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美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谬尔
慕君庭虽然年龄小,但人却很敏感,他能感觉到师父对自己的情感很矛盾,有时候师父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的子侄,希望给他最好的,好好疼爱他;但更多的时候,师父看着他的目光像是一头嗜血的猎豹,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
而邵玄芝看着闫鸣岐的时候,则更像是毒蛇,充满了怨毒与憎恨,那种恶意几乎是从骨髓中散发出来,如同荆棘缠绕在鸣岐的身上。鸣岐有些迟钝,从来注意不到这些情感,但却本能的惧怕邵玄芝。
慕君庭虽然不知道邵玄芝这样讨厌他们的原因,但也知道他们与邵玄芝之间必不能善了。他必须要变强,变得更强、比邵玄芝强百倍才行,不然闫鸣岐早晚会被毒蛇咬穿喉咙,被荆棘折断身体。
这样的危机感,让慕君庭感觉有一柄闸刀悬在脖子上,让他惶惶不可终日,根本无法安稳睡眠。早上睁开眼想的是鸣岐怎么样了,有没有事?晚上睡觉想的是一天又结束了,自己有没有进步,能有在师父手上保护鸣岐的那一天吗?
只有认真练功的时候,他才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才能觉得轻松一点。
慕君庭想保护闫鸣岐,因为他早就把对方划入了自己“亲人”的圈子,这个圈子里的人少之又少,甚至只有闫鸣岐一个。
如果不是因为当初蓝人蕙的春药……慕君庭一定会自诩为哥哥,永远守护在闫鸣岐身旁。
那日在山崖上,在看到青冥砍向闫鸣岐的一瞬间,慕君庭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冲上去替他挡了那一刀完全是本能。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么弱小?!邵玄芝是压在他身上的一座大山,他日日警醒、夜夜防备,只为有朝一日可以粉碎这座大山,让他再也不能用那样阴鸷的目光盯着闫鸣岐瞧。
但没想到山还未翻过,就有了另外的阻碍,他为什么这么弱小?擒不住青冥,打不过卫红离,闫鸣岐身上的毒还是因为自己才有……
守护闫鸣岐是慕君庭从小到大的执念,他不许别人伤害他,甚至连自己都不许,慕君庭是那种对谁都好的人,其实对谁都不放在心上,但他心里自有一杆秤,知道谁才是真正对自己重要的人。保护闫鸣岐的念头深入骨髓,早已为此成魔,只叹他表面功夫到家,竟是连自己都骗过了。
只是掩埋在土里的种子不代表真的不存在,如今慕君庭走火入魔,那种子终于得到机会破土而出,短短时间内就生根发芽、成长为参天大树。
第四十二章
董元基震惊的看着慕君庭,他本自认为绝对没有低估对方的实力,但没想到慕君庭竟然可以强到如此地步!
甚至连自己都不是对手!
“你……”董元基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眼睛一亮:“难道你……”
“君庭哥哥?!”这时,董纯却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看着慕君庭一脸惊喜:“君庭哥哥,你没有死!”
董元基变了脸色,刚要阻拦就被慕君庭一剑隔开,男人几个起落间就到了董纯身边,可怜少女还一脸恍惚,满是爱恋对象还在世的欣喜,却转瞬被细剑抵在脖子上。
慕君庭一脸可怖,低声道:“解药呢?”
董纯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细剑又往前递了几分,霎时少女的脖子上就流下几丝鲜血来。董元基看在眼里,又急又气,却是不敢接近,就怕慕君庭一个凶性大发伤了董纯。
在生死攸关下,董纯总算能猜到他在问什么,道:“啊!解药!你是说三花毒的解药?我、我已经交给了邵掌门了!”
听到邵玄芝也参与其中,慕君庭眸子血色更深,他冷道:“你最好没骗我。”
说着,他一把将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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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推进董元基怀里,人却已经施展轻功离开了这里。
董元基将董纯扶好,气的咬牙切齿:“搜!给我搜!掘地三尺也给我把人找出来!”
“还有纯儿你,回屋里呆着去,不经我的允许不准出来!”他话音刚落,便有几个弟子架起董纯往后院走,任凭董纯怎么叫骂都不放手。
董元基眯起眼睛,喃喃道:“难道,真的在他身上……”
那边慕君庭搞得别人鸡飞狗跳,而这边闫鸣岐也遇到了麻烦。他追慕君庭追到半路就发现地上扔着一张人皮面具,捡起来一看可不就是“裴航”的样子?这让他更加着急,心想难道是君庭遇见了什么危险?有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了吗?
