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鬼之饲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魍生
深吸一口气后,妄尘将手中的万字流苏缠在自己腰间的铜铃上,他从药庐中翻出一柄蜡烛点亮,便顺着这条黑色的通道走向那未知之所。
通道一路向下,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妄尘便到达了尽头。妄尘看着面前透着微光的门,伸出手缓缓推开。
妄尘从未想过,在这扇门后是怎样恐怖的景象等待着他。
“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一个留着山羊胡,怀中揣着细长烟管一身蜜糖香味的老者忽然停下脚步向着某个方向遥遥看去。
就在怨气爆发的那一刻,一个红衣银发的身影骤然腾空而起。
腾在半空的潭痕眼中一片茫然的看向城主府的方向,他表情空白了片刻,虽后满脸急色的冲向妄尘离开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月底完结
☆、人骨之塔
妄尘看着这由人骨堆砌而成的墙壁,几乎以为自己走入了经文中所描述的地狱。他不敢想象,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建造出如此邪恶可怖的地方。
妄尘深吸口气稳住心神向下看去,发现在这座人骨之塔底端正中,正躺着一个一个白衣人。
看到那抹白影时妄尘心中一紧,想都不想就从顶端的小门一跃而下。直到他落在塔底,才看清那沉睡之人只是一个有些面熟的少年,而非江余清。
妄尘才松了口气,正打算上前探查那昏迷的少年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一回头,妄尘这才发现江余清面色苍白的靠坐在墙边,他手臂上白色的广袖此时满是鲜血,手边亦全是血迹。
“妄尘……你来了。”江余清虚弱的笑着,伸出沾满血迹的手向妄尘的方向虚虚握了握,随后无力垂了下去。
妄尘被江余清这副模样吓坏了,他顾不得面前那个白衣少年,分开的扑到江余清身边握住了他垂下的手。
“余清!余清这是怎么回事!?”妄尘掀开江余清的袖子,这才发现江余清手掌乃至手臂上全是深可见骨的割伤,“天啊……你别动,别动!”
妄尘强作镇定的为江余清的止血,这才止住了那些还从伤口中往外渗的血液。
“对不起妄尘,我瞒了你。”江余清靠着身后的骨墙,温柔的看着为自己疗伤的妄尘哑着声音说,“这城主府,其实从来都不干净。”
城中鬼之饲鹰 分卷阅读62
妄尘为江余清疗伤的手微微一抖:“你一直都知道吗?这临仙城里发生的一切。”
江余清叹了口气,从妄尘手中抽回手点了点头道:“是,我一直都知道。”
妄尘眼中流出一抹失望的神色,可他并没有因此回避,反而牢牢盯着江余清的眼睛继续问:“你参与过吗?”
“从未,”江余清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因为我不是将老城主的亲子,在他眼中我这样的杂种没有资格参与这个‘神圣’的仪式。”
妄尘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可脸上凝重的神色却未减丝毫。因为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年贵为少城主的江余清会以那副可怜的模样出现在法莲寺,他也终于隐约明白了江余清在临仙城中尴尬的处境。
当初四家对江余清的态度会有些微妙的恭而不敬,孙文成当初会数次鄙夷的叫江余清为废物,以及老城主的态度会那么冷漠嫌恶……这种种疑问此时都有了答案。
“妄尘,你还记得当初你说的一句话?”江余清用手指轻轻勾勒着妄尘的面庞。
“你当初对我说,那厉鬼……潭痕是别无选择才选择手染鲜血,所以你能理解也能原谅他?”
妄尘点点头说:“我是这么说过没错,可同样的,他既然做过错事,那就一定会受到惩罚。这是因果,我的原谅和理解知识我自私的想法,并不能代表……”
江余清打断了妄尘的话说:“我知道,我知道的。可是妄尘,对我而言只要有你的原谅和理解,就足够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妄尘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就在他还打算继续问下去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回响在这座骨塔之中。
“哈哈哈……我那徒弟的意思是,若他也手染鲜血杀过人,若他堕入魔道无法自拔,你是否也会原谅他罢?小和尚,我这徒弟,可比你想象的还要心狠手辣的多啊!”
