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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施阳子
长庚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阿月,你要负责。”
水镜月满心的愧疚被他一而再的戏弄搅得无处发泄,连带着几分害羞化为恼怒一齐发作了出来,抬手拂开他的手指,抢过木盒,瞪了他一眼,“放心,梅先生的药膏很管用,保证明早就消失了。”说着,就用手指剜出一团药膏,涂在淤青处,用指腹将药膏揉开,动作却是十分的轻柔。
长庚低头,就见她双目微垂,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似乎还有几分湿润。那认真的模样和手臂上传来的小心翼翼的动作,让他的心脏莫名的就漏了几拍,三分温暖,三分酸涩,三分心疼。他想着,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心动吧。他以前总以为,怦然心动是喜欢上一个人之前的感觉,却不知道,在喜欢上一个人之后,还能因为她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而心悸。
“疼吗?”大概是觉察到他的异样,水镜月抬眼,轻声问道。
长庚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嘴角微微扬起,摇了摇头。
水镜月垂着眼睛,指腹在他的手臂上画着圈,解释道:“以前想到什么危险的事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去抓无影刀。走江湖的那几年,无影刀不在身边,这个习惯渐渐的也改掉了。如今无影刀又回来了,没想到,以前的习惯也跟着回来了。抱歉,我还没有习惯身边有个人离得这么近,下次不会了。”
长庚听言,却笑道:“我很荣幸。”
水镜月真心实意的道歉,听他这般调笑,本有些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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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却正好对上他认真的眼神,灼热的视线似乎要看进她心里。半晌,她低头,先移开了视线,微垂的发丝挡住了红若宝石般的耳垂,开口却是带着几分责备:“傻不傻?为什么不躲开?幸好没伤到骨头。”
上完了药,水镜月放下他的袖子,又回到旁边的凳子上蹲着,将下巴枕在膝盖上,抬眼看他,道:“我刚刚去找梅先生的时候,在海边看到空桑和阿杰了。”
长庚问道:“这么晚了还在练功?过犹不及。”
水镜月倒是不在意,道:“练武哪有不吃苦的?我师父当初教我的时候,可比空桑严格多了。放心,他知道分寸的。不过,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在休息,空桑在教阿杰认天上的星星。”
长庚不由笑了,“那可比让他练功更要他的命。”
水镜月想起阿杰在沙滩上抓耳挠腮撒泼打滚的模样,也笑了。
长庚抬头看了看天色,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头发,轻声道:“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
水镜月点了点头,却是没动。
长庚问道:“怎么了?”
水镜月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半晌,抬头看他,问道:“那本书你藏哪儿了?给我看看呗,看完了我就还你。”
长庚断然摇头,“不行。”
水镜月垂着脑袋,有些丧气,“小气。”
长庚偏过头去不看她,“撒娇也没用。”
水镜月跳下石凳,撇了撇嘴,“哼,我月姑娘想要的东西,总有办法弄到手的。”
她说完,将背在身后的无影刀拿在手中,转了个圈,转身就走了。长庚看着那道黑色的背影融入夜色,开始有些担心。说实话,若是水镜月真想要一样东西,莫说是他,就是乌炎,也不定能藏得住。这不仅仅是武功高低的问题,藏东西是个技术活,稍有疏漏便满盘皆输了……
“诶,你藏了什么书不敢给阿月看?春宫图?”风寻木刚刚洗完澡,穿了一身睡衣就跑了出来,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了两个酒杯,嘴角的笑容很有几分欠揍。
长庚有些无语,“七姑娘会跟你要春宫图看?”
风寻木听了这个问题,还真认真想了想,半晌,郑重的点了点头,“应该会。”
长庚微愣,不由笑了这还真是唐小惠做得出来的事。
风寻木坐下,摆了酒杯,一边倒酒,一边道:“陪我喝两杯。”
长庚心道,真要喝一起来,可不是一杯两杯的事了。他倒不是不愿意陪他喝酒,只是……他微微叹了口气,道:“阿晚,你知道的,我的酒量一向不大好。”
风寻木放下酒壶,端起酒杯,对他挑了挑眉,“是吗?不过,阿月的酒量自小就很好。”
长庚拿起酒杯,淡淡笑了,主动碰了碰他的杯子,“干杯。”
风寻木挑眉,笑得一脸得意,“干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谈判
长庚知道风寻木有心事,也知道他在借酒浇愁。他素来是个理智的人,并不赞同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他陪他喝酒,是兄弟情义,但也不愿看他这般逃避问题,喝了两杯,他开口道:“阿晚,若是阴阳棺找回来了,海盗都离开了,是不是就不用封岛了?”
