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施阳子
水镜月问道:“那如今她们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廉贞眨了眨眼,道:“我觉得,这楼里的人,多半都是往荆山去的。”
水镜月觉得也只有这种可能,只是,她有些不明白,江南二十四水帮也就罢了,少林寺为何也掺和了进来?就连江湖隐秘的门派都出山了,此行估计比想象中的更麻烦。
水镜月正想着,唐小惠拍了拍她的胳膊,惊奇道:“阿月,快看,这湛和居然还真动起手来了。”
水镜月抬眼看过去,就见湛和扔出的三颗花生米正好打在三人的额头上,那三位女子瞬间起身,拔剑将那一桌子和尚围起来,道:“难怪家师说这世上最不可理喻的就是臭和尚,真是不要脸!还是少林寺的高僧呢,我呸!天下乌鸦一般黑,披着袈裟就当自己是佛祖了么?”
水镜月听了这话不由皱眉,虽然湛和跟她不对盘,但是少林寺于她总归是有恩的,她的老师也还是个和尚呢。这几个姑娘估计是在家里被自家师父宠坏了,的确有些嘴欠,吃点教训也好。
湛和虽脾气躁了点儿,但对方是晚辈又是女子,教训教训就好,真动起手来就失了身份了。他身旁的两个弟子站了起来,双手合十的跟三个女子对峙。
唐小惠支着下巴偏头看水镜月,道:“这几个姑娘气势不差,就是功夫太弱,估计不够和尚打的,没看头,阿月,不如你去帮帮她们?”
水镜月瞥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这时,古玲突然拉着水镜月一把,道:“二小姐,你去救下那几个姑娘吧,她们好像中了毒。”
古玲这话一出,桌子上的几位都愣了愣,就只舒桐跟着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不大对劲。”
水镜月眼见那三位女子的剑已经刺出去了,那两个和尚的罗汉掌也施展开来,立马抓起三颗花生米扔了过去,同时身形一闪,在那花生米打中三位女子的手腕之时,她人已经到了双方中间,伸手一格,将那两和尚的掌上的力道卸了开去。
这一套动作完成不过呼吸之间,唐小惠几人是看得赏心悦目,可把对面的湛和给气得不轻。
湛和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冷哼一声,道:“月姑娘好本事,贫道来讨教几招。”
唐小惠听了这话不由困惑道:“这老和尚刚刚不屑跟三位姑娘动手,如今倒是不怕失了身份,也不知阿月是哪里得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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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军一听就笑了,道:“七姑娘不知道,少林方丈海时跟月姑娘交情好,跟她总是平辈相称,少林寺的一众和尚不都平白的矮了几辈?”
唐小惠不喜欢别人叫她唐小姐,破军等人也不好直接叫她的名字,就以“七姑娘”称呼了,唐小惠还挺喜欢。
“哦。”唐小惠点点头,难怪这些和尚看水镜月不爽,这事搁谁谁都不乐意吧。
那边水镜月和湛和已经打起来了。
少林寺的方丈海时基本是不露面的,海字辈的前辈也是长年闭关修行,所以寺内的事务其实都是交由湛字辈的弟子在管理。湛和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了,在湛字辈的弟子中也算是佼佼者,追随者很多,是下一届方丈的热门人选。
少林武功系统庞大,湛和跟随海悲修习的是金刚经一脉,讲究的刚硬。但无论哪一脉,少林的内功心法才是最根本的。
水镜月的天赋再高,终究年纪轻,内力再高也不及湛和浑厚,硬碰硬估计会很吃亏。所以,众人都以为她会利用踏月步的轻灵跟湛和游斗,即便不能赢至少也不会输。
只有唐小惠在看到水镜月对着湛和的金刚圈直接一刀砍过去时,嘴角翘了翘。她最喜欢看水镜月打架,身法轻盈,神出鬼没,刀法却是大开大合,毫不拖泥带水,看起来很痛快。
唐小惠曾问过水镜月,总是那么跟比自己内力高的人硬拼,就不担心受了内伤伤了根本将来练功受阻?
