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鬼之饲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魍生
“你们……怎么在这?”
江余清听到妄尘干涩的桑心心中一酸,道:“没事了,都没事了,你只是做了个梦。”
“梦?对、对……只是个梦,一个噩梦而已……”妄尘当然知道那是个梦,但是他自己清楚,那不仅仅是一个梦,那也是他儿时离家前最后的记忆。
一个他最不愿意回想起的记忆。
潭痕看着妄尘衣服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一横,脱了鞋就爬上床翻到里面。
“多大人了还怕噩梦,快睡!我给你守着,再有什么噩梦我这千年怨气所化的厉鬼也给他吓跑了!”说着潭痕搂过妄尘在他额头吧唧一声亲了一口,“搞不好你还能做个昨晚上一样舒服的春梦?到时候我就委屈一下自己,直接帮你好了。”
脑子还没回过神来的妄尘听到潭痕的话后不止是该笑还是该气,但是他至少能感觉得到对方是在担心自己。
而且他此时此刻确实不愿自己一个人待着,小时候他每次梦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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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会逃到师傅的房里。而现在,自己身边有潭痕似乎也不坏。
江余清见潭痕说变就变,心里直骂他卑鄙。不过当他看见对方用口型无声了说出“跑不了”三个字后,便也放弃原本的计划了。
再者江余清也不愿意将妄尘和潭痕独自留在一个屋里,跟何况这还是他的院子!而且妄尘今晚的状态实在糟糕,就这么出去他也放不下心。
于是江余清便也脱了鞋爬上妄尘的床,占据了最靠外的位置。好在这张床足够宽敞,否则他们三个大男人可躺不下。
“余清,你这是做什么?”妄尘见余清也爬上了床,有些尴尬的问。
江余清侧着躺下揽住妄尘的腰说:“睡吧,若是再有噩梦我便叫妄尘醒来。当然,要是有人动手动脚,我也会帮妄尘把他处理掉。”
“哈!要处理也是我先把你个死狐狸处理掉!”潭痕嗤笑一声,拉起被子将妄尘盖住。
妄尘有些不自在的夹在两人胸膛中一动都不敢动,可没过多久,他还是在这两人体温和沉稳的心跳声中又一次睡了过去。
这一次,再无噩梦。
作者有话说:
☆、师傅
江余清和潭痕本来以为过了这一夜妄尘就没事了,结果第二天清早天还没亮,妄尘竟突然之间发起烧来。
按理来说修者一般是不会被这种小病缠身,所以当江余清仔细检查了一遍后发现,妄尘果然是被心魔困在了识海之中不得脱身,这才浑身炽热昏迷不醒。
按理来说妄尘所修佛道,又常年受高僧教导,意志与心境胜于寻常修者,所以心魔无法轻入体掌控妄尘的本心才是。可现下妄尘这模样,江余清和潭痕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心来。不过也正因如此,他们更加明白昨日那一家人对妄尘的重要性。
两人本打算潜入妄尘的识海助妄尘摆脱心魔,可他们根本不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贸然潜入万一一步踏错,那后果可就不仅仅是高热不退昏迷不醒了。
思前想后,江余清和妄尘决定先去寻昨日那家人将当年发生过的事情问个清楚,然后再回来帮妄尘抵抗心魔。
确定了计划后两人不敢再耽搁,在小院中设下重重禁制后便带披着初晨的阳光去寻那家人。
寂静的院落中此刻只有妄尘一人,为了保证没有人在他们离开的似乎打扰到妄尘,江余清与潭痕两人设下的禁制在小院周围渐渐升起起一阵朦胧的薄雾,任何不怀好意或是无闯入的都都会在这层雾中被引离院落。更不要说妄尘所住的那间客房外布下了多少层结界,一旦有人试图闯入,江余清和潭痕便会立即有所感知。
江余清能十分肯定,在他和潭痕合力下,除非那个带着白芨去阵眼炼化魂的黑子白出手,否则绝对没有人会破除他们的禁制。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自信下,那两人才刚离开城主府不久,一个身穿粗布短衣一身蜜糖甜味的老汉无声无声息出现在了小院前。
只见这老汉抬手轻挥,那挡在他面前的薄雾就想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开一般向两边退开。
老汉一路走进小院停在客房门前捋了捋胡子,脸上忽然露出几分欣赏的笑意。只是这门前的重重禁制还是没能拦下他的脚步,也不见这老汉做过什么,他就像是被那禁制接受了一样走入门。
看着床边一脸热红眉头不展的妄尘,老汉摇头叹息一声后抬手覆在妄尘额头。他手下一阵温暖的金光缓缓渡入妄尘的身体,妄尘身上那骇人的高热竟然就这么渐渐消了不少,就连脸色也没有起初那般红的可怕了。
老汉见妄尘好转不少便回手来,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未醒的妄尘后,目光停在了床头一串锈迹斑驳的铜铃上。
“你这孩子,从不让为师省心。本以为只有江家那小子,没想道还招了只怨气与仙骨所化的灵鬼。罢,罢,这就是你的缘劫,也是你的情劫,往后之事为师插不得手……不过你这孩子,定不会让为师失望的吧?”
