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追无/铁冷铁]春秋江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隶古
讨论得差不多了,已过了好些时候,铁手往大门方向望了一眼,道:“老四该回来了罢?”
说得是,这下无情和追命心中也略有不安起来。三人互相看看,正当决定去找人,一个熟悉的身形朝着他们走来。这下三人放下心,看着冷血走到他们身边,对着他们逐一问好。
追命拉着冷血坐下,铁手给冷血倒了一杯清水,待他喝完之后,无情才问:“发生什么事?”
冷血回道:“天机出了些事,我在善后,所以回来得晚了一点。”
一听天机二字,铁手率先问:“怎么回事?”
冷血沉声道:“张三爸死了。”
猛地铁手一怔,便要再细问,忽前来家丁秉报,诸葛先生召集他们四人前去李下瓜田阁。
李下瓜田阁里,诸葛先生与他们说的仍无非是王小石和蔡京,还有金风细雨楼未来的事情。不知不觉,向窗外一瞧,夜幕已笼罩了整个汴梁城。
这一天过得好快。
许是见四捕太累了,从昨天到这会儿一直没休息,诸葛先生赶他们去睡觉。
诸葛先生下的是命令,没奈何,四捕各自回了自己的卧房,铁手拉了拉冷血的袖子,道:“我去你那儿。”
冷血应道:“好。”
两人缓步上至大楼,点了灯烛,冷血又才猜道:“二师兄,你是想问张三爸的事情?”
铁手苦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少年时与他有过交情,算是很好的朋友。”
铁手与天机的关系很好,冷血早在办危城一案的时候就知道,但铁手所说的少年事,他却是第一次耳闻。任何人死了朋友,都是不会开心的,冷血没有安慰人的才能,只能伸出了手去握铁手的手。
铁手对他报以一笑,道:“我没有事,天机现在还好罢?”
冷血颌首,叙述了白日发生的事,两个人坐在床榻上,相互偎着说话。夜沉月色惨淡,不过一个时辰,蜡烛燃尽,困意上涌,最后一点月光也隐去。
无月的夜,他们都睡着了。
冷血是被一阵不正常的呼吸声给惊醒的。
呼吸声很轻,但冷血是何等警觉之人,当即睁开了双眼。当他发现这呼吸声竟是他身边之人发出的时候,他登时脸色一变,点灯,再轻轻地推了一推身边人,道:“二师兄。”
铁手倏然而醒。
点了灯,冷血握着拳,一脸担惊受怕的表情看着铁手,道:“二师兄,你怎么了?”
铁手定了定神,舒了一口气之后缓缓说道:“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陷进了浮沙里。”
他不说还好,一说,只见冷血的脸色变得更白。这只是一个噩梦,对一般的人来说算不得什么,然而像铁手这样内力深厚的高手,竟也会被噩梦所缠,是一件很人让震惊的事情。
知道冷血在担心,铁手拍了拍他的肩,向他说明:“我今天跟叶云灭交了一招,当时我觉得没什么事,没想到他的拳劲后力可真够深的。”
冷血沉着脸,一个字一个字从口中吐出这个名字:“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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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灭。”
铁手笑道:“我已无大碍。况且,叶云灭他对上你二哥,也绝对讨不了好。我想他这会儿也一定很不好过。“所以”说到这儿,他深深地凝视着冷血,忽地伸手捏了一下冷血的脸,“快别做出这幅表情了,脸都皱到一起了,这样可不好看。”
并没有不好看,相反冷血此刻的模样在铁手看来是十分的有趣,忍不住捏了一捏,冷血完全呆了。
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做过了的铁手连忙道:“睡觉罢,是我刚才吵着你了。”
冷血哦了一声,躺了下来。一旁案上铜灯里的火又灭了。
半晌,两人都还未睡着,冷血往铁手身边凑了凑,道:“二师兄,这几日你就好好修养罢,你有什么事,我来替你做。”不等铁手回答,又抢道,“不要说没有大碍,你我都清楚,凭你的内功,会做噩梦,这叫没有大碍吗?”
