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难为(嫡子难为第二部,强攻强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石头与水
“知我者,飞飞也。”
☆、30
陆家两位驸马皆在御前碰了壁,皇家报刊的热度尚未褪去,春闱的成绩已然揭晓。
主考官林永裳拿着前十名的试卷让明湛定名次,明湛一一阅过,问,“二榜三榜的榜单呢?”
副主考官梅大人奉上,明湛未接,问,“范维冯秩在多少名次?”
梅大人额上险些冒出汗来。
范维与冯秩自云贵跟着明湛过来,被明湛分别放入吏部与户部当差,明湛顺便赏了他们的举人出身。春闱时,二人奉命报名参考儿。
这种明显的提拔自己人做弊的行为,朝臣虽然有些意见,不过碍于两只小鱼小虾,也未给帝王添堵,便默认了。
梅大人答道,“范维二榜十一名,冯秩三榜第五名。”
“把冯秩提到二榜去。”虽然最终的杏榜名次还要殿试之后才定,不过,大多数情形下,变动不大。
明湛见二人露难为颜色,笑道,“老梅,朕从帝都府提拔你为礼部侍郎做副考官,你可没跟朕推辞。素卓……”
林永裳已识趣道,“臣遵旨。”
明湛满意的笑,从书案上执笔,痛快的批出前十位的名次,示意何玉递下去,吩咐道,“照此发榜。”
林永裳与梅大人恭敬告退。
梅大人其实对于明湛这样明目张胆的提拔身边人的举动有些不满,可余光扫过林大人那张素瓷一般的面容时,又觉着,做过御史,向来清正之名的林青天亦要附和陛下,他梅双林人云亦云也无不妥。
林永裳似是察觉梅大人的心思,淡淡道,“莫非咱们要学那些女人争宠不成?”
梅大人笑笑,“很是嫉妒那两个小子好运。”
明湛缘何命范冯二人参加春闱,无非是给他们一个出身,日后好提拔重用而已。偏一帮子大臣看了眼酸,范维还好,文章妙,实打实的小才子,进二榜是名符其实。冯秩却有些菜脚,倒不是冯秩没文化,实在是考生太彪悍。冯秩又不是像范维那样自幼有才名,让他进三甲都是优待。
不过,朝廷是凤家的,自然明湛说了算。
何况诸人皆知明湛刚发落了陆家驸马,气不大顺,他素来就有个暴脾气的名气,故此,臣子们也不大敢惹他。林永裳又不是傻瓜,些许小事,何必去逆龙鳞。
范维与冯秩倒很有把握,考春闱前明湛早把大话撂下了:尽管去考,一甲不敢保证,二甲绝对有门儿。
俩人对明湛向来信服,直接就下场考了,冯秩还特有把握,对明湛道,“陛下,我们若是考的太好,您可别把我们点为三鼎甲。不然,怕有人说您偏颇呢。”
明湛道,“你说话悠着些,把我这屋顶吹破了,我还得花钱修呢。”
范维直乐。
如今看到榜上名次,冯秩私下的确有些小小的窃喜,他并非不知天高地厚,对范维道,“看来陛下格外关照我。”
范维取笑道,“怎么,把你从状元的位子拉下来了?”
冯秩举拳敲范维的头,“我肚子里那点儿墨水儿你还不清楚。咱们进宫跟陛下谢恩去吧?”
“的确该去的。”若无明湛的关系,范维觉得自己能否中进士都很悬。
俩人拾拾就去了。
明湛见他俩挺开心,“瞧见榜单了吧?考的不赖。”
俩人齐声道,“托陛下鸿福。”靠着大树乘凉的人,起码得对大树道声谢吧。
“大树”明湛笑,“来的正是时候,你们与我用晚膳吧,飞飞不在。”最后一句颇多抱怨,明湛对二人道,“你们说说,像我这样权势与美貌并重的男人,世上能有几个?飞飞竟然抛弃我出去与人鬼混。这世上真是没天理了。”
明湛与阮鸿飞的事,能跟谁提呢?正好范维冯秩皆是知情人,明湛见着他们,犹如见到了垃圾筒,迫不及待的发泄抱怨一通。
范维只得劝道,“陛下,您得想开点儿啊。”事已至此,说啥都多余。
“是啊。要臣说,人家杜国主也是美貌与权势并重的。”冯秩从心里不怎么同情明湛,虽然这个想法有些大逆不道。可是当年,他与范维都劝过明湛离姓魏的远些。后来明湛从里到外给骗个光,还是死性不改的对人家晕头转向的喜欢,能怨谁?