好汉伸手轻柔的摸了摸妄尘渐长的乱发,叼起一直揣在怀里的烟杆,一脸欣慰的离开了小院。
江余清和潭痕没花多久功夫就找到了昨天在去城南求医的那一家子。
正如妄尘和潭痕昨天所猜的一样,那一家人并非什么贫寒之家。
随手捉了这家宅中的一个早起的佣人施了个迷魂术,潭痕和江余清就从他口中听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这家人姓沈,是十多年前从别处迁入此地的外来户。虽说不上是多么富贵,却也是个小有资产的商贾之户。沈家在城北有个养着十来个仆佣的小宅,又在城西有间门面不错的酒楼,此外还做着些脂粉生意,日子过得算是红火。
说来沈老爷和沈夫人是个实打实的守财奴铁公鸡,锱铢必较不说,平日里的所有花都卡到一子不剩。就是大街上看见不知谁掉的一文钱,这沈老爷沈夫人都会上去拾起来塞进自己荷包里。
这做生意打细算是应该的,但是抠门的太过分那就徒惹笑柄了。然而这沈家夫妇二人的抠门程度显然已经超越了惹人笑话的地步,达到了令人厌恶的程度。
小事不提,只说数月前他们在城西那家酒楼里一事。
说是在酒楼里有个跟着沈家夫妇干了六七年的厨子,在后厨烧菜时给炸起来的油星子烧了眼睛。匆匆忙忙送去了医馆,可大夫看了后直摇头说眼睛烧坏了好不成了。
那厨子本还想,自己好歹跟了沈家这么多年,沈家不会那么绝情,就算要辞了他也会给他点银钱助他度过难关。
可没想到沈家一听说这厨子瞎了后,立马把他辞了不说,别说赠他点银子渡过难关了,就连当月的工钱都没给人发。理由是厨子这个月没干够日数,还在干活的时候私自离开造成酒楼损失,没罚钱就不错了还给什么工钱。
这厨子一听整个人都懵了,他家里还有个上了年纪的老母亲,他媳妇走的早,却留了一双不足十岁的乖巧儿女。全家人就靠着这厨子的工钱过活,这下没了工作,连这月的工钱都拿不上,家里还怎么开锅?
那厨子无法,只能跪在沈家夫妇门前求他们看在往日情面上,至少把工钱给结了。可那沈家夫妇心就像铁打的一眼,没有半点动容,还叫人把那厨子拖走不要挡他们的门。
厨子心灰意冷只能认命,却不料酒楼里负责采买的一个伙计看不过去,竟将沈家夫妇因为抠门而故意买了些次品厨具的事说了出来。这厨具是次货的事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铁锅铁铲用料不好日子久了让水渗了,这煎炸爆炒的时候自然容易出问题,别说炸油星子了,用不好了当场炸锅都可能。
这乱炸油星是小,伤了人可就是大问题了。
厨子一家本就因为这事过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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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现在他一听直气的堵上门去想讨个说法,却被沈少爷叫护院给狠揍了一顿打断了腿丢在了街上。
那厨子的老母亲一听这事直接气断了气,若不是街坊邻居平日好心帮衬着,怕是那两个孩子和断了腿瞎了眼的厨子根本活不下去。
潭痕听了连连咂舌:“我说江少城主,你这临仙城可真是没王法啊。”
江余清打昏那个被他们问话的仆人冷冷的说:“这临仙城里,因果报应可比王法有用的多。”
潭痕皱眉,想了想这些天发生的时还有自己的出生,不得不承认江余清这句话说得还真是没毛病。
两人大致了解了沈家的底细后,一路摸进那沈家夫妇和沈少爷的住处。他们将三人捉到了一起,也不打算花多大功夫,直接用上了刚刚和仆从问话的手段,眨眼功夫便把所有想知道的事情问了个清楚。
江余清和潭痕两人起初听着只是皱眉,可当他听到沈家夫妇亲口说出当年在饥荒中的所作所为时,两人眼中不约而同的表现出的愤怒和鄙夷。而那沈少爷当年对此事也并非一无所知,当初大妄尘五岁的他甚至暗里教唆自己的父母杀了自己的弟弟。
若不是碍着他们和妄尘的那点血缘关系,江余清和潭痕恨不得当初就弄死这一家子。
“都说虎毒尚不食子……”江余清看着面前那对夫妇,又问了一个问题,“你们可给那个被和尚买走的孩子取过名字?”
