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鬼之饲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魍生
黑子白见妄尘自觉的坐入阵眼中心,双眼微微一眯,蹲下身将白芨抱入怀中准备施行最后的仪式。
一想到怀中的爱人将要苏醒,黑子白抱着白芨的手就忍不住颤抖。当然,他并没有忘记眼前这个强作镇定的小和尚。
“你可知道,在这人骨塔外,那小鬼正拼尽了力气破坏我的禁制想要闯进来?”许是爱人在怀,黑子白终于还是觉醒了一丝良心,他看着面前的妄尘突然说了一句,“虽然痛苦,但我希望你的魂魄能多坚持些时间。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兴许我那徒儿和那小鬼会像我救出白芨一样,找到救出你的方法。”
妄尘听到后摇摇头:“何必?我只希望他们不再被这座城的罪恶拘束。若可以,我愿意在这阵中为他们受过那些血腥和罪孽的惩罚,只愿他们从此往后自在随心。”
黑子白听到妄尘的话后眼中露出一丝不解,但他并没有打算深究。黑子白将先前炼制过的魂放出,随后在白芨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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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以血画下一个奇特的符文,又抬手在妄尘额前画下一个完全相同却正好上下相逆的符文。
妄尘只觉得黑子白的手离开自己额前时,体内灵气被飞快的抽走,与此同时一股阴冷至极的怨气疯狂的涌入自己的身体。
“妄尘!!!”江余清见阵法启动,一拳一拳狠狠砸在面前透明的墙壁上。
他恨,恨自己无力反抗黑子白,恨为什么潭痕事到如今还不出现。只要潭痕在这里,他一定可以救出妄尘!一定可以!
黑子白瞥了一眼外面眼中满是仇恨的江余清,下意识的将怀中的白芨抱得更紧,可随即那一瞬间的动摇便被他碾灭。忽然黑子白想起曾经白芨和自己说过的一个故事。
“说起来,小和尚你知道释尊割肉喂鹰的故事吗?”
身体被源源不断的怨气入侵的妄尘虚弱的看了黑子白一眼,点了点头。
“你说,释尊割肉喂鹰是救了谁?白鸽?鹰?还是他自己?”
妄尘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问了和潭痕一样问题的人,鬼使神差的说出了潭痕当初给自己的那个答案。
“白鸽和鹰,谁也没有被救。白鸽还是会被捕食的白鸽,鹰也还是不吃肉就会死的鹰。释尊他……因此超脱为佛,不再受凡躯之苦,他只救了自己。”
黑子白听到这个答案时瞳孔猛地一紧,运行阵法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个答案,和当初白芨和他说的一模一样。
黑子白甚至还记起,当初白芨抱着自己笑着说出这个答案后还说,若他是释尊,便留在人世间与那白鸽和鹰一起。哪怕是一同受难,只要相知相守每夜好过天各一方仙人两别。
此时此刻,神智渐渐模糊的妄尘自嘲的想,自己何尝不是如答案中的释尊一样。他虽不是为了超脱成佛,却还是自私的抛下了江余清和潭痕,哪怕他是为了那两人好……
也许他们会恨自己吧?就像被留在人间就继续被捕食的白鸽,就像继续为了生存而杀戮的老鹰怨恨着独自成佛的释尊一样,江余清和潭痕他们,也会恨自己也说不定?
可就算是恨他也无所谓,只要他能洗清那两人在临仙城中的罪孽,只要那两人不再被那些因果逼得身不由己……
只要他们好好的,自己当是无憾。
只是可惜,最后他也没能亲自带那两人离开这座牢笼似的临仙城,没能和他们一起亲眼目睹南方的灯节。
妄尘无力的苦笑一声,终于禁不住浑身渗骨的寒气和撕裂着他经脉的怨气倒在了地上。
就在他以为一切要结束的时候,塔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如初见时候一样,鲜红的身影翩若惊鸿,傲然绝临。
“妄尘!!”
