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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风流人物,还看青楼小倌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则我
“公子……”
“何不唤官人?”公子哑然问道,声涩如裂帛。
江夜摇头,泪水倏而飘坠,他自笑言:“江夜不敢。”
公子蹙眉,正视他眼,目光炯然洞明,疑道:“何言……不敢?”
“公子或将欲娶妻,江夜尚需时日准备,恐将来某日,不慎与新夫人同唤‘官人’,使公子与新夫人生隙,有碍”江夜垂头,目视于地,一字一句,有理有据,却不知自身心痛几何?公子闻言心殇几何?
“你怨我。”公子幽幽笃道。
江夜怨他。怨他三月四时不归家,他日夜遥盼,挂心忧虑;怨他不曾允诺与他,害他心头未定;怨他不惜自身,一身皮囊空自受苦难,他心痛难忍。
公子心中千言,却涩涩呐于口。近二十年不曾泪流,今却滑晶莹滴露,以手抚去,强露笑颜,对江夜道:
“江南未明夜,娘子思为夫。
阳关风沙定,为夫念娘子。
感君知吾意,鸿雁不传书。
我既明君心,不日便归家。”
江夜浑身觳觫一震,心中欲言未明之情,如雨后幼笋,渐升上心头,葱葱茏茏,阴蔽一切。他不禁怔怔,抬头看向公子。
“上来。”公子粲然一笑,掀开半边锦被,待他。
虽心向往之,然江夜顾虑公子重伤未愈,并不上前,故而徐徐摇头。
“不妨事,你且上来,我有话说与你听。”公子犹自微笑,张开臂膀,如临飞之鸯,期盼惶鸳归巢。
江夜眼一酸,便起身爬上床去,心中渴念已久,怎敢轻易放手?
公子轻轻怀抱江夜于怀,心中大定,仿佛飘游之浮萍,于万亩塘中生根立定。正于此刻,此时,他才知悉自己之方向,并非幼时道姑轻易便能言“定”的。
江夜轻拂于公子胸前,双手未敢束他腰身。却不及防,公子垂头于他耳畔轻噬,温湿暖意如从心间滑过,他正甜蜜心痛时,有一暖乎乎话语却遽然入耳,那是公子言:“吾有江夜,不愿娶妻。闻江夜一言,我心甚痛,今立誓于此,除却江夜,此生不妻,不与他人巫山云雨,如违此世,便教三魂七魄永无归日。”
许久,江夜犹怔然未醒,瞠目结舌,似孩童一般。公子轻束他腰身,又歉然叹道:“却比从前更消瘦耶,皆是我错。”
江夜这才活了转来,抬手捂住公子话口,泪目凝噎:“不可!不可!吾愿粉身碎骨,只望公子永安!不敢生受公子誓言,望公子且自回,无言再复。”
公子扯下江夜如干姜手指,拉过他身子,吻于额头,口中坚道:“古有一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吾遂愿同死,不愿独活。唤我官人罢,心意既明,何必空自掸虑,妄负今朝?”
江夜泪滴下锦被,泅湿一片,耳鼻口皆是空明,心中豁然明朗。却原来公子从不曾有贰,只未说与他听罢,而他径自胡乱猜测,出言刺伤公子,痛及自身,非愚蠢二字能道清耶!
“官人……”
公子慰然微笑,轻抚他莹白小脸,低头便对那红润咬唇,亲将上去,虽力有不周,却情意缠绵十足。
须臾,江夜软软如泥,双臂如索缠绕公子颈间,轻拂公子耳畔,面红如血喃喃道:“自君别后,孤枕难眠,夜儿甚念官人……”
公子闻言嘿笑,面目似复有神韵,双手游移上下,却又抱憾苦叹:“嗟为夫此时力有不逮,望娘子宽恕则个,他日必携娘子数登极乐……”
柔情蜜意道不尽,二人鸳鸯娇缠半日,困倦不已交枕睡去。
却说十余日后,顺洙镇发生一件奇事,百姓纷纷拍手称快,相携去往南山参见。其中尤以某些商贾贩夫为主,竟以天王老子解其苦厄为由,公然庆贺。富贾大户多露天摆筵一日,来往客人可自在落座,随意飨食;贩夫走卒皆自减物价,本该十钱银子,今且给个七八钱银子便可。
你道为何?
