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修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一月二十酒
这些年的时光,壴雨也终于能开口言语着和此地村民一样的话语。没有了神识,这语言的学习没有想到,如此的困难。
光阴似箭,又一个十年匆匆而去。
这一日壴雨坐在小茶屋外,手中捧着一个紫色的小茶壶,暖着皱黄苍老的双手。
此时的壴雨已经苍老了起来,皮肤也不在细嫩,一道道皱纹也无情的出现在面容之上。
前年自己已经没有再来月事,她便知晓自己已经快到知名之年。
自幼修仙的壴雨,本不知女子会有“月事”一事。当壴雨第一次发觉小腹胀痛,一连几日下体流出鲜血,还真让她惊吓不已。
这二十几年的时光让她沉寂了下来,虽然日子有些清苦,每日粗茶淡饭,可却少了修仙之时的烦恼……
天空雪花降落,壴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阿姆……阿姆……”
耳边响起来稚嫩的声音,壴雨慢慢睁开了双目。
一个满脸麻子的小娃娃站在自己面前,脏兮兮的小手不停的拍打着壴雨的手臂。
壴雨见到这个小娃娃,面上挂起了笑容,慈祥的开口道“狗儿啊,天这么冷,你怎么到阿姆这里来了……”
“阿姆,狗儿想吃山芋了……”小娃娃穿着一件缝缝补补的花布棉袄,望着壴雨腼腆的说道。
壴雨用手摸了摸这名叫狗儿的小脑袋,开口道“跟阿姆走,阿姆给你去烤山芋……”
村口的路已经被白雪覆盖,路上少有人再走动。壴雨和这狗儿一人拿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山芋吃了起来。
“阿姆,狗儿听说你年轻的时候长的好漂亮,怎么没有成亲呀”狗儿嘴里吃着烫嘴的山芋,向着壴雨好奇的问道。
“阿姆也不知道,这日子一晃就过去了这么久,阿姆也从一个丫头变成了阿姆咯……”壴雨望着缓缓飘落的雪花,感慨的说道。
当狗儿吃完手中的山芋后,跟壴雨聊了一会儿,便被忽然敢来的母亲给撵回家了。
“小狗,娘告诉你,你阿姆一个人生活的很辛苦,你不许再去她那里要吃的……”
狗儿低着个小脑袋,用手摸着自己刚刚被打的小屁股,跟着自己的母亲回家。
村中的雪不停的下着,四周之景已然全部被白雪覆盖。壴雨虽然喜爱这种雪景,可没有了修为护体,身子也着实抵抗不了这种寒冷。
正当壴雨准备回屋时,村口处走来一个中年的汉子。
“小雨啊,这大雪可能要封山了,你这身子骨可别再山上采药了……”中年汉子看见壴雨,上前走来,关切的说的。
壴雨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好,虎哥。我现在就是想上山,也上不动咯……”
这叫虎哥的中年汉子摸了摸头笑了笑,而后将身上的一张鹿皮递给了壴雨。
“小雨,这鹿皮你拿着,我前些日子从山上打的。这王阿姆已经缝补好了,你用来抵寒正好。”
壴雨看着中年汉子手中的鹿皮,也没有多做拒绝,缓缓披在了身上。
这汉子每年冬天都会给自己送来一张兽皮,而壴雨知晓,自己说不过他,每次都没办法拒绝。
见壴雨披上了自己给的鹿皮,这中年汉子憨厚的笑了起来。
而后与壴雨聊了几句,就望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虎哥,我现在都是阿姆了。你别叫我小雨了,听着怪变扭的……”壴雨忽然叫住中年汉子,有些尴尬的说道。
这汉子摸头憨厚的一笑,开口道“这么多年都叫习惯了,不好改了……”
望着中年汉子离去的背影,壴雨默不作声。
心中却是颇为感慨,“如果当年我答应嫁给他,会不会不似现在这般……”
这些年壴雨一人过着生活,不知是体内有伤的原因,还是生活不易的原因,她老的很快。
这叫虎哥的中年汉子,当年初见壴雨时,看上去只是比壴雨年长几岁,可如今二十年过去,他的样子只能算是到了中年,可壴雨却已经被人称为“阿姆”。
这村庄中的人,对上了年纪的女子,便叫阿姆。
壴雨回到茶屋中,将门窗关了起来,烧起了一个铁炉。将手放在上面感受着铁炉上的热气,壴雨看着墙壁之上挂着的一张张兽皮,脸上挂起来笑容。
自从花大爷走后,壴雨就搬进了小破茶屋内居住。当年花大爷为自己盖的那间小屋子,已经成了仓库,堆放着杂物。
这些年,壴雨每日都会花去几个时辰的功夫去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却始终无法感受到丝毫的灵气。
而那个储物袋,也已经被壴雨放在了木柜之中有七八年的时光了。
这储物袋若没有灵力的操控,根本无法将其打开。而当年自己从桃花源中用贡献点换取的丹药,也根本无法从内拿出来。
前些年壴雨跟着虎哥去了一趟较远的繁华城池。在那里,壴雨待了一个月的光阴,虽然有幸让她碰见了一个修士,可壴雨却在犹豫之后,没有选择让他帮助自己。
自己一身修为尽毁,没有了自保的能力,若是那人将自己储物袋打开之后,难说不会夺物杀人。自己有危险罢了,这带自己来的虎哥,壴雨却不愿意让他受牵连。
并且通过短暂的观察,壴雨便看出这位修士应该只有灵动期的境界,面容也生的丑陋,一看就不是好人……
修仙界的残忍与自私,壴雨很清楚。
。
第二百一十九章 光阴飞逝
光阴飞逝,岁月匆匆,转眼间壴雨在这小村庄中又度过了十个年头!
