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施阳子
不多久,前方出现一台轿子,四人抬的轿子上坐着一位妃衣少女,轻纱遮面,手上拿着一把赤色的弓箭,灵动的大眼睛中带着几分笑意。
少女的前方站在两位白衣巫师,一胖一瘦,脸上都戴着银色的面具,冰冷之中透出几分圣洁的味道。
抬轿的四人身穿黑衣,披着黑色的斗篷,戴着黑色的面具。那面具十分的特别,当中一只黑黢黢的横目,看上去竟似是独目人一般。
达奚下马,单膝跪地行礼,道:“恭迎神女、巫师大人,我王正在王宫等候,请各位随我入城。”
那位瘦些的巫师抬了抬手。
达奚起身,又行了一礼,这才上马,带众人进城。
天空中的吟诵之声渐渐急促,鼓点一般的声音似是在催促队伍前行。
妃衣神女起身,手持神弓,从背后取来一根红色的羽箭,搭弓,箭指苍穹,直射而出,瞬间没入云端,消失不见
不多久,人群中响起一阵欢呼声和拜谢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举着那支红色的羽箭,看着轿台上的神女,泪流满面。
神女又取了一根红色的羽箭,再次搭弓,仍旧朝着天空射出……
直到射出第七支箭,神女的箭筒已空,停手,坐下。
众人跪地,感谢神女的恩赐。
一阵风过,吹起面纱的一角,露出一张咬牙切齿的红唇。神女的眼中却仍旧是平静无波,嘴唇微动道:“阿月去白龙城看真神女,让我来扮假神女,太不地道了!她为何不自己来?”
竟是唐小惠的声音。
前面那个瘦点的巫师摆了摆手,示意她面巾要被吹跑了,道:“阿月不是解释过了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面具下的声音压得很低,是风寻木的声音。
胖点的巫师眨了眨眼,道:“装神弄鬼也很有趣的,和尚带你们玩。”
这笑嘻嘻的声音,便是海言了。
唐小惠抬眼看了看天空,道:“天音没了。大和尚,你就是用这招招摇撞骗的啊?”
海言:“什么天音?这叫暮鼓晨钟。和尚的本事多了去了,这不过是小菜。”
风寻木:“这功夫够诡异的,难怪阿月定要玉公子找到海言前辈。”
其实,早在遇到雪姬的时候,水镜月就隐隐想到这个计划了,不过,直到那夜在犬田舍被风寻木和唐小惠拦下,她才决定将这个计划付诸行动。在确定西夜王室都成了什罗教的信徒之后,她就更加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了。
水镜月之所以会让唐小惠来假扮神女,也多亏了雪姬。在巫医谷的时候,雪姬就把唐小惠叫做“神女”。
为什么是神女呢?
水镜月突然想起,当年进入白龙城之时,大巫师似乎叫神女的时候,似乎是叫得“小七”。
什罗教对“七”这个数字十分的尊崇。所有盛大的典礼都是在带“七”的日子里举行的,祭台上的神柱是七根,神女射出的神赐之箭是七支,什罗教的陵墓之上伫立的神木也是七排……
廉贞等人都称唐小惠为“七姑娘”。
另外,什罗教神女的武器是弓箭,十分擅长暗器。这一点跟唐小惠也十分的相似。
再加上,唐小惠给了雪姬一颗明月般的和田玉,又一直都很照顾她,如此,雪姬便把她当做神女的化身了。
唐小惠的暗器功夫,再加上海言装神弄鬼的本事,绝对比真神女还要真。
风寻木曾问过水镜月,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消息传到白龙城,什罗教若是派人前来戳穿他们怎么办。
水镜月挑眉笑了“他们来了才好,就怕他们不敢来。”
玉关情倒是明白水镜月为何会如此大胆什罗教的教义中说,神女和大巫师,化身千万,时时在信徒身边。
所以,即便真的神女出来跟唐小惠对峙,也是没用的。就像水镜月说的,若论真本事,真的神女还不定比得上唐小惠呢。
更何况,就像水镜月说的,装神弄鬼,有谁比得上海言?
