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追无/铁冷铁]春秋江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隶古
随即,他落地。
轻盈稳健,翩然如一雁。
飞镖与飞刀都已被他抄在手中。
薛纲一见来人,心中稍安,可见他接住自己射向无情的飞镖,又是怒上心头,沉声道:“梁先生,你为什么要阻拦我对付无情!”
追命低头看看手中握住的飞镖飞刀,又抬头望望薛纲与无情,霍然将飞镖往地上一摔,没好气地道:“我阻拦你对付无情?哼,到底是你对付无情,还是无情对付你?好好好,我不阻拦你,那就看看究竟是你的镖先打到无情身上,还是无情的刀先打进你的身体里!我真是吃饱了闲着没事干了,千里迢迢跑来管你的事!”
说着他愤愤靠在墙壁边上,双手抱臂。
薛纲晓得他说得没错,亦明白对方是在帮自己,不由愧疚,嗫嚅道:“梁先生……”
追命打断道:“好了!我能问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在问薛纲,可视线一转,却是瞧了无情一眼。
无情冷眼看了他们有一会儿,随而低头理理自己的袖子,始终是不在意的态度。不在意薛纲的那枚飞镖,不在意追命的到来与质问,让人分不清他是冷静还是冷漠。
薛纲还未来得及答话,薛霜行与温子非、古兴已下了井,三个人影便出现在了他们不远处。
三人的轻功当然比不上追命,当然不会有追命来得快。
然而薛霜行一见眼前景象,震动非常,刹那间已运起轻功急奔而来,扶住薛纲,低声问道:“父亲,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什么地方?”一边说,一边看向无情。
无情为什么会这儿?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自己竟从来不知道?
疑问纠缠在薛霜行心头,而她在打量无情的同时,无情与追命的目光却是暗暗打量另一个人。温子非是慢慢走过来的,他的面容很沉重,眼神很冰冷,神情中有着三分的疑惑与七分的愤怒。
是愤怒,他想极力掩藏但藏不住的愤怒。
愤怒的当然不止他一人,薛纲狠狠瞪着无情,不说话。追命叹了口气,只得再度开口,道:“算了,还是我来提问罢。既然问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不知道怎么说,那我就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问,你们总能想得出怎么答了罢?我们每个人都说,说实话,怎么样?”
无情即刻道:“这本来便是成某方才的提议,既然梁先生也提了出来,自然是好。薛帮主,你现在还有异议吗?如果有,请趁早提出,我们还可以商量解决,但阁下若一定想尝尝成某暗器的滋味,那也由得你!”又一望薛霜行与温子非、古兴,“薛姑娘与温公子、古公子也一样,有任何异议,请现在就讲。”
薛霜行扬声道:“我当然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温子非深深吸口气,道:“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无情大捕头怎么会在这里?”
古兴没说话,他自知在场众人里自己身份最低,就算无情给面子提到自己,他也不该抢在帮主面前开口。可薛纲同样沉默,却没有反对,无情话里的冷意令他不禁打了个颤,半晌过后,他只能点了点头。
追命见薛纲已被无情唬住,满意笑道:“那我问了,井外边那行血字是写谁的?”
薛霜行怕父亲仍不答话,便道:“那是我二叔的字。”
追命恍然道:“所以薛帮主看见那行字,就以为薛总管被成大捕头抓走了?”
薛纲霍然大叫道:“还有天光宝刀!”他拍了拍一旁供奉着先祖牌位的石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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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放在这里的天光宝刀,它也不见了!”
天光宝刀?薛霜行心中一惊,先祖薛沧浪的配刀,身为穹空帮的镇帮之宝,除却本帮帮主,其他任何人不能一见,没有想到它竟然放在这个地方。
追命笑道:“薛帮主别急,刀丢了,以后总能找回来。有成大捕头在这里呢,我们报案,成大捕头是一定会管的罢?”
无情一字一句道:“命案和窃案我都会管。”
薛纲叫道:“薛绝真的不是你抓走的?”
无情看也不看他,冷傲道:“我说过,我不会再抓薛绝,我说出口的话,从不反悔。”
追命紧接着笑道:“薛帮主,不是我帮无情说话,只是写血字之人陷害人的手法太差劲了,若真是无情抓的人,他怎可能薛总管写下那行字?退一步来讲,就算人真是成大捕头抓的,他又何必盗走天光刀?成大捕头的绝活可是他的明器,要刀何用?”