如今壴雨的头上已然没有了多少的黑发,身子也不像从前那般的结实,背也驼了起来,长年登山采药谋生的她,一如当年的花大爷一般,身子再也无法直挺起来。
前些年,虎哥进山打猎时失足跌进了山谷中。壴雨在村口,几日不见虎哥的身影,顿时心慌。迈着苍老的步伐,壴雨急忙去虎哥家中寻找。
几日之后,在村民的帮助下找到了虎哥的尸体。看着虎哥早已僵硬没了温度的身体,壴雨双目湿润,泪水不受控制流淌起来。
在虎哥家人的操持下,虎哥安葬在了自家的祖坟里。
那一日,壴雨跪在虎哥的坟前,为他烧着一张一张的黄纸,不知为何,眼泪终究没办法停下来。
对于虎哥,壴雨心中有愧。也是虎哥,让壴雨在花大爷走后,感受到了温暖。也是虎哥的离去,让壴雨体会到了生离死别和凡人面对时间的无力。
入春,壴雨半躺在一张木椅上,村口的一颗大树上引来了新春的家雀儿,叽叽喳喳的叫的欢快。
望着蔚蓝的天空,壴雨眼中空洞,回想起往事。
回首自己的一生,自己从未安宁过,也从未停歇过。
初入青木宗,无法结丹,久困基础后期,终日烦恼。
踏入禁仙谷,苦修数十载,本欲回宗,却迎来宗门变故。
竭尽全力,终于光复宗门,天玄之变却又降临。
跨越苍芎,躲逃鸣须星辰,却又出现百年大劫。
自己这一生,总是在奔波忙碌,没有得到真正的休息。自修仙以来,每日烦恼,未曾得到真正的生活。
回首看去,自己只是为了自己生,为了他人活,却未有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这三十余年的村庄时光,让壴雨得到了真正的安宁。虽然忙碌却也充实,虽然无力去改变什么,却也算是活的不辛苦。
而这些年壴雨也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从何而来。当年桃真曾说,从自己的血脉来看,不属于天玄大陆,否则一定会受到诅咒之力!