当时水镜月无所谓的对她耸耸肩“我练的内功心法很特殊,有温养筋脉的作用,一般来说,内力没达到我师父那个级别,一击是伤不了我的。”
至于水镜月的师父,唐小惠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不过,水镜月说他是比少林方丈更厉害的高手。唐小惠是相信的。
一阵风起,那三个女子被内力震得连连后退,直撞到墙壁上才猛然停下。而这边唐小惠和破军、廉贞三人护着古玲和舒桐,萧凌云也了扇子,神情严肃。
第一次兵戈交击,湛和估计没想到水镜月年纪轻轻会有那么高的内力,也没料到她会直接硬碰硬,被震得往后退了一步,而水镜月,在她一刀击出的同时,身体却是往上去了,在屋顶的横梁上打了个转,又落回了原地。
这一次交锋,水镜月算是小胜。
一旁的破军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萧凌云也眨了眨眼,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唐小惠偏头看了他一眼,道:“所以,你以后还是少招惹阿月。”
水镜月落地之后便了刀,对湛和行了礼,道:“湛和大师,阿月不是大师的对手,多谢手下留情。”
湛和听她这么说,气消了些,也了手。
水镜月道:“大师,阿月不是有心挑衅,不过这几位女子中了毒,她们虽无礼了些,也罪不至死,还是救人要紧。”
水镜月这么一说,身后的三位女子先叫了起来:“中毒?!”
湛和跟两个弟子也一脸困惑。
水镜月对古玲招了招手,古玲点点头,翻出随身携带的小包,找出几根银针,在三位女子的手背上扎了一针,那银针立马变成了绿色!
第二十九章侏儒
那三位姑娘一看见那绿幽幽的针头,惊得差点跳起来,立马就要发作。古玲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道:“动怒的话,这毒扩散得更快。三位刚刚一番折腾,如今毒已经进了血脉,再这么下去,再过一个时辰时辰,可就没法解了。你们要是不在乎容颜尽毁面目全非,尽管再大声点儿。”
三位女子立马安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
古玲让店小二的拿了纸笔过来,写了一张方子,递给那三人,道:“你们赶紧去抓药,每人两份,一份加三碗水熬成一碗喝了,另一份用来煮一锅热水,泡澡一个时辰。记住,不要动怒,也不要动真气,今日一整天不要吃任何东西,等泡完澡,再喝水,尽量多喝些,能促进毒素排出。“
那三位女子接了药方,连一声谢谢都没说,慌慌张张的下楼了。
唐小惠一向不讲理,此刻却也有些看不惯,皱眉道:“这丹鹤剑派是避世太久,不懂人情世故呢,还是性格就如此嚣张?就这样还放出来闯江湖?她们从蜀山一路过来,没被人给宰了倒真是奇迹。”
廉贞摸了摸下巴,道:“听说那丹鹤仙子是个性情冷淡的,教出的徒弟不大像她呀。丹鹤仙子一向不问红尘,比蜀山的道士还要孤僻,我看这三位姑娘像是背着师门私自出来的。”他见舒桐刚刚在古玲说话时偷笑,就问他:“阿桐,你刚刚笑什么呢?”
舒桐看了古玲一眼,见她嘟着嘴扭头,笑了笑,道:“那几个女子估计要吃些苦头。玲玲开的药方没问题,但是泡药水只需要半个时辰就足够了,泡一个时辰对身体是无碍的,却会让皮肤变黄,一个月才能消失。还有,不许吃饭多喝水之类的就完全是玲玲胡诌的了。”
古玲冷哼一声。
众人对视一眼,觉得解恨的同时,都有同一个想法难怪说不要得罪大夫!
水镜月问道:“她们到底中的什么毒?”
古玲缓了神色,一脸严肃,道:“是鱼鳞针,比牛毛针还细,那针接触皮肤后就跟活了一样,通过毛孔钻进体内,很难防范。不过,这毒并不致命,是用来毁容的药。中毒的人全身的皮肤会慢慢变成鱼鳞状,皱巴巴的,跟癞蛤蟆似的,头发也会变得干枯,慢慢脱落,十八九岁的女子看起来比九十岁的老太太还要老。那几个女子的毒是从手上进入的,我想应该是她们上楼时说的那几个‘矮冬瓜’下的毒,估计她们是被人搭讪了,见那人长得丑陋,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被人教训了一番。”
一旁的小二听了眨眨眼,似是想说什么,却又低了头什么都没说。
唐小惠见了,挑了挑眉,道:“小二,你是不是知道那几个下毒人?说说看,什么来头?”