妄尘心中警钟大作,他猛地起身将江余清护在身后转身与那声音的来源对峙。
只见那沉睡的白衣少年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一身黑衣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披散着长发面容青白诡谲,眼中满是疯狂。
妄尘没有问他是什么人,因为对方身上那股浓重又熟悉的魔气早就给了妄尘答案。可比起这个魔修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妄尘此时更在意为什么这个魔修会叫江余清“徒弟”。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我的出现,也不怕我。”黑子白没有在妄尘脸上找到自己想要的惊慌和恐惧,遂有些失望。
“你将余清绑来此处就是为了看我害怕?”妄尘冷笑一声,“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我确实有些失望,”黑子白一副对妄尘兴致缺缺的模样,眼底甚至还带着一丝嫌恶,“我也没想到自家徒弟眼光这么差,看上你这么个爱管闲事又无趣的家伙。”
妄尘微微侧头用余光扫了江余清一眼,便听到江余清低声对自己解释:“当年府中上下因身世一事虐待欺辱我,某次我受人欺凌时黑子白突然出现,说若我拜他为师便可翻身……妄尘,我别无选择。”
江余清强忍恨意的声音让妄尘不忍苛责,因为他全见过那个被人折磨虐待的江余清,在那样的处境下妄尘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责怪江余清选择一个魔修作为师父。
妄尘甚至在心中有一丝庆幸,庆幸那叫黑子白的魔修出现在江余清身边,否则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眼中完美温润的偏偏公子,会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光中被那些心存恶意的人们折磨碾碎成何种模样。
何为善恶?曾经的妄尘一直认为,正为善邪为恶。而如今,他只觉得自己曾经是多么的武断。
“我本看在我徒弟的份上想放你一马,可没想到你到底还是坏了我的事。早知道在你刚进城那会儿,我就该把你拾了。”黑子白冷哼一声,随后蹲下身轻抚着身边沉睡的白芨,“只是他若知道我滥杀无辜,怕是又要生气的。他这烂好人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呢?”
黑子白的宠溺在妄尘看来只觉得毛骨悚然,他一边捉摸着这次自己怎样才能带江余清逃出生天,一边提防这眼前这人的一举一动。
“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做什么让我不快的事比较好,”黑子白忽然抬起头,脸上的宠溺瞬间一扫而空,“因为你要是再惹怒我一次,我可就不能保证你的魂魄是不是还能完好无损了。上次你偷偷放走了那赵家小儿的一魂一魄,我还得用你这少见的至阳之魂来补呢。”
妄尘这才算是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惊骇之余他心底却也悄悄松了口气。因为如果黑子白的目的只有自己的魂魄,那就代表江余清暂时是安全的。虽然他心中有着无数的疑问,但现在对妄尘而言最重要的是保证自己身后这人的安全。
“既然你要的只有我的魂魄,那就放余清离开。我现在人在这里,你的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
黑子白听到江余清的话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放他出去?那我的准备不就白了吗?你以为我把他留在这只是为了引你?唔,虽然是有这么点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惩罚破坏了我的计划的你们。”
黑子白一脸怜悯的笑了,眼中却是赤裸裸的恶意。
“我那好徒儿既然求我饶你一命,那我便饶你一命。我会取你的魂魄来补足你当日放走的一魂一魄,但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干脆。我要你和我的白芨一样!被锁进这缚仙阵里承受千年的痛苦!要知道,这千年难得一遇的至阳之魂可不比仙魂差过多少。而我亲爱的好徒儿啊……你说,是这小和尚的魂魄先在阵中被折磨散尽,还是你先因为失去挚爱而发疯呢?”
