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之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haiwuya
我不知如何安慰他,更不知从何安慰起!
我拿了他的手机,找到通话记录,把电话又拨回给童童,可他却一把抢过手机,狠狠地挂掉。
“让我静一会儿,十分钟,就十分钟!”
那是漫长的十分钟,分针跑了十圈,秒针跳动了六百下!房间里静极了,静得只能听到墙上挂钟的滴嗒声!十一分钟过去了,十二分钟过去了,十五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是没有说话。
我知道,定然是他爸说了什么,可是我却不能问!这毫无预兆的问,反倒显得我做贼心虚!我不想引他怀疑,只好故作不知!可是,童童究竟跟他说了什么呢?
“妈妈住院了,已经住院十一天了!”他面无表情,仿若面瘫!
“住……住院了?”我惊恐不安!住院和出柜加在一起的话,会联想到什么?显而易见!显而易见呀!这是多少部电视剧里上演的经典桥段!如果当初,我爸以性命相逼的话,我今天会是这样么?我不知道!诚如李翔宇所言,这是威胁,和我预料的并无出入!
“十一天了!如果不是童童背着我爸打电话的话,真不知道他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告诉我!”
威胁他,却住了十一天院也不告诉他,这是为何?我有些慌了!刘磊说过的。他爸之所以一直没有联系翔宇,是因为还没有找到说服李翔宇的方法,真的是这样么?还是这原本就是他的计划之一?因出柜而生气病倒住院,李翔宇知道这一点的话,一定会深感愧疚;如果再用“斩断母子情缘”为条件,让李翔宇在我和她之间做出一个选择的话,李翔宇是否就只能选择放弃我了?
不,不会是这样的!我拼命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眼前却浮现出那个踽踽独行的身影。她那已然斑白的两鬓,略显佝偻的身子,给了我这么一个厚重的背影!那么的朴实,那么的憨直,定然不会这般狠毒!
是他爸吗?是那个要和我喝一杯的男人吗?是那个再三将儿子托付于我的男人吗?是那个送了一坡又一坡,恋恋不舍的父亲吗?严厉中透出几分慈爱,耿直中又有几分变通的爸爸吗?不,定然不会的!
“住院十一天也不告诉我的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的眼泪哗哗而下,“这是要放逐我的意思!这是暂时不想见我的意思!妈妈生气了,妈妈一定是生气了!”他失魂落魄,喃喃自语,这是我从不曾见过的李翔宇!
我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我能想到的居然只有父亲!
我把这事说给父亲听,父亲沉默了半晌,有了决断:“既然翔宇的表弟打电话过来了,那就不能装作不知道!他们不想见,那你们就主动去见吧!明天你和翔宇先回那边,先看看他妈的病情怎么样,如果我们能帮上忙的话,就尽量帮吧!”
“别说帮忙,只怕他们连见都不肯见我!”我居然哭了那个在父母面前天不怕地不怕,时刻耍横的男孩儿居然哭了。
“孩子呀,从一开始就该想到有今天了!这难关得你们自己去闯,爸妈使不上力。不管用上什么办法,都要扛过去,实在没有办法,就算用身体也要解决!年轻人,挨点打,没什么事的!再给你张卡,拿着,千万别丢!”爸爸又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中国银行卡,递到我手上。
行至卧房门口,他回头望了眼站在客厅怔怔发愣的我,眼中饱含热泪!
翌日,我们打理好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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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y县。下了车,只觉得一股冷风迎面扑来,那彻骨的寒深潜至每一个毛细孔。不知道是天冷了,还是心冷了!
买了捧康乃馨,直奔人民医院。按照童童给的地址,我们找到了病房。病房里,母亲正穿着病号服,半靠着床头。父亲正端着搪塞瓷碗,一口一口地喂着粥。他吹凉一匙,喂一口,是那么细心而周到。老而弥坚的感情,我总算是看到了。
童童爸正打开一个小菜篮,把一碟一碟小菜拿出来,搁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对翔宇爸说着:“姐夫,你一会也吃点!别姐的病养好了,你倒累垮了!”
李翔宇站在病房门口,双脚仿佛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迈不动步子!
我推了推他,他却没有动!
正犹豫间,童童爸出来了!他看见站在门口的我们,当下大骇,把我们推出五六米开外,这才喝道:“当这里是哪里,你也敢来?你妈怎么病倒住院的,你不知道么?这里人多,我不想和你们吵我都为你们害臊!你们快走吧,你妈才刚刚好一点,别又把她气病了!”
