回仙教杀了我儿子，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是回仙教的人！”
此言一出，顾充觉得自己想明白了。
看来这人果真就是聂直梧，而照聂直梧的所言，便在方才，应另有别的仙友先于自己找到了聂宝儿，除掉了此恶魔。聂直梧不明真相，才会如此伤心欲绝，一时说些不道的话，倒能理解。
自认为掌握了真相的顾充叹了叹气，道：“聂兄，你现在情绪激动，我不怪你。我只与你说，宝儿确实是教主吩咐我们杀的，但我们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男子怒道：“什么狗屁理由！你说出来！”
顾充叹道：“本是不打算告诉你们的……哎，实话与你们说，你们的儿子其实是恶魔转世，现在若不除去，再等些时日，他必为祸人间。”
男子叫道：“你说什么！”
顾充索性把话说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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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知道你们的儿子便是恶魔转世之后，为你们感叹了许久，因怕你们伤心，所以特地嘱咐我们所有人，千万一定不要告诉你你们这点，只是在除掉他之后把这件事推到铁手和冷血的身上，如此一来你们虽仍会难过，但总是要比你们得知你们的亲子是恶魔要好得多。”
女子道：“这这怎么可能……”
顾充道：“教主为你们着想，你们要感激教主的一片苦心。”随而问道，“你们亲眼看见宝儿死了？是被哪一位仙友所杀？不是说铁手在这里吗？他人呢？”忽地惊喜起来，“难道铁手他也被除去了？”
那一男一女没有答话。
泛着寒意的冷笑声从不远处一株树上传来，很轻，带着不屑。
“这个世上，还没有谁能杀得了我二师兄。”
顾充霍地一惊，转身抬头望去。
夜色茫茫，一只乌鸦倏地飞过树间，人影跳跃下地。
他落地时，并非轻而无声，却有一种豹子般的敏捷。
树木大片的叶子遮挡着，看不清那人影的模样，只可见他的身材高挑，伫立时端正笔直，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湛然有光。
顾充惊疑问道：“冷血？”
冷血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每一步都有力，都坚定，继而站定在顾充的面前，道：“又见面了。”
战斗还未开始，冷血的眼神，冷血的气势，已在上峰。
顾充却完全不怕，冷哼道：“你杀了我罢，反正聂宝儿他已经死了，教主托付给我的重任，我虽没亲自办到，可目的达成也算是心愿已了，我也能无愧地去见仙主了。”
冷血没应声，再次冷冷一笑。
顾充道：“你笑什么？”
冷血道：“刚才的话，我还没有说完。”
顾充道：“什么话？”
冷血道：“这世上，还没有任何人能杀得了我二师兄。而我和我二师兄想要保护的人，也绝没有那么容易就被你们杀死。”
顾充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那对男女，心中隐隐觉得有不对的地方，嘴里还逞强道：“你的话别说得太满。”
一旁女子轻笑一声，道：“我们四爷说的是实话，可惜你们不死到临头，总是不信的。”
顾充脑子轰的一声，道：“你们不是聂直梧和裴微！”
男子哈哈笑道：“我也从来说过我是聂直梧啊，是你见了我就一口一个聂兄的。”
受骗了！
顾充脸色大变，终于意识到了这点。
夜风吹，山林树叶响。层层山路崎岖，月光投照在路上，
顾充道：“你们是一伙的？”长叹一声，“好好好，我今日就死在你们三个手里，但是你们迟早还是会遭报应的！”
他不抱活命的希望。
冷血的剑法，他早就已见识过。
但他仍然不怕死。
冷血摇头，极其缓慢地摇头，神寒似冰，说出的话比他的神色更冷：“杀你，我一个人就够，还不需要别的帮手。不过，我暂时不会杀你。”他一字一句，语音冷冽，“律法有大辟之刑，为的是惩治有罪之人，但我现在即使是杀了你，你也不会觉得这是惩罚。所以，我暂时不会杀你。”
说完最后一字，无鞘剑出了他的腰间。
极快的剑！
顾充早有准备，腾身，一转，兵刃出鞘飞向冷血。
冷血原地不动。
右手握剑。
出手。
剑动。
血纷飞！
顾充的身体在半空之中，冷血侧身而立，目光并不看向于他，只将一把剑刺入他的胸口。那一瞬间，太快了，快到顾充根本就看不清冷血的剑在哪里，又如何闪避？
而后旋即，冷血的剑再抽出，顾充直接倒下了地上。
冷血的并未刺他致命部位，因此他仍活着，只是血淋淋的躺着不能动。
这时候，冷血才接着自己方才的话继续道：“我会等，等到你彻底清醒的时候，再判你的刑。到那时，你就明白什么是惩罚。”
说完，转身，衣袂一扬，他径直向着山洞走去。
山洞洞口前的藤条在这时被一只手轻轻拂开，铁手施施然走出山洞，站在绿藤之下。
冷血即刻停步。
两个人对视一眼，笑意都直达眼底。
第190章第75章
下山以后，冷血先去接常绿。
由于上山的路不方便，这一次冷血没带着常绿随行，而是将她托付给了一位亲信照顾。此时人终于齐了，众人上了上车，常锋与常绿好不容易再见，各自在对方掌心写着字，许多贴己的话说不完。可这两个孩子谈话时总是不发声的，因此马车里便格外的安静。聂直梧与裴微几次三番想要开口，睹见冷血冷冷一眼，立即将话咽了回去。
铁手与冷血清楚，这个时候，是需要晾一晾这两人的。
一路无人，马车拐了弯便已到达青山食肆。
夜半时分，食肆门口犹挂着两盏灯笼，老远就可以看到光亮。一众人都下了车，掌柜听见声音出门迎接，招呼一声，即去与他们准备夜宵。毕竟忙到这时候，不用再问，已知道大家都饿了。
铁手笑道：“夜宵我去做罢。”看向冷血，“四师弟，今天想吃什么？”
冷血自然是没意见。
铁手去了厨房。
冷血想了一想，也跟着去厨房帮忙。
聂直梧与裴微依然被晾着，心绪不宁，脸色惨白。这一路他们始终用目光直勾勾看着顾充，想着之前顾充在山上的那一番话，心中着实不能也不愿相信，偏偏事实又摆在他们的眼前。
常锋悄悄拉了拉常绿袖子，在常绿手下写下一行字。
常绿先是脸色一变，随即表情有些不忿。
交流一番，两个少年转身，到了聂直梧与裴微的面前。常绿用木仗敲了敲地，道：“聂直梧、裴微，你们是叫这个名字罢？我们来聊一聊。”
裴微道：“聊什么？”
常绿道：“聊聊你儿子。”
不多时，夜宵已上了桌。铁手与冷血落座，两人始终都像是当聂直梧与裴微不存在。
直到众人吃饱喝足，在铁手与冷血吩咐下押着顾充去了柴房暂时关着，然后各忙各的事。铁手这才将聂直梧与裴微穴道解开，随后道：“今晚夜色不错，我们出去再谈。”
今晚夜色正宜人，月明星灿，青山郁郁葱葱。山脚之下，铁手与冷血看着对面无打采的两人。
好一会儿，铁手笑了。
聂直梧有气无力地道：“你笑什么？”
铁手道：“之前一直想与两位认真谈谈，可惜说不到半句话，两位就要与在下动手。现在，我想我们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说一说话了，在下很高兴。”
裴微动了动唇，半晌道：“宝儿不会是恶魔。”
冷血冷然道：“你们如果相信这个，也不配做他的父母。”
聂直梧与裴微闻言身体一抖，许久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