缓缓闭眼,妄尘脸上全是无憾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最后的破坏
潭痕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城主府中那座处处都透露着一丝诡异气息的药庐,他无比确信妄尘的气息就是从这里开始消失的。
他看着通往地下的那条隧道,却无论如何都破坏不了外围的结界。潭痕有种强烈的预感,若无法破坏眼前这道结界,他可能会失去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情急之下潭痕从怀中掏出了妄尘落下的紫金钵,他几乎没做多想就把这紫金钵当钝器一样砸向了入口处的结界。就再潭痕以为还会徒劳无功的时候,被紫金钵碰的结界忽然扭曲了一下,随后像是被砸开了一个洞一样短暂的出现了一片缺口。
潭痕想都没想就趁机越过了结界,他也不顾那道暂时的缺口在他进入后又一次闭上,一心只想再快一些找到妄尘。
当潭痕进入骨塔时看到倒在法阵中心的妄尘,以及他身边的魔修和魔修怀中一个与自己有着七分相像的白衣少年时,潭痕知道自己的预感果然没错。
潭痕虽然不知道那魔修和白衣少年的底细,但由怨气凝聚诞生于邪阵之中的如何看不懂妄尘身上正在抽取他魂魄的缚仙阵?
惊怒之下潭痕冲向阵中,却被一道看不见的墙壁狠狠挡在了外面。不甘心的潭痕还要在闯时,被另一半的江余清喊住。
“在你脚下的新的符文放血!快!”江余清踉跄的爬起身,原本黯淡下去的双眼瞬间爆发出了希望的光。
潭痕不敢耽误,在江余清喊话的瞬间就抬手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对着地上明显是用血新画的符文浇了上去。
站在潭痕对面的江余清见状又一次撕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臂,用血浇在自己先前画出的阵符上。
站在阵中的黑子白看着那两人在外的举动不禁冷笑,然而就在他想出声嘲讽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因为站在阵眼中心的他感觉到,此时的缚仙阵虽然没有停止运作,可其中压抑的怨气和白芨仙魂所赋予的灵气渐渐变得狂暴起来。
如此下去,别说完好的取出白芨被阵法封印的仙魂了,怕是整个临仙城都会随着这股强大的力量的暴走而灰飞烟灭!
“你们做了什么!”黑子白怒吼道,试图控制这份逐渐失控的力量。也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法阵外围的符文被江余清用自己的血改写了。因为改动的地方不是很明显,心思全在白芨和妄尘身上的他并没有发现其中的不对。
原来,对法阵天生有着出奇理解力和天赋江余清在黑子白离开时,用自己的血将缚仙阵重做修改。一旦缚仙阵运作,只要有足够的力量作为助理,江余清就可以完全破坏缚仙阵。尽管这样的后果是让整个临仙城,乃至临仙城外那些附庸的村落一同陪葬。
江余清其实并不打算用这个方法,他在改写阵法的时候其实心中还有一丝侥幸,他希望黑子白最后不会对妄尘下手,这样他就没有必要启动这个同归于尽的阵法。
只是江余清没有想到,竟然是妄尘自己选择了献身。
“你疯了吗!你这么做!这小和尚也活不下去!”黑子白撤下阵法外的禁制,单手抱着白芨冲到江余清面前狠狠扼住了他的喉咙。
江余清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之色却并未说话,而潭痕在发现那层阻挡他的禁制消失后便冲到了妄尘身边。江余清用余光看到潭痕将紫金钵放入妄尘怀中的时候,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还担心你没有带来呢。”江余清看着黑子白,莫名的说了这么一句。
黑子白才反应过来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时候,耳边便传来一道凌厉风声,只是这道风声并不是袭向自己,它的目标是他怀中的白芨。
黑子白眼神一厉,却还是不得不将江余清甩开到一旁,带着白芨躲开背后的偷袭。
再转身来,黑子白看着面前这个与记忆中白芨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红衣男人,眼神愈发的暴戾起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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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们既然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黑子白浑身气势一变,终是毫不掩饰的展现出了千年魔修的力量。可就在他要出手的时候,他们脚下画着重重阵法的地板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涌出一样,剧烈的晃动龟裂起来。
黑子白脸色刷白,因为他知道这是缚仙阵中累计千年的怨气和白芨仙魂中的仙气即将爆炸的前兆。黑子白从不担心别人的生死,更不会悲天悯人的去可怜临仙城中无数的生灵,他在乎的只是阵法中还未抽出的那一丝白芨的魂魄。
“不!不!!!”黑子白怒吼着,忽然想起刚刚阵法施行了一半的妄尘,当即放过了潭痕和江余清,径直往倒在地上的妄尘身边冲去。
潭痕和江余清如何不知道他的打算?