“可是,姨爹,我们就看一眼,看一眼就好!”我知道,李翔宇见不妈妈,决不会善罢甘休,只好代为乞求。
童童爸瞪了我一眼:“谁是你姨爹了?我可不敢高攀!去去去,乖乖地,快回广州去上学!翔宇,好好听话,你爸妈吃尽了苦头,不就是为了你和寰宇能有点出息么?之前为了一个女的,你连二本都没考上,你妈已经病倒过一次了!现在你又……”
童童爸叹着气,摇了摇头:“子女呀,什么是子女呀!都是前世欠的债,这一世来讨债的!你妈不想耽误你的学习,你还是快回广州吧!那件事,等放寒假再说!”
童童爸连推带拽,把我们赶出了医院!
李翔宇就那么傻傻地蹲在医院门口,引得过往的行人都“流连忘返”,把好奇的目光撒向他。如果前面再放一个不锈钢碗,绝对像那么一回事!他已经成了一个傻子!
我起身欲走!我得去看看翔宇妈,问问她究竟是怎么了,病得到底严不严重?李翔宇却一把拉住我,用乞求的眼神望着我:“别去,陪我走走!”
陪着他,一路走来,居然走到了灵龟峰的石公石母前!不久前,他还在这里向石公石母祈祷过,可为何却苍天不佑呢?
我一腿踢在石公的脸上,恨恨地骂道:“你若有灵,就给我显显灵呀!他都那么虔诚的求你了,你为什么就不发发慈悲心肠?你生就一副铁石心肠,不肯替人消灾,为何还要别人祭拜?”
“别这样,阿鸿!我的脑子已经够乱了,你让我静静!”
两人穿过荆棘,行至涅磐谷,坐于巨石之上,听着河水泠泠,看舟行江上,人们忙着打沙的样子。风淅淅沥沥,落叶萧萧,奏着这入秋以来独有的韵律。远处开着几朵野菊,散发缕缕若有若无的清香。冬,是寂寥的;人,是无奈的!
李翔宇紧紧地盯着江中的漩涡,额前写了一个大大的“川”字!望着他那眉宇间隐露的哀愁,我的心不禁旋了起来!不久前,梁燕曾在这纵身一跃,今天,愁苦万分的李翔宇该不会也纵身一跳吧?
小时候听父亲讲鬼故事,他总会说到水鬼。据说水鬼若想投胎,只能在他投水自尽的地方再拉一人投水,等那人变成水鬼后,进行任务交替,方可重新投胎做人。多年以前在这里投水的梁燕的姑姑,是否已经寻了人替她而去投胎了呢?不,不论有没有,总有一个水鬼守在此处!
想到这里,我的心揪到了一起,忙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以防不测!
他本本分分、安安静静地坐在石块上,望着远方。太阳西沉,醉红了脸。星星又漫上了天际,放射着点点寒光!
李翔宇突然猛地站起来,紧握着他手的我几乎被带倒,跌进河里!我忙定了定身,稳稳地抓住他的臂膀:“翔宇,你可不要吓我!你可不能想不开呀我水性不好,你可不要吓我!”
他转过头来,挤出一丝苦笑,敲了敲我的脑袋:“你这脑瓜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在你看来,我像是会跳河的人吗?”
我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真是头猪!走,见我妈去!我是她的儿子,她生病了,我回来看她,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她若生气了,我哄哄她就好!你一会在门外呆着,估计我妈现在不想见到你!我见完我妈,再出来找你!”
他好似身受重伤的武林高手被灌注了一甲子功力,瞬间复原了!看到这样的李翔宇,我悬着的心终于平安落地了!
我们一路狂奔,向着医院而去!
是结,我们也定然能够解开的!
第六十一章 妈不想见你
一路奔跑,我们像一只逃命的兔子,拼尽全力。也许,在脚步停止的那刻,我们就会因为心跳过速、血液难继,肌体缺氧而猝死。但此刻,我们却不能不奔跑着!那样急切的心,那样无助的情!
奔至人民医院门口,我们方停下!真是无巧不成书,姨爹和姨妈此时正前来送饭。姨爹看见我们,迎了上来,怒气迅速在全身膨胀,整张脸好似被怒气浸孕过,连眉毛都竖了起来:“不是叫你回广州了么,怎么还不走?”
