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施阳子
风寻木等人到达的时候,这里比想象中的更加热闹,形势也比想象中的更加危险,也更加复杂。
陡坡上方,最里面,站在尾生墓旁的是石田和云凌波。而他们对面,是包围他们的武士。从风寻木的角度可以看到,在陡坡的灌木丛中,还隐藏了不下五百人,大概松平府所有的武士都在这里了。
而在陡坡最下方,也就是风寻木等人眼前的,还有一拨人浪人。他们之前觉得松平府门口的浪人减少了,却不曾想,他们不是离开了,而是直接来了这里。
陡坡上方,一个声音说:“石田君破坏尾生大人墓地,对尾生大人不敬,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另一个声音说:“筑山大人,棺木不见了!”
筑山大喊道:“石田君,你盗走了棺木?!尾生大人的尸体被你藏在何处?还不快交待!”
随之而来的是石田的大笑声:“哈哈哈……尾生君复活了!尾生君复活了!”
筑山挥刀:“石田盗走了尾生大人的尸体,给我拿下!”
石田跪在尾生的墓穴旁,仰天大笑着,脸上是疯癫般的狂喜,扭曲的表情分不清是在笑还是在哭。箭雨落下的时候,他也丝毫不觉,不知道闪避。一帮武士将他护在身后,云凌波拉了他一把,却没有将人拉起来,回头,对着他那张脸狠狠地甩了一耳光,声音响亮得让周围的人都惊了惊,石田也终于安静下来。
云凌波挥剑挡开几支箭,对旁边的几个武士喝到:“专心点儿!”说着又去拉石田,“走!想再见尾生一面,就先活下去!”
大概是这句话触动了石田,他终于转了转眼珠子,恢复了些神智。云凌波将他交给一个武士,迎着箭雨走到最前面,“跟在我身后,保护好你们的主子!”
陡坡下,浪人一时看不清形势,分不清真假,但也不敢轻易跟太阁作对,见势不妙,都散开了。
风寻木将背后的剑握在手中,伸手揉了揉千影的脑袋,道:“待会儿保护好自己。”
千影重重的点头,“嗯,知道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陡坡
一云凌波从未觉得,五十丈的距离看上去会如此遥远。
这片高地并不开阔,双方短兵相接之后,箭雨便停了下来。可是,往下的那段道路上,灌木林中隐藏了多少刀剑?每前进一步,云凌波就要斩杀七八个人。
前方的敌人不断的冒出来,似乎无穷无尽一般。而身边的同伴却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如今只剩下十几个人了。
云凌波的那一耳光将石田从癫狂的状态中唤醒,但他此刻仍旧没有战斗力,只是如木偶被人护在中间。
对方的目标似乎只有石田,即便云凌波战力惊人,更多的刀剑去仍旧往石田身边的武士进攻。又一个同伴倒下时,云凌波一脚踢掉刺向石田的刀,将他护在身后,道:“跟紧我。”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长剑划过之时带起的血珠溅在他脸上,看上去有些可怖。有一滴血溅到他的眼睛里,可他却连眼睛都不敢眨……
石田似乎被触动了,眼珠子转了转,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云凌波一脚绊倒,堪堪躲过从身后袭来的利刃……
云凌波几乎是拖着他在往下走,因为顾忌着石田,他很快也受了伤,一双眼睛却始终凌厉得如同黑夜中的鹰,手中的剑已经完全没了剑招,只不停的挥出去,刺进对方的胸膛,挑落对方的兵器,斩开前方的道路……
身边还能站立的武士只剩下不到十人了,他们以为已经走了很远,已经快到到山下了,可回头一看,不过只刚刚进了灌木林而已……绝望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就连云凌波在看向山下之时,一颗心也不由往下沉了沉援兵没有来,风寻木那边出了什么状况?还是他根本就没想过要信守承诺?
不过,他很快就没有时间想这个问题了。没有援兵?呵,他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不过一群家猫而已,跟穷凶极恶的倭寇相比算什么?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云凌波打倭寇打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因为保护一个倭人而死,还是死在东瀛……他没有不甘,没有后悔,只是觉得有些讽刺。
他想要笑一下,可是,就在他右边的嘴角刚刚扬起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到海边去!”