却是那东山虎寨,倾全寨之力,纠集一伙不大成器之小寇小流,合力灭了山南匪窝,吞并其势地也!
你道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非也!虎寨于时,多有威名存于百姓间,因其虽越货而不杀人伤生,可民间放贷而其利不甚高。更甚者,虎寨主与官府勾结,有冤没处伸时,可投银告往,不日便有





数风流人物,还看青楼小倌儿 分卷阅读8
人写罢状书投递官府,容人上堂声诉区区肺腑。
☆、第六章江南未明夜,娘子思为夫
外头街市闹腾喧哗,小院里清静悠然。
这日,江夜于亭榭诵读诗书,公子身体已是大好,便怡然做画相伴。忽闻得此事,感心头大恨已除,慨然乐之,欣然拍手称快。江夜勾唇一笑,并不太惊诧,却似早有预料一般,公子不解其意,拧眉沉思不多时,遽然心惊弃笔,骇然问道:“可是你……?”
江夜却坦荡道:“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正是江夜所为。趁官人熟睡日,窃行得东山,求得昔时大汉,请为我报仇雪恨。不曾想,他竟是寨主,亦有意吞并山南匪寨多时,今便借我意气,一鼓作气攻劫而上,灭了那可恨匪寇!”
公子久久未言,须臾却叹:“世道倾颓,人心不古,想昔年盛世,开门不避户,路不拾遗,今已不复往日矣!”
江夜心中惴惴,恐公子怪罪,见他叹着浮世,便也将心放下。以手轻抚那圣贤书,口中喃喃念道:“至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何其艰难耶!”
公子忽而闻诗,粲然一笑,又想起他早些时日做的两句油俗诗,径自开口嘻道:
“江南未明夜,娘子思为夫。
阳关风沙定,为夫念娘子。”
江夜置书步至公子身畔,眉头轻蹙,犹豫不定,终是喃喃念道,似自语似梦呓:“……阳定?”
公子一笑,顺口应道:“此之谓我姓氏名也。阳氏,乃江夜夫家之姓。”
说来可笑,俩人早已话衷肠,却未曾问这名讳家世。恐世人鸳鸯比目多为此所累,故此,俩人平日也不尽提及,受那无妄之患,忧心忧虑,离心忧苦。
已是二月春风时,亭榭周遭垂柳皆剪出新叶,园中姹紫嫣红欲夺人眼,足下这一毯香草,近看却似莫颜色。公子目光遥望远处,十指紧扣江夜手指,忽低低诉与身世。
“我乃江南富户之子,姓阳名定。八岁时,家中来一道姑,说能识人望气,断其祸福。为爹娘望后,皆能言明前尘往事,半点无差池,高堂以为神,便倩她入内堂以观我丰格。却不想,直一见面,她便骇然大退,口中咤然念道”公子忽地住口,江夜便抬头相望,还未曾知晓那判词,心中却莫名渗颤,有模糊泪珠欲落。
“她道:此子命盘错乱,似有改动之疑,较凡人少却一魂一魄,天生不定于户,不归于家。若有日他欲离家,切莫规劝阻拦,此乃他所报偿于汝也!若实是不舍,可取名曰“定”,或可使他多留待几岁。若非为之,则宅中定生灭族大祸,切记我言,谨慎行事。”公子说罢此处,却是一笑掩面,他已三年未归家,不知家中福运可到得?