那小二一看几人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主,讪讪的笑了笑,道:“我也是猜的,做不得准的。”
唐小惠托着下巴,点了点头,“说来听听。”
小二道:“刚刚那几个姑娘上楼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她们口中的‘矮冬瓜’可能是侏儒镇上的人,唉,说起来他们也是一群可怜人。”小二叹了一口气,伤感的神色不像是装的。
小二接着说道:“侏儒镇上的人都长得十分矮小,最高的成年人也不过三尺,而且都长得有些难看,女人嫁不出去,男人找不到媳妇,就连找份糊口的活计都遭人嫌弃,活得很不容易。那镇上的人很少进城,一般就只会有两三个人一起来采办,也不会惹事生非。不过,他们最听不得别人说他们矮或者丑,听见了必定是不肯善罢甘休的。这一带的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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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般都不会主动招惹的,他们都是些对生活绝了希望的人,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唐小惠听了小二的感概不由乐了,摸出一锭银子,扔给他,道:“还挺有觉悟的哈。”
水镜月在一旁问道:“小二,那侏儒镇在什么地方?”
小二接了银子,也高兴,乐呵呵道:“城西,九真山附近,那一带的人都知道的,稍一打听就能找到了。”
小二下去了。
唐小惠问水镜月道:“你去那侏儒镇干嘛?”
水镜月没有回答,反倒问古玲,道:“玲玲,你觉得呢?”
古玲看了舒桐一眼,见他点头,皱了皱眉,道:“我是觉得不大对劲的,侏儒症虽不多见,但也不算稀奇。这病一般都是先天的,成因很复杂,也算是疑难杂症,阿桐比我更了解。不过,一个镇子的人全都是侏儒,我总觉得有些不寻常,中毒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只是现在没有看到人,我也不能确定。二小姐,我想去看看。若是能治好了他们,自是最好的。治不好,我们也能看看他们有没有别的能帮忙的。患了侏儒症的人很可怜的,其实这病不传染也不会害人,一般对智力和神也没什么影响的,只是比常人矮一点而已……”
水镜月赶紧打断她,道:“行了,反正也顺路,去看看。”
几人准备结账走人的时候,唐小惠突然问道:“那几个和尚呢?”
廉贞道:“就在那小二说到侏儒镇的时候离开了,他们离开的时候脸色可不大好。”
破军道:“江南二十四水帮的那几个也早走了,似乎还挺匆忙的。”
***
一行人出了城,一路打听到侏儒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一路倒是挺顺利的,不过,指路的人听说他们要去侏儒镇,看他们的神色都有些奇怪,惹得古玲在马车里生闷气。
侏儒镇虽说是一个小镇,但其实更像是一个村落。镇子就在九真山东边的山脚下,一条小溪从镇子中间穿过,在北边汇聚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然后继续往前流动。
山清水秀,是个风景怡人的好地方。
几人进了从镇子西边进去,却发现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也没有灯火,不知是早早的就睡下了呢,还是根本就没人住。
水镜月拉了拉缰绳,停了马,偏头问道:“南边是不是有声音?”她原本是想问唐小惠,却没曾想唐小惠不知何时下了马,钻进马车里了,这一偏头,正好就看到了萧凌云。
萧凌云正在赶马车,听言将马车停了下来,仔细的听了听,然后挑眉笑了,道:“月姑娘好耳力。”
坐在按马车里的唐小惠也从窗口钻了出来,道:“是在举办什么集会吧?这么热闹!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不知道这九真山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水镜月打马带路转头往南边走,不由摇了摇头,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够玩物丧志不正经的了,但跟唐小惠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这丫头见着热闹,可不只是看看那么简单,非得亲自加把火才算尽兴。如今还有个萧凌云,也是个爱凑热闹的,希望呆会儿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摸着阿离的脖子的水镜月不知道的是,唐小惠虽喜欢凑热闹,但一般情况下,她自己那个爱管闲事的毛病,才是招惹麻烦的罪魁祸首。
第三十章邪道
一垛垛小山包似的稻草堆,圆滚滚的石碾子,平整光洁的土地,这里看上去应该是个稻场。
不过,如今这稻场更像是一个道场。
正东方架起了一座高台,四角都挂着白色的招魂幡,横七竖八地贴满了乱七八糟的符咒,从高台顶上扯下一道道五颜六色的经幡,竟是密密麻麻的写着佛家经文。高台之上摆着一个香案,燃着高香,摆着一叠叠冥纸,还有几个傀儡娃娃。一个黑衣道袍的圆脸道士站在香案之后,摇着三清铃,挥着金钱剑,手舞足蹈的,口中还念念有词。
高台底下也架着一座高台,却是小了许多,底下用一根粗木桩支撑着,周边还堆着不少荆棘。一群小矮人穿着白色的衣服,披散这头发,围成一个圈,手中拿着一根木棍,绕着圈子跳着舞,那模样很有些像是百鬼夜行。
水镜月一行人站在稻场边的一棵杨树下,看了许久,也没看出这到底是哪个宗教的仪式,佛教?道教?是在招魂呢,还是在驱鬼?