如此,神女计划便就这么定下来了。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一是救出雪姬的爷爷卢老,一是探探王宫的情况,什罗教是如何控制他们的,又有什么目的。
行进的队伍停了下来,风寻木低声道:“到王宫了。”
王宫门口,国王和王后亲自出来迎接,恭请神女和巫师下轿。
西夜国的国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留着一把长须,长得很是俊美。
相比之下,王后长得有些普通,不过,也是个雍容大方的女子。
国王让人端了美酒来,敬献给神女。
风寻木假扮的巫师接过酒杯,代替神女喝了。
国王请众人入宫,设宴款待神女和巫师大人。
唐小惠看着走在前面的国王和王后,低声对一旁的风寻木道:“居然真的没人怀疑我们是假扮的。等会儿宴会上真的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随便我怎么玩都成?”
风寻木无声的笑了一下,道:“放心,有我陪着你。”
海言:“阿月说的没错。即便是什罗教信徒,也不了解他们的神女,七姑娘尽可随心所欲。”
唐小惠偏头看了他一眼,面纱下的嘴角挑起,道:“还要请大和尚多多指教呀。”
***
清浅的河水寒冷彻骨,胡杨木沿河而生,冬日的草木枯黄,再远一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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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荒凉的沙漠。
水镜月坐在一棵枯木之下,抬眼看向南方的天空,正抬手准备喝口酒,手中却突然一空
玉关情抢过水镜月的酒囊,将自己的酒囊递过去,道:“喝这个,温的。”
水镜月愣了愣,接过来喝了一口果然是温的。她转头看了看,将酒囊扔给了阿杰,道:“喝一口暖暖身子,不许喝多了。”
玉关情眨巴着一双桃花眼,道:“阿月,那是我的酒……”
水镜月斜了他一眼,抬眼之时又往南边看了看。
玉关情坐到她身旁,问道:“担心唐七姑娘?”
水镜月耸了耸肩,眼底透出几分笑意来,道:“那丫头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不如担心担心西夜国王。”
玉关情想起前两日浪子山庄的惨状,不由打了个寒颤,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等我们到白龙城的时候,说不定能听到西夜王宫被拆了,或者一把火烧了的消息。”
第一百五十五章救人
水镜月偏头看了看一脸后怕的玉关情,眯了眯眼,不解的问道:“话说,你不是很忙?跟来做什么?”
玉关情抬手,将下巴搁在她肩上,斜着眼睛瞟了一眼正在喝酒的长庚,轻笑一声,轻飘飘道:“哥哥自然是来保护阿月的。”
水镜月伸手推他脑袋,将拳头捏的咯咯响,咬牙道:“你再凑过来试试?”
玉关情偏头瞟了一眼正喝酒的长庚,“啧啧”两声,摇了摇头,“真没意思。”
水镜月起身,四处看了看,道:“天快黑了,就在这里休息一晚?”
玉关情点了点头,道:“这附近野狼多,这季节山上食物少,野狼容易袭击人,晚上得生个火堆。我去捡些柴火,阿月,你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野味。”
长庚起身,将酒囊还给水镜月,道:“我去吧。”
阿杰站起来,跟了上去,道:“公子,阿杰跟你一起。”
水镜月一把拎起他的后衣领,将人扔给玉关情,道:“小孩子留下来看行李。”
玉关情看着那一黑一白的身影走远,弯着嘴角笑了,伸手拍了拍倒在自己身上的阿杰,道:“起了。小子,跟我一起去捡柴火。”
阿杰爬起来,撇了撇嘴,道:“我叫阿杰。”
这里是死亡之海边缘,沿着河流一直往北走,便能到达白龙城。
水镜月原本是想一个人去,却也知道甩不开长庚和阿杰。不过,倒是真没想到玉关情会跟来。
玉关情这人其实很懒。
西域三个浪子山庄,就属他那座最为清静,来往的浪子最少,会留下来的更少。他那山庄其实更像个驿站,他这个庄主也很少管事,还不如酿酒师红莲有用。
西域人到底是信奉佛祖还是教主,背后操纵这一切的是云国、吐蕃还是别的什么势力,什罗教是想要统一西域还是想要找传说中的赤金刀……这些他都不在意。
若是可能的话,他宁愿每日躲在那栋沙漠之中的山庄之中醉生梦死。
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在意的事,实在是太少。
而他之所以加入浪子山庄,成为这么个西域第一风流的二庄主,一是为了还言酒欢的人情,二来,也是为了给自己找个栖身之地。
“阿月?”长庚伸手拍了拍水镜月的肩。
“嗯?”水镜月回过神来,偏头看他,“什么事?”