风寻木端着酒杯笑了笑,摇了摇头,“哪有这么简单?阴阳棺的丢失不过是个诱因。闲云岛会把一个小小的东瀛人放在眼里?那些海盗更不会是闲云岛的威胁。”
长庚道:“天命爷爷怎么说?他提出封岛的理由是什么?总能想到办法解决的。”
风寻木耸了耸肩,道:“天命爷爷闭关了,说是已经透露了太多天机,担心自己身陷局中会不小心说出更多不该泄露的天机,到时候反而招致更大的灾祸。”
长庚默然天命选择避世,事情必定比想象中的更麻烦。
风寻木继续给两人倒酒,笑了笑,“五岁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早就不在意了。既是我的责任,我自该承担。阿明,今晚不聊这些了,专心陪我喝酒就是。”
长庚点头,陪他喝了几杯。他看着风寻木嘴角的笑容,突然觉得,这个世上,或许总有些悲伤,任何言语都无法安慰;总有些事情,再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尽人事,听天命。知晓天命之后,不知不觉的就只道天命不可违,忘了世事终须尽人事……”
长庚说出这句话之后,微微愣了愣。这本是苍烬临走之时对他说的一句话,当时他听得有些心不在焉,没想到这个时候会突然想起,还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
“尽人事,听天命……”风寻木沉吟着,突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咧嘴笑了,“尽人事,听天命。说的不错。”
***
水镜月回到自己的院子,看到蹲在门口的九灵,心中触动,抬手轻轻弹了弹它的脑门,道:“傻猫,进屋了。”
水镜月推开进屋,小心翼翼的推开卧室的门,月光从透过窗纸照进来,昏昏暗暗的,一片寂静。她松了口气,悄悄的溜了进去,九灵跟在她身后。
水镜月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刚掀开帷幔,便见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耳边响起一个沉静如水的声音
“阿月。”
水镜月惊得手一抖,感觉一股寒气从脚气直冲向天灵盖,差点吓得没跳起来。她长舒了一口气,心跳平复,道:“小惠,你没睡啊。”
唐小惠掀开帷幔,见她一脸惊魂甫定的模样,有些诧异,“你没事吧?”
水镜月摆了摆手,摸出火折子,点亮了床头的蜡烛,一边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呢?练功?怎么都不点灯的?”
唐小惠道:“冥想。”
“嗯?”水镜月转身看她,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那你想出什么来了?”
唐小惠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想跟林岛主谈谈。”
水镜月愣住。
唐小惠想了想,又摇头,道:“不对。应该说是谈判。”
水镜月很少见到唐小惠认真的模样。她知道,她这般认真而郑重的做出决定时,反倒愈加说明她心里没有底气,甚至连一丝把握都没有。但是,即便如此,也没人能阻止她。
水镜月想了想,问道:“风寻木跟你说了封岛的事?”