只是他刚把面具起来,就看到一个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那人瞧着他,嘴角一丁点笑容都没有,阴柔绝美的脸显的有几分阴沉。
“……是你,又想做什么?”闫鸣岐蹙眉,不懂邵玄芝为何这样阴魂不散,表面上气恼,却不禁在暗中小心戒备,因为他感觉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杀气。如果说之前那次与邵玄芝的交锋还尚有几分余地的话,那现在的邵玄芝则完全没有和他废话的打算。
不出闫鸣岐所料,阴柔的男人不发一语就举剑上前,这次他没有再小看闫鸣岐,也不想浪太多时间,因此一出手便拿出了全力。闫鸣岐就算周身经脉全开,又怎么可能敌的过这位传说中的玄清观主?不出几招就被邵玄芝抓住弱点擒住了。
邵玄芝一改往日的多语作风,举起手刀便将人打晕了,也让闫鸣岐完全找不到逃跑的对策。
不知昏迷了多久,闫鸣岐才隐隐恢复了一点神智。
“唔……”他只觉头疼欲裂,小声呻吟的睁开眼睛,就见自己貌似在一个地窖里面,周围都黑漆漆的,只有一侧的墙壁上挂着照明用的火把。
他心里一惊就要挣扎,这才发现自己竟被绑在房屋中央的凳子上,还被点了穴,根本动弹不得。
就这样陷入了诡异的死寂状态不知多久,才听到“吱”的一声响,角落的天花板上发出了亮光,应该是有人打开了地窖,并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来人正是邵玄芝,那男人穿着雪白色的道袍,在下来的时候地窖门又自己慢慢的完全闭合,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闫鸣岐睁大眼睛瞪着这个走过来的男人,不知他又想做什么。
看见他的表情,邵玄芝笑了一下,火把只能照亮他半边的身子,显得人阴测测的。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把你绑来。”他伸手抚上闫鸣岐的面颊,这个动作他想做很多年了:“这张脸……真的是越来越像他了……!”
他骤然使力,闫鸣岐的脸登时被他掐出五个血痕来。邵玄芝看着闫鸣岐,又似乎透过他在看另外的什么人,眼睛里满是恨意。
闫鸣岐被点了哑穴,口不能言也不能躲避,只能硬着头皮忍耐。
又过了一会儿男人才直起身子,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会儿,才道:“你和你爹一样,总能让慕家的人赴汤蹈火……”
想到现在外面局势已经被发起疯来的慕君庭搅得一团乱,邵玄芝就不由自主的眯起了漂亮的眼睛。
而闫鸣岐则一脸呆滞的看着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从小就是个孤儿,并没有关于父母的记忆,为什么听邵玄芝的语气,竟像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一样?
看见他不可置信的模样,邵玄芝笑了起来,道:“没错,我知道你父亲是谁,不止你,君庭他……也不是什么从山下村民那里捡来的孩子。”
不过以那孩子的聪明,似乎早已知道了自己的谎言,只是出于多方考虑才并没有对闫鸣岐提过。
邵玄芝想到这里不禁有些不忿与疑惑,心道保护闫家的人,难道还是慕家人一脉相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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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于岐山,谓吉祥之兆,所以我给他起名为鸣岐。”壮硕俊朗的男人抱着怀里小团子一般的婴儿,满是柔情的说道。
他倚靠在墙边,脸上笑容不羁,就好像此时满头满脸的鲜血都是别人的一般。
在他身边是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女子,她黑色的发丝束在道冠里,长相极其标致,就算将人世间所有形容美丽的词藻赋予她身上,都无法描述她完美容颜的十分之一。
女子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点不近人情的清冷气质,可此时她看着男人的目光,却有一丝隐藏很深的哀切。
那男人看着怀里的孩子,充满了不舍,道:“画雪,这一切因果、都是我自己种下,和你无关,也和……这孩子无关,我这条命没了,也就没了,但我希望……”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终是忍不住溢出一丝鲜血来,以他的伤势,能坚持到现在都是奇迹了。
“画雪……求你,救他一命……”男人看着眼前如同画中仙子一般的女子,请求道。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伤他。”慕画雪一边说着一边握住男人的手。
闫庭寒闻言,安心的笑了,他知道女子定会信守着个承诺,便又把孩子往自己怀里搂了搂,他的脸颊贴住婴儿的额头,笨拙的摇晃着,哄着孩子入睡,他浑身浴血,已经难以看出蓝色布袍的原本面目,又这么过了一会儿,男人才长叹一口气,终于带着无尽的担心与不舍慢慢闭上了眼睛。