明湛不满的哼唧着,“你们是我的人吧?不会是给飞飞买了吧?”
范维咬牙给明湛出主意道,“陛下这样的人品,他还敢不把陛下放在上里,陛下只管去后宫消遣,给他几分颜色瞧瞧。”范维绝对是朝中隐形的期冀明湛成亲生子的一类。
这是什么馊话,明湛顿时不说话了,摇手撵人道,“滚吧滚吧,没一个好主意,不请你们吃饭了。”
范维与冯秩忙忙跑了,明湛正在郁闷,若是留下吃饭,绝对要听明湛大倒苦水。与其拌着明湛的苦水吃御膳,还不如回家吃自己。要知道,现在的御膳的丰盛程度绝对远逊于以往,吸引力大为下降。
明湛把范维冯秩撵走,自己去母亲那里蹭饭吃。
卫太后正在看帐本子,见了明湛,自然将帐撂在一旁,先招呼儿子,笑道,“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好久没跟母亲一道用晚饭了。”明湛一副孝子嘴脸,遛达过去与母亲在宝座上同坐。
卫太后端了茶吃,眼中浮起笑意,打趣道,“人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就是不来,我也不会怪你。今天这么孤伶伶的来了,想必媳妇不在家。”
“哪儿能呢。”明湛虚虚辩一句,如幼时一般将头靠在母亲肩上,唤了声,“母亲。”
“嗯?”卫太后摸摸儿子的头,“怎么了?”
明湛摆摆手,室内的婢女太监悄无声息的退下,“今天我点了前十名的贡士。第一名是山东的,第二名来自帝都,第三名浙江,然后是江苏,山西,冀中,湖广,蜀中等地。”
卫太后倒不觉有什么问题,明湛往明白里说道,“母亲,您不觉得前十名的分布太平均了么?我从十年前的春闱档案开始看,年年如此,前十名会涉及到八个以上的省份。然后二榜按东南西北的比例分布,譬如帝都近十年的二榜进士在二十人到二十五人之间。”
卫太后凝眉深思,良久方温声道,“从结果上看,这并不是坏事。”
“的确,各地方贫富并不相同。富庶的地方教育条件必然优于贫穷地界儿。按地理来录取也是一种办法,或许这是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可第一,从没人跟我说过这件事,别说明示,连暗示都没有;第二,外面人只知是密封阅卷,看来春闱中有一种办法在试卷上做标记。既然地域可以区分,那么人名是不是也可以做标记?”
“这件事可以慢慢的查,不论如何,现在不能捅破。”卫太后镇定的回答明湛的问题,“你初初登基,春闱弊案会令天下的仕子们发疯。现在,动荡不利于统治。”
明湛点了点头,轻叹道,“我没打算闹出去,只是觉着,朝中竟没有可相信之人,只得来跟母亲说说。”
“不过是些许小事而已。”卫王妃笑笑,不以为然道,“要我说,这种按地理省份录用进士的法子,太上皇也是知道的。记得当年仁宗皇帝末年,曾出了一件春闱弊案,原因很简单,那一界春闱,两广赴考的百名举人中只出了一位进士。你知道,两广偏远,地广人稀,教育自然比不上东南湖广这些地方。可是,这样的结果,两广的举子们不能接受。甚至当时的两广总督也上了奏章,怀疑春闱有欠公正。仁宗皇帝下命彻查,我记得当年的主考是范林希范大人,那也是一代大儒,因此事声名尽丧,死于狱中。六位副主考,除了南丰伯陆建安,那会儿陆建安还未袭爵,不过只有他侥幸逃过一命,其余的或是斩首或是入狱罢官。至于监考,也有半数以上的被刑部传唤审讯。”
二十几年前的往事,卫太后说的仿似历历在目,明湛敬佩道,“母亲知道的真清楚。”
卫太后看着明湛,目光柔和,“范林希是难得的大儒,他死的非常可惜。就仁宗末年的春闱弊案而言,我相信范林希是冤枉的,不过,他不得不死。当年,他是仁宗皇帝指给戾太子的师傅,戾太子自幼便得他指点文章。他这个人品行高洁、学识渊博,是个很难得的人。可惜,他站错了位置。”
卫太后连说两次“可惜”,可见这位范大人的确是可惜了。
明湛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是啊,政治上其实没什么对与错之分。”卫太后温声道,“春闱也不仅仅是春闱,公平公正只是相对来说。明湛,只要你将国家保持在一个相对公正的水准上,已是难得的明君。水清则无鱼,譬如,你命范维冯秩参加春闱,莫非就没有作弊嫌疑?”