唐小惠点头。
水镜月伸手抱了抱她,道:“我舅舅还是很好说话的。明天一早,我陪你去。”
唐小惠在她怀里蹭了蹭,听言却摇了摇头,道:“不。我现在就去,一个人。”她仰头笑了笑,道:“我可是要从他身边带走他的亲生儿子。这事太不地道,若是投机取巧,就算最后风寻木跟我走了,也不会安心。如果他不快乐,我做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唐小惠虽不让水镜月跟着,可水镜月要是真乖乖在房间里等着,那她就不是水镜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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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惠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上了。唐小惠被林听海带到书房的时候,她就在树上看着。
不过,水镜月终究没能听到那晚唐小惠跟林听海到底谈了什么。她落在书房的屋顶准备偷听的时候,林夫人正在那里等着她。
林夫人站在屋脊上,嘴角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和煦,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阿月,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林夫人平日里总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完完全全的贤妻良母形象,让人很容易忘记她是一代传奇风若谷的妹妹,风若水。风若水的名字并不像风若谷那般响亮,但这其中多半是源于风若谷这个做哥哥的保护,绝不是因为风若水的武功比风若谷低。风若水很少出手,但只看林晨风,就窥见她武功的层次了。
林晨风的剑术是风若水亲自教授的。她自小胆子就小,动不动就掉眼泪,整天跟风寻木身后叫“哥哥”,看上去比她母亲更加无害可欺。但实际上,她天赋不错,加上练功时认真,武功其实并不比她哥哥低。只看被她拆掉的那栋客房,要毁掉一栋房子并不难,若是内力够高,直接将房子摧毁成一堆木屑也不是那么难。但要做到每块木片都在三十公分左右,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这般剑术放眼中原也没几个人能做到的。
所以,当水镜月看到林夫人的时候,虽然心中担心、好奇,还有些遗憾,却仍旧十分识趣的从屋顶上跳了下去。
水镜月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夜空中弯弯的银钩,摸着下巴想了想,转身,对站在屋顶上的林夫人笑了,“舅妈,你知道舅舅的笑拂云藏在哪儿了吗?”
林夫人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屋子,莞尔一笑,伸手指向卧室的方向,“地板有暗格。”
水镜月笑嘻嘻的拱了拱手,“谢谢舅妈!”
***
天色微明,乌炎刚从山洞里出来,便听见一个甜腻腻的声音叫道:“师父,早啊。”抬眼,便见到水镜月站在那棵扶桑树下,笑得嘴角的梨涡都比平日里深了几分。
乌炎倒是适应得极快,尤其是在看到她身旁的酒坛子和一篮子的李子之时,笑得比水镜月还荡漾,“乖徒弟真孝顺。这是笑拂云?你怎么找到的?”
不料,他刚伸手想去拿那酒坛子,就被水镜月挡住了。乌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抬眼看水镜月,“不是给我的?”
水镜月伸手将被他完全忽视的食盒塞进他手里,道:“当然是给你的。不过,现在大清早的,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总该注意点自己的身体。乖啊,先吃早饭,酒等到晚上再喝。”
乌炎听了心情顿时好转,笑拂云的惊喜让他忽视了水镜月那句“一大把年纪”,伸手却戳她脑袋,“没大没小!”
水镜月把食盒打开,里面是碗阳春面,还冒着热气,“尝尝看。”
乌炎接过来,眼睛却在酒坛子和李子之间扫来扫去,“我要吃李子。”
水镜月道:“放心,都是你的。先吃面,这可是我亲手做的,给点面子尝尝看。”
“你做的?能吃吗?”乌炎有些狐疑的看着那碗面,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面汤,大概觉得味道不错,安安静静的吃完了。
水镜月递给他一颗李子,“洗过的。”
乌炎啃着李子,笑眯眯的看水镜月,道:“阿月,为师心情不错,有什么要为师帮忙的?说来听听。”
水镜月笑了,坐到他身边,抱着他的胳膊,道:“师父帮我画幅画呗。”
第二百三十章疑人
闲云岛的客房已经开工建设了,有那群海盗帮忙,前期的备料和地基开挖都进行得很顺利。不过,那群海盗大多只是空有几把力气,看不懂图纸,除了两个船工之外其他人还都是第一次做木匠的活计,所以,正是开工建房子之后,进度就慢了下来。
马上就到五月了,天气越来越热,太阳有些耀眼,闲云岛的桃花也都谢了,绿幽幽的叶子隐藏不住那一颗颗仍旧青涩的果实。
水镜月背靠着桃花树,手中抱着无影刀,看着不远处流着汗笑得比阳光还灿烂的海盗,似乎在走神。
