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侠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温敛
一夕剑芒呈银灰之色,剑气浩瀚飘渺,其缘由是因为此剑所成之地乃是神来大陆唯一的神之领域极昼之光所诞生。
所谓一剑百马倒,再斩万夫开。相呼归去来,腾凌何壮哉。便同如下之景此时这些恢宏浩瀚的气韵尽数环绕住魏明流,哪怕魏明流此刻本身只有金丹期的修为,其剑势也足矣令元婴大能骇然提防,不敢有半分轻视。 1
这便是真正拥有剑心的剑修应当拥有的力量。
施定尘睁大了他那双浑浊的双眼,惊骇地发现魏明流周身都环绕着一夕剑身上的锋锐剑意,那副模样……那竟是一付剑心初成的模样!
要知道一名拥有剑心的剑仙,是有足够资本越级斩杀普通的修士的,更何况他本是一名通幻术阵法的先知者,魏明流剑心未成之际,尚可使用修为差距碾压对方,然一旦魏明流剑心初成,哪怕是刚成,也不是他用幻术或者阵法就能够抵抗得了的!
施定尘背后渗出一丝冷汗,只见他飞快地转了转眼珠,盯着魏明流嘿嘿一笑,手中的五毒利爪翻转运气,只听地底传来阵阵震动,待魏明流反应不及之时,施定尘竟然在一夕剑眼皮子底下遁地而逃了!
魏明流暴怒,他完全没料到施定尘竟然如此行径!然他刚想提剑追去,却觉得识海之内隐有异动,他连忙停了下来,抱着一丝希望轻声呼唤道:“阎前辈……?”
那异动更加明显了,魏明流环视一周,最后徐徐将目光停在了阎不枉交予他的小木盒之上。
……
黄泉碧落渊,是古剑九渊的诞生之地。此地极阴极暗,几乎没有任何生命可以存活。除了漫天遍野的黄泉碧落花。
此花开于黄泉碧落渊的最中央的位置。由于长年积累黄泉碧落渊的阴寒之气,此花也是至阴至寒非常人能够抗之。但却异常适合培育英灵之体。对于长年受到禁锢束缚的生魂有极大的滋养效用。
而阎不枉将楚怀袖的灵魂投放于这一株黄泉碧落花之中,为的也就是有朝一日能盼得这株黄泉碧落花开花,以花作为载体,他的女儿才能真正的化为人形重新活过来。
魏明流隐隐觉得木盒之中楚怀袖的魂体所发出的异动更加明显强烈起来,从而趋势着他不断地像黄泉碧落渊的方向赶去。
然就在此时,远方突然传来一道弹剑嗡鸣之声,魏明流微微侧头,执剑横档,抬眼看去恰是温翎与魏舒玲两人。
“舒玲前辈……”魏明流看见两人手中紧握着的莫离剑与破枉剑,瞬间了然:“还有温翎前辈。看来,二位此番前来是为了抓我回去的?”
“明流。”魏舒玲隐忍地看了他一眼:“你先跟我回去。”
魏明流目光明亮坦然地看着魏舒玲道:“舒玲大人,你知道的,我不能。”
温翎疑惑地看了一眼舒玲,舒玲却笑了起来:“那我偏要带你回去呢?”
魏明流抱了抱拳:“那就请舒玲大人多多指教了。”
“好说。”舒玲那一半是魂体、半透明状的手握住破枉剑,只见她周身的魂焰在瞬间暴涨!未修成剑修的修士可以走两条道,一条是体剑修,锻体强剑之路。而另一条路则如同魏舒玲一般,选择的则是魂剑。以魂补剑。
元婴后期的魂剑修依旧可以睥睨于苍穹无境甚至是整个神来大陆。魏明流苦笑了一下,早在受到魏舒玲指教的那些时日他就早有领教过,然要真正与舒玲大人相抗衡,他根本做不到,却又不得不做。
而手里的一夕剑却似乎非常雀跃,它似乎感受到了破枉的挑衅,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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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灵之间的挑衅的一夕剑战意暴涨,根本没估计到自己如今的主人差了对手一大阶段的问题……
其实也可能是……一夕剑根本不需要考虑这种问题。
魏明流将参商的法决一运,顿时一夕剑尖之上绽放出一道银色的华光,他对峙破枉的天罡之气,却能丝毫不落下风,竟反倒有隐隐压制的意味。魏明流在舒玲剑下走过三个回合,原本的胆战心惊再也不见,他挥洒着一夕剑的招式愈见流畅灵动,而反观舒玲却愈见憋屈难受起来。
温翎本在一边旁观,然看着看着脸色却沉了下去。
“魏明流,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觉醒了剑心!”