“我要见我妈,我今天一定要见到我妈!”李翔宇的语气如此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一定要见到么?”姨爹的语所中带着几人诘责,几分傲慢。
“是的,一定要!”
“啪!”狠狠地一个巴掌!那声音如同放鞭炮,清脆而响亮。李翔宇的左脸迅速膨胀起来,好似发酵的面包。五根指印紧紧贴在脸颊上,慢慢地浮了出来,好似浮雕一般。
“还是一定要见么?”依旧是恶狠狠地质问。
李翔宇没有闪躲,没有眨眼,连嘴角都不曾抽动一下!这狠心的家伙!他紧紧地盯着姨爹,一字一句地说着:“要见!除非我死!”
“啪!”姨爹反手又是一个巴掌!李翔宇的右脸也肿了起来。这下可好了,终于对称了,不失对称美!
“还是一定要见么?”姨爹有些咄咄逼人!
姨妈在一旁急了,想上来劝架,却又不敢!只能急得团团转:“翔宇,你就服个软吧!你妈现在病得不轻,心情也不大好,你先避避!待你妈病好点再来!姨不会害你的!你就想想你妈吧!”
李翔宇咬着牙根,恨恨地说:“是的,一定要见!”
姨爹怒火中烧,整个脸都通红了。他扬起手掌,狠狠一巴掌拍了下去。那掌风泠泠,劲道可想而知。李翔宇这家伙就是犟,肯定会不躲不避,任他掴的。我急了,也不敢拦姨爹的巴掌,只好向前一闪,挡在李翔宇的面前。那一把掌,不偏不倚,刚好打在我的鼻梁上,霎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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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鼻血如同拧开了龙头的水,哗哗而下!我那白色的外套瞬间染成一片殷红。
姨妈吓了一跳,忙上来查看。她触到我的血后,惊慌失措!流鼻血确实很常见,但像我这样大量流而不止的,恐怕不少见吧。我只觉得嘴里又甜又腥,想必是血已经流入口腔。
“这……这……这……”,姨妈有些慌乱!
李翔宇看了我一眼,拉着我就往医院里跑,边跑边喊:“不行,你这流得太吓人了,得先马上止血!”
医生给我先做了紧急处理,止了血后,再挂号仔细检查了一遍,结果是鼻骨轻微骨折,鼻翼两侧及上面的软组织破裂,所以才会出现大量出血。从挂号到检查,再到照片子,没想到一轮下来,居然花了五六百。这小城的消可真不容小觑。好在不需要住院治疗!
一场争吵,惊动了爸爸,大抵是姨妈背着妈妈,向爸爸说了实情!
医生正在给我开药单的时候,爸爸来了!他站在门口,站了好几分钟才进来,托着我的脸看了看:“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软组织挫伤,鼻骨骨折!刚已经花了五百多了!姨爹下手可真够狠的!阿鸿,在这等我,我先去抓药!”李翔宇盛怒难平,语气阴阳怪调,夹雹带棍的。
“拿我钱包去!”我把钱包递给他,他已经没再去打工了,虽然我爸偶尔也会给他一点零花钱,但他却很少去接。我知道他身上的钱并不多!
翔宇爸不住地向医生询问病情和注意事项,语气中尽是不安与愧疚!爸爸说的用身体解决,也许正是这个意思吧。
问完病情,他又望向我:“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上午到的,中午过来过一次,被姨爹轰走了!”
“吃饭了没有?”
“还没!翔宇连中午饭都没吃!”
“那你吃了没?”
我摇了摇头!
“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身体!一会儿叔带你去吃点!”
待医院的事情尘埃落定,翔宇爸便领着我们去了一个大排挡,点了几个小菜,特意交待了厨师不要放辣椒,顺手抄了两瓶啤酒。像陆子梅一样,他钢牙一咬,酒便开了。他给自己倒了杯,望向我们:“你们要不要喝一杯?”
“好的!翔宇,你也喝一杯吧!”我忙将我们的玻璃杯推到翔羽爸面前。
翔宇爸扫了李翔宇的脸一眼,又垂眉叹气:“跟你妈一副得性,犟得像牛一样!就不会服个软?好汉不吃眼前亏,干嘛非激怒你姨爹!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人不机灵,只能连累身体受罪!你们在这坐会儿,我去药店给他整点药!”
说罢,他起身离坐!
