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追无/铁冷铁]春秋江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隶古
僧人们总要在天未亮的时候起床做早课,可哪儿有施主在天未亮的时候来寺庙拜佛烧香的呢?青年僧人好奇询问,一边将手中灯笼往前照了照,照见对面两人身上的血,登时吓了一大跳,惊道:“你、你们……”
铁手不便解释什么,只先打了一个问讯,合掌道:“小师傅有礼。在下是来找人的,敢问贵寺玄空大师可在?”
这一个问讯相当正宗,非是佛门居士不会有如此规矩,倒把青年僧人的恐惧消减了三分。再举目认真端详了说话之人,只见其相貌堂堂,气度非凡,恶人似不会有这般的相貌与气质。恐惧之心再消减了三分,青年僧人道:“施主找我玄空师兄吗?请进。”
他侧开身,让铁手和韩绪进了大门,随后带他们到了后院。
后院里,一个三四十岁的僧人正在扫雪,十分专注。直到那青年僧人叫了一声:“师兄,有施主找你。”
扫雪的僧人闻言才抬起头。
青年僧人上前做了介绍,道:“这便是我玄空师兄了。施主与我玄空师兄是认识吗?”
玄空只看了铁手与韩绪一眼,立刻抢先答道:“师弟,这两位施主既是来找我的,就让我来接待罢。师弟你不是还有早课吗?”
青年僧人想了一想,又看了几眼浑身是血的铁手,越看越觉得这人气宇非同寻常,平生仅见,应是良善之辈,遂点点头,告辞离去,自去做他的早课。
后院里只剩下三个人,玄空倒不再扫雪了,紧紧盯着铁手和韩绪看,竟好像是要把他们身上看出个窟窿来。
铁手双掌合十,见礼道:“请问大师”
一言未落,扫帚猛然袭来!
玄空手中的扫帚猛然向着铁手袭来。铁手一怔,下意识地伸手一挡他的手可断石碎金,一把扫帚碰上他的手必毁无疑,然而才伸到一半,他又忽然放下。
扫帚结结实实打在铁手的身上。
玄空问:“为什么不挡?”
铁手道:“大师的功夫高明,在下此刻没一点内力,想挡也挡不了。”
玄空不知对方是何人,真信了这话,却问:“不怕我杀了你?总要避一避的。”
铁手道:“大师方才那一招没有杀气,我还辨得出来。况且,我是来求大师帮忙的,如何能不相信”
玄空打断道:“我还要扫雪,什么忙都没空帮。”
铁手被抢了话,微微一笑,于是不再开口说一个字。韩绪见状却是忍不住,欲要说话,被铁手以眼神制止了。韩绪不是为自己中的蛊着急,而是为铁手着急;铁手知晓,心中感激,环视了院落一圈,只见一株松树下还放着一把扫帚。
他走去拿起了那把扫帚,亦扫起了地上的雪来。
玄空微愣道:“你做什么?”
铁手笑道:“两个人扫雪总要比一个人扫雪快些。”
铁手的第一句话是想问对方的身份,现在已不必再问。对方行事不简单,是江湖人;韩律说云中寺的玄空便是云南三司的蛊圣司徒瘟,这话应有九分真。至于司徒瘟为人如何,他虽暂时不太清楚,但只要是真的蛊圣,事情便有希望,总能有希望。
韩绪急得很,可也没有第三把扫帚让他也跟着一起扫雪了。
天还是黑的,晨钟已响起。
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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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早课梵声中静静地扫雪。
铁手似乎一点不着急,扫得很认真,好像他天生便是寺院里的扫雪僧人似的。玄空不禁诧异,过了许久,自己倒是忍不住先开口了:“你中了蛊。”
这话一出,铁手完全可以确定了对方的身份,道:“是,我是为这件事来求大师的。”
玄空道:“我看出来了,你们一来我便看出来你们中了蛊,而且是司赢所下的蛊。你不急吗?”