差不多的话适才无情也讲过,这会儿薛纲冷静下来,自是觉出了那行血字的疑点,然而听追命说到末句,他却忽道:“不,天光刀……天光刀不是……它是……”
是什么?不是什么?他说了个半天没说明白。
追命见状欲追问,可侧头望了无情一眼,便又没再问,而是道:“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除了薛纲之后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可是薛纲双手握成拳头,许久不答。
他不说,追命能拿他怎么办?无情徐徐看向了前方,忽道:“这条通道看方向,通往的应是穹空帮总舵。”
追命登时恍然大悟,道:“薛帮主,我记得之前我问过你,你将薛总管藏在何处;你与我说,贵帮有一处密室,是专门供奉贵帮镇帮之宝天光宝刀的,薛总管就在那间密室之中。我现在明白了,说是密室,不如说是密道,它连着总舵与别院。如果我没有猜错,薛帮主你今早出门前特地去了总舵的密室与薛总管打了招呼,让他到别院等你;刚刚你吃完饭说要一个人散步,却先去了厨房再到后院,其实是急着给薛总管送晚饭罢?”又一笑,“你别怪我把这事给说了出来,如今密室密道都已不再密,我说不说,都没什么用了。”
薛纲握着的拳头越来越紧。
薛霜行与古兴对视一眼,在穹空帮这么多年,他们还真不知道这个密道。
温子非眼神深邃,突然道:“这些问题都弄明白了,我也想问一个问题。”
无情道:“你问。这里谁都可以提问,谁都必须认真作答。”
温子非开口刚要说话,猛然间一顿,心忖:不对啊,无情这话语气听起来怎么这么像主人翁的样子?偏偏他说得理直气壮,自己还不知道怎样反驳。
哼了一声,温子非道:“外面那具尸体是谁杀的?”
追命摇头道:“不是我,我也不认识他。我倒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薛霜行奇道:“那人我没有见过,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这一下薛纲同样诧异,道:“那人不是我们帮中的弟子。”
古兴忙忙点头道:“对,我也没见过那人。”
众人目光齐聚无情。
无情淡淡道:“我不认识他,也没杀他。”
温子非冷笑道:“大捕头真的不认识他?”
无情抬起眼看他,道:“温公子是什么意思?”
温子非哼声道:“我刚才检查了那具尸体的伤口,那人应是被匕首所杀。要知道,有时候匕首它也会成为暗器。”
无情倒是笑了,非是冷笑,而是一种漠然不在乎的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杀了他?”
追命打断道:“不会,我觉得那人不会是大捕头杀的。”
温子非道:“梁先生凭什么这么肯定?”
追命道:“那具尸体我也有检查,伤口染上了毒。梁某虽不怎么在江湖上行走,但也听过一些武林掌故,比如说”他顿一顿,才缓缓道,“成大捕头的明器从不淬毒。”
第140章第25章
温子非皱起眉头,转首看了薛纲一眼,薛纲没有反驳,且已平静了不少。至于薛霜行与古兴,眼中疑惑之色虽甚多,但对无情并没什么防备。看来四大名捕的人品,还真是让人信任得很啊。
无数个年头,四大名捕所做无数件事,已证明了四人的品格。即使他们不曾亲见,但耳闻了千遍万遍,对这四人深埋心底的印象是变不了了。
没奈何,温子非只好道:“那我倒想问问,大捕头是怎么会来这儿的?这算不算擅闯民宅?”
此言一出,薛纲眼中再次露出锋芒,冷冷盯着无情,等他一个解释。
无情闻言无半点犹豫,只冷冷一笑,眉峰一挑,道:“我擅闯民宅?可埋了那么多具尸体的地方也能叫做民宅吗?既然说到这里了,我很想问问,薛帮主在这里埋这么多尸体是做什么?那些人都是什么人?是怎么死的?薛帮主与他们的死有无关联?这些问题,薛帮主能够回答吗?”
薛纲大吃一惊,道:“你、你是为这个来的?”