那声音是从山下传来的,不过,那人说完就没了影,只留下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不过,云凌波很快就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的那是一句中原话!在场的只有他能听懂。
可是,他又迷惑了海边?
脑中的画面回转,突然定格在高地上看到的那一幕,几乎只是一个闪光。他瞬间明白了什么,手中的剑将前方的敌人逼退,眼中的光芒更加明亮,转身抓着石田的胳膊往陡坡上走去,喝道:“回到高地上去!”
身旁的武士已经不会思考为什么要返回这种问题了,只是惯性般的听从他的命令,跟随他的脚步……
这片高地一侧是他们上来的那段陡坡,灌木林中的脚步声不断靠近,隐藏的利刃在黑夜中折射着摄人的寒光。另一侧的灌木丛后面寂静无声,闪烁的光点却更多,仿若潜伏在丛林中的巨兽。
云凌波之前毫不犹豫的选择原路返回,就是因为对面那些点点寒光,让他以为这里埋伏着更多的敌人。而且,往回走是下坡,而对面却是上坡,他虽是水上的将军,却也明白下坡突袭更加容易的道理。
不过,在听到那个声音之后,他终于想起,那些光点根本不是刀剑,而是水光!
这边的确埋伏了敌人,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而在云凌波带着石田回到高地,来到河边的时候,那些敌人也都差不多都倒下了。
接应他们的自然是风寻木。然而,在云凌波拉着石田过去与他们汇合时,却发现石田在抗拒。他转头看过去,却见石田正盯着风寻木身边的那几个人,眼中除了防备,更多的是惊讶。
云凌波也发现了,风寻木这次带了几个人,他原以为是他找的浪人帮手,看来并不是。
风寻木大概是看出了石田的戒备,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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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他们身边,横剑对着紧追而来的追兵,道:“他们是我的朋友,多亏了他们,我们才能找到这条路,赶紧走!我们来断后。”
他正说着几个东瀛武士走了过来,站在他身旁,而在另一边,追兵也已经追了过来。
云凌波感觉到石田的紧张,而他此刻也认出了这几个人他们是新津组的人,最前面的那个,是十三。他曾在黑沼夫人的门口见到十三跟风寻木交谈,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不由带着几分探寻向那几人看了过去,脚步稍顿。
唐小惠在海边等他们,见状恶狠狠的瞪他,道:“云凌波,你信我们,就跟上来,不信,就回去!”
云凌波不再犹豫,强拉这石田走了过去。不过,在看清眼前的地势时,有些明白为什么这边埋伏的人会那么少了
这里是一个悬崖,下面是巨浪翻腾的大海,深不见底。
云凌波是水军主帅,但正因如此,他比一般人更加懂得大海的危险与无情。这样的高度,这样的激流,这样的海浪,跳下去必定连水花都找不到就会葬身鱼腹。
这里是一条绝路。
唐小惠偏头看他,“害怕了?”她说着轻笑了一声,纵身一跃,竟就那么跳了下去。
云凌波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了,风寻木和那几个东瀛武士正一边抵抗着追兵一边后退。
他抓紧了石田的手腕,又撕下衣袖在两人的手腕间缠了几道,然后看了一眼远方辽阔的水面,跳了下去
落水的瞬间,一个巨浪拍过来,云凌波无法控制的往水底沉了下去……就在他感觉脚底接触到海底的乱石之时,感觉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腕……他在水下睁开眼睛,没有光线的水下却只能看到身旁的一个黑影……动作像海豚一般,透着几分欢快……
呵,云凌波觉得,这一定是个有趣的人。
***
就在距离这场战乱不远处,尾生墓地的东方有一座山,不高,却很有灵气。山上生长着漫山遍野的野豌豆,据说在战乱时,这一山的野豌豆救了山下几个村庄里数百条人命。
战乱结束之后,山下的村民在山上建了一座神社,名为豆田神社,供奉着一个憨态可掬的豆神。
夜色中,几个黑衣武士抬着一口黑色的长箱,走在狭窄的山道上。两边野豌豆的藤蔓延伸过来,被踩在脚下,融进泥地里,无声无息的消亡……
“哟!终于来了。”
红色和服的女子坐在神社的山门上,一只腿在胸前,一只腿垂落下来,轻轻的摇摆着,手肘搁在膝盖上,托着粉腮笑语嫣然,媚眼如丝,宛如荒野中的狐女。
黑衣武士神情一晃,难得的保留了几分神智,将手按在了刀柄上,当前一人低声问道:“什么人?”