明湛这个厚脸皮的人,给卫太后说的险些红了脸,忍不住叫道,“母亲,你在讽刺我上行下效么?”
卫太后拍拍明湛的肩,开怀一笑,“怎么会呢?我是说,朝廷是姓凤的,你可以作弊,他们却不能作弊。不过,在我看来,此次春闱你不必有太大的怀疑。首先,你没按先前的规矩走。以往是主考副主考监考判卷,这次你没用他们,反而是从翰林中抽出一部分来阅卷。事先,谁也没料到你有此举,故此,作弊的机率并不高。”
明湛给卫主后说的心情开郎不少,笑道,“先前我是有些钻牛角尖了,听母亲这样一说。我回去再验证一番,自是知晓。”又有了主意。
卫太后笑叹,依明湛多疑的性子,被糊弄的机率实在不会太高。幸而明湛还有个优点,他十分喜欢唠叨,对信任的人是完全百分百的信任,因此,这样疑神疑鬼的性子,竟是个开郎性情。
想到解决此事的办法,明湛在卫太后这里饱吃一顿,直到阮鸿飞自外面回来,亲自来接他。摆足了谱儿,明湛才肯动动屁股跟阮鸿飞回寝居。
☆、31
今日,阮鸿飞抛弃明湛独自外出、且不活不要明湛跟的行为,受到明湛强烈的谴责。
阮鸿飞不得不殷勤的服侍了明湛一回,再说了无数甜言蜜语给明湛听。最后,又殷切的询问了明湛一天的行程。
明湛想到正事,马上命人取了榜单来,在灯下细细的比较。
“这是春闱的新榜吧?”阮鸿飞扫了一眼问。
“嗯。”明湛找阮鸿飞帮忙,取出一本册子,“来,你来念,我来记,哪个家里是做官的,哪个家里是有钱的,哪个是小富,哪个是赤贫?”
临睡前,明湛对阮鸿飞道,“数据能说明一切。”
殿试过后,金榜即出。
名次变化并不大。
虽然难有些怀才不遇的声音,不过幸在未成气候。且经明湛严密的分析过后,他认为此次春闱还是相当公正的。
状元榜眼探花按例授官之后,其余人等依旧要考,成绩好的,留在翰林。再次一等的,就得自己去吏部侯缺,什么县令县丞的,走点儿关系总能轮上一个。
“有没有人,愿意与承恩公去海外杜若国的使臣馆为官呢?”明湛问。
在这个年代的人看来,去杜若国需要远赴重洋,无疑是非常辛苦的差使。所以,即便问这个问题的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新进士们还是犹豫了一时,明湛接着道,“条件很艰苦,可能去了水土不服之类的,尽量身体好的自荐吧。”
本来就犹豫,明湛这么一讲,场面更冷了。
虽然大家玩命儿的考春闱是为了做官,不过,天大的官阶也没性命重要。
幸而在这殿中,能考出进士来的都是高智商人群。他们马上想到,承恩公的身份比他们贵重一千倍,且此事是陛下亲口所提,争先应下,起码能在陛下跟前留下一个优良印象。
顿时,昭德殿内,人人争先,踊跃至极。
明湛眼中泛起些许笑意,扬起唇角,“有愿意前往者,报名与吏部,日后再论。”接着又说起盐课改制之事,朝中倒无人反对,只是提及盐商为国效力日久,如今朝廷要回盐场,对于盐商当有所嘉奖之话云云。
最后,明湛温声道,“永裳,你去了,见到盐商们,盐商商会的会长会员们,问一问,他们可有什么要求。他们常年吃这碗饭,断然没了,朕心里也不落忍。若是他们有何打算,只管与朕说。还有他们当年买盐引的银子,如今盐引尚未到期限,该退多少银子,只管算了来,朕拨银子给他们。”
林永裳躬身领命,明湛道,“永裳,你为钦差。淮扬盐课改制之事,均由你做主。”
当然,明湛不忘把范维与冯秩拨给林永裳使。另外,户部善查帐的积年老吏直接分了一半儿给林永裳。
帐,永远是关键。