意识完全被控制住的沈夫人呆呆的回答:“当年那孩子尚小,还没有给他去过名。不过倒是有个乳名,唤作……”
“闭嘴!”潭痕厉声打断了沈夫人的话,然后狠狠瞪了江余清一眼,“这家人和妄尘没有任何关系了!过去的名字根本没有任何必要问!我认识的时候他是妄尘,以后也只会是妄尘!妄尘不会有其他的名字,更不该有这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给他取的那个名字!乳名也不行!”
江余清被潭痕这番话怔住,随后他自嘲的一笑,却是难得的给潭痕一个好脸色。
“你说的没错,是我愚钝了。他们取的名字怎么配的上妄尘呢?不过我还是有个问题想问,虽然我大致已经猜到答案了。”说着江余清对沈夫人提出最后的一个问题。
“这么多年了,你可后悔过?”
那妇人神色中浮出一缕挣扎,随后表情呆滞的说:“不后悔。那孩子太瘦小灾荒里养不活。不如……杀了他充作粮食,这样我和相公,还有旭儿就不会饿死。若不是后来那大和尚从我夫妇手中以银粮买走他,我们也不会有现在的生活和财富。”
潭痕冷笑一声甩手走出了屋子,留江余清一人对着沈家一家三口。
“回到各自屋里,忘记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江余清下达了解放的命令后也打算离开了。
当他走出沈宅时,刚刚不知溜去哪的潭痕才跟了上来。
江余清见潭痕脸上带着几丝报复成功的神色,忍不住问:“你干什么去了?”
“他们不是怕穷吗?”潭痕嘴角一挑坏笑着抖了抖袖子,露出刚刚自己四处翻来的财物珠宝,“那胭脂铺子和酒楼我可都还没去过,看来以后有的是机会了。”
作者有话说:
☆、心魔幻境
连年久旱,颗粒无。灾民愤起朝野动乱,北及王都南至鸠洲,人相食,饥民死者十七八。
而有个孩子就出生在这样一个可怕而又疯狂的年代。
灾荒三年,年幼的男孩随着家人啃树皮挖草根,有时还会为了一只死老鼠和其他灾民打得头破血流,这曾经人人喊打的玩意儿现在可是一顿少有的大餐,
起初一两年过得虽然艰苦,却好歹能撑得过去,可迟迟不见旱灾结束,所有人都开始绝望起来。
男孩亲眼看到隔壁一个自己一般大常在一同玩耍的女孩被她的父母带出了村子,最后却只有他的父母一身血腥的提着一个黑布袋回到家里。他还看见村西头一个总是沉默寡言却十分憨厚的大叔偷偷割了自己的肉,然后藏起伤口带回家去给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可能是因为环境的缘故,男孩向来懂事听话,一点都不像个不到五岁的小孩。男孩和他那个稍长他几岁的哥哥不同,尽管因为没有吃的饿的肚子疼,他也从来不会和父母撒娇哭泣。
男孩会自己找一个小小的阴凉角落,伸出舌头一点一点的湿濡自己干裂的嘴唇。村口打水的井早在一年前就干枯的只能打出沙子,他连喝水充饥都无法做到。
男孩想,只要自己足够听话足够乖巧,爹和娘就不会抛弃他,不会像邻居家的叔婶那样把他带出村子,最后只回一个黑色的布袋。
然而,男孩错了。
第一次,是一个满口黄牙流里流气的男人。他架着一辆马车进了村,不少人家上赶着卖儿送女,只为了一捧米面。
男孩也被他的父母拉了出去推到那架装满了孩子的破旧的马车旁,只是当那个人牙子看见了瘦的皮包骨头面色蜡黄的男孩时,他拒绝了这对夫妇。
“这崽子才多大?三岁?两岁?会说话了吗?就算长得水灵,这么大点养得活吗?你们可不要叫我做赔本买卖。”
说完人牙子就叫人把那个被父母硬推上车的男孩给扔了回去,马鞭一扬,两匹老马迈开蹄子带着一车孩子离开了这个贫穷的村落。
跌坐在土堆里的男孩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母满脸绝望的在原地大吵大叫,男孩的父亲说早知道就把大儿子送来,而男孩的母亲却反过来质问他说怎么能忍心卖掉他们的旭儿,反正男孩瘦小养不活不如送了换些食粮,只是没想到人牙子嫌太小不要。
“没用的东西!”