江夜听罢犹然未语,不觉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不知为何当日初见公子时,那股子熟悉触觉复又重现。这“一魂一魄”之说法,他似曾于某地听过,恍惚无法忆起,却自有某种莫名之伤痛,仿佛击中心肺一般,令他禁不住痛哭起来,如丧考妣,心痛欲死。
公子大奇,问道:“哭甚?”他并非身世飘零,如何惹得娘子痛哭涕下?
江夜懵忡抬手,轻揩脸颊,却见剔透晶莹眼泪,茫然道:“我哭耶?”
公子拉他近身,尽拭其泪,疑然轻笑道:“你竟不自知?此泪天上来?”
江夜怔怔摇头,幽然道:“实是不知,适才未察泪流,只心痛难当,却似刀绞火烧一般。”
公子疑道:“为何?”
江夜摇头不言,他并不知何意。
公子嗟笑一声,故作戏词:“恐是我与你前世有约,君为我感怀,怜我酸辛罢。”
江夜未曾回话,却似公子那般,幽幽道起身世:“我……本当世宰相,大儒鸿家之幼子,鸿渐生。从前被如珠似宝娇宠,除却自小习文墨读圣贤,偶有厌倦不快,余时皆自在无拘,不闻家中朝中大事小事。”言及此处,江夜哽咽不语,心中愧疚万分,早知当日,他便是无论如何,拼将性命,亦要见微知著,不做那无知幼子。
“方十四岁时,却忽有一日家中兵械打斗之声大作,庭中火焰森然,僮仆皆涕泗悲哭窃命。唯我不知所为何事,茫然立于屋中。不多时,爹娘兄姊皆近,言皇上疑父亲欲意谋反,私自于皇子勾结,欲将妹妹妻皇子,两人合谋,只为逼宫……”江夜不觉泣下沾巾,他从不敢想见有朝一日,谋大逆这天大的罪名,竟落于他一世忠良鸿家身上。
公子面色悒悒,拥江夜入怀,轻拍他于背。
江夜闭目泣泪,口中犹道:“我乃家中嫡子,为不至灭族,保存血脉,全家掳力助我逃脱,躲过了哪一日重兵押捉拿……然我不谙世事,入却江湖却不知所措,怀中细软金银周济无多日,便被可恨贼骗去,无以为继。”
“我曾彻夜痛哭,为何旦夕之间,命途陡转,如天地云泥……我以为这便是最苦厄之境,却未曾想到,竟有官兵私下追捕我,欲将我捉拿归案,灭我一族!我本不欲独自苟活偷生于世间,却不敢辜负爹娘亲族再生之恩,一路且逃且藏,发誓有朝一日,要为我鸿家沉冤昭雪,手刃奸佞!”心中仇恨翻覆,这般多年来,终于有人可诉,江夜禁不住咬牙切齿,目眦尽裂,欲啖食其肉痛饮其血。
公子抚背叹惋,却又追问:“便又如何入了那醉红颜,遭龟公发卖?”
江夜却不知该叹该喜,便道:“亡命天涯已不知何夕,许久未得受施与,吃罢上顿无下顿,空腹几日,终用计摆脱明暗里眼线,饿得发昏,不知何时竟晕了过去,醒来便在那醉红颜了……第二日,才终于填饱五脏庙,龟公唤人为我梳洗打扮,送将上台……便见官人。”
公子笑叹:“实乃天缘也!当日我一见你,便莫名喜爱,思量要将你赎走,这才导了一回话本,将你从龟公处诈来。”
江夜亦垂目笑言,自有苦涩缘由:“若不曾得见公子,江夜此番恐怕是另一番光景。不瞒公子,江夜曾恨不生而为女儿身……为洗雪家族耻恨,便是将身供与,亦不敢恨”
“你敢!”公子刹然止笑,怫然大怒,目光凛然。
江夜不由泪凝于睫,笑道:“江夜不敢。官人再造之恩,即使无关风月,江夜来生、来生复来生,结草衔环亦归还不尽耶!”
公子这才稍假辞色,肃然令道:“那便记得生生世世寻来报恩,便如今日这般,不得有半点差池!”