黑夜中看不见冷血的样子,但听着冷血的声调,铁手就不禁笑了,道:“你自己受伤了,怎么没见你这么急?好,答应你。”
得到铁手的应允的答复,冷血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他想让铁手休息,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无非是铁手要做的事,他多承担一些。可是偏偏,他没有想到,老天不给他这个机会。
或者说蔡京不给他这个机会。
次日,天明。万里无云。
铁手和冷血早早醒来,穿衣盥洗,再一起下楼,无情和追命也在同样的时间醒来。神侯府里的厨娘家中有事告假,他们却还是要吃饭的,带上三剑一刀僮,一起到了府外不远的一个小摊坐下。
有三剑一刀僮在的地方,就有不绝于耳的笑闹声。无情吃下了一口饭,慢慢道:“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话。”
三剑一刀僮吐了吐舌头,叶告嘀咕道:“你们还不是经常吃东西的时候说话。”
追命一边夹菜,一边喝酒,道:“我们吃饭的时候都是在讨论案子或者大事,跟你们能一样吗?”
叶告不服气地偏过头,忽看到什么,哎呀一声,叫道:“三爷,好像真有大事了。”
有人来了,来的是蔡京的手下,他看到四捕在这里,仿佛很惊喜,笑道:“本来想去神侯府见铁捕头,真是巧,在这儿碰上了,就不用我再跑一趟了。”他手里有一份案卷,便给了铁手,“有个大案子,官家点名了要铁捕头去办。这个案子非常重要,所以还望铁捕头早些动身。”
无情道:“只有我二师弟的事吗?”
那人笑道:“本来也是有成捕头和崔捕头、冷捕头的事,可是诸葛先生说最近京城里不太平,最好多留些人保护官家,官家一听,同意了。”
铁手看了看自己的案卷,办案的地点乃是化外之地,遂道:“是官家要我去的,还是蔡相爷让官家要我去的?”
那人道:“最后结果都一样。”
铁手淡淡道:“辛苦兄台跑这一趟,多谢,我知道了。”
那人揖了一礼,离开。
铁手把案卷放在桌上,笑道:“昨天我击了叶神油一掌,助王师弟逃离,看来蔡相爷是记恨上我了。”
追命道:“难怪,特地让你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喝了口酒,再瞧一眼冷血,“怎么了老四?愁眉苦脸的?”
冷血沉吟一会儿,问道:“我可不可以替二师兄前去?二师兄他有伤。”
他这一句话,可把无情和追命都吓了一跳,齐刷刷看向铁手。
铁手忙道:“别听老四胡说,我刚不是说我昨天打了叶神油一掌吗?他也打了我一拳,不过算不上大伤,你们知道老四爱夸张。”他侧过头去,拍了拍冷血的手背,“蔡京记恨的是我,不知他说了什么,让官家点名要我去,怎么可能你想替就替?”
冷血沉默不语。
无情和追命并不信铁手说的冷血爱夸张,因为在涉及到师兄弟的事情上,他们跟冷血是一样的容易紧张。
所以无情道:“你若真的不便,我可以让想法子让官家换人。”
铁手道:“不用了,我去。”
无情道:“好,我们给你践行。”
冷血道:“那你保重,二师兄。”
追命灌了很大一口酒,忽然看似没头没脑地说道:“你们说,师祖当年为什么要给我们的门派取这个名字?自在门,从世叔和许师伯元师叔的,到王师弟,再到我们……又有哪个自在了?”
无情铁手冷血没有回答,或许是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三剑一刀僮都很早便知趣地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然而三剑一刀僮没闹了,街上别的孩子却闹起来。
几个扎着双髻的小孩玩着球,一路跑着唱着歌,脸上都洋溢着最童真的笑容。四捕看着这样的笑容,不觉心变得温柔。
这是他们四个从未有过的童年。
一个孩子不小心把球扔到无情脚边,无情弯下腰捡起球,双手捧住向前一扔,扔给了孩子们。几个孩子对着无情一笑,招了招手表示感谢,无情也扬起嘴角对他们点了点头。
“我们自不自在有什么重要?他们自在便够了。”
第四卷完
第五卷:神鬼录
第50章第1章
狂风与暴雨,梁鸠在雨中急奔。
他觉得自己跑得快要断气了,身为太平门梁家的子弟,以轻功闻名江湖的太平门梁家子弟,从来便没有跑得这般狼狈过。陡然间,一道闪电,一道白色的闪电,在夜幕中划了开来,大地仿佛亮了一亮,梁鸠在这瞬间的光明中看到了前方一座房子。
以他的经验判断,这座房子,不是客栈就是食肆酒家。蓦然,肚子好像咕咕作起了响,不单是自己的肚子,还有自己背上女童的肚子。
那是一个七八岁的稚龄女童。
梁鸠摸了一摸自己腰间的肋骨,还在隐隐作痛。想起那个伤了自己的人,他仍是心有余悸。然而随即,梁鸠笑了,不管那个人是谁,他终究是没有追上自己。毕竟自己的轻功就算在太平门,也算得上出类拔萃。
想到这儿,梁鸠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背上的女童,道:“我们到前面去吃饭,你老实一点,乖乖地不要吵不要闹,我可以考虑也给你一点东西吃。你也很饿了罢?”