索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月姑娘?”他身上的银针已经拔了,梅先生说扎久了指不定人就真废了……
水镜月还没动作,索飞就感觉背后飕飕的传来一阵阴冷的寒气,立马就后退一步,感觉到那股杀意瞬间退却,他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白衣人,咧着嘴笑得丝毫不见尴尬,道:“这是乌宫,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也是我的大副。”
水镜月偏头看了眼长庚,见他脸色不大好,便道:“不舒服的话就多睡会儿。”
长庚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勉力挤出一个浅淡的笑容,道:“没事。”
水镜月有些心虚,转头看乌宫,示意他可以说了。
水镜月自然是来问那两个以渔夫的身份混入索飞的船上的人的情况。原本这件事有林听海看着,她不用操心,不过,昨晚唐小惠的那番决心,让她改变了决定。
她的好朋友既然要同天命争一争,她自然要跟她站在同一边,主动出击。
当年跟索飞一起流落荒岛的那二十几个海盗,这一两年里死的死,转业的转业,如今剩下的已经不多的,乌宫是其中的一个,也是索飞最好的朋友。所以,他见到素来张狂又傲慢的索飞船长此刻这般谦恭的模样,也不觉得惊奇,对水镜月也十分的客气。
乌宫说,他认出了那两个人,只是一直以为他们是人质,如今那两人也跟着海盗们一起盖房子。
乌宫说:“这两人一个叫阿冷,一个叫阿墨,说是两兄弟,不过长相不大像,貌似两人的关系也不是很融洽。”
乌宫对这两人印象深刻,因为这两人实在太显眼,且不提出众的长相和不一般的气度,单是两人的能力,就连马登都对他们另眼相看。
乌宫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刨木头的黑衣人,道:“那个就是阿冷。他力气很大,一个人能顶我们五个人。平日里不爱说话,不过对其他人很照顾,什么脏活累活都做,看到有人累了或者搬不动木头了就会搭把手,帮了忙也不言语。兄弟们心里挺想亲近他的,不过他面色太冷,大伙都有些怕他。”
他又指了指另一边一个拿着图纸跟马登站在一起的白衣男子,道:“那个是阿墨,是个读书人,没什么力气,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原本兄弟们都拿这个取笑他,他也不在意,旁人说什么他都淡淡的笑着,之后大伙觉得没意思,也就不说了。不过,后来才发现,这小子会看建筑图纸,对工程很是熟稔。虽然不会动手,却懂设计,知道怎么盖房子,更通造船,比我们船上的那两个船工还靠谱。兄弟们顿时就对他刮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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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而且这个阿墨不比阿冷,总是一脸温和的笑意,待人和和气气的,大伙都很喜欢他,连马师傅都十分关照他。”他说着转头看了看索飞,道:“我原本还打算跟你提议,找他当我们的船工来着,那个阿冷也可以留在船上当个水手,卖掉太可惜了。怎么,这两人有问题?”
索飞随手扯了根草叼在嘴里,听言抬脚踢他,“管那么多?没你的事了,赶紧回去干活!”
水镜月看着乌宫走远的背影,突然说道:“他的汉话说的不错。”
索飞挑了挑眉,脸上很是得意,眼底微不可察的流露出几分温柔,“那是当然,我母亲教的。”他说着挠了挠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跟我一起学的,不过他比我说得好。”
水镜月记得他母亲是中原人,似乎有些好奇,问道:“你母亲是什么人?”
索飞伸手将嘴里的草拿下来,神色难得的认真,道:“长得很漂亮,很温柔,也很聪明的女人。”顿了顿,他又咧嘴道:“我打算娶一位东方女子做我的妻子。”
水镜月似乎只是随口问了那个问题,听到他的回答之时有些兴致缺缺,对他摆了摆手,让他一边凉快去。
索飞却没动,问道:“月姑娘,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岛?我还要去找鲛人。”
水镜月这回倒是没嘲笑他,也没敷衍他,托着下巴想了想,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复活戈尔船长?别跟我说什么大西洋的战争,你若是个把未来和希望寄托在一个死人身上的人,我师父绝对不会正眼看你。”
索飞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沉默着看向远方的海天之际,没有回答。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水镜月见他不说,也不追问,道:“鲛人只是一个传说而已,至少目前没有人真的见到过。起死回生这种事,呵,的确有很多人都在寻找,不过也从来都没有人真正成功过。你若想离开,去跟林岛主商量便是,他会答应你的。”
索飞耸了耸肩,朝自己的兄弟走过去,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那阴阳棺呢?那是什么东西?”