慕画雪紧了她握住闫庭寒的手,白色的雪花覆盖在两人的身上,小小的婴儿身躯因为被完全护在男人怀里,所以并没有沾染到一片雪花,他仍然在父亲怀里酣睡,无忧无虑的小圆脸上带着一丝快乐笑意,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多么残酷的事。
直到感觉男人的手指冰冷,慕画雪才抽回手,并将婴儿抱了起来。自始至终她都未曾流泪,但却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哀伤笼罩在她的身上,使得她整个人都如同一名行将就木的老人,毫无一丝生气。
许是感觉到寒冷,怀里的婴儿张开了眼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但他竟也没有哭泣,只是用黑豆子一般的眼睛盯着她瞧,眨巴眨巴的。
慕画雪这才回过神来,用内力为他驱散了寒冷,又看了一眼闫庭寒的尸首,才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第四十三章
只是尽管闫庭寒已死,追杀他的人却并没有就此停手,他们要找的东西既然未在他身上找到,便猜想他或许会留给自己的血脉。慕画雪虽是武功高强,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又带着一个孩子,那些人就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根本无法轻易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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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
她也不是没想过找人帮助,只是她性子一向清冷又不善交际,除了闫庭寒之外竟再没可信任的朋友,而那些譬如少林或是四大剑派的正道名门,闫庭寒虽然没有明说,但慕画雪还是明白那些人也不可以完全信任。
她本就是个高傲倔强的人,到了这步田地,也绝不打算向任何人示弱。
当邵玄芝与舒行按照师父密信找到她时,正巧遇见她被围攻的样子。
“带着孩子先走!”来追杀的人无一不是武林上的好手,慕画雪内伤未愈,难以对抗,而彼时邵玄芝与舒行虽也是颇有天姿的弟子,但毕竟还年轻,慕画雪因为要照顾他们更加掣肘,于是便把孩子往邵玄芝怀里一推,吩咐两个弟子先离开。
“我不!”邵玄芝对慕画雪有着不明不白的情愫,自然不可能弃师父于不顾,还是舒行一咬牙,不想成为师父的累赘,捉起邵玄芝就往包围圈外冲,而凡是针对他两人的攻击都被慕画雪以一己之力拦住。
慕画雪知道这次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对此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她一向冷情,即使修炼了玄素心法也难有什么巨大的情绪起伏,更别提是走火入魔了。
但明明是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此时却勾起一个笑容来,喃喃自语道:“庭寒哥,我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你……在奈何桥上可要等等我。”
说着,她爆发出全部修为,终是选择与他们同归于尽。那些曾经伤害闫庭寒的厉害人物几乎全都聚集在此,就算其余的人想为他们报仇,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聚集起这么强劲的战力了。
而自从慕画雪死后,邵玄芝与舒行就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成就甚至比当年的闫庭寒与慕画雪还要厉害,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当初刚知道师父的死讯时,邵玄芝几乎崩溃,几次三番想杀了闫鸣岐泄愤,多亏舒行提前发现他的意图拦住,这才保住孩子的一条小命。
闫鸣岐毕竟是师父临死前的托付,舒行不可能放任不管,但一看就这孩子,就会想起师父的音容笑貌,舒行确实不可能做到完全心无芥蒂,思索了一番以后,他便决定把这孩子送下山。
“就是为了这本剑谱吗。”舒行看着包在襁褓深处的蓝皮书籍,皱起眉头,这孩子还带着这东西的话,恐怕仍然会有危险,最后他犹豫了又犹豫,把剑谱藏在了慕家的家谱后。
那时的慕君庭也只是个一岁多一点的小雪团子,在第一次见到闫鸣岐的时候就像是有了新的小布偶,怎么也不肯松开,每天都要抱着睡在一起才不会哭闹,舒行偶尔看到时也会心下松软,还有过让这两个孩子不如就这样一起长大的想法,但想到自己的师兄……自己毕竟力有限,不一定能一直护得这孩子周全,因此还是狠下心把鸣岐抱走,任凭小君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也没有回头。
舒行把孩子用厚厚的棉被包好,婴儿脖子上的长命锁有刻着“闫鸣岐”三个字,也是闫庭寒留给孩子仅剩的东西了,舒行叹口气,悄悄把他放在了山下村庄的一户人家门前。
对于舒行的做法,邵玄芝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方面他痛恨这个婴儿,如果不是这孩子师父也不会死,他恨不得能杀了他!但一方面这孩子又是师父宁愿付出生命也要保护的,真要杀了他,岂不是辜负师父最后的心意?