说罢,黑子白在塔中狂笑起来,然而他越是笑的开怀,妄尘和江余清的心就越冷。
作者有话说:
☆、千年前的背叛
一千多年前,临仙城城主机缘巧合救下一名落难仙人。仙人为报救命之恩,赠与临仙城城主无数奇珍异宝,并亲自落下法阵永保临仙城繁荣。临仙城城主为感仙人馈赠,这才将城名改为“临仙城”,以此永记仙人恩情。
这个在临仙城内人人都知晓的传说便是临仙城的由来。
然而事实的真相,远远不如人们口口相传的传说故事那般美好。
白芨的母亲是天界的百花神女,父亲是一方游仙,因缘际会之下结为连理诞下白芨。所以白芨天生便拥有仙骨,而非寻常修者那样历经磨难才得以位列仙班。
因为是百花神女的儿子,白芨生来便于草木亲和,故此得封为药仙,掌管时间草药。偶然之下,白芨与黑子白相识,两人经历诸多后结为伴侣。
而白芨因与凡人有染,被天帝降旨贬出天界并剥夺仙体。
百花神女心疼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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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丈夫百般求情才保下白芨一身仙骨,只是从此之后白芨不得踏入天界半步。
于是白芨成了散仙不说,也终身不得踏入天界。黑子白知道爱人因为自己被迫与亲人分离还被赶出天界,所以勤于修行立志位列仙班后代白芨重归天界。
然而好景不长,黑子白因为有白芨相助修行日进千里,遂招来不少心胸狭隘之人的眼红。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稍一疏忽经历尚浅的黑子白便遭人毒手了重伤。
白芨为了医治被仇家重伤的伴侣黑子白,常年奔波于三界之间为其寻找仙草灵药。寻药途中,白芨偶然遇见当初伤过黑子白的几个修者。恼怒之下白芨与他们大打出手,白芨虽然是仙者却因被贬出仙界而实力大减,不久便寡不敌众负伤而逃。
情急之下白芨躲入人界,而后便遇到了他此生最大的劫难。
起初白芨确实被临仙城城主搭救了,当初那临仙城城主并非修者,只是一个略懂阵法的凡人。他以为从天而降的白芨只是一个普通的修者,或许是出于人心中最纯粹的善意,也或许是被白芨超脱凡尘的容貌所打动,他将白芨藏在城中某个地窖下,又摆了些障眼法将追兵糊弄走。
不仅如此,临仙城城主还为白芨寻来各式药草助他恢复。白芨重伤未愈,又怕自己一身伤在路上被在贼人偷袭,也只得留在城中休养。
不过老话说得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当临仙城城主见过白芨身上携带的种种灵器至宝,并得知白芨并非修者而是仙人的时候,他心中的贪念便渐渐觉醒。
临仙城城主多次暗示白芨留在城中,可白芨因担心爱侣屡次拒绝。时间久了临仙城城主心中恶念骤升,他伙同城中四个威望之族以生人为祭,秘密布下缚仙阵与噬魂阵。
在白芨决心离开那一日,临仙城城主以饯别宴为由,将白芨诱入缚仙阵。在缚仙阵中,临仙城城主与四家族长抽去白芨仙骨毁其仙身,又将仙骨分于四处噬魂阵中,以血肉为祭以怨灵为锁以城为牢,将白芨彻底留在了这座城池之中。
千百年来,临仙城城主与四族之后为了守护这个秘密,也为了从白芨的仙骨与魂中榨出源源不断的仙气,从未停止过以生人血祭的仪式。
白芨的魂魄被折磨了千年,黑子白就在这世间寻找了他千年。直到黑子白终于寻见爱侣的一丝气息,这才发现白芨早已惨遭毒手。
仙骨被怨气侵蚀,仙魂也在缚仙阵的折磨下几近消失。
黑子白尽心思重塑了一具仙体,他不断破坏着城中重重噬魂阵,为的就是让最底层的缚仙阵被震动,这样他才能从缚仙阵中取出自己爱侣的灵魂。
原本这一切进行的很顺利,他为白芨重塑的身体也因为神魂归位而加速成长。可就在最后一重封印即将破解的时候,他的计划却被破坏了……
“你不是佛修吗?”黑子白嘲讽的看着妄尘笑道,“那你告诉我,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菩萨佛祖,为什么不救救我的白芨?他从未做错过什么!若说有错,那唯一的错就是选择和我在一起!这样的话惩罚我一个人就够了!为什么要让他受这种苦!?”
从黑子白口中得知临仙城真相的妄尘不知该如何开口。
佛说,众因皆有果。
前年轻临仙城城主因贪念而种下恶因,这才在千年后结出临仙城中种种恶果。可黑子白和白芨又做错过什么,才要在别人的因果中如此受难?
