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初禾
秦徐表情有点冷,“你不是在伦占吗?你骗我?”
他眼皮一跳,“你先放我下来,这事一言难尽,那天和你通完话后,我们才接到通知,说伦占戒严,临时换到这儿,我没办法告诉你。”
秦徐半信半疑,试探着将他放下来,弯腰摸着他的腿,“真能走?身上受伤没?”
他刻意别过脸,不让秦徐看到自己被子弹擦过的太阳穴,“真能走,也没什么大伤,放心吧。”
秦徐掐住他的下巴往侧面一掰,目光落在他太阳穴上,神情顿时变得狠厉,“你跟人来枪战?还差点被爆头?”
“没办法。”他知道瞒不住了,无奈地扯着嘴角,“边防连的战士基本上都没了,赶来的救援官兵只有军医、工兵,步兵极少。边防连的连长把连里仅剩的几把枪交给我了,我只能硬着头皮上。”
秦徐胸腔几乎被后怕填满,不敢想象如果晚来1分钟,韩孟会怎样。
韩孟见他像木头一样站着,低低叹了口气,挤出笑容道:“草儿,别看着我,我没事,你该干嘛干嘛去,我去找点儿药,让原原帮我擦一擦就行。”
秦徐回过神来,皱眉看着他,片刻后道:“我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村子里的暴恐分子被尽数剿灭,战士们在一处房屋里找到了17名被绑在一起的工兵。
恐怖分子突袭救灾队伍,步兵们被当场炸死,几名军医也身首异处。黑袍人急着控制村民,没有马上处理剩下的工兵,将他们丢进土屋,本计划一并烧死,韩孟与阿木勒、张骏却突然杀到。
他们不知道,自己活下来的背后,是2名年轻边防战士流逝的生命。
韩孟已经处理好了身上的伤,亲自找到阿木勒的遗体,但张骏的遗体已经找不到了。
爆炸发生的地方,是一片已经变成深色的血迹。
秦徐和战友们一起在村子里清缴,从一处房屋里出来时,刚好看到蹲在地上的韩孟。
韩孟抬起头,眼中是闪烁的泪光。
秦徐走过去,一看那周围的狼藉,心头就明白了几分。
韩孟仰头深深呼吸,将眼泪压了回去,哽咽道:“我跟你们一起吧。”
秦徐点了点头,从战术背心里拿出一个弹匣朝他扔去,“拿着。”
夜幕降临,恐怖分子被彻底肃清,战士们安顿好居民,这才分批轮流休息。
齐格尔向喀巴尔反恐大营报告情况,得到新一批救援官兵已在路上的消息。上头又指示,必须保护好《国境线》节目组,尤其是韩孟。
齐格尔有些头痛,节目组大部分成员驾车离开,至今下落不明。震区面积极大,通讯一直无法恢复,他带来的战士虽然不少,但不可能分出大量人马去寻找一帮“戏子”。
好在那叫韩孟的似乎非常好沟通,而且枪法不错,不仅不用特殊保护,还主动提出与战士们一起巡逻。
齐格尔已经从活下来的工兵处了解到,在他们没到之前,一直是韩孟保护着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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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徐端着步枪在村子里巡逻,韩孟赶了上去,一言不发地与他并肩走着。
巡逻的过程中,两人什么也没说,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死角与暗处。
在喀巴尔大营待了数月,秦徐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反恐战士。而韩孟虽然只是一名群众,但这短短3天的经历几乎将南疆战士的无畏刻入他的骨髓。他站在秦徐身边,像黑夜里敏捷的野兽一般,用手中的步枪保护着秦徐,也保护着自己。
直到与战友换岗,他们才说了晚上的第一句话。
秦徐将喝了一半的水递给韩孟,蹲在地上将他的迷裤往上面拉,“让我看看青了没有。”
韩孟腿上痒痒的,将腿了回来,坐在石块上,“没事,只破了些皮,已经上好药了。”
秦徐仰头看着他,眼神极深,像一把锋利又沉重的剑,笔直钉入他的双眸。
他们就这么目光沉沉地对视,片刻后秦徐出了口气,起身抱住他,将他的头按进自己怀里,用很低的声音说了句话。
夜风几乎将那句话吹得支离破碎。
但韩孟还是听清楚了。
“你让我担心死了!”