唐小惠眨了眨眼,道:“有意思!阿月,你看那些人跳的舞,像不像‘跳月’?”
跳月是苗族的一种舞蹈,是用来庆祝的,很喜庆。那些人的动作倒是的确有几分相像,只是,怎么看怎么诡异,也亏得唐小惠能认出来。
众人正看得起兴,高台上的道士停了下来,手中的金钱剑一挥,底下的人也停止了舞蹈,往两边站成两排,举着木棍高声叫嚷着什么。
不多久,三个五花大绑的圆滚滚的粽子被押了上来,跪在了高台之下,竟也是三个侏儒。
高台上的道士朗声道:“你们三人犯下杀生、嗔痴之罪,如今贫道问天祈福,请诸天神佛恕汝之罪,诸位能否逃过此劫,唯听天由命耳!”
道士话音一落,两旁站着的人都用手中的木棍敲着地面,“咚咚咚”地,很像是府衙里升堂审犯人。
不一会儿,那三个五花大绑的侏儒被松了绑,他们转身看着身后的高台,眼中呈现出一种虔诚的目光,跪下来磕了三个头。然后,那三人竟攀着荆棘往那高台上爬!
没一会儿,他们的手上和腿上就被划伤,白色的衣服上血迹斑斑,水镜月等人只是看着就觉得疼,但那三人脸上却看不到痛苦之色,反而露出一种疯狂的笑意,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那三人爬上了高台,背靠背的站着,身上的白色衣衫已经面目全非,残破不堪,露出身体上一道道血痕。
两旁的又围成一个圈,将手中的木棍加在荆棘上,然后一人拿着一个火把走了过来,先给那道士高台行了礼,又给那荆棘高台行了礼,然后将火把放在了那堆荆棘之上,瞬间,燃起了大火!
人群又开始跳舞,那道士也开始作法……
唐小惠偏头看水镜月,脸上已经没了笑意,道:“这是要把他们烧死吧。”
水镜月此刻却正摸着下巴看着那高台上的道士,喃喃道:“看着有些眼熟啊……”
古玲眼见那篝火越来越旺,那三人的衣角已经烧焦了,急急道:“二小姐,他们快要被烧死了,快去救救他们呀!天生矮小受人歧视已经很可怜的,那个臭道士居然还在这儿招摇撞骗,害得……”
水镜月本就想救人的,此刻听古玲念叨,正想从马背上跃出的时候,却是被萧凌云按下了,她有些不解。
萧凌云嘴角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道:“月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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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救了那些人,他们可不一定会感激你。”
水镜月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这群人已经被蛊惑,此刻救下那三人,不仅仅其他人会群起而攻之,就连那被救的三人估计都怨恨她。
可是,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死是不是?
水镜月淡笑着拂开他的手,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在火光中如同从天而降的神明落在了那火光摇曳的高台之上,然后伸脚一踢,一脚一个的将那三人踢下高台,将还未反应过来的人群撞得人仰马翻。
水镜月站在火莲之上,抬眼看向那高台之上的道士,挑了挑眉眼。那道士却是在见到水镜月的那一刻,转身就跑。
水镜月乐了,叫道:“亏心和尚,跑那么快做什么?!”
那道士已经跳下高台,听了这话跑得更快了,一溜烟的不见了踪迹,轻功倒是不错。
底下的人群反应过来,指着水镜月叫嚷,喊着“妖女”“抓住她”“让她偿命”“烧死她”之类的,几个人甚至不顾那火焰灼人,直接往前冲,似是要用身体开路一般。
水镜月皱了皱眉,眼中的笑意化成了寒霜,往刚刚那道士逃走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脚下一顿
瞬间,脚下的高台坍塌!