红狐一般的女子突然消失了,一阵香风袭过,野豌豆的叶子轻轻晃动着,红影如轻纱般拂过,黑色的木箱仿若受了指引一般,浮掠而去
黑衣武士应声倒地的瞬间,看到一个红衣女子轻轻托着一口巨大的木箱,脚步轻盈的往下山而去,一个声音在野豌豆的田野回荡
“本就是不值钱的东西,还是留给最珍惜它的人吧。”
第二百七十九章黑棺
清晨,金色的大海,旧旧的帆船。
一群人躺在甲板上,闭着眼吹海风的,睁着眼看朝霞的,有东瀛人,有中原人,有云国人,有西洋人,有男人,有女人,有孩子……他们当中,有生死相托的朋友,有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也有立场敌对的宿仇……
经过昨晚那场逃离,他们也算是共患难过。
此刻,他们在这远离纷争的大海上,并排躺在这孤零零的船只上,沐浴着金色的阳光之时,看起来那么和谐,没有那么多复杂的身份,没有那么多纠葛的恩怨,就像刚刚出生的婴儿,与世无争,与人无关。
没有人打破这样的宁静,没有人在乎船只会飘向何方……
呵,或许,他们只是太累了,累得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或许他们只是想晒晒太阳,吹干被海水浸湿的衣衫……
日至中天的时候,灼热的太阳刺痛了皮肤,甲板上的人也都十分默契的爬了起来。
云凌波受了伤,其他地方还好,手臂上有一处刀伤刺了个对穿,昨晚伤口在海水里泡了泡,化脓了,好像更加严重了。他微微皱眉,抬眼看向身旁的风寻木,问道:“有匕首吗?”
风寻木跟唐小惠要了把匕首,蹲在他身边,道:“我帮你。伤到骨头了,有些疼,忍着点。”
云凌波点头,道了谢,偏头时却见到仍旧躺在甲板上的石田,用倭语叫了一声:“石田君?”
石田睁开了眼睛,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有些疲惫,转了转眼珠子看向他,问道:“为什么?”
手臂上传来刮骨般的剧痛,云凌波额头上冒着汗,嘴角却扯出一个笑容,“大概是因为……你努力想要复活……尾生的样子……很像一个人,呵……一个不管我多痛恨,都无法……不管不顾……的人……”
“喂!”嘹亮的声音从甲板另一头传来,索飞一手掌着舵,一手拿着顶帽子扇风,“我说,你们能不能先想想,我们现在该去哪儿?”
风寻木清理完了伤口,了匕首,撕下一块衣衫给云凌波包扎,听了偏头看了看站在船舷边的那个身影,用倭语问道:“十三,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昨晚,风寻木和唐小惠正准备攻上高地,结果被十三拦下来之时,是震惊的。
十三说,他是为了索飞才来的。
当初在东山寺的时候,水镜月将索飞交给他照看,他为避麻烦,直接让人关在了东山寺的一间静室里。后来,见津组接手了东山寺,他一时把这人给忘了。等到后来想起来,索飞却缠上他了,他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也猜到他是想找水镜月等人。刚好,因为东山寺的事,他被局长停了职,便打算把人给水镜月送过去。
从江户城到田边寺,会经过名古屋。十三在路上的时候就听说了尾生复活的传闻,进城之后,便多停留了几日。
风寻木、唐小惠和千影在松平府门口的时候,十三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十三看到他们跟石田府中的武士交谈,看到他们将千利休救出来,也看到石田进入尾声的墓地……
在那片高地下,他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他不知道石田做的事对不对,但是,他仍旧做出了选择。他不是选择在石田和木下之间做选择,不是在太阁和浪人之间做选择,那一刻,他只是想去帮自己的朋友。
可是,他除了是风寻木的朋友,也是新津组的副长,是那群一起走过风风雨雨的兄弟们的十三。
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十三看着西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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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养育了自己的岛屿,淡淡道:“回江户城。”
唐小惠拆开了千影乱糟糟的头发,正研究着该弄个什么发型,就见千影的神色黯了黯,有些惊讶,问道:“怎么了?昨晚见到你的十三哥哥不是还挺高兴?”