韩孟闭上眼,呼吸着他怀里混杂着硝烟的熟悉味道,轻轻在他心脏的位置落下一个吻。
这动作太轻,秦徐根本没有注意到。
韩孟抬起头,低声问:“比武的事怎么办?”
秦徐摇摇头,“再看吧,能赶得及就去。赶不及的话……就算了吧。”
韩孟叹气,“你啊,从来不让人省心。”
秦徐眉梢一挑,“你没资格说这种话。”
“也对。”韩孟苦笑,又将脸埋进他怀里,沉默了很久,直到肩膀开始轻轻颤抖。
秦徐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凉意。
他心脏突然抽痛起来,双手顿了顿,半晌才抚上韩孟的后背。
韩孟无声地哭泣,这3天来的所有悲伤终于化作夺眶而出的眼泪,洒在心上人的怀里。
他为了柯幸拍《淬火》、录《国境线》,却在猎鹰的纪念堂听说了比柯幸更加悲壮的死亡,又在这雪域高原亲眼目睹了“战友”最惨烈的牺牲。
在反恐战士们赶到之前,他其实已经难以支撑,可他又不得不强撑下去,像一个真正的军人一样去战斗。
他不能放弃,甚至不能让自己流泪,害怕眼泪会带走仅剩下的勇气与意志。
他从未在国旗下宣誓,却始终记得自己在营房里废墟边,给予一名即将逝去的边防战士的诺言。
那是男人的诺言。
他兑现了。
第80章(下)
反恐战士几乎都是一宿未睡,秦徐和韩孟靠在一起躺了一会儿,毫无睡意,轻手轻脚爬起来,拿着枪重新回到哨位上。
这里的哨位,再不是警备区机关那种展览柜台似的正方桩子,他也不再是身穿军礼服,目不斜视的机关兵。他看似闲散地踱着步,牛皮作战靴踩在砂石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低海拔地区已经是一派初夏的景象,南疆的高原上,半夜的凉风仍旧冷冽。他的眉头一直浅浅地皱着,剑眉下的眼眸里,燃着一团暗色的火。
他像狼一样巡视着四周,直至天边出现破晓的晨光。
日出时分,救灾队员们组织村民领取当天的食物。
储备着饮用水、单兵盒饭的物资车前,村民们歪歪扭扭地排了两条长队。经过前一天的袭击,他们大多数已经没有力气再与战士们讨价还价。但队伍里仍有不守规矩的人,领完一次后又排第二次,甚至指使孩子在战士面前耍赖。
赶来救灾的战士多是20岁出头的年轻人,对小孩天生抱有怜悯之心。但反恐队员们却个个不近人情,冷着脸往车边一站,任谁也别想多领。
韩孟睡了1个多小时,一脸困倦地从帐篷里出来,抬眼就看到秦徐提着一口袋东西疾步走来。
“醒了?”秦徐递上口袋,揉了揉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声音又倦又沉,倒显得多了几分令人心痒的性感。
韩孟接过口袋一看,是一瓶矿泉水与一盒单兵自热食物。
土豆烧肉口味。
“赶紧吃了。”秦徐说:“困的话再睡一会儿。”
“不困。”韩孟撕开包装,“今天上午你们干嘛?”
“等命令吧,暂时不知道。”
“估计什么时候能回去?”
“这哪能估计?”秦徐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瓶红色的眼药水,坐在地上正想往眼球上滴,手腕就被人握住。
韩孟拿走眼药水,坐在帐篷外的石头上,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过来,我帮你滴。”
秦徐“嗯”了一声,挪到韩孟腿间往后一靠,扬起脸道:“左右各三下。”
“好。”韩孟掰住他的下眼皮,动作很轻,声音也很轻,“眼球往上面转。”
秦徐眨了眨眼,“为什么?”
“这样我才好滴在你眼白上啊。”
“为啥要滴眼白上?不都是直接滴吗?”
韩孟皱眉,“别告诉我你一直往黑眼珠子上滴。”
“那不然呢?”
“……”
秦徐撑起身来,“我滴错了?”