无情冷冷淡淡道:“在下身为捕快,若不为案子而来,薛帮主当我来欣赏你家的风景的吗?”又笑一笑,“不过,薛帮主家的案子还真是不少。”
薛纲的脸上已苍白。
薛霜行扶着父亲,嘴唇翕动,想说什么,最终仍是说不出口。
追命拿着水囊喝酒,让水囊遮挡住了自己的脸,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这擅闯民宅的事,怎么就能让他说得这么有理呢?
然而当他放下水囊时,众人的目光都已看向了他。
追命脸色一沉,道:“你们都看我做什么?怎么,你们是怀疑我把这事告诉无情的?”
温子非笑道:“我们可没有这样说,梁兄何必如此激动?”
追命冷哼道:“我激动?明明你们便是这个样子想的,那就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不必这般藏着掖着的。是,今儿一个下午我都是一个人行动,还看了一下午的尸体,你们怀疑我没什么错。错的是我,我就不该看着叔叔的面子上千里迢迢来了这儿,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先是为了薛帮主你而得罪了无情,再是因为无情而让薛帮主你怀疑,如今我两面不是人,还在这里待什么待?既然如此,我走就是!以后贵帮的事,我再不掺和!”
这番话追命说得简直太快,中间停顿都没有一个的,把薛纲听得个面红耳赤,几次想打断他,却苦于找不到机会插口。随后薛纲越听越觉得追命说得对,人家大老远来帮自己忙,自己怎么能这么混帐还怀疑人家呢?于是薛纲忙忙道:“梁先生误会了,我不是我这个意思,我……”
无情低头,忍住了笑意。三师弟不愧是三师弟,能一番话说得原本还怀疑他的人愧疚不已,也只有他能做到了。
顿了一下,无情抬起头,看向他们,这才又慢悠悠道:“都闹够了吗?现在这个情况,你们还要闹吗?”
声音不高,足够让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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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都安静下来。
密道一下子变得沉默了,铜灯的火焰照在墙壁上摇摇晃晃。无情道:“薛帮主,你以为尸体埋在这儿不会有人发现,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埋得了尸体,却掩不住尸臭。这儿虽僻静,但偶尔也会有人路过,闻到这种味道自然会向官府报道。恰巧在下今日白日在府衙办事,听说此事,因此才前来查看。只不过,我万万没有想到,这里会是穹空帮的别院,没想到这么快我又与薛帮主见面了。还有梁先生,你刚才你说你看了一个下午的尸体,那么你现在也是嫌犯之一,在本案没有查清之前,离开的事情便不要想了。”停了停看向温子非,“至于温公子,在方才说到尸体之事时,你的表情神色没有惊讶,说明你也是知道此事的,所以你也一样,目前行动只能暂时受到限制。”
追命冷笑了一声,又靠在了墙边儿,傲慢地道:“我刚说我两面不是人,还真没说错。这烂好人我以后是绝不会再做了。”
他这是在抱怨自己适才不该主动替无情说话,听其口气,似乎很是愤怒。难怪,平白无故成了嫌犯之一,谁的心情会呢好?温子非当然不例外,他也笑了笑,是故意挤出来的很没有意思的笑。
薛纲觉得呼吸沉重了许多,现下薛绝与宝刀一同失踪,院中突现无名尸体,种种诡事如一张大网缠住他,已令他喘不过起来。哪知而今,无情也来了,无情还知道了那些腐尸之事,这下又得多出多少麻烦事来!那么,要不要将真相告诉无情?说还不说,这让薛纲头疼了起来。
现今无情已控制住了整个局面。
从一开始薛纲拼了命也想要杀了他,到现在薛纲只想着在他面前如何解释这个过程,他与追命联手只用了一炷香时间。
无情究竟是无情。
四大名捕之一的无情,六扇门中第一人的无情,多少风浪之中闯过,哪一次不比如今这个局面更复杂?他的功夫,他的头脑,他的冷静,从来能够令他立于不败之地,也让任何人都不敢轻视于他。
无情忽然笑了。
