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难为(嫡子难为第二部,强攻强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石头与水
“并不致于此。”魏宁温声道,“如方,你将事想的太严重了,或许,和离也是杜氏所期待的事。”
说着,魏宁将一叠契纸递给杜如方,“这是在子尧大婚之后,我便将家中产业分了一部分予他,做他们夫妻的日常花销。其实,平日里还有公中的一份月例给他们,吃穿用度皆有份例。这些产业,也只是为了让他们手头儿轻便些,毕竟杜氏嫁了子尧,没有叫她花用娘家嫁妆的道理。”
“这许多年,子尧一直未说,我竟也不知道。三处庄园,五处铺面儿,另外城中两处房产,皆已被杜氏转到她自己名下,成了她的私产。三年前,这些产业再转到大长公主的手里。或者,杜氏自认做的机密,不过对我而言,去帝都府查一查只是小事一桩。”魏宁敢把和离的话放出来,自然早有后手,淡淡道,“当时,这些产业给杜氏掌管。第一,我没把她当外人,嫁给子尧,她就是魏家人。第二,凡各家各户皆是女人来料理产业,也是不外待杜氏之意。如今看来,或许杜氏早有外心,不愿意与子尧做夫妻了。”
杜如方向来以端方君子自勉,他不知尚有如此内情,顿时羞窘的坐不住,连连道,“我竟不知有此事,实在是,实在是我杜家对不住子尧。”
“如方,坐下说话。”魏宁声音温雅,却再无回旋之地,“此事,大长公主也是尽知的。如方,杜氏与子尧,情份已尽。”
杜如方哑口无言。
第二日早朝毕,明湛先得着手解决两家婚事。
要不说没两把刷子做不了皇帝呢,连离婚官司都得过问。
杜如方与魏宁皆被留下赐早膳。
明湛在路上就问起和离之事,杜如方先道,“家母一有事就想着回娘家,些许小事,竟然惊扰了陛下与太皇太后,都是臣的罪过。”
端方君子也是有心机的,一席话便将福昌大长公主恶人先告状的行为定性为家事。
明湛并不介意,虽然他不喜欢福昌大长公主,不过他亦非量浅之人,只是笑笑,“福昌姑妈的性子,朕是清楚的。想她妇道人家,不若你们明白,所以才来问你们一问。”
杜如方忙道,“陛下说的是。实在是我那妹妹与子尧大婚数年,性情不合,他们尚年轻。承恩公与臣也并不是不开通的脾气,与其他们打打闹闹,不如趁着年轻,和和气气的分开,也好各自找个透脾气的过日子。就是杜家与魏家,本就是亲戚,更不必为他们小儿女之事伤了亲戚情份。”
明湛心下明白,这是两家早一步和解了,遂不再多问,笑道,“这样最好不过。婚姻一事,合则来,不合则散。”对魏宁道,“杜氏到底是女子,除了嫁妆要如数奉还,再适当的补偿些个。如此,福昌姑妈脸上好看,也是全了你们两家的情份。”
魏宁温温一笑,“臣遵旨。”
和离一事,就此定下。
福昌大长公主怎甘心女儿被扫地出门,知晓儿子先一步在御前把事说死,气的不行,只是不好在杏花园给儿子没脸,回家还要跟儿子闹。
就是北昌侯对于长子的决定亦有不满,皱眉道,“你妹妹到底无大错处,就这样自夫家归还,咱们侯府脸面全无。”
杜如方先堵母亲的嘴,“母亲,如梅转移夫家产业的事,你知不知道?咱家是何等人家儿,自家房产地铺尚且吃用不清,何必去贪图承恩公府的东西!这要传扬不出,别说如梅下半辈子交待了,就是母亲您,堂堂大长公主,少不得落个指使女儿谋算女婿家业的嫌疑!莫非这就有脸面了!母亲还要不要出去走动,儿子们还要不要在帝都做人!”北昌侯尚且不知什么产业不产业的事,杜如方少不得给父亲讲一讲,北昌侯跌足叹道,“公主啊,你这是做什么呢。”
福昌大长公主嘴硬道,“你少胡说八道,分明是他魏老二在外头吃喝嫖赌的输了家业,你妹妹日子过不下去,怕魏老二面儿上不好看,央我拿了私房银子花大价钱买回来。我怕魏老二败家,才一直没给他们。莫非母亲我就没见过东西,看得上魏家这点儿破烂!”