韩孟轻抿嘴角,叹了口气,右手环在他锁骨前,又将他按在自己身前,温声道:“头抬起来,记着以后都像这样滴在下眼白上,滴完后转转眼珠子,别在直接滴眼仁上了。”
药水包裹着眼球,秦徐终于舒服了些,靠在韩孟身上惬意地转着眼珠子,一些药水溢了出来,将他的眼睫涂得湿漉漉的。
韩孟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看着他们,迅速低下头,啄了啄秦徐的额头,又快速挪开。
秦徐立即睁开眼,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他装傻道:“起来了兵哥儿,靠在群众身上偷懒成何体统。”
秦徐站起来,在他后脑上削了一把,“听说下午有部队过来增援,这边直升机会回去一架,你也跟着回去吧。”
韩孟怔了怔,“那你呢?”
刚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
果然,秦徐笑起来,“我当然得守在这儿。”
韩孟眉头拧着,眸子深不见底,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下头道:“知道了。”
秦徐没走,踢了踢他小腿,声音有种刻意装出来的轻松,“到我们大营之后就别在新疆待着了,去成都替我踩踩地儿,说不定我去了你还能照顾照顾我。”
韩孟苦笑,“行吧。”
秦徐走后,韩孟在帐篷外坐了坐,出了一会儿神,心绪不宁地看着忙忙碌碌的战士,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
原原走过来,脸色很不好看,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孟哥,陈导他们一直没有消息。”
他紧皱着眉,“问过反恐部队的队长了吗?”
原原点头,“齐格尔队长说,已经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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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去找了,但范围太广,暂时没有消息。”
韩孟十指紧,不安迅速将心脏包裹起来,胸腔传出一阵阵沉闷的响声。
陈导等人开着车逃离,如果已经离开震区,那么理应被外围接应的战士找到,如果一天一夜还没离开震区,那只有一个可能
他们被控制住了。
韩孟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推断令他肩背不住地颤抖。
此时,一名小男孩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
他凝目一看,眉间的忧虑微微散去,嘴角向上一勾,扯出一个邻家兄长一般的笑。
那是地震发生时,他用身体护住的小男孩。
小男孩满脸是泪,跑到一半就不动了,颤巍巍地站在原地,四肢剧烈地抖动,一个劲儿地往后退,用汉语哭喊着:“哥哥,哥哥。”
他有些诧异,上前走了一步,正想跑过去抱住小男孩,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突兀的枪声,秦徐一边向他冲来一边竭斯底里地喊:“别过去!他身上绑着炸……”
后面的话,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撞碎。
火光在眼前腾地而起,似乎还夹着小男孩无助又孤独的哭声。
韩孟茫然地看着这一切,脑子一片空白,直到秦徐挡在他身前,将他拥入怀中,也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是迟钝,是无法接受!
营地再次响起刺耳的警笛声,武装直升机在狼烟中升空,枪声四起,刚刚恢复宁静的村庄又一次被笼罩进层层硝烟。
秦徐猛烈地晃着韩孟的肩膀,喝道:“醒醒!”
韩孟一个激灵,眼中浮起森冷的杀气,“怎么回事?”
“恐怖分子隐藏在村民中,我们昨晚没能发现他们!”秦徐冲进帐篷,拿起步枪往韩孟怀里一塞,“他们在小孩与家畜身上绑了炸药,试图将我们一网打尽!”
韩孟太阳穴痛得几欲裂开。
刚才那小男孩一定知道自己身上有炸药,也知道自己的任务是炸死他,但小男孩最终选择了退缩。
如果不是小男孩最后退的那几步……
韩孟死死地按着太阳穴,疯狂地摇了摇头,再次睁开眼时,几乎睚眦欲裂。
爆炸声再一次传来,另外3名孩童被炸弹吞噬,其余7名孩童被捆在一起,身上绑着当量未知的tnt炸药。
被活捉的恐怖分子狂笑不止,饮弹自尽。
那是一枚无法停止、无法剥离的定时炸弹,6中队与预备队的两名拆弹专家上前查看,摘下炸弹外壳后,脸色难看道:“1000克,线路复杂。”
齐格尔看了看时间,命令道:“立即疏散,马上进行拆弹!”
然而,两条让所有人震惊的消息接踵而至。
恐怖分子挟持了《国境线》节目组成员,并将他们绑在2公里外的山洞中,洞中设置有定时炸药,将在10分钟后爆炸!
另一伙恐怖分子在5公里外的堰塞湖设置当量10公斤的定时炸药,如果无法在1刻钟之内拆除,堰塞湖将会决堤,造成洪灾!