佛度有缘人,了一切因果。可妄尘没想到,本该结束的恩怨却因为自己的举动有再生旁支。即便是他对此一无所知并非存心阻拦,他也无法说自己毫无过错。
因果因果,因生果,而果又种因,千劫百难循环不止。而如今,若自己可以换出这被因果折磨的一对苦难之人,那也是自己的缘分了。
只是可惜,他才遇见令自己倾心之人,便只能以此终结他们之间这纷纷乱乱的情缘。
想到这妄尘苦笑,他回头看了眼身后虚弱的江余清,眼中全是不舍和无奈。他想离去之前能捡到余清也算是值得了,只是没能再见潭痕一眼,多少有些遗憾罢了。
念起潭痕,妄尘忽然有些怀念起这些天被他逼着吃下的那些金黄蜜糖的味道。
真是的,明明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吃糖。
妄尘深吸口气缓缓吐出,他双眼微合,许久未在胸前合十的双手再一次做出他曾行过千万次的佛礼。
再次睁眼时,妄尘眼中已是看透一切的了然,尽管他心中依旧因为即将面临的分别而难过。
“施主是问为何菩萨不救你的爱人吗?”
黑子白一扬下巴,似乎是想看眼前这个小和尚想如何回答自己。
妄尘越过黑子白,看向面容安详的白芨,缓缓说道:“佛救众生,却从不救不须救之人。”
黑子白闻言一怔,随后心中暴怒。他猛地一抖手腕,那条带着锋利倒刺的黑色长鞭赫然出现。
“不须救之人?”黑子白话语中满是暗涌的怒火,仿佛妄尘再多说出一个字,他就会用手中的长鞭将妄尘撕碎。
“施主,你的爱人不需要佛祖,所以佛祖救不了他。”妄尘微微一笑,在胸前合十的双手缓缓垂在身侧,“他需要的人是你,你既然来救他出苦海,还需佛祖出手相救吗?”
“连理相傍,比翼鸳鸯。你寻了他千百年,他当然也是等了你千百年。既然心中有等待之人,那即便佛祖来了,他也不会随佛祖而去。刀山火海无间地狱,他都只愿意等你一人救他离开,如此一来,施主你怎忍心让自己的爱人失望?”
黑子白作势要抽出的鞭子一顿,然后忽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和尚倒是会说话!”
妄尘摇摇头:“非也,我不过……也才参透其中的道理罢了。”
妄尘知道,自己也曾在痛苦中挣扎。
一直以来他为自己心中的执念和心魔所困,一心指望佛祖救他脱离苦海,所以执著于出家为僧。他恨过怨过,恨亲人无情,怨佛祖无法平息他心中痛苦。
直到那两人将他从心魔中唤醒是他才忽然醒悟,原来自己追寻等待的并非佛祖的救赎,而是愿意为他抚平伤口的心,和足以令他心动的情。
二者若得其一,妄尘此生便是圆满。却不料上天过分厚爱,将那两人赐予他。
只是缘深无分,短短数月这就要迎来相离。虽然可惜,但妄尘却已经知足了。
“你这小和尚倒是突然有趣起来了!哈哈……好吧好吧,看在你让我高兴的份上,我给你一个选择如何?”说着黑子白指了指妄尘身后的江余清说,“我这徒儿也是个千年难得一见的煞星命格,而那叫潭痕的小鬼也是由白芨被污浊的仙骨和怨气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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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形。这二者魂魄虽比不上你至阳之魂来的金贵,但二者合一倒也是可以用的。”
“你的魂魄,还是他们两人的命数,你来决定。”
决定什么,不言而喻。
妄尘早知黑子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所以对这个选择并没有觉得意外。他想,既然自己一生缘劫既生于此处,那便也终于此处吧。只希望这叫黑子白的魔修看在自己自愿献身的份上,能不伤余清和潭痕。
余清和潭痕为自己做过太多了,若他能以自身为那二人挡去灾祸,那也值了。
“施主,我佛慈悲,既然让我出现在此地,必是有所意义。”妄尘重整了心情,抬头迎向黑子白,“所以,我自愿助你二人脱离这份因果,只求施主看在妄尘自愿献出魂魄的份上,放过余清,放过潭痕。”
“妄尘!你这是说什么!”江余清心中一慌,踉踉跄跄的起身从身后拉住妄尘的手臂,“你怎么能这么说?你难道就甘愿舍下我吗!!!!还有潭痕!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我如何不在乎?”