看到面前的人都沉默无言时,他才终于倏地一笑,说道:“成某方才的话有些失礼,还望几位见谅。我知道穹空帮在江湖上向有侠名,梁先生与温公子也不会是奸恶之辈,所以我也不愿相信这案子是穹空帮或梁先生、温公子所犯下。不然我白日便已带人封了这里,而不是暗地里查访。现在此处又发生了这么多令人不解奇事,我们大伙在一处所要做的就是齐心协力弄清幕后真相,而非互相争吵怀疑。接下来,我请各位好好想一想,出去之后,所有人都将自己的经历与知道的事说出来。还望各位配合,成某并不想用审问犯人的手段来问列位的话。”
语气那般温和,最后一句暗藏锋利。
可他那一笑,似最温柔的春风拂过雪枝,严霜化了,花开了。
追命便也笑了,或许是听着无情服了软,他不再生气,抱臂看着无情,
各人嘴里暗暗咕嚷了几句,薛纲道:“大捕头,我先说那些人不是我杀的,他们都是我兄弟,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子死的。其他的事,我们出去再说罢。”
总待在这密道可不是个事。
众人返身,往出口走去。这里面数薛霜行最是相信无情,她没再有什么防备,径直往前;而追命与温子非却总是往无情那边儿看着。尤其追命,他竟等着大伙都动了之后,他才最后一个迈动步子,走在无情的身后。趁着众人都施展起轻功掠出井口,没人再有空瞧他们之时,追命将一柄飞刀悄悄递到了无情手中。无情在空中,伸一接,揣进袖里。
正是无情适才拿来指上薛纲的眉心,又被追命抓住刀柄,而后一直拿在手里的那柄飞刀。
人都掠上了井,无情依然压着声音,道:“这次竟然想着还吗?”
追命低声笑道:“你没带红颜和燕窝,我估摸着你身上暗器不会多。”说完,飞身出井。
无情的手在袖子里,摸了摸袖中刀身,微扬唇角,旋即如白鸟跃出密道。
一众人都坐在了大厅里。
所有尽皆铜灯点燃,薛纲也不怕油钱,将这大厅照得要多亮有多亮。窗户大开着,月光洒进来与灯光混在了一起。
薛纲终是不得已将闹鬼的事、埋尸的事、请人帮忙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无情。至于他为何会出现在密道之中,确如追命所言,白日他走地上大道之时,薛绝也正通过地下密道来到别院。晚间他想给薛绝送些吃食,不想却在后院见到一具不认识的尸体与井边血字,震惊之下食盒落地,他发出信号弹请求援助。追命等人见着信号,自然立刻赶来。
这些故事,无情早就知道,而今再听一遍,他在心中将它们一一联系起来,不禁陷入沉思。
薛纲言罢便道:“我保证我说得都是真的,信不信由大捕头。”
无情道:“我信。”
与三师弟说得并无两样,他当然信。
薛纲没料到无情这么快就信,继而又想对方毕竟是名捕,真话假话都听不出那还当什么名捕,于是道:“那大捕头什么时候走?”
无情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走?”
薛纲怔了一下,道:“大捕头刚才不是说你信我的话吗?他们既然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梁先生与温公子杀的,那大捕头还查我们干什么?”
无情的语音严正,道:“人不是你杀的,可那么多人确实都是死了。不管杀他们的是人也好,是鬼也罢,成某必须将凶手绳之以法,这是成某的责任。”
薛纲没接话,心想没办法了,瘟神上门,哪里是那么容易能弄走的?
无情见他神色,又微微一笑道:“况且,除了这鬼案,还有无名尸体案,薛绝失踪案,天光刀失窃案难道薛帮主也不想让在下管吗?”
一说到薛绝,薛纲就惴惴不安了起来,嘀咕道:“难不成还真是我们到哪儿,鬼就跟到那儿,是鬼抓走他的?”
温子非插话道:“薛帮主,你确定那行血字是薛总管的字迹?”
薛纲道:“没错,我与霜行都可以作证。”
薛霜行即刻点了点头。
追命笑了一笑,道:“这就奇怪了,这鬼还能逼迫一个大活人写字吗?”
一个人写什么字大部分情况下得是他心甘情愿,薛纲并不想弄懂追命的言下之意,执着道:“他能将我们帮中那么多兄弟害成那样,逼薛绝写个字又有什么难的呢?”
追命拿起水囊喝了口,道:“那看来,这鬼一定是和成大捕头有仇了?不然怎么会让薛总管写那么一句话?”
无情淡淡一笑,笑意里有些疲惫倦意,道:“在这里的人,大概数我手上鲜血最多,恶鬼不与我有仇,又与谁有仇?”
追命道:“照大捕头的意思,这鬼生前是大捕头的犯人了?”
