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看刺刀(渣攻VS深藏不露实为吃人不吐骨头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淮上
韩越把他让进门,笑道:“见笑了,这里很久没拾,积了点灰。”
小张连连摆手说没关系,又把怀里密封的牛皮纸袋放到桌子上,打开从里边抽出厚厚的资料,一张张排列给韩越看:“这些都是调查对象在贵州的生活记录,包括父母的家庭工作等。调查对象的母亲早就难产去世,那一支亲戚也早就不联系了,查到的东西不多。”
韩越拿起那一叠材料,感觉自己手在微微发抖。
当年他确实委托裴志去查了一下楚慈的家庭,但是裴志远查到的东西没有这么详细。他只是概括的告诉韩越楚慈父母双亡,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家里连一个稍微有点背景的朋友都没有。
当时韩越没有追问,因为他觉得这些已经够了。反正他要的是楚慈的人,人在手里一切好说,家庭亲戚什么的都不重要,不能成为他得到楚慈的障碍。
杀害韩强的到底是谁,裴志为什么要赶在那一天带走阿玲,龙纪威再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楚慈为什么要去买那张手机卡……
一个个疑问就仿佛一张浓厚的黑雾,将韩越严严实实的笼罩在其中。
明明一挥手就可以破开那掩盖真相的雾气,然而韩越却迟迟伸不出手。他害怕那黑雾之后的真相太过狰狞可怕,让他只要触碰一下就鲜血淋漓,无以承受。
“调查对象的母亲是中学老师,父亲是当年曾经在戍边部队服役的军人,据调查还曾经在越南边境线上驻守几年,当时在军队里还挺有名的,据说曾经被越南人请去当格斗教官。”
小张从材料中抽出一张死亡证明,说:“这是他后来因为胃癌,在贵州一家医院治疗无效去世的证明。我也走访了他们老家的邻居,那片地方似乎并不富裕,一些老人回忆说他们家日子过得也相当一般,后来他父亲去世后就更难了,仿佛为了治病还借了外债什么的。”
韩越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半晌点头说:“……啊,这样。”
“不过后来这位调查对象应该是被他的一个高中老师养了。”小张又从材料里找出一叠薄薄的纸,翻开来指给韩越看:“这个高中老师家庭状况据说很艰难。她跟丈夫离了婚,还有个儿子,据说和调查对象感情不错,在当地应该算养母养子之类吧。不过这家人也死绝了,两三年前的事情,因病还是因为其他什么没查清楚。哦,对,她叫李薇丽,这是她儿子生前的照片。”
韩越点点头说:“哦……什么?!”他猛的一把抓过那叠纸,声音尖厉到几乎变了调:“李薇丽?!”
小张吓了一跳:“韩二少?您怎么了?”
“……”韩越耳朵里嗡嗡响,手脚都一阵阵发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能勉强从牙缝里勉强挤出一句话:“没……我没事,辛苦你了。……啊,这样吧,你先把东西留着,我自己慢慢看吧……”
小张还以为他碰上了什么**的事情不想给别人知道,心说这些有权有钱的人都是这样啊,于是也就理解的点点头,告辞出去了。临走的时候还体贴的帮韩越带上了家里大门。
韩越听见那咔哒一声,然后客厅里就恢复了静寂。
他看着那张纸上李薇丽的照片,半晌才颤抖着手指,翻到第二张去看她儿子李高杨的照片。那一翻页的动作简直耗尽了他所有力气,以至于当他看清这对母子俩的死亡时间之后,猛的颓然坐到了沙发上。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想法一遍遍在他脑海里疯狂的咆哮,就像困在笼子里的猛兽一样走投无路,让他恨不得立刻就抓住楚慈厉声逼问,听他彻彻底底的否认这件事情。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抽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韩越只能坐在沙发上,身体沉重到甚至抬不起自己的一根手指。