女童瑟瑟发抖。
是太冷?还是太害怕?
梁鸠犹不放心,两指一点,点上了女童的哑穴。大雨未停,梁鸠背着女童走到了前方那座房子前,是一座客栈,横匾上四个大字,走近了已看得很清楚:
“尽日从容。”
梁鸠推开了那扇大门,冷飕飕的风登时吹进了客栈,原本打着瞌睡的店掌柜和店小二一齐惊醒,不由双双打了个寒战。
“有客人来了啊。”店掌柜打了个呵欠,指着店小二道,“你去招呼。”
店小二只有大步快跑到门前,关上门,一边道:“客官里边请,打尖还是住店?要不我先给你打盆热水洗个澡?”
“一只烧鸭,一壶滚酒。”
梁鸠把女童从背上放了下来,和她一起坐到桌前,四下里一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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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坐落在郊外道上,又值雨夜,客人自然不多,除了梁鸠和小女孩,也只有一桌五个客人而已。
角落里,一个白衣青年和四个小男孩。
梁鸠毫不在意。酒很快上好,是店掌柜亲自端上来的。那店掌柜是个老头子,待客一点也不热情,上了酒便转身又去趴在桌子上睡觉。酒很香,特别地香,梁鸠从未喝过这般香的酒,他一口气便喝了半壶。这时店小二也将烧鸭端了上来,梁鸠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身子渐渐暖起来。待吃得饱了,他才撕下两块烧鸭肉,随手一扔,扔给了那女童。只见那女童泪眼婆娑,咽了好几下口水,最终还是忍不住饥饿,拿起放进了嘴里。
一整只烧鸭没一会儿就只剩下一堆骨头。梁鸠站起身,放下一串钱,道了声:“小二,结账。”
店小二惊了一跳,道:“客官,外面的雨还没停呢,住一晚再走罢?”
梁鸠道:“有伞吗?”
店小二道:“有。但是这么大雨,客官你”
梁鸠打断他的话,道:“别废话!伞多少钱?拿来!”
店小二不敢再多说,老老实实取了伞。梁鸠付过钱,接伞,拉起女童,转身便欲跨出客栈。
轰隆一声,又是惊雷大响,斗然之间,梁鸠猛觉四道闪电向他袭来。他大吃一惊,后退两步,判官笔出手,定睛一看。
不是闪电。
是人。
四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三人佩剑,一人佩刀,都是一样的天真可爱,笑嘻嘻地拦在梁鸠的面前。
好快的身手啊,梁鸠心中惊疑不定,叱道:“小孩子家家,去一边玩儿,别挡我的路!”
只听一个孩子笑道:“可我们想和她一起玩。”他指着梁鸠身边的女童。
另一个孩子也笑道:“外面这么大雨,干嘛急着赶路?让我们和她玩一玩,好不好?她可真乖,淋这么大雨,也不说一句话,要是我早就哭出来来了。”
梁鸠摇头笑道:“小女天生就乖巧。不过和小女家中有事,所以才急着要走。”
第三个孩子张大嘴巴,故作惊叹道:“她是你女儿啊?我看她浑身是水,你进店后也不替她擦一擦,关心她几句,还以为”
最后一个孩子笑接道:“还以为她是你仇人的女儿呢,真是没想到……”
语音一顿,倏地解下腰间的刀。
因为他看见梁鸠一只手抓紧女童的手,另一只手握住判官笔不松,向他刺来。
梁鸠知道,这几个孩子能说出这些话,便不是普通的孩子!