长庚看着她那双眼睛渐渐恢复神采,黑色的瞳孔中映出他的影子,还带着几分困惑。他伸手指向前方,道:“羚羊。”
水镜月转头看过去,就见几只羚羊正在河边喝水。
她笑了笑,道:“今晚能加餐了。”
她正准备走上前,却被长庚拉住了,正想开口,却被捂住了嘴。
“嘘有人。”长庚拉着她躲在了一堆低矮的树丛后面,侧耳听着周围的动静。
水镜月伸手戳了戳他的肩。
长庚偏头看她,“怎么了?”
水镜月又指了指他正捂着她的嘴的那只手。
长庚微微一怔,放开她,“抱歉。”
水镜月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在意。而此刻,她也听到了有人靠近的声音,骑着马,貌似人还不少。
马蹄声渐近,水镜月探出脑袋,看了看正在毫无所觉的羚羊,面巾下的嘴角挑起,捡起几颗石子,扔了过去
“咚咚咚”,三颗石子打在河水之中,溅起一阵水花,那几只羚羊吓得慌慌张张的逃跑了。
这时,马蹄声也靠近河边了,五个披着褐色斗篷的男子从西边赶了过来。
当中的那人手中拿着一把弓箭,看着那几只羚羊逃走的方向,搭弓,估计觉得距离太远,又放弃了,嘀嘀咕咕的咒骂了几句。
身旁的人说了句什么,那人又说了几句,愤愤的将弓箭扔了过去,挥了挥手,调转马头走了。
待那群人走远,水镜月偏头看长庚,道:“那群人是吐蕃的?能听懂他们说的什么吗?”
长庚看了她一眼,半晌,点了点头,起身道:“追上去看看,边走边说。”
长庚说刚刚那几人的确是吐蕃人,中间领头的那位,还是吐蕃的三皇子欧松。他们想去死亡之海寻找什么宝藏,而且,貌似还有一队人在跟他们抢夺宝藏。之前双方交过手,他们损失惨重,但似乎抓来了一个领路人。
水镜月听了之后,却突然停了下来。
长庚有些不解,偏头看她,“怎么了?”
水镜月轻笑了一声,道:“传说死亡之海中有一座黄金城,每年进入死亡之海寻找宝藏的人不计其数,朝廷的,武林的,还有不少商人。可最后,他们有几个人走出了这片沙漠?他们想去便随他们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长庚道:“他们找的不是黄金城,而是玉。”
“玉?”水镜月愣了愣,稍一想便明白过来,“月之城?所以,他们抓的领路人,可能是迟玉店的老板迟杨?”
长庚点头,“大概。”
水镜月脸色微变,“不早说,追!”
水镜月和长庚躲在一个小沙丘后面,看着前方的正准备扎营休息的吐蕃人。
连同那位叫欧松的三皇子,一共有十三个人。四个人正在搭帐篷,两个人在整理柴火准备生火,另外几个都在守卫。
在那群守卫旁边,坐着一个人,双手被绑在身后,垂头散发的,看不清面容。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破烂烂的,能看到不少血痕,看来是受了刑的。
水镜月拍了拍长庚的手臂,低声道:“我去引开他们,你救人。”
长庚拉住她,“我去。”
他说着,也不等水镜月同意,便走了出去。
水镜月也没想跟他争,还有些好奇,他要用什么方法引开那些人。她探着脑袋看过去,却见他就那么大大方方的走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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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那些吐蕃人很快发现了他,拔剑说了句什么。他却完全不理人,抬手就是一掌打了过去……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水镜月从沙丘后面走了出来,看着死尸般倒了一地的人,再看看站在眼前的长庚一身白衣丝毫不乱,双目微垂的模样似是来这沙漠散步一般。
她撇了撇嘴,嘀咕道:“真是简单粗暴……到优雅。”
“嗯?”长庚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水镜月讪笑着转身,去看那个被绑起来的人。
长庚看着地上那些人,想了想,道:“他们没死,不过是晕了过去。”
水镜月有些意外,转身看他一眼,半晌,耸了耸肩,“没关系,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那人似乎被刚刚的混乱给吓着了,蜷缩在地上,正在发抖。此刻听见有人走近,睁开眼睛看了看,似乎愣了愣,随即落下泪来,惊喜的叫出声来:“月姑娘!”