那种眼睁睁看着绝望的黑幕仰面袭来,却无法挣扎、无法逃脱的巨大恐慌,铁钳一般狠狠攫住了韩越的心。有那么一会儿因为血流急速的冲击,他的双手双脚都泛起了可怕的麻木,几乎完全丧失了知觉。
然而他能看见自己抓在茶几边缘的手,用力到几乎硬生生撇断手指的地步,同时还剧烈的颤抖着,那频率甚至可以用肉眼清晰的看见。
那一瞬间他想起很多事情,很多被他刻意忽略掉的细节,都像走马观花一样从脑海里一幕幕掠过。
韩强被杀的头一天晚上楚慈异乎寻常的主动,让他当时沉溺于刺激和愉悦中,没有注意到时间这么快就溜到了凌晨两点。然后他睡得很熟,可以说他很少有睡得那么熟,甚至到完全丧失了时间感的地步。
以往他半夜都要醒来一次去洗手间,那天晚上他没有,因为已经睡得太熟了。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当他一觉醒来的时候,时钟显示的是早上十点。
韩越在那天早上醒来看时间的刹那间就产生了一点疑惑,然而当时他没有多想,或者说当时楚慈没有让他多想。
而现在,那一点疑惑随着时间的发酵,在韩越脑海中产生了巨大的疑问。
他能清楚的回忆起那天早上当他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窗帘是紧紧拉着的,一点光线都透不进来,也完全看不清窗外的天色。随即他出去帮楚慈弄了杯豆浆,在厨房里看到窗外的天色……
他记起来了。当时窗外的天色发暗,于是当他回到卧室的时候,还对楚慈说马上可能要下雨了,怎么窗外的天色这么阴?
楚慈当时说了什么?好像附和了一声……
一道闪电从韩越脑海中劈过。他一直以为那是个天色阴霾的早晨,在那个时间点上韩强被杀了,而楚慈一直跟他在家里,因此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但是这个证据必须建立在一个前提上,就是韩越醒来的时候,确实是早上十点,而不是天色将晚的下午!
这个可怕的认知让韩越刹那间心脏都几乎停跳了,然而紧接着,更多细节上的怀疑一股脑涌进他的大脑:当他把豆浆端给楚慈的时候,一贯对他不假辞色寡言少语的楚慈竟然要求他“陪我躺一会儿”,而按理说已经睡了好几个小时,神十分旺盛的韩越,竟然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后来的事情韩越的记忆更加清楚:当他醒来的时候接到了韩强的短信,然而事实上韩强应该已经被杀了,发短信的另有其人。发短信的人是谁姑且不论,在接到那条短信的时候他看了手机时间,是晚上十点多。
他真的有可能在早上十点钟醒来的情况下,很快再一次坠入睡眠,并一觉睡到晚上十点多吗?
身为一个过了十几年军队生活、作息习惯已经刻到骨子里了的职业军人,他真的有可能因为一个晚上的放纵,生物钟就被打乱到这种程度吗?
韩越在脑海中下意识的否决了这种可能。
但是,如果他第一次醒来的时间并不是早上十点,而是天色将晚的下午四五点,那么一切就有解释了。
他从窗外看到的暗淡的天色,其实并不是将要下雨的表示,而是因为天色本来就已经这么晚了;而他第二次坠入睡眠的时间根本没有十二个小时之多,仅仅只是从下午五六点持续到晚上十点多而已。
这么解释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为了达到这个效果,楚慈可能在早上调整了时钟时间,给韩越造成一种早上十点钟他还在家的错觉。实际上当时已经下午四五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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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慈早上出门去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韩越颤抖的摸出手机,一下下按出楚慈的号码,却始终按不下那个绿色的通话键。
他想听楚慈说不,想听他发怒的质问自己怎么可以怀疑到他身上,甚至想听楚慈不屑一顾的哼笑一声,然后懒洋洋的反问他:你觉得有可能吗?
只要楚慈说一个不字,哪怕他什么都不解释、什么理由都不给,韩越也愿意铁板钉钉的相信他!