“我是什么出身,他魏家什么出身!你们一个个的娶亲嫁人,不管是儿媳妇的嫁妆,还是闺女的陪嫁,见我拿过哪个用过哪个的!”福昌大长公主说着就红了眼眶,眼泪慢慢涌了出来,抹着眼泪道,“别人说个什么,你就深信不疑。我可是你亲娘,何时亏待过你,你怎么就看着别人将屎盆子扣在你亲娘的头上不作声呢。”说着还捶了杜如方几下子,拉着儿子的衣袖呜呜的哭起来,“你当我真就看上了魏家,还不是为你妹妹委屈。你妹妹这些年,都是泡在黄连水里的日子,魏家还敢说不要就不要,他魏家凭什么?我就是想给你妹妹讨个公道。”
“若魏家产业的事如母亲所说,”杜如方仔细打量着母亲的脸色,道,“如梅也是我的亲妹妹。我再也不能容人污她名声的,母亲将证据给我,我再去魏家讨公道就是。帝都府里,那些产业经了几人手,都是清清楚楚的记录在案,只要将过手之人找出来,真相一问便知。”
福昌大长公主只管用帕子抹眼睛,也不肯作声。
杜如方继续道,“不如就依着母亲的意思,大闹他一场。正当正的经刑部审上一审,我豁出这个官儿不做,也得叫魏家好看。”
福昌大长公主瞪着一双泪眼道,“你是想要我跟你妹妹的命吧。”
杜如方已知事情真伪,一阵灰心,叹道,“母亲只管替如梅好那些东西吧,魏家说了,嫁妆原封退回。这些产业,算是对如梅的补偿。”
“这本来就是你妹妹的东西。”
“母亲切勿出去再说了,产业的事,再怎么说,那原本也是魏家的。就是依母亲所言,是您买下来了。可你一个丈母娘,真买了女婿家的东西,不交还便罢了,硬是扣在手里,叫谁听了也是没理的事儿。”杜如方疲惫的揉着眉心,“母亲还是找个日子全都落在如梅名下吧。”
北昌侯与福昌大长公主结缡多年,亦瞧出妻子神色有异,暗叹道,“如梅这两天心情不大好,公主去瞧瞧她吧,也劝她想开些。”
打发走了福昌大长公主,北昌侯对儿子道,“虽然与魏家和离,倒不必闹的跟仇人一般,反叫人笑话。我手里还有些东西,拿去给子尧吧,咱们堂堂侯府,不能眼皮子浅的去占别人的便宜。”
杜如方未推辞,“母亲那里……”
“你母亲不知道的。我也只跟你说,原本是打算给你们兄弟分一分的,你妹妹这种命,就当补贴了她吧。”北昌侯心里琢磨着,魏家不一定会要这些东西,只是他本就是侯爵之尊,当然得拿出侯府的气度来。
杜如方点了点头,“还是让母亲快些给如梅寻个夫家的好。”
北昌侯叹口气,修来这样的儿女
☆、24
魏杜两家和离的事,虽然已经尽力低调,不过因先前福昌大长公主御前的一通哭诉,随着杜如梅的嫁妆夜深人静之下悄无声的返还至福昌大长公主府,满帝都的人,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也不晓得魏宁怎样跟太皇太后解释和离之事,太皇太后念叨了一阵,也就不再多说了。
倒是魏安,回复单身后,马上有媒婆上门说亲。
豪门钻石单身汉,行情一向是不错的。何况魏家公爵门第,魏安虽有过一任妻子,膝下却无儿子,只要嫁过来生下儿子,照样是二房嫡长。
魏安瞅准魏宁高兴的时候,央求兄长,“哥,你可别着急给我订亲啊,我不想大婚了。”
魏宁看到魏安,心里如同北昌侯见到杜如梅的感情一般,发愁的很。魏宁正色问,“你说你不成婚,想怎么着,就跟着永宁侯过一辈子?”