先下手为强!
那孩子应变迅速,举刀一格。梁鸠的判官笔在刀刃边一滑,攻势不停,那孩子一怔,立刻发现梁鸠抓着女童,整个身子也疾驰向前。
梁鸠的真正目的是要破门而出!
大门破开。
雷声响,闪电现。
身前有闪电。
身后有闪电。
梁鸠霍然回头,只见剑光和刀光一齐向他攻来。四个孩子配合默契,三剑一刀将梁鸠的退路全部封住。
梁鸠猛地大叫一声:“住手!”瞬间将判官笔架在了女童的脖子上,“你们再过来一步,我就杀了她!”
女童被点了哑穴,哭也哭不出,只有眼泪不断地留。四个孩子面面相觑,握紧了手中刀剑,死死盯着梁鸠。梁鸠一步步往后退,雨点斜飞进门,溅到他的身上,乍然他听到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
“你杀不了她。”
声音是角落传来的,那个梁鸠已经差点忘记的白衣青年仍端坐在那儿,低头整理自己的袖子,始终不看梁鸠一眼,淡淡地道:“可我杀得了你。”
梁鸠一惊,心想:怎么忘了那四个孩子是跟这个青年是一路的。他看着青年,道:“兄弟是哪一路的?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如果你是打抱不平的,也给我放弃罢,不然这小姑娘现在马上就会死在我的手里。”
青年缓缓将头抬起,目光如冰看向梁鸠,梁鸠没来由地便抖了一下。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脸色很白,五官很俊,唯有他那两道眉毛和他的声音,像剑一样锋利。
“我刚才说的话,我不想再重复。所以你若不想死,就放了她。”
这声音很好听,梁鸠却觉得很刺耳,他大叫道:“叫你的人让开,放我走!”
青年摇了一摇头,仿佛为梁鸠的不识抬举而感到遗憾。
然后,他轻轻地一挥袖。
袖子里的手,苍白,纤长,漂亮。手中一点寒芒,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打向了梁鸠的身体!
梁鸠身形一动,当即用了他最引以为豪的太平门绝顶轻功身法向旁掠开。
可是寒芒快,青年更快。
快得已不能用闪电来形容,因为他比闪电还要快。
梁鸠刚刚避过了寒芒,青年已飞到了他的身边,抢过他手中的女童,空中一个转身,手腕一动,反手又是一记白光,打向梁鸠。
这一次,梁鸠避不了,他大叫一声,跌坐在地。
青年早回到了角落的座位,好端端地继续坐在那里,解开女童的哑穴,只听她哇的一声哭出来。
能哭出来就不会有大事了,青年拍了拍她的背,才转头望向地下的梁鸠,道:“我已经跟你说了,你杀不了她,可我杀得了你。非要我动手了,你才信吗?”
梁鸠瞪着青年,快要把眼珠子瞪出来,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青年微微一笑,道:“闲事?这天下不平事,对我来说都不是闲事。”
说话间,一旁那四个小孩已齐齐走上前按住了梁鸠。梁鸠嘶声道:“如果不是因为之前我受了伤,你们没那么容易制住我!”
他说这句话,心是虚的。他一向以自己的轻功为傲,可方才青年的身法,他承认看得眼花了。就算之前没有受伤,他知道他也不会是青年的对手。那四个孩子闻言却是咦了一声,撕开他的衣服,只见他身上确有另一记伤。
青年望了一眼那伤。只一眼,他的目光一凝。
冷峻的面容略有柔和,过了一会儿,青年考校起了那四个孩子,道:“你们谁看得出来,这是被什么所伤?”
四个孩子立刻抢着答道:“公子,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是腿法!”
青年一笑,又问:“什么腿法?”
这个问题显然比上个问题要难上许多,四个孩子中有三个孩子都是一愣。唯有当中一个最高个的孩子得意洋洋,道:“这个嘛,公子,我当然也是知道的。”
青年道:“叶告,你说。”
叶告笑道:“这是静飞十一踢”他说到这儿嘟起嘴,“我求三爷教我这套腿法很久了,可三爷一直都不肯教我。”
青年道:“你先把他之前教你的,全部学完了再说。”又看向梁鸠,“你看,你的事我三师弟早已经管上了,我三师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这对我来说就更不能算是闲事了。”
梁鸠看着青年的嘴唇翕动,却听不清青年说的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头很痛,好像脑子里有一万只虫子在爬。咬牙坚持了许久,他终是忍不住抱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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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道:“你……你的暗器有毒……”
青年眉头一皱,未及开口,只听房梁上一个声音道:“胡说八道!”