铁手道:“急有用吗?总要把这些雪先扫完。我不能要求大师为了我,放下自己手中事。”
玄空道:“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铁手道:“是韩律。”
他也没有隐瞒,将所有事情包括自己的身份一一告知了对方。既然求人帮忙,心要诚。
玄空闻言却是大吃一惊,有点不相信地把目光投向铁手,道:“你是铁游夏?司赢的蛊术虽,但依你的武功,恐怕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给你下了蛊罢?老实说,要让我给四大名捕下蛊,我绝对做不到。”
铁手苦笑道:“是我自愿的。”
两个人扫雪果真快得很多,很快后院的雪扫干净了,他们扫到了前院。
早课的梵声仍在继续。
韩绪跟他们从前院到了后院,插不上嘴,做不了事,只有干着急的份儿。而铁手和玄空,一个说着,一个听着,扫雪的动作还那么快,看样子他们都不是第一次扫雪了。
玄空闻言道:“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找我的?那你也该听韩律说过,我曾是蔡京的人。”
铁手点头道:“听说了,但我也听说蛊圣司徒瘟救人许多,杀人的事倒一件没听说。”他也不是傻子,他敢事无巨细把什么事告诉对方,是因为察觉出了对方不会有恶意,“我现在才知方才大师那一扫帚是为我疗伤,多谢。”
玄空道:“这用不着谢,你的内力只是被蛊虫给封住了,并没有消失,我刚才稍微通了通你的内力,替你疗伤的是你自己。”
前院的雪同样扫完了,在天亮以前,他们一起把寺中的雪都给扫完了。
铁手笑道:“那也是大师之力。”
一面说着,一面跨出寺门,扫起了寺院外面的雪。
玄空道:“那儿的雪不用扫了。”
铁手道:“都是雪,为何这儿的不用扫?大师有所不知,我上山的时候,可是被这些雪给害苦了。”
玄空望向他,颇有深意地说了一句:“各扫自家门前雪,世上那么雪,你扫得完吗?”
铁手只道:“澄清天下,吾辈之志。”
他说得不豪迈,极淡,极平常。
玄空的心中微有动容。
说司徒瘟曾是蔡京的人,却也不太准确。他与司赢师出同门,共研究蛊术,而蛊术的研究必要用到珍贵毒虫与药材,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蔡京虽非武林中人,但其手眼通天,弄来那些东西,从来不是难事。几番思考之下,他接受了蔡京的帮助,却不肯替蔡京做一件事。唯一的一件,是他与司赢一同救出韩律。
他本以为,自己只是为蔡京救了一个人,虽救的是个死囚犯,可自己究竟是没杀人的,算不上作恶。直到事后他偶尔听司赢说出了救韩律的目的,才知自己大错特错。
就近于一座山寺出了家,任司赢劝他许久,他不肯下山一步。
这些来年,他一心向佛,心早如枯木,不想今日会被铁手平淡的叙述激发起胸中还存在的豪情。想了想,他正待讲话,忽地,山下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显然有不少人正在往山山跑。
苍穹尚黑,雾气湿冷,这时候一大群上山的人会是什么人?
铁手的耳力还在,抱歉道:“给大师和贵寺添麻烦了。”
玄空道:“是有点麻烦,鄙寺除了贫僧,没有江湖人。他们都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了。”
这样一说,铁手心中越觉得有歉意,正要与玄空商量对策,电光火石间,玄空再度出招!
这一次,玄空出的不是扫帚,而是一把小刀。刀尖倏然一刺铁手胸口,当即冒出几点鲜血,玄空连点铁手身上九处穴道。
韩绪失声而叫:“铁大哥!”
整个过程,最平静、最像个没事人一样的莫过于铁手了。他就站着不动,任凭玄空怎么做,他都不动。直到玄空回小刀,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铁手试着运了一下功,发现自己的内力果真回来了!
铁手的脸上终于不再是一片淡然的神色,而露出了十足的惊喜。
玄空见状道:“我还以为你不在乎你的内力。”
铁手自然在乎,他也是人,有喜怒哀乐,有欢喜的事。有了内力,有了自己的实力,可以解决很多很多的事,比如眼下很快便要上山的人,比如韩绪的平安,比如四师弟的安危。
这叫铁手如何不高兴?