水镜月蹲下来,也有些意外,“你是迟震?”
第一百五十六章战狼
日落月升,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沙漠之中的夜晚更加寒冷,连月光都似带着寒霜。
长庚背着迟震,三人一起往回赶。
水镜月抬头看夜空中闪烁的星子,心道,这次又不了被玉关情念一阵子了。
快到河边了,绕过前面的一座雪山便能看到营地了,在前面带路的水镜月却突然停了下来,蓦然转身,一手按在刀柄上,戒备的看着身后的夜色。
长庚见她神色,侧耳听了会儿,“狼群?”
他话音刚落,远方的黑夜之中便传来一声长啸
朗月清辉之下,一个巨大的狼影站在沙丘之上,仰头看向夜空中的明月,呜咽般的喊声悲戚而摄人心魂,仿若在对它们敬畏的月之神传达最深的哀伤。
前方出现星星点点血红色的影子,十六双眼睛,从两边渐渐靠近,似是打算围住他们……
水镜月手中的月下滑出半寸,神色有些困惑,拧眉道:“狼王都出来了,怎么才这么点手下?”
又一声狼啸响起
“糟糕!那群吐蕃人!”水镜月将刀入鞘中,纵身一跃,“你先送迟震回去!”
她这一动,狼群瞬间暴起,向着三人围攻而来
长庚背着迟震,抬手一掌冻住了前方的两头狼,同时脚步轻移,瞬息间转身退了三丈,抬眼之时,依然不见了水镜月的踪迹。
背后的迟震被吓得不轻,死命的搂着长庚的脖子,身体还在发抖,喃喃的念着经。
长庚有些无奈,只得先尽快解决眼前的狼群,将迟震送到玉关情那边,然后再去寻水镜月。
水镜月回到吐蕃人的营地之时,整个营地已经被将近百来只狼给包围了。慌乱中逃走的马儿已经死伤大半,几乎无一生逃。
所幸的是,那些吐蕃人已经醒了。
十来个护卫将欧松围在中央,手中拿着剑,做出防备的姿态。只是,那狼群前进一步,他们便后退一步,挤成一团,生生将自己囚成一群“困兽”。隔得老远,从那微微颤动的刀光中都能感受到他们的惊惧与绝望。
合围之势已然形成,远方狼王的啸声越来越高昂,前面的几只狼已然暴起,长大的獠牙在月光下泛着寒光,直冲几人的脖子上咬过去
水镜月从平地间跃起,奔月的神女般,在月轮之中留下一道剪影的同时,手中的长刀出鞘,乌金般的利刃隐匿在夜色之中,一道道光影落地,仿若月神的怒火,将脚下的狼群逼退三丈
而那几头跃至空中的狼,在猎物即将入口的瞬间,突然惨叫起来,被一股无形大大力震出,飞石般落入身后的狼群之中,扬起一阵飞沙走石
水镜月手中的长刀一转,在头顶激起一阵劲风,瞬间,整个人如同流星般坠地,倏忽间落入狼群之中,站在那群吐蕃人身前
沙石落地,远方的狼王的啸声多了几分愤怒,却是更加高亢。
微乱的狼群迅速恢复了队形,腥红的双眼仿若燃烧着地狱的业火一般,一步步的逼视着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黑衣女子
水镜月眼睛紧紧盯着狼群,大喝一声:“把武器捡起来!”