房梁上竟然有人!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梁鸠不知道。
梁鸠惊恐地抬起头,但见房梁上一个浑身都是雨水的布衣汉子正怡然自得地躺着,语音清晰道:
“我大师兄的暗器从不淬毒。”
第51章第2章
这个人竟然追过来了!
梁鸠的头更觉得痛了,便在剧烈的疼痛中,他猛然省起一事:梁上的人方才说了大师兄三个字,而轻功这样好,暗器手法这样好,还被别人称作大师兄的人,江湖上,大概也只有一个而已。适才青年坐着的位置被桌子挡着,自己好像还没见到青年的腿是什么样子,更从没见到青年站起来过。
他霍然叫了起来,叫声撕心裂肺:“无情!”
追命捂住了耳朵。
一跃而起,坐在了房梁上,追命往下望,叹了口气道:“追你大半天,你都没认出来我是谁,不过这么一会儿你就把我大师兄给认出来了”笑着看向了无情,“大师兄,看来你果然要比我出名得多。”
无情淡淡道:“大概只是因为像我这样废了腿的人不多罢。”
他原本一直在关注着女童的情形,直到这时才把目光投向了追命,轻轻一笑,眉角都温柔,像冰天雪地里突然开出了一朵花。
但只有一眼,无情又转过了头去,唤道:“掌柜的。”
追命在这时候从房梁上跃了下来,落地时脚步微微一个踉跄。无情正向店掌柜和店小二说话,解释自己的捕快身份,得他们惊惧,因此并未注意到追命的异常。
三剑一刀僮却发现了,齐声叫道:“三爷,你怎么了?”
追命微一罢手,往前走去。无情此时正从钱袋里掏钱,算作给店家的赔偿,听见四小的话,倏地抬头看追命。
追命也含笑看着无情,而后走到梁鸠的边上,伸手往梁鸠腰边一摸,摸出了一串钱来。往空中一抛,再接住,追命对着掌柜晃了晃那一串钱,道:“店家,这些钱够赔那扇大门了吗?”
掌柜满脸堆笑,道:“够了够了。”欢欢喜喜接过钱,走去梁鸠吃饭的桌子,把桌上的空碗和空酒壶都给了起来。
追命这会儿已走到无情身边,边走边笑道:“大师兄,又不是我们坏的门,干嘛要我们赔银子?”
无情没接追命的话,神情严肃道:“你受伤了。”
追命道:“我没受伤。”
无情道:“你的脚步不稳。”
追命道:“我真没受伤,我是中毒。”
无情心中一紧,身体一僵,失声道:“你……”当即抓起了追命的手腕,一探追命脉搏,脉象很不正常,却无性命之忧,他这才稍稍安心,问道,“下毒的人是谁?”
追命任无情抓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指了指梁鸠。
无情脸一寒,目光如电扫向梁鸠,道:“解药!”
梁鸠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要炸了开来一般,此时闻言,大呼冤枉:“什么解药?我没有下毒啊!大捕头,我求你……我求你把解药给我……我的头……”
无情见他难受的样子不似作伪,遂也把了一把他的脉搏,少顷,说道:“你没中毒。”
话落,露出深思的神情去看追命,而追命脸上的表情同样不解。一旁的女童在三剑一刀僮的安慰下好不容易停止了哭泣,一时间只听得到雨声。
无情温和问女童道:“觉得身体怎么样?”
女童擦着眼泪不说话。
无情又问:“你家是哪里的?”
女童摇了摇头。
无情只好道:“你累了吗?先上楼好好休息休息罢。”
何梵和白可儿一人握着女童的一只手,带她上了二楼。照规矩,客人去客房应由店小二带路,可这会儿小二实在是不敢了。掌柜见状,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道:“我带客人上楼。”
店小二紧跟着店掌柜,他更不敢一个人跟无情和追命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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