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显得那么落寂。他清瘦的身形显得如此单薄,好似狂风一吹,他就能周游世界一般。
虎毒不食子,他到底是心疼儿子的!李翔宇的狠,我今天才算见识!他爸的柔情,丝毫不亚于我的父亲。以这样的柔情对上这样的狠,我知道,这个男人必将一败涂地,最终顺从自己的儿子,就像我的父亲最终认同我一样。
只是,那个和他一样犟的母亲,会成为我们爱情的最强阻力么?印象中瘦弱的母亲,没想到却有着这样刚烈的性子!
“妈妈还见么?”
“当然!”没有丝毫犹豫!
翔宇爸很快回来了,递给我一管膏药:“晚点你给他上点药!我陪你们吃完饭就回去,出来太久的话,他妈会担心的!”
“爸,我要去见妈!一会儿我跟着你一起去!”
“暂时别去,如果你不想你妈生气的话!”李父的语气是那么坚决,不留一丝余地,“你妈这几天整日整夜地睡不着觉,每天想着你和你弟。不是担心你弟考不上好的大学,就是担心你大学学业没法完成。再加上你给我们捅了这么一档子破事,她的心里就更难过了!你这个时候回来,她心里该多失落!好好读书,那就是帮我了!回广州后,偶尔给你妈打个电话,就当你不知道她生病了!”
“整日整夜地睡不着?”李翔宇的脸色蓦地变了,越来越沉。
“没什么大事,你不要担心!两个人都要听话,先回广州!还有那……那事,你们先……先缓缓!也给我们大人一点思考的时间!你妈现在病成这样,我都没有时间来思考这件事!”他端过眼前那杯啤酒,一饮而尽!
“妈该不会是……”
李翔宇试探地问着,却被父亲那一声厉喝堵了心肺:“你胡思乱想什么!没事的,就只是小感冒!”
“是妈的意思吗?”李翔宇突然哭了起来,“住院十三天,能是小感冒吗?整日整夜地睡不着觉,只想着我和弟弟,能是感冒吗?连见都不肯让我见,这能是小感冒吗?爸,你当我是小孩儿吗?妈这是在想身后事呀!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病得很严重?和刘磊他妈……”
“闭嘴!不要胡说!”刘父厉声喝叱,“就一个小小的瘤子,良性的,已经割了,再养几日就能回家了!你妈不想见你,是因为见了你不知道说什么!她怕你们母子犟到一堆,伤了和气,断了亲情!”父亲拿起整瓶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掏出他那已经到处脱漆的皮包,从里面抽出一张五十元的币值递给老板。
他的皮包里已经空了,再无余钱!我站起来,想付款,可是李翔宇却压住了我,低声说:“让爸付!”
“吃完饭去童童家住一晚,明天回广州,不要再这样逗留了!本来想让你复读一年再考大学的,你死活不肯!现在倘若这三流大学也不能毕业的话,估计你妈死的心都有了!”
爸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菜才刚上来,他却连一口也没吃,就这么走了!
李翔宇盯着刚上来的菜,半天都没动筷子,许久,他才幽幽地说:“我妈得的应该就是那种病!就算不是那种病,也是一种很钱的病!我太了解她了!不是大病,她是不会开始盘算身后事的!他害怕我们兄弟没有着落!她觉得自己帮不上我们什么忙了,怕我要带她去医治,干脆都不肯见我了!一旦熬到病入膏肓,那时再见……”
他突然趴在桌上哭了起来!这世道,没有钱可真是寸步难行!我之前还傻傻地和他说要做一个农村人,在乡下隐居,现在看来,这是多么的愚蠢的想法。一病成贫,这是很多农村人、甚至城里人的真实写照吧!
李翔宇没什么胃口,饭菜基本都没怎么动!我好歹吃了几口!
担心李翔宇晚上会饿,我便只好把饭菜打包,一一带着!
两人从大排挡出来,朝童童家走去!
那个暴跳如雷的姨爹会为我们敞开大门吗?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被打折的鼻翼,只觉一股寒意透彻心扉。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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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章 一张银行卡
姨妈给我们开门了!看见我们,她的脸色有些难看,站在门口,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让我们进来。
“谁来了?”从里屋传来姨爹温和的声音这下,他又回到了那个和我下棋的温文尔雅、慈眉善目的姨爹了。他从里面端着碗走了出来,看见我俩,脸色一沉,“怎么来这了?没地方住?”