水镜月笑了,笑得有些夸张,好像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还是一个非常讽刺的冷笑话。她朝索飞看过去,微微眯起的双眼似乎还残留着未尽的笑意,“传说中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东西。”
索飞有些莫名。他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却在那样的笑声中感觉到一丝悲悯。而那种悲悯,比赤裸裸的嘲弄更加让人恼火。他转身,似乎努力平复着自己的眼底的情绪,道:“大海是最神秘的传说,没什么不可能的。等房子建起来我们再离开,算是报恩。”
水镜月偏头看了看长庚,见他的脸色似乎比刚刚更加糟糕,有些担心,伸手去摸他的额头,问道:“怎么了?不是发烧了吧?”
长庚感觉都她覆在额头的温度,淡淡的笑了笑,摇头,道:“没事,就是有些撑。”
水镜月感觉他没有发烧,放下心来,听言摸了摸鼻子,道:“都说了尝一口就行了,谁让你都吃掉的?你稍微躺会儿,躺着会舒服些。”
昨晚,水镜月第一次下厨,她知道乌炎嘴刁,也清楚自己实在称不上有什么厨艺,路过风寻木的院子时,听见两人在喝酒,便拉了人去试吃。风寻木听说她要下厨,原本还兴致勃勃,吃了一口之后十分不给面子的吐了,然后趁水镜月不注意溜之大吉。结果,长庚陪着她吃了一晚上的面条,虽然每一碗的分量都不多,但也有十几碗了。
长庚靠着树干半躺着,微微仰着头,透过树叶的缝隙看着头顶破碎的天空,斑驳的光点落在他脸上微微摇晃,白皙而微冷的容颜显得有几分脆弱。
水镜月低头看着他的脸,坐下来将他的脑袋搁在自己肩上,问道:“好点了吗?”
长庚闭上眼睛,道:“阿月,我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第二百三十一章拂云
长庚说的“他们”,自然指的是“阿冷”和“阿墨”。
不过,水镜月听了之后似乎并不在意,漫不经心道:“嗯,我也知道。”
长庚诧异,抬头看她,想了想,问道:“猜到的?”
水镜月道:“一半一半吧。我见过阿冷,只是一面之缘,之前一时没想到会是他。另一个人只听说过,并没有见过。”
长庚道:“那个阿墨,本名叫秦弄墨,虽然不会武,但很有谋略,一个人能抵上千军万马。”
水镜月歪着头,对他眨了眨眼,“比你还聪明?”
长庚微愣,无奈的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些自嘲,“我怎么能跟他比?”
水镜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不要妄自菲薄。申夫子的眼光可是很高的,得他一句夸奖可不容易,被他念了这么多年的学生估计也就你一个了。”
长庚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问道:“你呢?”
水镜月回手,挠了挠下巴,“嘿嘿”的笑了两声,转移话题道:“这两人本该是宿敌的,为什么会聚在一起?他们的目标是索飞还是闲云岛?”
长庚道:“或许最开始的目标是索飞,误打误撞的进了闲云岛。以他们的身份,听说的闲云岛的传闻,上岛之后想要调查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水镜月点头,“可是,若他们真有心调查闲云岛,为什么这么高调?好像生怕旁人没有注意到他们似的。”
长庚道:“或许他们就是要引人注意……也可能是一种试探。无论大昭还是云国,无论江湖还是庙堂,几乎所有人都觉得闲云岛很神秘,这种神秘也可以理解为可疑。不过,他们或许猜到了闲云岛隐藏了什么秘密,却不知道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水镜月接口道:“闲云岛聚集了江湖中最危险的人,但没人知道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也没人敢保证闲云岛岛主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野心,是不是?”
两人正说着,却见风寻木走了过来,还未走近便对两人招了招手,憋着一肚子的笑意,挤眉弄眼的对水镜月道:“雁长飞出事了,你过去看看。”
水镜月一惊,“他怎么了?”
风寻木轻咳两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幸灾乐祸,道:“他受伤了。”
水镜月皱眉,扔下一句“我先去看看”就没影了。
长庚起身,不动声色的问道:“雁长飞受伤了,为什么不去找梅先生,反倒来找阿月?”
风寻木挑了挑眉,“昨晚阿月的面里没加醋吧?怎么这么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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