……然而当韩越这么渴望着的时候,他心里也有一个清醒而可怕的声音,始终冷酷的提醒着他如果打了这个电话,血淋淋的真相可能会把他瞬间活生生撕裂。
因为楚慈不会否认的。
他就是那种,做了事情不会主动承认,但是如果被人发现了,他也不会隐瞒的人。
韩越想起很久以前他刚把楚慈弄上手的时候,整天看着他,越瞧越喜欢,恨不得把他咬在嘴里吃下肚去。但是看到他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又恨得牙直痒痒,总忍不住做一些明知道会让楚慈痛苦难受,却仍然忍不住要去做的事情。
他曾经把楚慈铐在床头上,也不准他穿衣服,等到他终于熬不住开口求了才把他放下来。也曾经把楚慈带出去跟哥儿们炫耀,但是炫耀到中途又醋火中烧,当众亲吻他对他动手动脚。
有时候他看见楚慈那么难堪、那么痛苦的样子,心里都觉得有点懊悔,但是事情已经做了,伤害已经造成了,就算再懊悔也无法改变。他每次都安慰自己要不以后对他好一点,反正时间还长,一辈子那么久,以后总有机会弥补回来。然而到今天他才恍然发现,原来他早已永远失去了弥补的机会。
他这一生只给楚慈带来了完全的痛苦,全然没有半点解脱。
最后楚慈还给他的,就是这血淋淋刻骨铭心的丧亲之痛。
韩越拼命咬着自己的手,直到手背都被咬得血肉模糊,才能勉强控制自己不发出沙哑的痛哭。
天色渐渐暗下来,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在静寂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喂,韩越!是我啊高良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已经掌握到裴志的行踪了,他明天肯定会去参加你家老爷子的寿筵,到时候你可以直接面对面的审……喂,你在听吗?韩越?韩越你怎么了?”
听到寿筵两个字的时候韩越动了一下,模糊间想起他曾经很期待这次寿筵,因为韩老司令告诉他楚慈也会来。
当时他是多么喜悦,简直无法按捺心里焦躁的渴望,这么大的人了,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每天板着手指数日子,恨不得时间一下子跳到寿筵当天。
“……喂,韩越你还在听吗?你怎么了?”高良庆顿了顿,敏感的问:“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有什么线索赶紧跟我说一声!”
韩越嘴巴张了张,半晌才沙哑着声音,低声说:“……不,没有。”
“啊?你说什么?”
“没有。”韩越慢慢的道,“我什么线索……都没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想必很多人都注意到晋江开打赏系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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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千钧...
韩老司令的寿筵在老战友家开的大酒店里举行。
韩越赶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接近晚宴开始的时间了。这次做寿没邀请多少外人,来的大多是跟韩家关系不错的故交。韩越本来应该早点来迎接客人的,却来得比大多数人都晚。司令夫人为此不大高兴,看见韩越的时候脸色也淡淡的。
韩老司令倒是问了一句:“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韩越用力抹了把脸,声音有着熬夜过后难听的沙哑,“我去门口招待一下。”
这个时候其实来宾已经差不多到齐了,门口只有零星最后几个人在寒暄,一看韩二少出来,都纷纷围上去笑容可掬的打招呼。韩越淡淡应付了几句,目光一直在停车厂门口来回逡巡着。
突然他眼神一顿,紧接着微微眯了起来。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看见他牙关猛然咬紧了,刹那间让他的表情都有些异样。
只见停车厂门口,楚慈一只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正穿过马路大步走来。
在刚听说楚慈会来参加寿筵的时候,韩越每天都度日如年,恨不得一眨眼时间就跳到寿筵当天。在昨天触及到那个触目惊心的真相之后,韩越又觉得如果自己面对面见到楚慈,可能会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光天化日之下把他活活掐死在自己怀里。
然而等真正见到楚慈的那一刻,他反而觉得心里很平静,甚至平静得有点空茫。
他对楚慈伸出手,楚慈刹那间愣了一下,似乎想绕过他走进酒店大门。但是眼看众目睽睽之中,又不好做得这样明显,于是也伸出手来跟韩越匆匆握了一下。
谁知道韩越脸上微笑着,握手的力气却极其巨大,楚慈刚一沾手,冷不防痛得钻心,脸色不由得顿时一变。
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韩越猛的一拉,把他整个身体都一把拉进怀里,紧紧拥抱了一下。
这个拥抱看起来仿佛十分正常,但是那种力道简直要把人的肋骨都活生生拧断。只有生死仇敌之间才会有这样凶狠的拥抱,楚慈当即忍不住低声“啊”了一下。
“我等着你来,”韩越贴着楚慈的耳朵,一字一顿的低声说:“已经等很久了。”
楚慈用力挣脱他:“你发什么神经!”