被阵法耗去了全部力量的江余清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妄尘抱在怀中打算承受黑子白最后一击,可当黑子白用上全力的一鞭即将落在他的身上时,潭痕那一袭刺眼的红衣挡在了他们面前。
下一刻,那红色的背影像一片飘落的红叶一般缓缓向后倒下。
还未完全失去意识的妄尘眼中的泪水瞬间就掉了下来,他挣扎着爬出江余清的怀抱,伸手接住了倒下的潭痕。
“潭痕……你别吓我,别吓我……”
妄尘怀中,潭痕胸前遍布着一道狰狞的裂痕,黑子白的长鞭如凶兽的利齿一般开了潭痕的身体,咬下了他大片的血肉,就连那张几近完美的面容也被鞭伤撕裂。
潭痕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半个字来。尽管他大半张脸被血淋淋伤口毁坏,可他在看到妄尘的时候,脸上仍然露出了一个方心的笑容。
他努力抬起手轻轻抚上妄尘苍白的脸,指尖的血液顺着他的动作在妄尘脸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印记,他留恋摩挲着妄尘的唇,唇上便如染了胭脂一般。
一身鲜血与那耀眼的红衣融为一体,血液的暗红渐渐侵蚀着红衣鲜亮的色泽,就像被死亡渐渐侵蚀的生命一般。
“潭痕……潭痕!!!!”妄尘看着怀中气息渐消的潭痕哭吼出声。
一旁的江余清一咬牙,继潭痕之后将妄尘挡在身后。他牢牢的盯着面前的黑子白,一字一句的说:“师傅,迟了。”
力量已经开始失控,只要被白芨仙魂中的仙气所触及过的地方都将迎来崩溃。而力量中心的仙魂,也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黑子白怎么会不知道此时的情形,他抱着怀中白芨怔怔的站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样没有丝毫动静。
“师傅你说过,你愿意为了白芨不择手段。那你也该明白,为了妄尘我也会不择手段。所以……”
江余清咬牙,却还是没将最后那句“抱歉”说出。
黑子白看着这个自己教养多年的徒弟许久,忽然讷讷的开口:“你这几分狠劲,倒是和当年……不,是和我一模一样。”
语毕,黑子白抱着怀中的白芨跪在了地上。
失控的力量涌动着将这座深埋在地下的骨塔缓缓推出地面,整座骨塔都在颤栗,那代表着每一个冤死在这里的灵魂的骸骨如松动的砖石一般从墙上掉落。
黑子白弓着背,他用自己的身体将少年身形的白芨牢牢护在怀中,不让任何东西伤到怀中沉睡的爱人。
他还是放弃了,千百年的寻找,一次次希望和失落让他再也无法承受没有白芨未来。
黑子白想若这就是他的命,那不如和白芨一同死在这里吧。
阴阳两隔,不如同赴黄泉。
白芨死,他也死,白芨魂飞魄散,那他也魂飞魄散好了。
如此,也算是相伴相守。
江余清见黑子白终于放弃了继续对妄尘下手,这才松了口气。可他还没放心多久,便发现黑子白打算和缚仙阵一同自爆。
意识到这一点的江余清下意识的转身将妄尘抱入怀里,他不知道紫金钵是否有足够的力量一次挡住缚仙阵和黑子白的自爆。也许势薄力微,但他无论如何都希望妄尘能少受一点伤害。
可就在江余清妄尘拉入怀里的时候,妄尘却突然反身将江余清连同潭痕一起笼罩在身下。
爆炸来临的一瞬间,妄尘将紫金钵放在江余清和潭痕中间,然后低下身牢牢抱住他们。
巨大的爆炸声中江余清看见妄尘的唇微微动了动,像是说了什么却没听清。
在两股强大力量的肆虐下,染血的紫金钵中爆发出一阵刺眼的金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耀眼,也比任何一次都要温暖。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江余清只记得身体宛如撕裂般的疼痛。
还有,便是在黑暗来临前,不知从何处滴落在他眼角的一颗冰凉。
作者有话说:不知道谁还记得被黑子白抢走的那串万字流苏,妄尘当初送给眼前的时候说了,上面有他施的保护咒语=w=
☆、因果相扣
“八年前,有个修者不愿千里专程来法莲寺寻一个老和尚,说愿意珍宝赠之换一句提点。那老和尚虽然活得久些看得多些,却是自知受不起如此大礼,于是便拒绝了。”
几日前在街上教潭痕做糖画的老汉叼着烟管,不顾脚下剧烈的震动,逆着外逃的人群一步步的走向城主府。