一阵风起,从篝火中央翻涌处一层层热浪,周边的人群似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往后推着,后退几步,翻到在地。
而水镜月,却是在那高台倒地的瞬间跃起,踏过对面那座高台,竟是追着刚刚那道士去了。
唐小惠等人看着这一切,面面相觑。
唐小惠眨巴着眼睛,道:“阿月这是九成功力都使了出来吧?那道士要遭殃了!”
破军道:“二小姐似是认识那道士,现在该怎么办?”
萧凌云坐在马车上,挑着嘴角笑了,道:“自然是逃了。”
他话音刚落,众人就听见一阵叫喊声,抬头,就见刚刚那群倒地的人此刻已经站起,正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向他们冲过来。
破军打马前进几步,道:“快走,我来断后!”
萧凌云早已将马车掉了个头,大喝一声,驾着车往东边去了,也就是刚刚水镜月追那道士的方向。
再说那落跑的道士,一路跑至九真山山顶,怀里还抱着那三清铃,金钱剑却是不见了。快到山顶了,他站在扶云梯上回身往后看看,四下里一片寂静,舒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这山顶上有一个道观,不大,还有些破败,看来就是这道人的住所了。
那道人登上山顶,进了山门,直接冲进了旁边的厢房里,在里面噼噼砰砰的鼓捣一阵,没一会儿就背了个大包裹出来。他站在院子里,看着那紧闭的正门,咧嘴笑了,道:“大王菩萨,老道这就走啦!哈哈,后会无期!”说着,转身就往走。
“亏心和尚、假道士,想去哪儿?要不要本姑娘送你一程?”
冷若冰霜的声音送头顶传来,那道人瞬间愣住,脸上的笑容凝固,手中的包裹都落了地。
道人咧着嘴扯出一个笑容,却是有些苦涩,抬眼看向那高高的山门,就见一个黑衣蒙面的女子正坐在上面,一只脚踏在门顶上,一只脚自然垂下,一手拿着一把长刀,手指敲打着刀柄,另一只手却是拿着那把金钱剑,一双乌黑的眼睛如同深渊,似是要将他吞噬一般。
黑衣道人打了个寒颤,挠着脑袋陪着笑,道:“原来是月姑娘啊,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呀!”
水镜月淡淡道:“你再多挠两下,头发可就掉下来了。”
第三十一章海言
那道人叹了口气,抓着头上的道士髻往下一扯,那头发竟全都脱落下来,露出一个光溜溜的脑袋,上面还有九个戒疤。
这人原来是个和尚!
他长着一张圆脸,大耳朵,眯缝眼,即便是垂头丧气也似是带着几分乐呵呵的笑意,倒是有几分笑面佛陀的意思。
只是配着那一身道袍实在有些不伦不类。
水镜月握刀的手指紧了紧,似是在克制自己一刀砍过去的冲动。
这时,山下传来的一阵喧闹声,水镜月回头看过去,就见唐小惠几人已经赶到山下,但那群侏儒镇的百姓却仍旧追着他们不放,那模样似是不将他们生吞活剥了誓不罢休似的。
马车不好上山,古玲和舒桐都下了马车,几人开始往山上走。
那群人犹豫了,似是山上有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竟在山脚那座刻着“九真山”的大石头旁踟蹰不前。半晌,那群人齐齐跪下,对着山顶磕了几个头,然后转身回去了。
水镜月看着这一切,眉头不由又皱了皱,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小小身影沉默不语,一双眼睛却是更加幽深了。
“你再走一步试试?”水镜月回头,手中的金钱剑脱手,堪堪插在那和尚的脚后跟旁,入土三分。她的语调前所未有的冰冷,手中的刀已滑出两寸。
弓着腰往道观后面走去的和尚僵了僵,蹲下来拔出那钉自己鞋底的金钱剑,转身,耷拉着脑袋苦了一张脸,道:“阿月,那三个小个子今日进城采办,被几个姑娘骂了几句就给人下了毒,回来之后找我忏悔,说要赎罪,和尚只是顺着他们意思稍作惩戒,没想真烧死他们。你是知道和尚的,和尚虽然贪财了点儿,贪吃了点儿,喝酒也吃肉,打过燕子杀过鸡,但和尚可不杀人的,就算阿月你没救下他们,和尚也不会看着他们烧死的……”
和尚见水镜月的脸色好了点儿,走近几步,讪笑道:“阿月,你就看在我师兄的份上,饶了我这次呗,改天和尚请你喝酒!”
水镜月没出声,山下却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是哪里的和尚?怎么比我还坏?难得……本姑娘也稍作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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