就让这孩子自生自灭吧,邵玄芝想。
因此,当很多年后,慕君庭拉着一个面目与闫庭寒有几分相似的少年走到自己面前,说他是自己新交的好友、名字为闫鸣岐时,邵玄芝一边叹息造化弄人。
一边却又恨意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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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鸣岐呆在地窖里,脑袋里一片浆糊,努力消化刚才邵玄芝所说的话。
原来君庭的母亲……是为了自己而死吗。
闫鸣岐低下了头,他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头很疼,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和难言的愧疚。
邵玄芝看着他,本以为闫鸣岐应该表现的很羞愧才对,但没想到他居然什么表示都没有。想到自己那惊为天人的师父竟然为了他而死,邵玄芝就觉得不值。
而现在不止师父,慕君庭也为了他而忤逆自己,这让邵玄芝更加厌恶他。
他现在觉得当年放过闫鸣岐根本就是个错误,可直接杀了也未太便宜他,邵玄芝这么想着,便牵着绑在闫鸣岐身上的绳子,像拖沙包一般拖着人往地窖深处走去。
闫鸣岐虽然人高马大,但对邵玄芝来说却不成问题。地窖里面基本没什么光线,闫鸣岐因为被点了穴,整个人如同石柱一样摩擦在粗糙的地面,很快脸颊与身体就擦出一道道血痕。
不知走了多久,邵玄芝才停了下来,他将男人提起来,绑在了前方的柱子上。
一股冰凉瞬间浸透入四肢百骸,远处的火光照的这里影影绰绰。
这竟然是一个水牢。
邵玄芝冷酷的伸出手,在闫鸣岐身上点了几下,霎时就让男人情不自禁的呻吟起来。
好疼!
邵玄芝生生废了他的武功!
又看了一眼被绑在污水中的闫鸣岐一眼,确定他无法逃出后,邵玄芝才有些许愉悦的扬起嘴角转身离开。
等到痛楚过去,闫鸣岐才发现自己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唯一的一点火源已经让邵玄芝带走了,这里如同一个封闭的盒子,伸手不见五指。
地牢里的水不知道已经存在多久,即使这水只到腰部,闫鸣岐仍能闻见那一股的恶臭。这里十分寂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就只有大抵是老鼠还是爬虫之类的悉悉索索的响声。
看样邵玄芝是真的很恨自己啊,闫鸣岐苦笑一声,现在他武功被废,倒是一时半会儿不用担忧过度使用内力的事了,只是……仍然处于危险中罢了。
第四十四章
在这样暗无天日又寂静无比的环境中,闫鸣岐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一分一秒的流逝都变的异常缓慢,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呆了非常非常久,喉咙干渴,饥饿感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铁钩,从胃部一下一下勾住喉咙,让他痛苦异常。
难道就要这么死在这里了吗?
其实他从来不害怕死亡,在慕君庭“死后”,他甚至觉得死亡是一种解脱。
可人总是贪心的,当知道了自己最在意的人其实安然无恙时,他便希望自己能变的健康起来,可以在慕君庭身边再多待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他现在已经不敢再奢求慕君庭喜欢自己了,那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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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救自己而差点丧命,他的母亲也因为自己的缘故死去,他又有什么脸再让慕君庭为难?