“不料那修者料定是他所献之物不够珍贵,不足以让老和尚动心,所以自作主张将幼子带到老和尚面前,说愿将幼子送出,只求那老和尚能为他指出一条明路。”
城主府内建筑早已在地震中崩塌,而整个临仙城以城主府为中心向四处衍生出龟裂的巨大沟壑。
城中的住民大喊着“地龙来了”疯狂出逃,唯有那做糖画老汉走向那在地震中渐渐隆起一座高塔的城主府。
“老和尚出家了不知多少年,这还是头一次大发雷霆。老和尚赶走了那个触怒他的修者,本想将他们赶出法莲寺,却因为心疼那个被修者作为‘礼物’送给自己的孩子,而默许他们留在寺庙里。”
老汉取下掉在嘴里的烟管,随手在一旁突出的一块石头上磕了磕。没有人注意到,每当这名老者向那座萦绕着不祥黑云的高塔迈出一步,他所走过的地方都会绽放各样奇异华美的花朵。
这些花落像是有着无穷尽的生命力,即便龟裂沟壑也会被繁复的花藤与枝叶所修补填满。
“那名不知天高地厚的修者以为是老和尚看不上他的出身才拒绝他的请求,遂一直怀恨在心。殊不知,老和尚气的并非看不起他的出身,他气的是修者竟然能将自己的孩子作为物品送与外人。修者不知,老和尚在未出家前也曾有个儿子。只是老和尚的儿子因为种种因缘被族人驱逐,从此天各一方再无机会相见。老和尚也是为了寻找儿子背里族人抛弃身份离开故土,而他却久久寻不得自己分别多年的儿子,绝望之下才出家为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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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将烟管入怀中,下垂的窄袖中落出一串晶莹白润的佛珠,每颗佛珠上都刻着细小的梵文,而颗颗佛珠上梵文又全然不同。而他那身破旧的短衣也像是蜕化一般,从起初的古旧的灰褐渐渐化出了新的颜色。
“只是老和尚没有料到,自己一时心软留下的那个修者幼子,竟然与自己的小徒弟生出一段因缘。而让老和尚更没有想到的是,这段新的因缘竟然让他寻到了一直没有找到的人。”
再看过去,那一身蜜糖甜味总爱叼着烟管的老者已然不见。
在那黑色隐约露出斑驳白骨的高塔之下,一个身披金纹茜红袈裟,手持金色莲形禅杖,腕间挂着一串莹白雕金佛珠的面容慈祥的年长僧人。
老者身后繁花盛开,周身全是神圣庄严的金光。然而不知不觉中,原本剧烈震动的大地像是被什么东西镇压了一样,渐渐平静了下来。
若此时有人从高空俯视而下,定会发现临仙城中所有因为异动而龟裂的沟壑全都被数不清的藤蔓和花朵填补。
不仅如此,藤蔓和花朵在大地裂痕的同时,也在不断向城主府中那座突然升起的人骨高塔蔓延,像是要将整座骨塔包覆在重重叠叠的绿藤与花朵之中一样。
“看来我们的孩子看上了一个不得了的家伙啊,我那徒弟也是,尽是些让人不省心的孩子……”
年长的僧人……亦或是说妄尘的师傅,法莲寺的方丈站在塔前无奈的笑着对身边簇拥的花朵低语。
方丈走到塔边,用手中金色的禅杖敲了敲面前露出了些许人骨的黑色墙壁。
禅杖上的金环在方丈的动作下玲玲作响,宛若梵音一般。而那被禅杖碰到的人骨墙壁顿时化作金色的齑粉飘散开来。
方丈踩着一路凹凸不平的砖石走进骨塔,才一进入便发现了残缺不全的阵法,以及阵法中生死不明的五人。
此时的妄尘正扑倒在江余清和潭痕二人身上,方丈走近将妄尘翻过身来时才发现,除了他身边散落了一地几乎全部碎裂的佛珠外,那个当初他故意留在妄尘面前的紫金钵已经完全破碎。
“真是个乱来的孩子。”方丈先后探了探三人的气息后,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妄尘因为被黑子白强行接入阵法,此时魂魄不稳几乎崩散离体不说,那入侵全身的怨气也在毫不留情的撕裂着他的丹田和经脉。
尽管妄尘抗下了大半自爆的威力,可耗了过多力量强行运作自己完全承担不起的缚仙阵的江余清此时也只是堪堪剩下一口气。
不用多说,承受了黑子白权利一击的潭痕更是情况凶险。
可就是这样几乎没救的情况下却因为某种奇异的羁绊和力量,三人各不相同的魂魄竟然暂时的稳定了下来。
方丈想了想,一手点在潭痕眉间那一线血红的鬼印默念几句,当他在指尖凝出几点微弱的红光后,将那如萤火般微弱的红光送入妄尘的身体。方丈瞥了一眼变成碎片的紫金钵和破碎的佛珠,抬手一挥将碎片重新聚拢,眨眼间就恢复了完好无损时的模样。