江夜心下蕴暖,笑答:“江夜定惟官人命是从。”
翌日清晨,晨光熹微,雾气四合,正是酣眠时。门房忙忙来报:“二位公子,外间有客来寻,正是那日醉酒大汉耶,恐有急事相商,请速速移将相见。”
公子浅眠,闻此事便思及昨日灭南寨一事,晓得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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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紧事,便朝外间朗声道:“就来。请客移步堂中,稍待我片刻。”
满院皆知二位公子并非寻常同窗友谊,此刻门房偶听得公子声中餍足哑意,也不做声,低低应道便去置客。
于时,江夜枕公子左臂酣眠,侧卧于怀,半只手臂挂于公子胸前,通身肌肤粉嫩,朦胧缀着着青紫痕迹。正是娇痴懵懂时刻,互感公子将欲离开,便不依不让,扯拽公子衣带不许离去,口中哑声嗔道:“官人不走。”似受尽了委屈一般。
公子心中怜爱愈盛,俯身与他温存片刻,交颈细语:“为夫去去则来,寨主此番急事,这锦裘未寒我便归,娘子便宜则个。”稍稍使力,扯得衣带整齐,移将出门。
到得正堂,公子作揖笑道,移将主位,与寨主闲话,“晚辈有失远迎,请恩人宽恕则个。”
寨主今日身着盛装,风尘仆仆,犹带冷意,似连夜赶来一般,听罢公子言,却了然笑道:“无事。此时尚早,公子应是在温柔乡无疑,舍美人而就我之老货,吾愧矣!”
“……”公子向来知恩图报,对待寨主更是色恭礼至,于时也不便多作解释,只脸微红模糊言辞,道:“不敢”。想来寨主此等风月老手,观一而知二,恐怕所知更甚口中意。
“嗬嗬,”寨主大笑,把玩手中茶炉,眼中似有戏耍之意,道:“公子勿恼,今且长话短说,汝将更有艳事一桩也。”
公子拧眉,疑而望之,寨主笑道:“话说南寨死伤无数,那可憎寨主亦成我刀下亡魂,猢狲尽散。唯余那女儿,不知是因你而祸,却说与公子曾拜过天地,今父母尽亡,仰慕公子风采,求公子容。不知足下意下如何?”
忽听得门外“啪嗒”一响,公子抬头一望,便见江夜正立于门廊处,手中坠地之物,正是他平日不离身之折扇。
心中蓦地一跳,还未婉言谢绝,生误会,江夜便移步相近,不曾目视公子分毫,对那寨主笑言:“当如是。我等必为她归置,不枉她相救公子一场,此事我必躬亲处之,寨主勿挂心。”
寨主甚喜江夜,然听他口中哑涩之意,似于公子异曲同工,心弦一动,忽地知悉了,他俩人竟是这等关系。思想那日江夜涕泗俱下,求为公子报仇雪恨之情切,一时豁然开朗。笑道:“甚好,此归你俩个事,需处置得当才是。”
☆、第七章此中有真意,欲辩羞煞人
言中意如此,言外意在座仨人早已意会。公子揭盖饮茶,垂目道:“不知此女尚在何处?”
寨主微哂,唤来一小僮,“请门外女子进来拜谢。”又对他俩个道:“此女羞涩,不肯进门,言公子若是应允,便请我着人唤她。若然,则不必再见公子,徒伤悲切耶。”
江夜点头道:“岂有不应之意,此事当得如此。”公子抬头觑他一眼,他犹未曾回视,只正色凝望于前,似待那女子移步入内。
公子心下悒然,亦未有多言,垂目饮茶。
须臾,一着鹅黄襦裙女子移步入内,步步莲花。细观之,其姿色容丽,一双美目望向公子,顾盼生辉。公子未曾回视,女子双颊嫣红,盈盈拜下,莺啭啭道:“小女子羞蒙公子不弃之恩,无以为报,唯愿将身与公子,以报公子大德。”
江夜身侧茶杯忽倾,热茶流溢,染湿其袖口。公子大惊,执其手细细观之,恐他有失,口中切问:“可曾烫着?”