空气凝滞,周围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队上只有2名拆弹专家,其中1名必须立即赶赴堰塞湖,而另1名……
齐格尔感觉到自己指尖已经没有知觉,眼前是7名幼小的孩童,2公里之外同样是一群生命!
6中队的拆弹专家已经跟随直升机紧急赶往堰塞湖,预备队的拆弹专家面色凝重,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命令。
他深呼吸一口,右臂几乎要抬向孩童,一名战士拿着卫星电话冲来,吼道:“队长,上面有指示!”
他颤抖着接过,放下时瞳孔中布满浓烈的悲戚。
拆弹专家驱车赶往2公里之外的山洞,齐格尔木然地张了张嘴,低声道:“所有人员,撤退……”
村民们哭喊着不肯走,战士们几乎是将他们拖到爆炸范围以外,齐格尔从车上拿下一箱备用的拆弹装备,迈步向孩子们走去。
突然,秦徐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冰冷得就像雪域上终年不化的雪,“队长,你不会拆弹。”
齐格尔苦涩地笑了笑,“不就是撞运气吗?如果我撞上大运,这帮孩子就得救了。”
“撞不上你就得死。”
“你这混蛋……”齐格尔皱了皱眉,“怎么和队长说话呢?”
“我会。”秦徐根本不理会他的玩笑,目光如炬,“我会拆弹。”
“什么?”齐格尔嘴角颤抖,“你会?”
秦徐从他手中拿过工具箱,凛然道:“几个月前,我每周来大营找尹天学射击,队长你知道吧?”
齐格尔哑然地点头。
“学射击的间隙,宁城教过我拆弹!”
韩孟赶过去,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徐。
秦徐正对着他们,身后是被死神抓在手中的孩子,“水平装置、按压装置、碰触装置、定时装置……宁城都教过我。”
“你……”齐格尔瞪着双眼,几乎说不出话。
秦徐半转过身,侧脸的轮廓在硝烟与日光中,显得冷峻而无所畏惧。
他勾起唇角,近乎骄傲地笑了笑,“队长,宁城这种全能特种兵是什么水平,你是知道的吧?他教出来的学生,起码不单是靠撞大运去拆弹。”
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向7名孩童。
韩孟低低地喊了声“秦徐”,旋即拔腿追了上去,扯住他的手臂道:“秦徐!”
齐格尔终于反应过来,赶上前去抓住韩孟,几名战士也扑了上来,齐格尔喊道:“韩孟,你放开秦徐,拆弹现场,无关人等一律退避!”
秦徐轻轻掰着韩孟的手指,回过头来,露出一个温柔到了极致的笑,“到外面去等我。”
“我不!”韩孟暴喝一声。
秦徐拧起眉,“没有时间了。”
“我跟你一起去!”韩孟两眼充血,抓着他的手臂死也不放,低喃道:“草儿,其实我这人很悲观的。你是战士,你有责任去拆弹,我不阻止你,我不能阻止你……但我,但我至少要陪着你!”
秦徐胸口陡然一软,痴痴地看着韩孟,嘴唇微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片刻后,秦徐释然地摇了摇头,有些疲惫地转向齐格尔,坚定地请求道:“队长,让他跟我一起吧,我保证,我发誓……”
齐格尔大震,秦徐看了韩孟一眼,“走吧。”
当所有人已经撤退至爆炸范围以外,秦徐冷静地握住剪刀,韩孟蹲在他身边,没有想到自己在直面死亡时,竟然已经如此平静。
高原上起了风,卷起小小的碎草。
秦徐专注地查看着线路,在最终选定一条线时,匆匆看了韩孟一眼。
韩孟目光温存地看着他,一瞬也舍不得挪开眼。
剪刀悄然合上,周围只有劲风吹过的声响。
尾声(上)
韩孟与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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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未定的节目组成员搭乘直升机回到喀巴尔城,休整2天后前往喀什,韩孟飞往西部战区总部所在地成都,其余成员飞回北京。
离开喀巴尔城之前,所有人都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保证绝不把在库舒的经历发布在网络上。节目组多是年轻人,最开始时,几名对部队了解不多的小伙坚决不签,还私下建议导演将被劫持和被绑炸药的事搞大,以此作为噱头,宣传《国境线》。
导演怒目而视,喝道:“你们想都别想!”