“哥,你这是说什么啊,我跟卫颖嘉,就是稍微比朋友更亲近些罢了。”自从他哥要远去什么杜若国,就一门心思的要给他配对,如今男女都不限了。{阅读女频小说,请baidu:重要小说网}
“这样也好,如果日后碰到好的,就把他给踹了。”魏宁低声嘀咕一句,十分大度的对魏安道,“暂不成婚也无妨。”
魏安深觉得自己该给菩萨上两柱清香,兄长终于转了性,不但让他从母老虎的婚姻中解脱出来,还答应不逼婚。
魏宁却另有盘算,“你现在二十几,也不是小时候了,总不能一直这么混着吧。”
魏安顿时露出便宜的脸来,痛苦的说,“哥,我也有去当差的。”
“你那也叫当差?不过是皇上看在咱家面儿上,不好意思让你滚回家吃自己罢了。”魏宁冷声道,“赶明儿我进宫跟皇上说说,看看可有适合你的差事。”
魏安刚要说什么,魏宁断然道,“你再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不好好当差,害我丢脸的话,你自己好生寻思着办吧。”
魏安闭嘴了。
魏宁做为魏家的大家长,对于唯一的弟弟,又是他看着长大的,自然是关怀备至。
魏宁认为,魏安没什么出息,这并不打紧,反正魏家产业多多,也不必魏安去为那二斗米折腰。不过,做为一个男人,必须得有事情做,不能这样天天跟着一堆纨绔戏子的混日子。
而且,魏宁有魏宁的毛病,就这么一个弟弟,他向来是强迫性的,一股脑儿的将自己觉得好的全都不容拒绝的塞给魏安。
魏安当然反抗过,结局,示果。
于是,魏安不得不跟魏宁进宫。
众所周知,明湛下午是从不会处理政事的。明湛对魏家兄弟的感情向来微妙,不过这种感情与“厌恶”无关。见着魏安,明湛忍不住玩笑,“子尧,你现在可是黄金单身汉,要不要朕给你做个大媒哪?”
魏安从不是中规中矩的性子,与明湛笑道,“臣可不想再在就大婚,日后若有好的,少不得请皇上做大媒。”
魏宁忍不住瞪魏安,蠢材,还不趁机请皇上赐婚,体面又风光,现成的大耳光就抽杜家脸上了!魏宁虽做此想,念及弟弟在与杜氏的婚姻吃了不少苦头儿,到底没开口请明湛给弟弟赐婚。
“子敏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定是有事。”明湛见魏安对自己使眼色,忍不住笑了。
魏宁恭敬的道,“不瞒陛下,臣就子尧这一个弟弟,如今要远去岛国,留他一人在帝都,颇是不放心。且这小子年纪一把,尚无所事事。虽说在工部做个员外郎,不过是皇上看着亲戚情份,给这小子吃空饷罢了。臣实在汗颜。”
走后门走到皇帝跟前儿,皇帝倒未一口回绝。明湛思量着,把玩着手里一只圆润可爱的小玉猪儿,一面问道,“子尧,你想做什么样的差使,说说看?”
魏安瞧了魏宁一眼,低声道,“哥,我能不能单独跟皇上说几句话?”