身后被吓得扔了武器全身僵硬的吐蕃人终于醒过神来,他们见到刚刚那一幕,知道眼前这人是个高手,生出了几分活命的希望,纷纷捡起利刃,咬牙与渐渐逼近的狼群对峙。
水镜月却是已然刀入鞘,闭了闭眼,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再次睁眼之时,一双重瞳蓦然闪现,交错旋转,越来越快,仿若整个星空都被卷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竟是比那上百双腥红的血眸更加惊心动魄
狼群之中响起一阵阵呜咽之声,一步步的后退,转身,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水镜月松了一口气,刚闭上眼睛,却又听见了熟悉的狼啸声
狼王的啸声之中没了愤怒,没了悲戚,却带着一种空灵之感,仿若九天神宫的晨钟暮鼓,如一道闪电般击打在灵识深处……
水镜月横刀而立,低低的笑出声来真是不幸啊,居然遇到一只被神灵祝福的狼王。
狼群再次聚集,更多的红点靠拢过来,漫山遍野的,仿若地狱之中的万家灯火。
水镜月偏头对身后那群手足无措的吐蕃人道:“自求多福吧。”
她轻笑一声,整个人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远方狼王的方向射去,冲入了狼群之中
青丝飞扬,衣袂翻腾,黑色的身影在银色的月光中留下一道道残影。她用一往无前的姿态,将原本单薄而孤寂的身姿,冲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竟是丝毫不比对面沙暴过境般的狼群逊色。
长刀出鞘,无声无息,无影无形,殷红的鲜血散落,模糊了瞳孔,澄澈的明月也似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水镜月旋身,挥刀在周身划出一道光影,看着自“月下”滴落的血珠,无声的笑了笑,喃喃自语般的道:“抱歉了。”
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她双手握刀,做好了生死搏斗的准备
“哧”
一声尖锐的长鸣蓦然落地,远方狼王的啸声戛然而止
低咽的啸声缓缓流出,在寒冷而血腥的空气中飘荡,缥缈而悠远,仿若来自遥远的彼岸,又仿若近在咫尺……
狼王的啸声再次响起,竟似是在迎合那箫声一般,仰视的姿态之中带着几分傲然
眼前的狼群停了动作,转身,再次离去,向着狼王的方向聚拢……
手中的长刀仍旧是攻击的姿态,水镜月抬眼看向前方的那座山丘
血月之下,对月长歌的狼王身旁,一道黑色的身影肃然屹立,被夜风吹散的长发飞舞,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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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他的面容,却仍旧能从那清辉的反光中辨认出冰冷的黄铜面具。
箫声渐歇,狼王转身下山,带着他的子民离去,消失在远方的夜色之中……
水镜月垂下手中的利刃,静静的看着那月华下的黑影。
那人也在看水镜月,即便离得很远,即便隔着面具,水镜月也能感觉到那股视线恍然之中,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良久,水镜月动了动嘴唇,略低哑的声音从面巾下传出:“你是谁?”
仿若回应一般,黑夜中传来一阵急促而惊喜的呼喊声
“阿月!”
月色之中,黑色的身影变幻莫测,如鬼魅一般,倏忽间消失不见……
第一百五十七章藏玉
“阿月?”长庚伸手拍了拍水镜月的肩,“你在看什么?”
水镜月转身,淡淡道:“没什么。回去吧,狼群走了。”
长庚伸手拉住她,定定的看着她那张脸,良久,伸手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递给她,“额头上有血迹。”
水镜月接过手帕,抬手擦了擦,“谢谢。”
那群吐蕃人有几人受了伤,此刻见水镜月要走,欧松赶紧带人跟了过来,请求同行。
水镜月拿着长刀,敲着下巴看着那吐蕃三皇子,轻笑了一声,道:“今晚狼群是不会再来了,天亮之后带着你的人离开,本姑娘保证你们平平安安回家。否则呵,本姑娘虽救了你们一命,可没说下次遇到了不会杀了你们。”
欧松正想争辩几句,被身后一人长者给拉住了,对他轻轻摇了摇头。欧松抬眼,正对上她那双寒潭似的眼睛,不由打了个寒颤,带着人去整理物资,似乎是准备连夜离开了。
跟在欧松身边的那位长者回头,对水镜月行了吐蕃王室的礼节,道了一声谢谢。说的是汉语,口音纯正。
水镜月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转身走了。
回去的途中,长庚告诉水镜月说迟震已经送到玉关情那边了,阿杰很担心她。
水镜月点了点头,一副游神天外的模样,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到了河边,长庚放慢了脚步,问道:“阿月,你……没事吧?”
水镜月摇了摇头,“没事。”
长庚看了看她那双比平日更加幽黑的眼睛,微微皱了眉,问道:“你既觉得他们死有余辜,又何必救他们?”
水镜月听了这话,似乎有些诧异,“我什么时候说过他们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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