“无妨。”江夜扯回袖子,正色道:“公子应将回话耶。”又对寨主恭敬谢过:“衣袂尽湿,有碍观瞻,江夜去去就来,望寨主勿怪。”
“不怪,不怪。”寨主嘿笑,又歉道:“在下先前不知具体,做了糊涂事,江公子该当宽恕在下则个才是。”除却女子,仨人皆知其意所指。
“未曾。江夜先行告退。”说罢便转身离去。
“哎,江公子”寨主察觉他恼怒,愧疚不已,追将而起,奔至门口忽转头对公子作揖道声“失礼了”,便复又追去。公子也欲追而出门,然此时只得安坐于堂,目视江夜负气走远。
公子无奈叹道:“承蒙姑娘垂爱,不甚欣喜。鄙人亦未敢忘姑娘当日救命之恩,然家中已有娘子,醋意甚重,令我不敢稍稍造次。”又言:“吾有一友,乃富人家子,与我同岁,风采堂堂,才华气蕴远胜于我,今仍孑然一身,未有婚配……姑娘可愿处之?”
“……”,女子垂目久久不言,忽的两滴晶莹坠地,她三而下拜,心中刀绞,口中涩言:“小女子……但凭公子吩咐。”
公子起身,温言问侯:“姑娘请起。既如此,我不日将为你引见。奔波许久,姑娘想必疲乏困倦,便暂居内院解乏可好?”
“但凭公子所言,奴再无所求……”女子立于一侧,如梨花一枝犹带春雨,恁地惹人怜爱。
公子唤适才小僮为她安置,引她出得门去,便急忙忙奔将离去。
寨主正举步向寓,忽见公子疾步走来,忙上前歉道:“此事是我的不是,江公子那处请公子代为解释,这实非我本意”
公子留步,对客笑言:“不妨事,我与江夜皆省得寨主一片苦心,此事因我而起,必由我解铃,寨主无需自责吁嗟。”
寨主思想片刻,忽“嗬嗬”笑将起来,点头道:“是耶!解铃还需系铃人,我何必空自折腾,多事耶!”又道:“既如此,我且先去,寨中犹有事未决。今后若有所事相商,便来寻我。”
“当如是,寨主当自去裁决大事。我与江夜别无长处,唯有行商经营与圣贤大义可稍稍抬举,若有用武之地定不退辞,亦请寨主不必呐言。”公子敛袂与后,龙行虎步送客至门外,口中道理,算计得分毫不差。
“告辞。”寨主言罢,随外间猛儿郎匆匆离去。
公子未曾目送片刻,一脚便踏至内院,声声唤江夜。未曾有应。
移步入床前,余温仍在,人却不知何处去也。入了书房,方见一身着群青色长袍之少年,闲坐窗边,手捧书卷,字字诵读。
公子失笑,走近唤道:“夜儿。”
唯闻朗朗读书声,未有应复。
“夜儿……此事、是我的不是,然我已婉拒,撮合那女子与楚公子”
“公子,此处太聒噪,你扰我看书耶!将有几月便要大比,江夜惟恐落第,没的碍了阳公子的举人大名。”江夜并不抬头,细指轻拿书册,口中凉凉道。
公子顿时然,不知该笑该哭耶!江夜此番凛然冷淡模样,混不似今晨自己身侧那娇憨少年。却没来由得更勾得他心意难耐,如蝶翼轻将抚过,撒落花粉心痒欲挠,却不堪扯破这轻薄透明蝶翼。端的难受。
“咿!若有朝一日江公子高中状元,恐怕便看不上不才鄙人了罢。”公子亦佯装悲愁,摇扇




数风流人物,还看青楼小倌儿 分卷阅读10
叹道。
江夜忽的将书合上,举目遥望,目中虔诚,恰似一眼便要望尽京中繁华,佳人倩影竟相双双滑过,他眯眼笑道:“或有可能……尚未可知。”