当然,或许自己现在不过是庸人自扰,或许他很快就会死在这里,想这些根本是多余……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闫鸣岐感觉自己的喉咙都快要烧着的时候,在他左手边的前方,隐隐约约有一丝光亮透进来。
会不会是他看错了?他有些不确定,也有可能这是临死之前的幻觉。
然后,他就听到了些嘈杂的响声,因为失去了武功,又处于濒死状态,所以他完全分辨不出那声音是从哪发出的,又是为什么发出。
因此直到他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都还无法反应过来。
只是来人的怀抱是那么熟悉,熟悉到让闫鸣岐不自禁的勾了勾嘴角,就彻底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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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一个温暖的床铺上,外面是温暖的阳光,屋内还有香炉的香气。
闫鸣岐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清洗干净,各处还绑着纱布。他的身上有不少伤口因为在脏水里浸泡许久而腐烂,还有些恶心的虫子在上面产卵,而以现在的痛感来猜想,那些伤口上的腐肉应该已经被清去了。
他四处打量了一番,却没看见把他救起的人。
忍着疼痛,闫鸣岐坐在床边去穿鞋,下一秒大门就“砰”地一声被打开了。
门外的人不是慕君庭还会有谁?只是男人进来以后活像没看见他,反而风尘仆仆的背对着他坐在了椅子上。
闫鸣岐一脸不解,一边站起身来一边调笑道:“怎么了小庭子,有谁惹你了?”
但男人并没有答话,而因为他背对着闫鸣岐,所以闫鸣岐也没有看见男人放在桌子上的双手正紧紧握着,似乎在忍耐什么痛苦。
“……哟,天上下红雨啦,小庭子居然无视我?”
他这边还在喋喋不休,未成想那边男人却突然转过身来,一把冲过来将他重新压回了床上。
伤口因为撞击而疼痛,但闫鸣岐却顾不得这些了,他抬起眼,就见慕君庭原本还算正常的面容正在慢慢改变。
他眼睁睁的看见慕君庭再次陷入走火入魔的困境之中,却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也算他倒霉,本来慕君庭之前都好好的,但是因为之前找不到他急火攻心,现在又知道他清醒以后的狂喜,两相感情一冲击,加上闫鸣岐本身便是他的“心魔”,一时之间情绪无法控制,气血上涌便有了走火入魔之兆。
慕君庭的手劲极大,抓在闫鸣岐肩膀上的五根手指如同利爪一般,让他满腔担忧,不知道慕君庭这到底是怎么了。
“君庭?”闫鸣岐试探性的去摸他的手。
慕君庭并没有反抗,只是依旧紧紧抓住他。慕君庭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谁,是自己最珍惜的人,可是对方为什么在这里?
他那头银发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和他在这里?
啊……君庭是谁?为什么看着我的脸叫着别人的名字?
……那,我又是谁呢?
慕君庭傻愣愣的顺着闫鸣岐的力道坐在床上,头很疼,他明白自己现在是要走火入魔了,可是他控制不了。
最起码,不要伤到闫鸣岐!
连自己是谁都有些忘却,但只有这点慕君庭却牢牢地记在心里,这让他“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抬脚便往外走。
闫鸣岐吓了一跳,急忙去拦人,却差点被打出去,多亏慕君庭在使用内力的那一瞬间认出了他是谁,这才了手劲。
见慕君庭又像木偶一般呆住不动,闫鸣岐心里惴惴的,伸手拉了拉他。
“君庭?我是闫鸣岐,你还能认出我吗?”
慕君庭活像迟钝的老年人,顿了三息才一字一顿道:“闫、鸣、岐?”
还没等他回答,慕君庭却突然又袭了上来,他只有了一招便卸了闫鸣岐的防御,再次把人死死的压在床上,用纤长的手指描摹闫鸣岐的面容。
慕君庭常年练剑的手指带着厚茧,摸在脸上感觉十分的粗糙,但闫鸣岐并没有反抗,只是愣愣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他一方面有些担忧慕君庭的状况,一方面却又因为这突然拉近的距离而暗暗欣喜,但真正让他无法动弹的,是慕君庭的表情。
看着慕君庭如同孩子般小心翼翼的模样,他突然很心疼。
在他的眼里,慕君庭一直是强大的、运筹帷幄的,何曾露出过这样脆弱的表情?
慕君庭此时微微蹙着眉,他的脸上夹杂着痛苦,但更多的是化不开的悲伤。
“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他摩挲着闫鸣岐的脸颊,轻声道,好像怕大声一点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闫鸣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慕君庭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道:“在崖上,我没能救到你,对不对?现在的你不过是我的臆想,是我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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