我真怀疑姨爹是川剧大师,那变脸的技艺真是炉火纯青。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他打了一次,我现在仍觉得心有余悸,都不敢正眼瞧他,忙侧过身去。我有些拘谨,连手都不知道该搁哪儿了。
“爸让我们过来住!”
“先进来吃点东西,饿了吧?”姨爹瞪了我一眼,“鼻子怎么样了?”
“还……还好……”,见他肯放我们进去,我有些受宠若惊。
两人尾随姨爹姨妈入内。我小心翼翼,生怕哪里有个闪失,又把这暴躁的姨爹惹怒,当下被轰了出去。姨妈给我们盛了饭,劝我们吃点。她殷勤好客,却已经没了上次的热情。
李翔宇依旧没有胃口,死死地盯着姨妈:“姨妈,寰宇知道妈住院了吗?”
“知道!”
“不知道吧?”李翔宇的眼神中绽放出怒火,姨妈瞧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一种怯色,“如果知道,他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的!”
“食不言,寝不语!吃完你留这睡。你同学,我一会儿给他找个宾馆!明天你两给我回广州去,我会亲自送你们上车的!”姨爹轻描淡写,好似一切无关紧要,好似之前不曾打过架一样!
“姨爹你可不是这么讲究的人!你们越是这样,越是说明事态严重!姨爹,你觉得这个样子,我能回广州吗?回去了,我能安心上学吗?”
姨爹突然火了,将碗一摔!那碗在桌上旋了几圈,停了下来。那米饭随着离心力飞了出去,洒了一桌:“童童呢,你去学校给我把童童揪回来!这崽子尽给我惹事,我非得揍死他不可!”
他的眼神那般犀利,盯得姨妈直低下了头:“我叫你去呀,愣着干嘛?快去给我把他叫回来!”
“十万够不够?”李翔宇异常冷静,“我去借!钱没了我去借,以后再还便是!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姨爹好像有些泄气,突然不说话了。姨妈好似一直压抑着,这会儿终于靠着自己老公的肩膀哭了起来。她这个唯一的姐姐生病了,她怎能不心疼!
姨爹叹了口气:“翔宇呀,我知道你聪明,也很心疼你妈!但是,你还是个孩子,好好读书就行!钱,我们已经在筹了!现在最主要的是要让你妈宽心,这才有利于她的病情恢复。本来你回来,见见也无所谓,陪她谈谈心,毕竟你们母子最亲,正好宽慰下她。可是她已经知道你在外面乱搞了,见到你不了要唠叨几句。这要是唠叨上了,你觉得她的心里会好过吗?”
“那你告诉我,我妈得的什么病?”
“没什么大事,人老了,身器官就会开始退化……”
“哪个器官?”李翔宇步步紧逼!
“心……心脏!人老了,都那样!医生说了,做个心脏搭桥手术就行,钱也不多,七八万就够了,我跟你爸正在筹!等做手术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姨爹复又拾碗,重新添了碗饭,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我……我妈……”,李翔宇的嘴唇开始颤抖,“我妈该不会是不想治吧?”
姨爹的手抖了抖,却并未抬头,他故作镇定,继续吃饭,边吃边说:“怎么可能呢!这年头,还有谁不想活的!”
“我家举债四万有余,这是我知道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我不知道的债务。如果做手术的话,再借个七八万,债台将会累到十几万。我每年上大学需要一两万,明年寰宇也要高考了。虽说他上的是一中,可依他的成绩,要保送是不大可能。初步预计,他可能会考个一本,但拿奖学金的几率很低。这样一来,弟弟上大学又是一笔很大的开支。爸爸是个没编制的乡村老师,每月的工资不足两千!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妈是有可能放弃治疗的!她不肯告诉我和寰宇,是想拖到药力无济。她真的好狠!”
“不是这样的,你这小孩怎么这么瞎诈乎!能不能往好的方面想想?”姨爹余怒未消,却不敢看李翔宇。
“如果做了这个手术,估计大家都会知道我家债台高筑,也就断了再借的退路。那么,寰宇的大学就没了着落!这就是这几日,我妈为何整日整夜睡不着觉,一直想我和我弟的原因!姨妈,我妈是你亲姐姐,你可别做害了亲姐姐的帮凶呀!你跟我说实话,我推敲得对不对?”李翔宇咄咄逼人,紧紧地盯着姨妈,目光犀利得如同一把吹毛利刃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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