无情道:“即使生前不是,以后也会是。”
温子非再度插了言,道:“而且这鬼对人间的刀还很感兴趣,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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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他生前乃是薛刀神的仰慕者呢。”
他所说薛刀神指的当然是刀神薛沧浪。薛纲越听越不是滋味,沉沉叹口气,道:“好了,我明白你们是什么意思,你们是不是认为就是薛绝偷走了天光刀,还留下了那行血字来误导我?”
这下子三人都不说话,薛霜行亦沉默着给每个人杯里添茶。
薛纲摇摇头道:“不可能的,他不是做这种事的人。而且,他一个人也带不走天光刀。”
前一句没人信,可后一句话里薛纲的笃定让众人都为之不解。温子非问道:“薛帮主凭什么这么肯定?”
薛纲道:“因为就算他能够拿起天光刀,他也没法拿着天光刀施展轻功飞出密道。”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没听明白。
追命道:“这是什么意思?”
薛纲喟然道:“我想江湖上有很多朋友都一定奇怪罢,为什么自鄙帮第一代帮主逝世以后,这么多年,我们都只是将天光刀供起来,而不用它?这是个秘密,本来只有帮主才能知道的秘密。霜行,我也是打算以后你接任帮主之位才告诉你的。”
薛霜行睁大眼睛,等着父亲接下来的话。
薛纲徐徐地道:“因为天光刀它太重了,重到拿起它都劲,更没人能拿着它施展轻功。百余年前先祖能够用它,是因为先祖天生神力,像我们是没有那个力气的。”
原来如此,古兴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在帮里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秘密。而其他人各自默然,低头喝茶,不再追问。
薛纲看着他们,捏紧了袖子里的拳。天光刀是有秘密,但真正的秘密他还没有说出来。
他不能说出来。
顿了一会儿,薛纲这才又重新开口,转了话题道:“大捕头既是为这儿的案子留下来的,敢问大捕头对这几个案子可有建议?”
无情反问道:“薛帮主最想先解决哪一件事?”
薛纲犹豫片晌,心一横道:“天光刀是先祖留下的遗物,我必须先找到它。还有舍弟,我不能不管他。”
温子非忍不住道:“那贵帮那些兄弟们呢?他们如今可都还在总舵。”
薛纲只觉烦恼,心中的那杆天秤正在计算着,到底是天光刀与薛绝更重要,还是帮里的兄弟们更重要?刚才在后院,他也看见那道通往宿山的马车车辙印,他完全可以现在就顺着车辙印去找线索,然而那样岂不是将总舵的兄弟们丢下不管了?他不能够这样子做。可是天光刀,一想到天光刀的秘密,薛纲心中便是一阵不安。
追命见他为难的样子,笑了一笑道:“不如这样罢,温兄之前不说他算过一卦,明晚就是没月亮的天吗?干脆薛帮主将在总舵的弟子都召来,明晚我们就在这儿一起解决了这鬼之后,再陪着薛帮主去找薛总管与天光宝刀的下落,如何?温兄有意见吗?”
温子非想了想,道:“没意见。”
薛纲心中感动,看向追命与温子非,道:“两位侠兄大恩,薛某铭记于心。”顿了下,又望了一眼无情,踌躇道,“大捕头有何打算?”
无情道:“我会陪薛帮主直到破完案。”
薛纲动动嘴巴,没奈何地说了一声:“多谢了。”随后道,“这次怎么不见大捕头你身边的那四位小哥?”
无情道:“他们去办些事,我与他们约好,明日会合。薛帮主可介意他们明日也来此处?”
薛纲只觉疲力尽,苦笑道:“不介意。”
话题都被大家找完了,好像这时谁都不知该继续说什么。天色黯淡,连月光亦逐渐弱了下来,时值三更。
众人起身瞬间,追命忽道:“薛帮主,你说一个人勉强拿着天光刀便没法再施展轻功,那两个人呢?两个人抬着天光刀还能施展轻功吗?”
薛纲怔道:“梁先生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追命笑道:“好奇罢了,想知道薛刀神的配刀究竟有多重。”又夸道,“薛刀神不愧天下第一刀的美名,我以前只知他生平未尝一败,却从不知他使的竟还是重刀。可惜那时我还未出生,不能一见他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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