韩越似乎微微笑了一下,又似乎什么表情都没有,就那样直直的盯着楚慈,直到他抽身大步走进门里。
“你看什么呢?”高良庆从背后拍了韩越一下,“快点过来一趟,我叫两个人把裴志单独请来了。”
韩越回头笑了一下,说:“好。”
高良庆一看他脸色,突然间吓了一跳:“喂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怎么?”
“你这脸色看得我心里发寒……跟谁欠了你千儿八百万似的……”
“千儿八百万?”韩越淡淡的冷笑着,“千儿八百万又算得了什么!”
高良庆被他语气中骇人的肃杀骇了一跳,但是紧接着韩越就绕过他,大步往酒店里走去了。
“……大喜的好日子,搞这么重杀气做什么……”高良庆摇着头嘀咕了一句,紧走几步追上去,一边又打电话叫人把裴志带过来。
说实在话高良庆并不相信是裴志杀了韩强,毕竟裴家跟韩家两代交好,这次调查韩强被杀案的主办人之一还是裴志的亲叔叔,他神经错乱了才会想要韩强的命。
但是从韩越的一系列表现中他也能分析出,裴志跟韩强被杀的事情有一些重要的联系,甚至在韩强被杀之后,他还试图在第一时间带走重要的线索人阿玲。
这说明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又不想让这些线索被人发现。他可能知道杀害韩强的凶手是谁,最少他知道谁有可能作案,谁是重大嫌疑人。
更加可疑的是,同样被龙纪威软禁,裴志的气色却比阿玲要好多了,神也相当不错,几乎跟他失踪的时候相比没什么不同。仿佛他这段时间只是在国外出了趟差,公旅游了一次,所以多花了一点时间。
不过想来也是,他音讯全无这么久,裴家却没人觉得他失踪了。想必他在被软禁这段时间里,龙纪威一定允许他和家人进行联系。
裴志坐在茶水室里,看见韩越和高良庆进来的时候甚至还笑了一下,轻松的打了声招呼:“嗨,好久不见!”
韩越冷冷的盯着他,半晌突然一挥手,对高良庆说:“拜托你先出去一趟。”
高良庆稍作迟疑:“你……”
“我跟裴志单独谈谈。”
高良庆又看一眼裴志,后者回他一个十分温和的表情。最终高良庆无奈的摊了摊手,转身走出茶水间外,体贴的带上了门。
“我今天来就是知道你想找我。”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裴志语气平和的开口道,“阿玲从龙纪威那里跑掉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情终于瞒不住了。”
韩越全身肌肉仿佛僵硬了瞬间,再开口时声音十分干涩:“……你早就知道被韩强撞死的那个老师是楚慈的养母,只是你故意隐瞒了这件事对吧?你早就知道楚慈有一天会杀掉韩强报仇,但是你一直冷眼旁观是不是?!”
“我不是早就知道的,我知道这件事大概是一年多以前。”裴志冷静的说,“在你委托我调查楚慈家庭关系的时候我真的只查到他父母早亡,大学勤工俭学;毕竟李薇丽当时已经调职了,他们又不是亲生母子,户籍册上也没有注明养关系。再说人是你的人,又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查得那么上心?连八竿子打不着的鸡毛蒜皮都要去关心一下?”