魏宁险些吐血,恨不能一脚踹飞了魏安,不过在明湛跟前,魏宁还得咬着牙和善的笑了笑,为弟弟圆场道,“子尧就是喜欢做怪,既如此,臣先退下了。”
明湛看魏宁脸上那僵硬隐忍的笑,心里偷乐,板着脸,一本正经说道,“你先去瞧瞧太皇太后吧,她老人家一直惦念着你呢。”
魏宁走后,明湛极是同情的对魏安道,“你还蛮有胆量的么?子敏回去能饶得了你?”与魏安的风流名声同样响亮的是,魏宁教导弟弟颇严的声名。
“万岁啊,我可真是怕了,您千万别给我安排什么重要差使,到时丢脸事小,耽搁了您的事儿事大啊。”魏安向来有自知知明,无奈叹道,“我倒不是自薄,实在是对朝中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儿做不来。况且,我念书不成,习武也不怎么样,除了在外头吃喝享乐,实在也没别的长处。我哥是想着我有份正经差使,不过,我真不是这块料。皇上,您也别为难,我跟我哥说就成。”
明湛心里已有盘算,笑道,“也并不是没有适合你的事啊。譬如,现在就有一件事,倒不必每日去衙门当差,也可以去逛花街喝花酒,当然,这得你自己出银子。还很符合子尧你的性子,有事没事评个帝都四大美男子,四大美女之类的,挺有趣啊。”
魏安不敢相信,“朝中哪有这样的差使啊,您别逛我了。”
其实按性格论,魏安绝对比魏宁有趣的多,明湛小时候还跟着魏安在帝都城逛过,笑道,“现在没有,也可以设一个。”
“不瞒子尧,朕一直有一个设想,想办一个刊物儿,按时间刊印出版,{阅读就在,重要小说网}
例如五天一版。”明湛浅笑道,“上面可以随便写些什么,不过得是近期内帝都的新鲜物什。”
魏安问,“写吃食酒水戏子曲子也无妨吗?”
“无妨。”明湛笑,“你在帝都认识的人多,消息也快。怎么样,这件差使不错吧?你还可以去挑人手,不过,俸禄不会很高,就照你员外郎时的俸禄,如何?”
“这样的差使,陛下您不发我俸禄,我也愿意干。”
在明湛看来,魏安是个很有运道的人。
一个人,你可以没本事没才能,但不能没运道。
魏安的运道就不错,不但魏宁一心为他筹划,就是阮鸿飞对他也有几分关照,毕竟假扮人家哥哥许多年。
明湛将让魏安办报纸的事一说,阮鸿飞笑,“也就你想得出这样的事,不过,子尧的个性,做这个倒合适。子尧其实性子不错,虽然爱玩儿,并不是那种欺男霸女纨绔。他其实是个相当聪明的人。”
“嗯,我也挺喜欢子尧。”明湛笑了笑,在他少时,魏子尧是鲜有的几个照顾过他的人之一,倒不是说魏子尧有多大的本事,只是那种家常的态度,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何况魏子尧也算生于豪门,帝都只有其我流名声,却从不作威作服。他就是花钱,也是克制在一个合理的可以承受的范围内,简单的说,魏子尧只是喜欢享受生活而已。
可这样的个性,在豪门世族中,就成了不务正业的代表。
魏子尧倒从不惧别人的看法,就是他哥,偶然恼了,顶多是揍他一顿,养几日照样风流。
魏宁天生就是操心的命,一回家就问弟弟与明湛说了些什么。
魏子尧便将报刊的事与魏宁说了,魏宁听说是明湛统筹之事,眉开眼笑,“这就好,皇上这样器重你,你别辜负皇上才好。”差使不差使的,魏宁不放在心上,他即将远走,把兄弟安放在御前,他才放心。
“我要是早知有这种差使,哪里用得着大哥操心。”魏子尧勾住兄长的脖子道,“哥,等我这差使做好了,我去那什么杜若国看你。”
“哥,你真要带着嫂子一道去杜若国吗?那么远,嫂子从未出过远门。”魏子尧有些担心,“再说,远儿也还小呢。”
魏宁一子一女,儿子魏远,如今刚刚十岁。