千影垂了眼眸,说着生涩的汉话,“十三哥哥要走了。”
唐小惠听言,抬眼看了看正吹着海风的十三,又转眼看向风寻木,道:“风寻木,十三这么回新津组不会受罚么?”
风寻木帮云凌波包扎好了伤口,起身走到十三身边,问了同样一个问题。
十三道:“放心,没有人看到我。”他似乎猜到了风寻木想说什么,轻轻笑了一下,道:“再怎么腐朽不堪,那里都是我的国家,那里还有我想要保护的人。”
风寻木明白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转头对索飞道:“去江户城。”
唐小惠想了想,解下了那把用黑布缠着的长刀,递给了风寻木。风寻木会意,将那刀交给十三,含笑道:“算是上次在东山寺那晚,毁了你的刀的赔礼。”
十三微愣,半晌想明白了什么,笑了笑,伸手接过那把刀,“多谢。”
夜幕降临之时,原本天朗气清的天空突然变了色,汇聚的风云遮天蔽日,海上的风浪也越来越大了,看样子像是要下雨了。索飞找来的这艘船只是普通的渔船,无法承受如此大的风浪,即便乌宫的驾船技术再高超,也无法所施。
所幸的是,他们已经能海岸线不远了。
最后靠岸的时候,船早已冲毁,几个人都抱着木板游到码头上的,又弄了一身湿。
几人刚上岸,前方就传来一串银铃般的娇笑声。众人抬眼看过去,就见破旧的栈桥上,一个红衣女子正坐在一个漆黑的木箱之上,赤着脚,双手支撑在身体两侧,偏头对着他们笑,“石田君,你失约了哦。”
“千姿?”石田爬上栈桥,看着那个红衣胜火的妖冶女子,微微失神了一瞬之后,眼神突然亮了起来,“你……尾生的棺木!是你带走了尾生的棺木?!”
千姿没有解释,从那黑色的木箱上跳了下来,抬眼笑得风情万种,“弄得真是狼狈啊。”
石田对她的嘲讽丝毫不介意,问道:“阴阳棺呢?你拿来了吗?”
听到阴阳棺这个词,云凌波和风寻木都看向了千姿。
千姿走近几步,抬手摸了摸石田的脑袋,嘴角仍旧带着笑容,眼神却显出几分悲悯,“无论这个世道怎么变,总还是有你这种死心眼儿的笨小孩儿啊。”
石田执着的看着她,“你会兑现承诺的,是不是?”
千姿笑了,道:“是。”
石田跌跌撞撞的走过去,趴在那黑色的棺木上,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尾生会回来的。东瀛是尾生的,这个天下也是尾生的,不是他木下的,不是……”
千姿觉察到一股异常的视线,偏头看过去,就见风寻木正盯着自己看,不由挑了挑眉,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死小孩,看什么看?”
风寻木眼前这位千娇百媚的女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眉头微微皱起,甚至忘了躲开她的手掌,半晌,终于开口问道:“姑娘……”
谁曾想,他刚开口,千姿就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的,“姑娘?哈哈哈哈……小朋友,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哈哈哈……不知道小海知道了脸色会多好看……”
“小海?”风寻木微微怔了怔,“你是……”
风寻木的父亲,林听海。岛上的前辈都喜欢叫他小海,比如潘奶奶。
“嘘”千姿将食指放在唇边,神秘的笑了笑,转身往海边那座在夜风中摇曳的村庄走去,“不可说,不可说……累死啦,找个地方睡一觉。”
索飞见众人都愣在原地,不由叹了口气,道:“快下雨了,咱先找个地方避避雨成不?”
唐小惠搂着千影,上前拍了拍风寻木的肩膀,道:“我们是不是不用去找阴阳棺了?”