公子顿僵,大怒,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江夜自笑不言,兀自得意,忽的被公子扯将下来,惊得“哎呀!”一声大唤。墙头窃听言语的小儿郎禁不住好奇,移首相看,噔时羞得满脸通红。
但见窗前桌下圣贤书散落一地,大公子正将二公子倾压于桌,一只大手半搂于腰际,另有一手不知去处,与二公子正口舌交战,啧啧水声羞煞旁人。小僮连忙移将回首。
不多时,听得二公子怒斥公子离去,话虽如此,耳中唯闻春意娇吟,无半分威慑。果然,公子并不曾理会,只低低闷笑,恁地挠人,小僮不禁面色更红,支颐偷窥。
却见二公子紧攥公子衣襟,半分不曾放手,小僮暗笑他心口不一。公子俯身与二公子贴面,炯炯双目与之对望,口中忿忿道:“江夜竟要抛却为夫,做那不念糟糠之负心郎,未将来本少爷折本,此刻便要先将利息拿回来才可也!”说罢便解开二公子衣带,扯开亵衣,露出未消爱痕之雪肤。
二公子面色潮红,口中惊唤:“公子”。小僮面色绯红,将欲转身,大公子却抬头望他,双目泛红,尽是一触即燃之□□,哑声道:“叫内院人皆去外院侯着,厨娘备菜即可。”
“是,公子。”
小僮双腿虚软离去,耳畔二公子呼吸之声却更加著,“公子”之推辞已消,“官人”饶恕之辞,取而代之。闻之不禁心旌神摇,频频回首。
却见窗畔双人渐起,公子环抱蜜泥般人儿入了书房内间。
他恍惚记得,那处似有一单薄小床,仅供二公子平日小憩之用,如今……
小僮脸儿红红,不敢去想象。
内院僮仆掩笑离去,那不言自明娇吟细哄之声,于时便慢慢响起。
……
此中有真意,欲辩羞煞人。
时年七月既望,八月省城大比在即。公子与江夜打叠行装,分银遣散众人,便将离去,转徙省城。
那日天气正当晴好,万里晴空浩渺无云,时有鸢鸟翱将而过,院内一池粉荷此时正是热烈,偶有蜻蜓点将停驻,便连连垂头,似羞怯女儿一般,却也似因伤别离而掩面轻泣。
小楼内僮仆皆聚于一堂,公子与江夜正位而座,其余人分散而立。众客言:“二公子将赴秋闱,我等无可相助,唯可尽一己之力,为公子日夜俯拜,求天地保佑。感大公子恩德,出门转迁,供养门厅,待我等甚好,今公子或将转往他乡,只求天公保公子道途风顺,逢凶化吉。”
公子与江夜起座一一拜谢。门房道:“此乃我等一些心意,望大公子与二公子前程似锦,情意相笃金石不烂。”
说罢,便为两人各奉上一只香囊,花式奇巧,细细观之,针脚不同,布匹亦是小块儿拼将而成。芳香疏异,却不忍嗅闻,恐触之而伤情垂泪。
“二位公子,此乃百家香囊。取我等各自针线,各家布匹,轮番绣绘而成。其中香料皆取自府内,未曾辅加他香。”一侍女盈盈福身道。
“诸位……有心了。”公子手握香囊,垂首低低诉道。
江夜未曾历经喜别,元不知,竟比死别更兼伤怀。人死当不可再见,然生人将别,从此人海皆茫茫,却不知何年尚可再见耶!
庖丁为两人同煮一碗寿面,各自一头,食至末尾不由双唇紧触。江夜虽意会诸位皆知他与公子密事,却不曾想到,众目睽睽之下,将如此当堂亲密,不禁面色绯红,欲弃之自去。公子那里肯得,一把拉将而过,亲了个痛快淋漓。众客拍手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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