魏宁浅笑,“我自然要带着你嫂子一道去的,魏远也与我一道去见识见识别国风光,并非坏事。倒是你,家里就留你一个,凡事多经心,瑞王妃那里,你也多去瞧瞧。”
魏安一一应下,叹道,“你一回来就没完没了的骂人,还要动手,可你要走,我又舍不得。”
“合着你还生出怨望了?”魏宁笑着抽了魏安后脑勺一记,魏安笑,“我知道你都是为我着想,哥,今天咱们在一处睡吧,我有好些话想跟你说呢。”
魏宁笑,“行啊,你不是酿了许多酒吗?晚上拿出来,咱们一道喝。”
魏安是个很周全的人,晚上喝酒时他还惦记着,寄住在自己家的可怜举子。遂吩咐道,“给小沈举人送坛好酒去,他明儿就要考进士了。跟他说,这酒是状元红,祝贺他能一举夺魁,光宗耀祖的。”
魏安一番好竟,哪知小沈举人一壶酒下肚,一直醉到第二日晌午。倒是有仆人记着唤小沈举人大早上起床排队进场,谁知小沈举人醉的人事不醒,贡院是绝不会要一个醉鬼进去考春闱的。
小沈举人一觉醒来,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了仿若来自天堂的温暖,一只手摸上小沈举人的额头,好像母亲的温柔。
小沈举人拧着两条浓淡正好的眉毛,呓语,“娘亲,娘亲。”
“惨了,赶紧去请御医来。”魏安啧啧两声,“可怜的家伙,误了春闱不说,如今竟病的连人都不认得了。”
春闱!
这两个字如霹雳闪电般直穿沈拙言的大脑,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竟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魏安,神智已经回笼,沈拙言睁眼看到了外面温暖的日出,他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瞬间变成惨白。
面无人色的惨白。
魏安对于小沈举人同情的不得了,张嘴安慰几句,小沈举人瞪着两只大眼睛瞪着五月初的正午的太阳,耳朵里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就的一声仰面倒了下去。
好大一声的响动,待魏安顺手将人抽起来,小沈举人脸色铁青,双目紧闭,牙关咬的死紧,明显是被打击的背过气了。
相对于魏家和悦的气氛,自杜如梅归家,福昌大长公主府却一直是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杜如梅倒是从不念及魏子尧,只是念叨着说要去跟承恩公夫人告别什么。大嫂李氏倒多少看出些形迹,只不敢与丈夫说起,一昧命人将小姑子看好了,不能使其轻易离家出府。
就这样,杜如梅无法,着人给承恩公府送信,那信,最后落在了李氏手里。
李氏只得将信交给丈夫,劝道,“这么着下去不是常法,老爷,你还是跟母亲说一说,忙给大妹妹寻个人家儿。”
杜如方白天去朝中衙门的当差,晚上还得处理家事,累的心力交瘁,气的怒拍几案,起身刚要说什么,眼前一黑,身子一晃,便厥了过去。
☆、25
沈拙言的运气,实在太差了。
明湛为了表示对此次恩科的重视,下午没事儿了,他就带着阮鸿飞与卫太后来巡场,给本来就已经万分紧张的举子们增加些考场压力。
有人对于杜
皇帝难为(嫡子难为第二部,强攻强受) 分节阅读15
若王与卫太后亲临贡院的事有意见,明湛道,“杜若王是想开开眼界,咱们天朝气度,怎能不成全他?至于太后,五月份蚊子多,考场里薰蚊子的药都是太后的善仁堂提供的。请太后来瞧一瞧考场的环境,这蚊子药管没管用。咱用了太后的银子,就不能叫太后瞧一眼她银子用在哪儿了不成?”