他一拱手,方要道谢。玄空摇手道:“不用谢,我为你解蛊,是为了让你替我打发上山的人。”
铁手诚挚道:“当然要说谢,那些人上山是因为我,理应由我打发掉他们。”
人已上山。
铁手说完他的话,十来个人便都上了山来,一个两个都努力做出凶神恶煞的模样,扬声道:“你就是铁手?”
铁手点点头,道:“你们是司赢的人?”
他在问话之时,心中思忖玄空说过的:寺院里的人都不是江湖中人,自己不能打扰到他们。
对方道:“没错!我们是奉司爷和帮主的命来抓你回去!”内心有点发怵,对方可是铁手呢!
这十来个人武功不俗,比起铁手来倒是有一大截差距。可是铁手不是没有内力了吗?
铁手颔首道:“你们是响天帮的人。”
确定了对方身份,然后,铁手抬手,出掌。
很缓慢的,很柔和的,根本就不像施展武功般,轻轻地拍向了地面。铁手不打敌人,却将掌力拍向了地面。
地动山摇!
倏然之间,铁手借大地之力将对方脚下土地震摇,这是一气动山河!
十来个人瞬间站立不稳,惊恐地叫一声,同时倒在地下,滚了好几圈,摔了个鼻青脸肿。铁手身后的地面还是好好的,玄空和韩绪也还是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地看着铁手。玄空原本只希望铁手能将来人打下山去,却没想到他能用这种方法将他们打下山去!
能够用这种方法将他们打下山去!
铁手的内力回来了!
十几个人立刻明白了这件事,话都没敢再说一句,全都连滚带爬往山下逃去。
铁手拦住了一人,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我四师弟现在在哪儿?”
那人见铁手的功夫回来,变脸变得好快,态度立马不同,磕头求着饶,铁手问什么他答什么,道:“铁二爷!您饶命!我说我说!”
铁手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放过了他,道:“你走罢。”
那人跑得比猴子还快。
玄空走上前去,道:“你就这样放了他们?”
那些人不一会儿便都一一消失在了灰色的山雾中。
铁手斩钉截铁地道:“响天帮迟早都会解决。”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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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身,看了一眼玄空,又看了一眼韩绪,才要说话,玄空已道:“在这里这么久,你好像都没问我以前跟蔡京是什么关系。”
铁手道:“以前的事我不管,我只知道大师现在是我的朋友!”
玄空道:“我以前犯了事你也不管?”
铁手微微笑道:“什么事?人命的事,你不会。”
玄空也笑,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望向寺院山门,道:“我佛慈悲,你放心,韩绪的蛊我也会解。”
作者有话要说:
一气动山河这五个字是纵横里写过的:“这一按,竟有一气动山河之大力,硬硬生生地把他一双腿按嵌入泥地里去,直没入腰际!”
某次n周目纵横的时候看到这五个字我瞬间炸了,我知道我的读者里面的霹雳道友,你们应该明白的2333特别是一页书还是我墙头2333所以忍不住在本文里又写了这五个字夹带一下私货(喂
话说我觉得“一气动山河”和 一气贯日月”还挺配的啊,所以我其实好想写反派对着二爷说“好个一气贯日月,二爷一人能抵百万大军,果然是笑尽英雄啊!”然而这私货夹带得太厉害我最终还是忍住了(快够了你
第111章第29章
闻心蛊不是那么轻易能解的,韩绪中蛊的时间长得多,更加上韩绪本身无内力,给他解蛊的方法须与铁手不同,不然他的身体会有损。
灰扑扑的,在天上,分不清是云是雾。这是夜到日的过度。
早课梵声停了。
玄空在自己的房间里,用小刀轻轻在韩绪背上划了一刀,放出了一点血来。韩绪咬着唇,忍着痛楚。铁手守在窗边,面色很凝重,比刚上山时要凝重。
玄空竟能一心二用,问道:“铁施主心中有事?”
铁手道:“我在想我四师弟。”
依着刚才那人说的话,冷血现在与韩律一起被困在小山上,情形似很危险。
玄空道:“你担心冷施主,不如去找他,韩施主交给我。”
铁手摇了摇头,他要先把韩绪照顾好。
一盏茶时间过去,突然间玄空最后一点韩绪穴道!
大功告成!