妄尘眼中一潮,喉中干涩不已,他任由江余清在身后拽住自己的手臂,却怎么都不愿回头再看江余清一眼。
作者有话说:
☆、启阵
“小和尚你可想好了,你若要替代那一魂一魄被我投入这缚仙阵中,不说生死只有两种下下场要么当即灰飞烟灭,要么和白芨一样魂魄被拘在阵中受炼狱之苦,少则百年多则千年万年。我看你年纪尚小,怕是禁不起这缚仙阵。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选自己,”黑子白执鞭的手指了指江余清,“还是选他们。”
“无论多少次,我的答案都不会变。”
妄尘从容的甩开江余清,坚定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愿意以我的魂魄助你救出爱人,而你也不能对他们出手。”
黑子白冷笑一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这只是我的希望。”妄尘知道黑子白虽然喜怒无常,却并非完全不讲理。从紫玉和碧澄的事上就能看得出,若他能得到对方的承诺,那江余清和潭痕定不会再受伤害。
“哼,看不出你这小和尚也是个多情种,你和我徒弟还有那小鬼相处也不过个把个月,这就能以命相许了?”
妄尘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是不是多情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们真心待我,我也只能以心作为回报。”
黑子白低笑几声,一直留在妄尘身上的目光转到了一旁的江余清身上,也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他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哪怕,他曾欺骗过你?你可知,你撞见被那小鬼掳走的江余清并非意外?而那举家逃离临仙城的李家有死于何人之手?”
妄尘心中一沉,他转头看想江余清眼中似是无奈,却未动摇半分。
“我又何曾未对他有所欺瞒?”妄尘轻叹一声,摘下要见的铜铃亲手系在了江余清的腰侧,松手时妄尘指尖轻轻拨了下铜铃中的内芯,清灵的响声让他唇边露出一抹笑容。
“不要……”一直被黑子白浑身魔气镇压的江余清在铃声中猛地回神,他伸手握住妄尘即将离开的手,“妄尘你别答应他,你别丢下……”
“余清,这些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时光,”妄尘抬手抚过江余清的乱发。
“放手吧。”
强忍着心中的不舍,妄尘推开了江余清的手转身走向黑子白。
“妄尘!!”
江余清哑声叫喊着妄尘,他几次反抗这黑子白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威压,踉踉跄跄的追着妄尘向前走,却怎么都捉不到他的衣角。
“黑子白!你若敢动他,我江余清哪怕拼了性命也会杀了你们!黑子白!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江余清狼狈的甩到在地上,他挣扎着向站在法阵中心的那三人爬去,却在即将碰到妄尘的时候被一层看不见的墙挡了下来。
江余清疯了一样的徒手锤砸着挡住他的那层透明的墙,他发簪散乱白衣染血,往日里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当然无存。
“黑子白!黑子白!你放过他……黑子白……师傅……”江余清嘶哑的嗓音渐渐低了下去,他不再怒吼,而是跪在那堵透明的墙后俯下身子哀声求告。
“师傅,我的命你要就拿去,你若还要潭痕我变为你去捉,我求求你……放过妄尘。放过他,你说什么我都会照做!师傅,我求求你……”
江余清一遍遍的哀求,才被妄尘止过血的伤口又一次崩裂,鲜红的血液在白衣上层层晕开。他一双眼瞪得通红,仿佛痛哭过一般,又像是一头怒极的兽。
黑子白看着被自己困在外面的江余清冷笑,眼中全然没有半分动容,他指着那趴跪在地上完全放弃了尊严和骄傲的江余清玩味的对妄尘说:“你看看他那样子,倒是比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崽子模样还要可怜,你就不心疼吗?你要是心疼了跟我说一声,等你死了魂魄入阵,我就把他给你一起送去让你们做个伴,也省的我这徒儿白白受苦。你说如何?”
妄尘本就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再去看江余清,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心生动摇。可当他听到黑子白的话后,还是忍不住回过了头。
只是和他想的不同,这一眼之后妄尘虽然依旧心酸,却并没有动摇自己做出的决定。
妄尘也想过开口求黑子白消去江余清的记忆,可一想到这人将会忘记自己,妄尘的心就像被狠狠捏住一样喘不过气来。
原谅我的自私吧妄尘在心中对江余清说道。
“不需要,你要我一人魂魄就够了,何必再多伤及旁人。”妄尘摇头,一撩衣袍盘腿坐入阵眼中心,他双手在胸前合十,心中虽然害怕,却没有半分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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