于是,诸人即便心上不服,也得闭嘴。
明湛还给林永裳带来了坏消息,“那个跟你一道出来吃过早餐的小子,好像误考了。”
林永裳不太明白明湛的意思,沈拙言一个小举子,误不误考的事儿做皇帝的怎么会知道的啊?莫非在沈拙言搬出去的这段时间,有什么君民奇遇不成?
明湛大发善心的解释给林永裳听,“他贪承恩公府的酒喝,喝醉了,不醒人事,冷水泼面都醒不来,哪里还有法子来春闱呢?把子尧吓的宣了御医,朕以为是承恩公府谁出事儿了呢。这才知道了。唉,年纪轻轻的,就贪杯误事。春闱三年才一回,这次好不容易赶上朕登基加了恩科,他还错过了。”
林永裳监考的心都没了。
“放心吧,朕会命御医给他好好看病的,你只管好生监考。”明湛絮叨着。
林永裳更加担心了。
沈拙言错过了春闱。
连惊带怒的厥了过去,不过,他也明白,这事儿,怨不得人家魏子尧。
他自己的毛病,自己知道。
人都有缺点,沈拙言的缺点就是没酒量偏偏好酒。他,他也没想多喝,就是春闱前紧张的睡不着觉,想着喝一点酒有助睡眠。
谁能料到,竟然一睡不起。
沈拙言年纪轻轻,信心百倍的来参加春闱,自认为十拿九稳,结果因酒误事,又是懊恼又是伤心,狠狠的哭了一场,就要拾东西回林永裳那里,他没参加春闱,自然也不用避嫌了。又担心,这事儿若给舅舅知道,岂不是要把舅舅气个好歹出来。
魏安很为他可惜,安慰道,“你还小呢,再等三年也来得及。”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甚至,说了,更捅人心窝子。
“多谢你了。”沈拙言看到魏安就想迁怒,偏自己又没理,心里懊恼的不行,抽了抽鼻子,吸着眼泪,“我走了。”
“你不是没地方去吗?”魏安还担心读书人要面子,说道,“你就在我家呆着吧,反正我家屋子多人少。”
“不用了,我去表叔家。”沈拙言实在没力气理会魏安,拎着个小包袱就往外走。
魏安忙吩咐道,“小李子,派车送小沈举人回去。”
听到“小沈举人”这四个字,沈拙言觉着如同有人再拿刀捅自己心窝儿一般,恨不能吐出两口血来!抱着包袱,头也不回的走了。
魏安叹一声,除了说沈拙言运气差,便将此事丢在了脑后,一门心思忙他的报刊大业去了。
不出沈拙言所料,在春闱结束后,已经被沈拙言误考的消息气的连续三天失眠的林永裳,在将考生试卷密封交至御前,告假回家后,见着沈拙言,二话没说,卷起袖子先抽了这小子一顿。
这年代,人们教育晚辈,言语教育是轻的,骂骂咧咧是正常,火大的时候抡起大板子大拳头大脚丫子的揍一顿,就跟家常便饭差不多。
出去打听打听,谁家男孩子没挨过打受过罚呢?贾宝玉够受宠了吧,俗称凤凰蛋,还有被贾政拿棍子敲的时候呢。
不过,同样是挨打受罚,小孩儿们可能会有诸多不同的反应。
譬如明湛,属于不怕打一类,甭管凤景南怎么打骂,他只管说他的理,有时连理都不讲,疯狗一样,时常叫凤景南头痛。
譬如魏安魏子尧,属于哭爹喊娘一类,软骨头,汉奸狗腿子多是这种人。往往魏宁还未下手,魏子尧已经软趴趴的认错了。当然,只认错,不改错,更叫人生气。
再譬如沈拙言,别看年纪不大,绝对硬骨头,革命烈士一类。知道自己错了,怎么打都默默受着,也不晓得服个软儿求个饶,白白瞎了一脸聪明相。幸而林永裳是个念书的,又连着几天失眠多梦主持春闱,无甚气力,没打几下就被身边的老奴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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