男孩听到自己的父母这么对自己说,然后转身就走。男孩害怕极了,他连忙从土堆里爬起来踉跄的小跑着跟上父母的脚步。他不想一个人在大街上,不想离开那个家。街上的人看着他的目光太可怕,就像被饿狠的野狗一样,眼里全是疯狂的绿光。
别丢下他,别不要他,他会听话,他吃的很少不会和哥哥抢,他会出去捉老鼠,他会乖乖的……所以别丢下他啊。
男孩小声的央求着,他没有力气大声说话,没有眼泪可以哭。
回到家,男孩小心翼翼的缩在墙角,抱着一个带着许多豁口的破碗,猫儿一样伸着小小的舌头舔着碗底的水。
屋里是大饿的哭的哥哥,他哭叫着问自己的父母为什么没有吃的,他想吃饭,想吃肉,他饿。
“我看见叔婶杀了芳芳!然后他们就有肉吃了!爹,娘,是不是弟弟死了我们也就有肉可以吃了?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不是!
男孩吓得手软,怀中抱着的破碗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又磕出一个豁口。
男孩的娘猛地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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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起男孩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谁让你喝水的!这水是旭儿的!是旭儿的!你喝完了!旭儿喝什么!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换不了粮就算了!还偷水喝!!”
不,我不偷了,我不喝水了!娘,你别打我,别打了……好疼……
男孩蜷缩在墙角,小小的手臂紧紧地护住自己的头,他的胳膊的背上全是青紫的瘀伤,额角也因为磕在墙上渗出一丝血红。
“疼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响起,男孩抬头看去,发现爹娘和哥哥都不见。破落的小屋中,只有自己,还有眼前一个穿着青灰色衣袍的青年。
男孩觉得眼前这个青年长得很好看,虽然他有一头像是被驴啃过似的乱发,可他那双带着红的眼睛却十分吓人。
“疼吗?”青年蹲下来,平视着跪坐在地上的男孩。
男孩点头说:“疼,但是只要爹娘不丢掉我,我就可以忍下去……”
青年嗤笑一声一脸嘲讽:“你以为他们不会抛弃你?你以为他们不会像隔壁吃了自己女儿的父母一样吃了你?”
“不会的!爹娘不会这么做的!”男孩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早就在父母将他硬塞上人牙子的马车时就动摇了。
“不会?”青年掐了掐男孩的鼻尖坏笑,“要不要我们打个赌,不出一天,他们就会把你带出村子,就像你隔壁的叔婶把芳芳带出村时一样。”
男孩捂住耳朵大喊:“你骗人!”
“我是不是骗人你不是最清楚吗?”青年伸手戳了戳男孩的瘦的凹陷下去的脸颊说,“你真笨啊,都要被吃了还傻子一样的相信他们。要我说,杀了他们多好,这样你就不会再难受了。”
“不要!你走开!走开!你是骗子!是坏人!”