可自己自幼就在壴家镇乞讨,无依无靠。而后被水云子带回了青木宗,这些种种不会有假。
对于自己的生事,壴雨也陷入了苦恼之中。垂目微闭,壴雨缓缓的就要睡去,却听闻一声熟悉的声音。
“阿姆,我要去城里了,以后就不能来看你了。”
不知何时,一名年轻壮实的青年出现在壴雨的身旁,满是麻子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狗儿啊,这城里人不比我们村里人,你要少说话,多做事……”壴雨望着这满脸麻子的汉子,嘱咐道。
“好嘞,阿姆!”青年笑着对着壴雨点着头。
青年人望着满脸皱纹,一身红布粗衣裹身的壴雨,眼中流露出不舍与哀伤之色。
青年与壴雨闲聊了几句后,便向壴雨嬉笑着嘱咐道“阿姆,你不要再上山了,等我过年从城里回来,给您带好吃的,保管阿姆一辈子吃不完……”
说着,青年便整理了一番衣装,要往村外走去。
“狗儿,你等等……”壴雨忽然叫住青年,好似有些费力的坐了起来。
示意青年等上片刻后,壴雨独自向着屋内走去。
当壴雨出来时,手中拿着一株根部被白布抱着的草药。这株草药的叶子上带着金色细纹,一看便有些价值。
“狗儿,这城里花费不小,你把这草药去药铺当了,能换些碎银子用。”说着,壴雨将这株草药,塞到了青年的手中。
青年望着有些驼背,满脸皱纹的壴雨,眼眶开始湿润起来。
紧紧的抓着这株草药,青年转过身去,匆匆的离开了茶屋。
当他背对着茶屋远走之时,眼中泪水已经流淌起来。
入夏,村中几棵大树上传来蝉鸣声,虽然吵闹,可壴雨也早已习惯。
这日,村口处迎来了几辆大马车,几名身穿布衣,头戴高帽的人来到了村口处。
听闻村中热闹的声音,壴雨也走出了屋子。
这一辆辆大马车上装载了很多物品,村民也将其围笼起来。
这是外城的商贩进村,来换取村民家中的畜生或者稀有的物品。而村民也都会换取这些商贩手中的粮食或日常的用物。
“壴阿姆,您这里有没有什么草药要买呀”一名中年商贩向着壴雨走来,笑着问道。
壴雨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等待片刻。
当壴雨拿出几株草药与他换了一些日常的用物和粮食之后,便坐在草棚下面,看着村中难得热闹的一幕。
入秋,小村庄中的夜晚格外安静。因无人打扰,就连狗吠声也听不到半点。
壴雨望着窗外的明月,手中抓着那个绿色储物袋。
这三十余年的时间,自己始终无法吸收灵气,将其打开。
这片星空与天玄大陆一样,都是一轮明月一道太阳。可壴雨知晓此地不是天玄大陆……
自己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才能将此地的语言学会,没有了神识,没有了修为,自己沦为凡人之后,明白了凡人的不易!
“呜呜呜……”
此时壴雨的脚下,一条小黄狗,正蹭着自己,很是撒娇的模样。
本是满脸惆怅的壴雨,将这小黄狗抱在了怀里,面上出现了笑容。
望着窗外那棵正在飘着落叶的老树,耳边响起了吵闹声。
“好啊你!齐老汉,你居然背着我藏银子……”
“没有啊,这是上次有收畜生的商贩收了家里几头畜生,给的!我年纪大了,忘记告诉你了……”
“齐老汉,你少跟我装老,上次有人收畜生,都几个月前了……”
一对夫妻的吵闹声,打破了村庄的安静。
虽然自己的茶屋和这对夫妻中间还隔了一户人家,壴雨却也是听的清楚。
听着这对夫妻你一言我一语,壴雨脸上出现了哀伤的惆容。
自己怀中的小黄狗,舔着自己干巴巴的手指,很是开心的模样。
这妇人不停的指责自己的丈夫,而这齐老汉则是不停的想方设法的狡辩……
望着月光,壴雨想起了虎哥。
当年虎哥一见自己钟情,一生未有娶妻。回想现在,壴雨面露伤感,自己对不住他……
若是当年自己听了花大爷的话,也许现在也能和虎哥这样幸福的吵闹着。
入冬,壴雨独自坐在屋外,头顶上的草棚,因为年久失修,已经没法再挡住如期而至的雪花。
雪花飞落,壴雨手中捧着紫色瓷壶,暖着双手。
脚边那条小黄狗已经长大,此时缩卷着身子,窝在壴雨的脚下。
不多时,村外一辆牛车缓缓驶进了村内,驾牛的是一个中年人,身上披着一件兽皮,身材瘦弱却很结实。
这中年人看见坐在茶屋中的壴雨,赶停了牛车,快步向着壴雨这里跑来。
黄狗动了动头微微看了一眼,就继续卷起身子,好似对这来人很是熟悉,并没有丝毫的敌意。
“阿姆,有您的信!”中年人,手中拿着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写着一些壴雨看不懂的字。
壴雨接过这张薄纸,好奇的看了起来。
而这中年人,则是又跑回到牛车跟前,从车上卸下两个大布袋,小心翼翼的向茶屋走来。
他脚下的动作很慢,深怕滑倒,让手中的大布袋有什么闪失。
这中年人来到壴雨跟前,放下布袋笑嘻嘻开口道,“阿姆,放哪儿”
此时的黄狗也已经起身,摇着尾巴嗅着布袋。
壴雨看着这两个大布袋,虽然此地自己认识的字不多,可这布袋上的“米”字,她还是经常看见,能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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