风寻木无奈的笑了笑,“原本就没我们什么事。”
第二百八十章千面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得也快。
雨过天晴之后,风间和水镜月等人便离开了细川的岛屿。
海面上风平浪静,雨洗过的天空也格外的轻灵,就连那座让人不愉快的海盗岛看着都可爱了几分。
船上却没有几个人有心情享受难得的好天气。
到对岸的津郡村之后,他们就要分别了。风间正在跟雁长飞、空桑两人告别,路见平一边开着船,一边还十分狗腿的给三人当翻译。不过,这三人都是不多话的人,说一句“珍重”就已经很难得了。
路见平在石田府受千姿荼毒太深,将她那套捉弄人的功夫学了个十足十,代替三人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尽了。空桑和风间还好,一听就知道是路见平胡诌的。偏偏上了船就有些晕乎乎的雁长飞当了真,还真给了风间一个临别前的拥抱,郑重其事的……
另一边,阿杰的情绪也没有此刻的天气这般明媚。因为新影番剩下的那十个孩子,都不愿意跟他一起走,他们选择了风间,说想跟他学本事。
这个选择不仅让阿杰意外,也让风间本人在受宠若惊的同时也颇感无奈,最终倒是也没拒绝。
直到这个时候,阿杰才知道,那个看着比空桑更加不靠谱的风间,在东瀛浪人中很有名气。他以前是尾生名下的一名武士,因为武功高强和不要命的杀敌方式,在战场上很有名。但在战争结束之后,他却没有接受武士的封号,不声不响的离开了江户城。因为这个缘故,他的事迹在流传中也多了几分传奇色。
不过,阿杰觉得,风间再厉害,也比不过自家师父。所以,对风间抢了他的朋友很是不满。
水镜月和长庚大概是最悠闲的了,两人靠在船舷边吹风,一边看阿杰满船的抓九灵。水镜月看了看另一边跟在风间身后低着头的几个孩子,道:“那小子的脾气跟谁学的?不舍得就去好好的说声再见啊,这么别扭。”
长庚道:“他第一次交朋友,估计还没弄明白自己的心情。”
“第一次?”水镜月眨眼:“西域的时候,不是还有雪姬?他当时还主动的。”
上了岸之后,风间将船留给几人,跟一群浪人一起,带着那几个孩子离开了。
阿杰原本呆在船上不肯下来,直到一群人的背影消失了才后知后觉的跳下来,用力的追上去,却是连轻功都忘了用,动作笨拙得差点摔倒,跑到一半就累得趴在了沙滩上……
“年轻真好啊。”路见平感概一番后,转头看向水镜月,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江户城还是名古屋?”
他如此理所当然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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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我们”,让水镜月都错觉他们像是很熟似的。她敲着下巴,倒是真想了想,半晌,抬眼认真道:“不如去寻宝?”
“哈?”路见平挠了挠脑袋,一脸的惊讶和困惑。
长庚道:“毛利的宝藏。”
路见平来了兴致,咧嘴着乐了,“跟细川抢东西?哈哈,好主意!咱也抢倭寇一回!”
雁长飞此刻还有些晕,听说要去寻宝,也来了神,上船的时候脸色都比之前好了几分。阿杰也转眼忘了少年愁滋味,活蹦乱跳的去帮路见平开船。
长庚上船的时候深深看了水镜月一眼,在她耳边道:“他们要真不找到宝藏不回去,你准备怎么场?”
水镜月摸了摸鼻子,眼珠子打了个转,“不知道东瀛兴不兴海葬,说不定能找到几个海底墓穴什么的凑凑数。”
长庚低笑了一声。
水镜月抬手拽着他的衣袖,道:“你也有份,‘毛利的宝藏’这话可是你说的。”
开船了,离了码头,路见平看着茫茫大海,想起来问问该去哪儿找宝藏,问完了还特地加了一句:“不是又要随风飘吧?”
水镜月呵呵的笑了两声,正想随手指个方向,就听见头顶传来阿杰的声音
“那边有艘船!快看,那船好快!”
这小子又跑到桅杆上去了。
那船在他们的东北方,不大,连船帆都没有,速度却快的惊人,如一条黑色的游鱼,正往他们所在的方向飞过来。
阿杰从桅杆上跳下来的时候,那艘小船已经在十丈之内了。
小船的船舷边站着几个人,阿杰只觉得有些眼熟,还不及分辨,就发现了那小船底下的海流不寻常
“海蜥蜴?!”
阿杰惊叫起来,抬眼之时,那船正好停在了两丈之外。
水镜月此刻也很惊讶。她在看到这艘船的时候就想到是风寻木等人到了,在她发现船底的海流下的海蜥蜴不止小赖皮一只时,也并没有多诧异。可是,当她看清坐在船头的那位红衣女子时,着实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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