韩孟心不在焉,难得与旁人争执,只说了一句话,“招惹谁都不要招惹涉密部队。”
因为这件事,《国境线》停止录制,最初定下的12期缩减为11期,库舒专题在经过西部战区与军委层层审核后,提前播放,恐袭一概不提,主题自然是“救灾”。
至于如何跟粉丝解释少1期,那就是公关的工作了。
韩孟到成都后向家里报了平安,跟谢泉请了假,住进战区疗养院几天也没出来。
已经回到了不会走在路上就被人爆头的城市,心神却似乎还留在那子弹乱飞、爆炸不断的边疆。
从小,他就知道南疆不太平,知道每年都有很多战士牺牲在反恐第一线。
但若不是亲眼所见,若不是自己也拿着步枪走在那片土地上,他永远体会不到那种厚重的无畏与悲怆。
那是电视剧拍不出来的壮烈。
那天离开库舒时,他将步枪与剩下的子弹递给秦徐,二人紧紧拥抱,他说不出话,秦徐却异常坚定地耳语:“我会回来。”
猎鹰举办的选拔比武即将开始,各个部队选上来的尖子已经封训训练了接近一周。韩孟去现场看过,心里五味杂陈。
他很清楚,秦徐就算能赶上比武,最后也没有希望挤进50人大名单。
不是秦徐不够强,他的草儿连实战都经历过了,怎么会不如这些常规部队里出来的尖子兵?
但是秦徐太累了。
韩孟坐在足有2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障碍体能场边,看着战士们在各种器械上翻越飞奔,几乎能想象出秦徐体力不支,倒在途中的模样。
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库舒的震后重建工作正在进行,自上次的炸弹事件后,南疆各地均未再出现恐袭。比武前1天早上,齐格尔将正在巡逻的秦徐叫到身边,指着即将起飞的直升机道:“赶紧走,行李大营的人已经给你拾好了,你直接去喀什机场,中午飞成都。”
秦徐略一怔,“我一人,还是……”
“还有塔克苏他们。”齐格尔拍着他的肩,勉强地笑着,“徐崽,加油,等你好消息。”
秦徐赶到喀什,同路的哈萨克族战士塔克苏拿着他的行李,他左右看了看,加上自己一共只有7人。
喀巴尔大营参加比武的队员是8人。
维族兵阿提力眼神暗淡,遗憾地说:“张强腿受伤了,在医院打石膏。”
抵达成都时已是下午6点,战区总部知道喀巴尔大营的情况,特意将秦徐等人安排到疗养院,住一人一间的套房。
负责接待的军官临走前递上7张赛程安排表,嘱咐道:“今晚早些睡,明天上午的比武从9点开始,你们6点半起来吧,去餐厅填填肚子,我7点开车来接你们。”
秦徐拿过安排表看了看,比武一共2天半,全是个人项目,第一天就是武装越野、泅渡等高强度耐力项目,次日上午是格斗,下午是障碍耐力,第三天才是射击考核。
晚餐后,队员们各回各的房间。
秦徐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不下来,身体已经非常疲惫,但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好在套房里有浴缸,他起来放了一缸子热水,躺进去闭目养神,以疏解疲劳。
迷迷糊糊时,忽然听得外面有人敲门,他从差不多已经凉下来的水里起来,迅速擦干净身上的水,穿了条大裤衩就往门边走去。
“谁啊?”
“我。”
熟悉的声音将他好不容易引来的瞌睡尽数驱散,他站在门边,右手搭在门把手上,半天才道:“韩孟?”
“不是我还能是谁?”韩孟在外面道:“快开门,让我看看你。”
门开了,韩孟先是一愣,旋即侧身进屋,将手上的口袋往地上一放,将他用力拥进怀里。
秦徐上半身裸着,肌肉线条比当初在警备区时更加壮美妙,韩孟抱了一会儿放开,将他从头看到脚,确定没有什么大的伤口后才放心。
秦徐坐在床边,仰着头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每天都跟部队里的朋友打听。”韩孟从口袋里拿出两盒牛奶,倒进一个大号杯子里,放进微波炉加热,“今天中午听说你们出发了,我又问你们住哪里,对方跟我说住赛场所在部队的宿舍,我下午提着大包小包过去,结果扑了个空,人家又说上面考虑到你们太辛苦,决定安排在疗养院,每天派车接送。你看,我这才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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