玄空喘了喘气道:“好了。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
真的好了,韩绪发现自己终于能想说什么便说话。是的,心里想说什么都能说,这种感觉,韩绪欢喜得差点没落下泪来。
铁手为韩绪高兴,欣喜道谢,心中仍记挂着冷血那边的事。
玄空出了个主意,道:“当年若不是我与司赢一起救了韩律,也不会发生这些事,就让贫僧赎一下自己的罪过,带韩小施主前往黎县罢。冷施主那儿的事急,你应去找他。”
铁手立即说道:“这不关大师的事,没有大师,司赢一个人,这些事也会发生。”
但玄空的主意倒不失为是一个好主意。
铁手此时此刻的心想着冷血,恨不得即刻飞到冷血身边去。于是商量定了,由玄空带着韩绪去黎县找巽风寨的人,铁手去找冷血。
内力虽恢复,但身上那么多刀伤剑伤非是几个时辰的功夫就可以恢复得了的,尽管如此铁手仍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施展了他的轻功,以最快的速度施展他的轻功,出了寺院,向南疾掠而去!
长夜彻底过去了。
雪光显得天很亮很亮,冷血和韩律一夜未睡。
韩律困得不成样子,接二连三打哈欠。冷血手握剑柄,剑插在地上,他的人如标枪独自伫立一边儿,忽然道:“天亮,他们该上来了。”
立马把韩律吓得清醒了。
冷血出了小岩洞,四肢冻了一夜好像没了知觉。即使是习武之人,也不是不怕冷的,但他握剑的手依然够定,体内的血依然够热。
凭着这点,他站在寒日光下,等待着敌人找上来。
既然因为韩律所中觅踪蛊的关系,无论自己到哪儿到会被找到;既然二师兄和韩绪已走远了,自己不必再为他们争取时间那么干脆不跑了,那么不如一一把敌人解决掉,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经过了一夜休整,虽然没睡觉没吃食没伤药,对冷血来说仍算作休整了,他的身体如上弓的箭,等待着离弦。
等待着战斗。
韩律本欲跟着出去,问一问冷穴是否想到了突围逃走的办法,却又忽地想到冷血说过不会放过自己,顿觉自己无论怎样都逃不过个死,索性继续坐在原地,懒得动弹。
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闪过,为什么要等死?此时一了百了最好!霍然拿起手边的长刀,架到自己脖子上,韩律的手又软了,不敢真的下手。
听到身后动静,冷血回过了头,道:“你做什么?”
韩律道:“在想死了之后是不是就没烦恼了。”
冷血突然地发问:“韩徵是谁动手杀的?”
韩律道:“是秦百岩和风平川。”
冷血道:“你在场吗?”
韩律这次没那么快回答,许久许久才艰难地点了点头,像是自己的头有千钧重似的。
冷血不再问他什么。
韩律嘶声道:“我知道四爷心里想什么,我能怎么办?我不这样做,黑白无常便要杀了我,司赢更要杀了我,我别无他法!”他把眼睛闭起,长长叹口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冷血截然道:“借口。”
韩律苦笑道:“四爷,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和二爷一样不怕死。”
冷血语气很重地道:“我不怕死,但我也不想死,你当初勾结的盗匪害死的那些百姓也都不想死。”
韩律把眼睛睁开,浑身一震。
冷血冷冷续道:“如果不是你最初与盗匪勾结,残害人命,你如何会被判死刑?司赢又如何控制你?你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局面?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都是懦弱之人的借口。因是你自己种下的,之后的一切都是你该得的果而已。”
韩律脸上的肌肉在抖,喃喃道:“你说得对,是我咎由自取……咎由自取……”
听阵阵山风回响,山风似是一首哀乐。
韩律忽然笑了一下,道:“四爷你刚才的话,我听二爷说过差不多的。”
提到铁手,冷血的眼中瞬间浮现出一种恍惚而又复杂的神色,轻声道:“是么?”
但旋即,这种神色又被另一种有力量的神色代替。想到铁手,冷血的心中充满着力量。
然后,冷血道:“你带上刀,出来!”
韩律一怔道:“我?”
冷血道:“他们来了!”