明湛再私下宣召林永裳,坐在花畔池边,温声说起自己的打算,“朕有意开放海禁。如果盐商们有细心打听朕在云南改革盐课的消息,就应该知道朕从不会叫人吃亏的。不过,海禁的事,非一时半会儿可以完成。若是他们有意,可以来帝都,朕有事相询。”
林永裳意会,感激道,“臣一到淮扬,先办此事。”
“如此,甚好。”明湛道,“朕已经命永定侯辅助你安抚淮扬,永裳,这件差使办好,淮扬总督的位子就是你的。不要辜负朕。”
林永裳郑重道,“臣为陛下办差,不求高官厚禄。”此一句,林永裳之聪明表露无疑。
明湛暗暗感叹,林永裳而立之年居一品之位,果然是非比凡俗。听到这样的话,远远比听到若干谢恩表忠心的话要愉悦的多。
“朕知道。”明湛握了握林永裳的臂膀,笑道,“朕去过你家,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明湛是个十分会说话的人,他完全能表现出对一个人十足十的信任,那种剖心以待的眼神再加上明湛的身份,足以令人心生感激。
饶是林永裳,亦生出愿为明湛效力之感。
是为明湛,而不单单是为了皇帝这个身份。
一君一臣皆有玲珑心思,相谈甚欢,明湛说了一些对淮扬的看法,最后,再次对林永裳道,“你去了淮扬,眼见为实,淮扬的一切由你做主。”
过一时,何玉捧来一件长条型乌木匣子,皇室的东西,向来巧夺天工,只看此长匣,就足以让人生出买椟还珠之感。
明湛掀开此匣,午后阳光的一角落入匣中,顿时折射出灼灼宝光。明湛伸手,握住,沉稳的取出一柄长剑。
这是一柄鞘上镶满珠玉宝石的长剑。
如果一个人,没见过,只听描述,怕会生出暴发鄙薄之感。
可如果有幸亲见,你就会知道这是何等惊人的无以伦比的华美,林永裳惊呼,“太祖宝剑。”
“上方宝剑。”明湛纠正。
此剑出于太祖
皇帝难为(嫡子难为第二部,强攻强受) 分节阅读18
皇帝之手,传说太祖皇帝在仙山寻得此剑,其过程曲折完全可以编出一本传奇故事。这更是一柄天子剑,由上天所授,太祖皇帝得到苍天眷顾之人,由此得到天下。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说。
不过,此剑的确有神秘莫测之处。太祖之后,历代皇帝皆想仿制,遍邀天下工匠,无一成功。且不说锋锐无匹的剑刃,就是这件华美至极的剑鞘上那颗最耀眼的硕大无朋的红宝石,已是倾国无双。
明湛一生两世,算是见多识广之人,也很为此剑湛的工艺所折服。
“上方宝剑你拿着,有急事可先斩后奏。”明湛见林永裳紧张的说不出话,有意缓解一下气氛,笑道,“至不济,也可以吓唬人。”
这柄天子剑,在大凤朝的《开国本纪》中有过神乎其神玄之又玄的记载。林永裳当然是知道的。这是大凤朝皇帝专有的天子剑,林永裳从未见有哪个皇帝会赐臣子以此剑为授权信物。明湛此举,让这个明过人的臣子的脑袋里竟有短暂的糨糊,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喃喃,“陛,陛下……”
“不敢接?”
林永裳的眼中尚存着不能置信的惊愕,不过,神思总算归位。他敛起脸上的讶意,恭恭敬敬的对明湛行了一个标准的跪礼,珍而重之的双手接过此剑,正色道,“臣定不负陛下之命。”眼中竟有微微湿润。
明湛抬手示意,林永裳起身,“臣远赴淮扬,短时间内怕回不了帝都。臣有一外甥尚在帝都,臣于帝都中并无亲族,还请陛下关照于他。”
“放心吧。”
沈拙言早知舅舅要去淮扬,不过他如今也忙的很,极晚方回家,一到家就喊肚子饭。仆人老纪将灶上温着的饭菜端上来,沈拙言狼吞虎咽一通吃。
林永裳皱眉,“你文雅些。这么晚,怎么还没饭?”