再看到一旁的已经被花和藤蔓包起的黑子白与白芨时,方丈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悲怆,而他眼中却是流出一抹沉痛的慈爱。
心想着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的方丈正要转身带妄尘三人离开,却忽然看到黑子白怀中掉出了一串几乎烧毁大半的红色流苏。
像是有着某种感应,方丈激动的蹲下去拾起那串流苏,他颤抖捧着手中的流苏细细查看过一遍后,突然感激的笑了出来。
苍老的眼角流出两行泪水,方丈跪在地上握住白芨从黑子白手中垂下的那只手。
“赶上了,我们赶上了……”
一根纤细藤蔓攀到方丈肩上,像是在安慰方丈一样抽出一节嫩芽轻轻的勾去方丈的泪水。
而黑子白身上爬满的藤蔓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相继开出一片纯白的小花。
因果,相扣。
作者有话说:
☆、从心而已
临仙城终于还是迎来了这场酝酿了千年的祸事,尽管在最后的时刻得到了压制,可整座城池都在阵法和黑子白的失控下化作了废墟。
城中住民死伤无数,处处都是骸骨,寸寸遍布鲜血,一时间哀鸿遍野。而那些侥幸逃过一劫的人也无暇悲伤恐惧,只是本能的逃离着这座他们生活了大半生的地方。
不出几日,曾经繁华富裕的临仙城彻底沦为了一座死城。
这座在传说中被仙人祝福的城池,也在城中那座高耸的骨塔升起时沦落为受到诅咒的邪恶之城。
死亡,污秽,禁忌,邪恶……这些曾经与临仙城无缘的词汇潮水一样迸涌而出。
而临仙城仿佛在回应人们的语言一样,短短几日里草木疯狂生长。城中全是茂盛的树木,而城外则是重重荆棘,到停止时已然将整座城困在了一个巨大的碧绿牢笼之中。
静谧,而又危险。
妄尘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过了多少日,睁开眼,看见的是被绿藤爬满的屋顶。身下的被褥粗糙却整洁干净,而他手边则是那串早该崩散的佛珠。
这是哪?
妄尘坐起身,顺手带上了那串自己无比熟悉的佛珠。他左右看了一圈这间简陋的房间,觉得这间房间有种莫名的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哪。
拖着有些迟钝的身体妄尘缓慢的下床,当他推开门看到眼前参天的巨木还有不远处那座带着斑驳灰白的黑色高塔时,昏迷前的记忆疯狂的涌入了他的脑海。
重伤的潭痕,虚弱的江余清,因为绝望而随着白芨共赴黄泉的黑子白。
失控的阵法,崩毁的临仙城,还有自己一心想要护下的那两个心爱之人。
在将那两人护在身下的那一刻,妄尘何不是抱着与他们同生共死的觉悟
不……应该说是愿望啊。
可为什么自己在这里!为什么自己会没有事?余清呢?潭痕呢?他们在哪?
“哟,你这孩子终于醒了啊。”
熟悉的声音让妄尘心中决堤的疑问一扫而空,他不敢置信的转过身,看见一个年迈的僧人正提着一桶水向自己走过来。
“还不过来帮忙?”方丈看着才刚刚苏醒的妄尘抬手招呼,“怎么,这才记几个月没见就不认得你师父了?还是睡傻了?”
熟悉的语调和熟悉的笑容让妄尘眼眶几乎湿润,他踉跄的跑到方丈身边接过他手中的水桶。
“师……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临仙城现在怎么……”
“你这孩子急什么?”方丈指着地方让妄尘放下水桶,“坐下我跟你慢慢说。”
说着方丈撩起衣袍坐在屋前的台阶上对妄尘招手,妄尘急匆匆的将木桶放下。等回身往方丈身边走的时,妄尘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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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刚刚醒来时会觉得那件屋子眼熟。
原来这里正是江余清在城主府上的那间小院,只不过因为地面的崩坏和周围疯长的植物,这间小院连同屋字已然被破坏了大半看不出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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