“……那后来你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你一直以折磨他为乐。”裴志冷冷的说,“差不多一年多以前你休假回北京,短短一个星期就让他进医院三次,最后他因为情绪压抑导致急性胃溃疡,还是我开车送他去看的医生。当时我真的非常奇怪,你长期不在北京,他又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趁你不在的时候逃走呢?因为这个疑问我刻意重新调查了一下他的档案,最终发现了他和那个老师之间的关系。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不敢告诉你,你已经把他折腾得半死不活了,如果再发现他待在你身边是有目的的,你岂不是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所以我一直保守这个秘密,没有跟任何人说,只是时刻关注他会不会真的对韩强动手。”
韩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裴志,连连点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半晌才喘着气道:“好,好……所以最后,他真的对韩强动手了……”
“你是不是觉得挺愤怒的?”裴志笑了一下,那笑容十分短暂,并且一点笑意都没有:“其实我也很愤怒,我第一次见到楚慈的时候,他是个温柔和善、待人有礼的工程师,说起话来低声细语,见人脸上都带着三分笑。但是那个楚慈如今变成了一个杀人犯,被你们韩家硬生生逼得满手血腥,一辈子被压在深渊里见不得天日。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他好好的在北京上学,上完学找了份工作,正打算跟家人团聚共享天伦,是谁在瞬息之间把他的家人全部夺走,把他的人生毁灭殆尽的?”
韩越想反驳裴志,却发现自己喉咙堵得厉害,什么都说不出来。
“当年韩强撞死他的养母和弟弟,韩家买通关系,在第二天就强行火化了被害人,骨灰往公墓里一扔了事。韩强后来上法庭,你妈叫赵廷当庭翻供,又叫你那哥们高良庆篡改证据,硬把韩强酒后驾车改成了李薇丽母子横穿马路闯红灯,责任全归被害人!事后在韩老司令的面子下,赵廷低价拿下了一块市区的酒店地皮,高良庆连升三级,整个北京城都没他升得那么快的!韩越你摸着良心说说,你们家干的这叫人事吗?畜生都不如!”
裴志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语调中的颤音:“要是没有韩家,要是没有你,楚慈会比现在幸福千万倍。他的人生全是被你们家,或者说全是被你给毁掉的。韩越,我也曾经想阻止他不让他报仇,我甚至想求他好好安定下来过日子,求他一生一世平静安稳,但是我失败了。当我意识到他已经杀了韩强的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只是竭尽所能帮他毁掉证据,再把他送到国外你找不到的角落里去。我无法做到跑去揭发他,因为我跟你们家的人不一样,我至少还是个人,不想沦落到禽兽不如的地步去!”
说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大,尾音甚至有些尖利。
韩越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有刹那间他甚至丧失了呼吸,连心跳都感觉不到了。
裴志紧紧盯着他,一只手下意识的抓紧座椅扶手,微微的发着抖。
仿佛过了很长时间,就像是整整一个世纪一般,韩越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的开口问:“裴志,你帮楚慈做了这么多事情,甚至不惜包庇他犯下杀人罪,你能实话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吗?”
裴志猛的放开了扶手,一下子坐进座椅深处去。
他仰头望着空气中缓缓漂浮的灰尘,半晌才说:“我……”
和刚才的愤怒和斥责完全不同,他的喉咙里仿佛卡着什么东西,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无法发出更多声音了。
韩越缓慢而笃定的问:“你喜欢他?”
“……”裴志吸了口气,低声道:“是,我喜欢他。”
韩越笑起来,那笑容说不出的冰冷,让人一看就从脊椎里窜上一股冰寒。
他说:“可惜了。”
与此同时在门外,高良庆脸色铁青的从门缝边直起身,转身匆匆往外走去。
他一个手下正从大厅进来找他:“高副院长!韩二少上哪去了?宴会的客人名单……”
高良庆打断了他:“韩司令在哪里?”
那个手下一愣:“哦,在酒店小会客室……”
高良庆把他一推,急匆匆往会客室的方向大步赶去。
41、正文失手
韩越和裴志在茶水间里对峙的时候,楚慈正坐在酒店大厅边的小会客室里,面对着今天寿筵的主角韩老司令。
他今天过来这件事一点不出韩老司令的意料。他过来的时候还带了贺礼,一套典雅古拙、光泽微润的紫砂茶具,韩老司令拿在手里一摸,手感十分厚重舒适,便知道这把壶价值不菲,不由得笑道:“你来就好了,怎么还带东西?”
楚慈淡淡的道:“这是韩越以前弄来的,那天搬家的时候,不留神夹在东西里带走了,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
韩老司令万万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直接,一时愣住了:“……你这孩子,可真是……唉,我一开始还真心希望你和韩越一起好好过日子,现在看来是没可能的了。你对韩越,可真是一点留恋也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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