“魏子尧说在太白楼吃,我吃不惯外头的饭,就回来了。”沈拙言端起一碗丝瓜蛋汤说。
“现在忙什么呢?”林永裳公务繁忙,只见沈拙言成日往外跑,心中牵挂不已。
“皇上命礼部刊印司将今年杏榜前一百名进士的文章刊印成册拿出去卖,简直供不应求啊。”沈拙言大声道,“还有书商们拿银子来走关系,想跟着卖。”
沈拙言刻意摆出为难的模样,眼睛里却是促狭的笑意,他少年模样,做出这样的神色,不但不可爱,还显得尤为可爱。指间尚夹着筷子,沈拙言一摊手道,“只得让他们交了订金,多多刊印罢了。”
“行了,赶紧吃饭。”林永裳拍他头一记,叮嘱道,“也别为了这些事耽搁了功课。”
“知道。”沈拙言往外跑的多了,完全不似刚到帝都时的拘谨,说道,“我现在也是为皇上当差哪,跟中进士以后也差不了多少吧。”
“放屁。”林永裳斥道,“若是进士没用,皇上怎么还会命他当初的伴读科举。范维与冯秩先前也是授了官的,如今不但中了进士,又要随我南下,回朝后定受重用。”林永裳想到自己要离开不短的时日,语气缓和了些,认真叮咛,“你好好为皇上当差,别管多小的事,都要用心做。别人若是给你送东西送银钱,你要告诉皇上,别私自下。”
“知道。”沈拙言笑,“舅舅只管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一会儿,我帮舅舅拾东西。”
世间从来只有“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担忧”就比较罕见了。同理,晚辈永远无法理解长辈的感情。
譬如沈拙言,他从来不觉得舅舅出远差,留下他独立生活是什么难事。
不过,他也只有舅舅这唯一的亲人,不舍也是真的。
林永裳择日南下,魏子敏亦要与天枢等人长去海外,难得两行人竟然同路,自然结伴而行。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直到礼部尚书欧阳恪上本道,“皇上登基已有数月,该议新的年号预备明年用了。”
要知道,议年号是大事,尤其是新君年号,讲究颇多,等闲议个一年半载完全是小意思。
明湛自然允准。
欧阳恪又道,“皇上已正帝位,是否差钦天监择福址福地?”
明湛一时没反应过来,迷茫问道,“干什么?朕又没打算盖房子建宫殿?”
半朝人给明湛的话闹晕了,欧阳恪哭笑不得,提醒道,“陛下,自然是择福地建皇陵。”皇帝的陵寝向来是登基就开始建,一个建到咽气儿,建好了,把棺材抬进去,自此供人忌拜。
这么一想,好像活着就为了盖个坟头儿似的。
“哦,这件事不急,我现在活的好好儿的,着什么急建陵寝。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有那个银钱,还不如用在百姓身上。”明湛这席话一出,朝中人人讶意。
倒不是说明湛不好,只是观其言行,真想不到明湛竟然有圣人的品质。且事后许多大臣认为,他们的皇帝随口说出的两句诗,便极有帝王气概。
当然,这也是现代人与古代人之间的一大区别。
起码在明湛看来,花大量的银钱盖那些遭贼惦记的陵寝,是十分愚昧的事。
最终,这也成为武皇帝一生中难解的谜团。
在历史学家的眼中,在封建社会人人相信往生来世的大环境下,武皇帝终其一生,未建陵寝,几乎是难以想像且难以理解的事。
明湛反对,选福地的事儿只得搁置。
陆家明月楼的案子却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32
原帝都府尹梅大人被明湛提拔为礼部侍郎,田晚华升至新帝都府尹的时间不长。
田晚华出身寿宁侯府的旁枝,难得铁面无私。
陆家也是帝都望族,陆老八虽被保释,亦在帝都府的要求下不可离开帝都城,需随传随到。
田晚华虽是铁面,陆家也非无所准备,尤其陆老八行此缺德事自然机秘,且受侮辱之人宁可忍下,也不愿承认被人xx过。
所以,这个案子是极难审的。
不过,原告亦有备而来,他咬死了陆老八,大暴其**,“陆八爷左边儿屁股上一颗黑痔,胸前左乳上有片浅红胎记。大人,若非陆八爷对小民有禽兽之行,小民焉能有幸一见陆八爷玉体。”
此人眉清目秀,目光冷冷道,“还是说陆八爷本就有**现于人前的癖好!”
陆老八也不是吃素的,无赖道,“小爷洗漱自幼有人服侍,说不得你从哪儿买通了小爷的仆从,打听出来诬蔑小爷。”
“那陆八爷可还记得,当日我将你踢到床下,用金簪在你的尊臀上扎了十八个窟窿,血流不止。如今哪怕旧日伤好,也该有疤痕落下。”那少年逼问道,“莫非你也有没事儿叫人用簪子扎肉的兴致!”
陆老八大惊失色,怒吼,“绝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你若不认,只管将裤子扒了,给大家瞧一瞧,就可知我所说是真是假!”少年十分机警,打蛇随棍,步步紧逼。
陆老八脸似霜雪白,望着少年如同见了活鬼,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发出一连串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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