青年回手双手捧着脸笑的一脸单纯:“你说什么?我要是坏人,那你也不是好人咯?你没发现吗?我就是你啊。”
眨眼间,青年变成了男孩的模样。
一样瘦小,一样软弱无力,只是发红的眼中带着一抹不同于男孩的杀意和邪恶。
男孩像是想起了什么却又不愿去想,再一眨眼后,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孩子消失了。屋子此时到处都是黑漆漆的,里间隐隐传来爹娘的呼噜声和哥哥的磨牙声,只有男孩自己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墙角紧紧抱着自己的腿,试图从自己身上挤压出一点度过长夜的温暖。
然而,男孩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在太阳升起时被温暖的阳光唤醒。
男孩被从地上拽起拉出屋外时,天还是黑色的。男孩看着一路牵着自己的母亲,恍惚间想起这好像是他所有记忆中,母亲第一次主动牵住自己的手。
而男孩的父亲沉默的走在他们背后,男孩回头看去才看清他的手中正提着一把带着锈迹的斧头。
不要……不要!他不要和芳芳一样,他不想死!
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什么的男孩疯狂的挣扎起来试图从自己母亲手中逃走。
“你抓紧了!万一给他跑了我们吃什么!我就说在家里就行了!做什么非要出村子!!”男孩的父亲在后面恶声恶气的说。
男孩的母亲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你蠢不蠢!在村里杀了,万一招来别家人来抢肉,你抢得过吗??”
男孩终于明白了,此时在父母眼中自己不过是一头可以宰杀的牲口。
“嘿,我说的没错吧?而且这才半天都不到。”那灰衣青年又一次出现在了男孩身边。
男孩的父母看不见青年,只是拽着男孩一路走到村外了一片荒田旁的石磨边上。
不要!不要杀他!
男孩被自己的母亲按在地上,双手用粗糙的麻绳捆了起来挂在石磨上。
“你看你看!你要被杀了!要被吃了!”青年手舞足蹈的在男孩身边跳来跳去。
男孩的父亲提着特意磨的锋利的斧子走了过来。
不要!不要吃他!
青年趴在石磨上笑的一脸兴奋:“喂喂!你听我说哦,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你就不会被杀了,也不会被吃了哦!快说啊!快说要我帮你杀了他们!说啊!”
男孩看见父亲高高举起斧子,斧刃上的寒光刺的他心疼不已。
“你听我说!这样的人杀了也无所谓!现在只有我……只有你,才能救你自己。快说啊,只要一句话,你就可以脱离这份恐惧和绝望……”
男孩眼中第一次流出泪水,他看着站在一旁一脸冷漠的母亲和举起斧子的父亲大喊:“爹!娘!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青年咂舌:“啧,你求他们有什么用!啊?你说!你求他们有什么用!你该求的是我!是你自己!!说啊!叫我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我……我……不要!我不……”
斧子落了下来,男孩再也没有说完自己想说的话。
灰衣青年看着死去的男孩,脸上的兴奋渐渐冷下。
“死心眼的家伙,这都是第九十九次了,还不松口……不过这次多少有点动摇的意思了?”
青年抬手打了个响指,整个世界又重新倒回到男孩被父母塞上人牙子马车的那一天。
男孩又一次被人牙子从马车上丢下来,又一次在黄土中奔跑,又一次蜷缩在角落,又一次听到自己的哥哥的哭叫,又一次在夜色中被父母拖到村外荒地的石磨边,又一次面对那即将落下的斧子。
青年一次又一次次诱惑男孩开口说出自己想听的话,他知道自己快要成功了,因为他已经看到男孩眼中的动摇。
“说吧,只要你说出口,我就能满足你的愿望……”青年伏在男孩耳边温柔的说。
男孩眼中的泪水如之前的九十九次一样,如约而至。
终于,男孩屈服了。
作者有话说:
☆、心魔破
男孩哭了,他闭上眼不愿再看对自己刀斧相向的父亲和冷漠的母亲,颤声哀求:“我……不想死……救我……救救我……”
青年眼睛一亮,他满是怜爱的看着男孩说:“所以,你要我做什么?你要我怎么救你?”
男孩双眼无神的看着他,干裂的双唇张了张,轻声说道。
“救我……杀……不!不对……”
灰衣青年见状继续怂恿起来:“没什么不对的!杀了他们你就自由了!你就不必再受到他们的影响,也就……”
“妄尘!!!!”
一声高喊打断了男孩的话语,一抹白色的身影从从天而降。来者一掌击退了灰衣青年后挥开那对夫妇,将被绑在石磨的伤的男孩紧紧搂在怀里,眼中尽是惊惧过后的庆幸和担心。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灰衣青年看见江余清时眼中凶色尽显。
江余清没有理他,他瞥了一眼那个和妄尘有着相同容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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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只将怀中的孩子护的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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