他们是敌人,在天亮以后终于上了山,凭着韩律体内的觅踪蛊,很容易找着了这儿。他们还是偷偷摸摸地上山,想要杀冷血一个措手不及。
冷血反而笑了。
冷漠的嘲讽的笑。
他握着他的剑,如同与他的朋友站在一起,身板笔直。剑那么粹利,人那么粹利。
不说一字,出剑!
他已经没有了再和他们废话的兴趣,他的神气都聚在那一把剑上。
出剑即闻惨叫!
敌人分批藏匿在大树干后,却被冷血猛地揪出,不给他们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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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不给他们反抗机会,一剑染血。其余人按捺不住,霍地一一从大树干后跳出来,向冷血围攻。
冷血返身,剑朝前,只进,不退!
左前方剑光甫起!
冷血右手握剑,忽然反手向后刺去,抽剑而出,后面一人倒下。同时,左前方的剑刺进他的身体不到半寸,冷血换剑左手,流星一剑刺中对方咽喉。
冷血很清楚让前面的剑刺中只不过是受伤,让后面的剑刺中却只有死。
受伤他不怕。
无非再满身的伤口再添一道,他不怕。
只要能杀了敌人。
几乎每出一招,就死一个人,冷血就多一道伤,脚步就前进一步。
冷血踏着尸体前进!
韩律紧紧跟在冷血的身边,没人杀他,是因为还需要他体内的觅踪蛊追寻冷血的位置。刹时,剑光从韩律身后亮起,韩律一刀回砍!
那人一避,压低声音道:“慢着!司爷让我们跟你说,你杀了冷血,他放你一条生路。”
韩律愣住了,道:“放我一条生路?可能吗?”
那人道:“跟冷血待在一起,想让冷血放你一条生路,可能吗?”
韩律转头望向了冷血,正在与人拼杀的冷血,一身染满鲜血的冷血。他顿觉自己的眼前一片红,除了红色,没有别的颜色。
那人道:“你干不干?”
韩律道:“干!”说完这个字,一刀砍中了对方的脖子!
紧接着,韩律不再躲在冷血的身侧。他大步往外冲,往敌人面前冲,刀风虎虎!
第一刀,杀一个;第二刀,伤一个;第三刀……
没有第三刀,韩律胸前已中了一剑,鲜血喷涌了出来!
他立刻倒下。
冷血没料到一直贪生怕死的韩律会突然做出如此举动,竟来不及救援!
包括冷血在内,只剩三个人站着了!
一人持刀,挥向冷血头颅。冷血将身弯下,刀挥了个空。冷血空着的左手抄起地上一把剑,陡然又站直,双手剑一招出,左右两边两个敌人胸口一疼,同时倒下了。
人全部倒下了。
只剩下冷血一个人还站着。
冷血的身体不由一晃,有些站不稳,仍立即跑前几步,扶起了韩律。
韩律的胸口和嘴角都在涌血,大口大口地涌血,话随着血一起吐出来:“迟早都要死,这样死,我、我很痛快……没、没有我,他们不会再、再追上四爷你了……谢谢,谢谢你和、和二爷对我说的话,谢谢你们把我当、当人看……”
头一偏,血还在不停流,话却永远不会再说了。
冷血紧抿着唇,伸手合上了韩律的眼睛。
聪明的人,聪明的做法,目前应该是:将韩律的尸体丢这儿,一个人逃跑。
黑白无常和司赢一直没出现,为的便是等自己筋疲力尽了,不吹灰之力杀了自己。韩律死了,韩律体内的蛊可还没死。
然而偏偏,冷血从来不喜欢做聪明的事。
只做聪明的事,就不是冷血了!
冷血找了一块空地,挖起了雪和被雪掩盖的土来,平时极容易的事情,此刻竟劲得要命。自己的力气真的快用尽了,冷血自嘲一笑,将韩律的尸体掩埋。
无论如何,韩律在最后一刻的举动和说话,要冷血丢下他的尸体在荒山喂野兽,冷血做不到;要冷血像一条丧家犬般躲避敌人的追踪,冷血做不到。
埋一具尸体,用了很长时间。
直到黑白无常走来。
冷血埋好尸体,缓缓站起,转过了身体。每一个动作都使得他伤口的血渗得更快,可他永远站立如一竿竹那么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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