而舒玲听到这话也惊愕地看着魏明流:“难怪我感到处处掣肘!若是你小子拥有了剑心,倒是能逼我到如此境地。”
“舒玲,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魏明流,我问你,如若你不是魍魉魔界的内鬼,那请问你能否交出一夕剑?”
魏明流有些意外地看了温翎一眼,他倒是没想到莫离剑主会信任他。不,温翎身上有先知者血脉,他难道……
舒玲皱着眉头,对着温翎说道:“温翎,你难道又看到了什么?”
温翎揉了揉眉心,正待开口之际,身后突然传来施定尘阴沉低哑地声音:“两位同道,你们二人可万万不能放过此人啊!”
温翎脸色一变,低声道:“施老前辈,您是不是也看到了……”
施定尘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否则你以为我一老头子,至于为难一个年轻人吗?他的识海之内蕴藏着一株花,那花的名字叫做黄泉碧落花!”
舒玲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温翎又看了看施定尘:“黄泉碧落花?和黄泉碧落渊有什么关联吗?”
“连魏舒玲都不记得了?那好,我现在就提醒你们黄泉碧落花就是上一界大先知所预言的,自神来大陆诞生之日起,从天地琴魂之中孕育而生的魔婴的载体!如若真放虎归山,此女婴安然成长了,日后定会成为堪比凤夙的祸患啊!”
舒玲猛然抓住温翎的肩膀,妄图马上得到温翎的回应。温翎没有说话,只是默认般闭眼点了点头。
“所以,这就是你对师姐见死不救,污蔑加害于我的理由?”魏明流忍不住讽刺起来:“真是太可笑了……”
“可笑?老夫所预言之事五百年来未曾出现过差错,待那小魔头成长成人就无法挽回了,二位同道还请早做抉择!”施定尘看着温翎一字一句地道:“莫要待无可挽回之时方才后悔!”
温翎睁开了眼,看向魏舒玲,而后缓缓与魏明流对视:“魏明流,你可愿将那婴孩的灵魂交给我。”
“温翎,施定尘,你们一个个自诩正道,如今连一个婴儿的灵魂也不肯放过吗?她还没见过这个世界,什么也没来得及做,甚至没有自我意识与认知,你们凭什么决定她的生死?”
“魏明流,一个孩子的生死与天下相比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施定尘仗着温翎在他旁边,有恃无恐地高声训斥道:“你还是乖乖交出那魔婴为好!”
“魔……?”魏明流的冰冷愤怒地目光一一自眼前持剑待发的三人脸上划过:“她现在的灵魂就在我识海之内,如若是魔我的灵魂早就被吞噬了,我没感受到没有半点魔气!如果……如果这天下的平安必须牺牲一个婴儿的性命为代价,那这种天下不要也罢!”
“明流!”魏舒玲忍不住制止他继续往下说:“你先把那孩子的魂体交给我,你相信我,我不会害她的。”
“但即便是您,也禁不住同道的谴责与掌门和所谓道义给的压力是不是?舒玲大人,我都明白的,我其实不怪你们,只是可惜……我已经答应过这孩子的父亲,我不能把她交给任何人。”魏明流顿了顿,毫无余地、斩钉截铁地道:“除非我死。”
“你……!”魏舒玲气急随即冷静下来,她看到温翎给他使的眼色,明白只能强抢了。莫离剑与破枉剑一前一后夹击而来,破枉还好,但莫离之危确着实凶悍!
魏明流之前从未见过莫离剑出鞘之威,却也明白温翎多半是动用了神来之笔所创的问剑决,想要一举将他擒下。
。
“她不是魔!她只是阎前辈的女儿!!”
魏明流额头的青筋暴起,双眼通红目眦尽裂的看着……那仿佛是代表着惶惶天道之威的剑气当空一扫,就要即将落于他的身上。一直以来,他行走的路上都有人不停的告知他天道如何,命运如何,可他偏偏不甘心,偏要争上一争!
不论是魏若无,还是楚怀袖,他都要他们活着,并且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魏明流仰起头,目光之中窜起一缕灼热滚烫的火焰,那愤怒的火焰似乎可以灼烧一切,直至无人能够阻止他!他孤身一人紧紧握着剑,将识海之内的小木盒藏匿于最深处,提起气来,似乎要将胸口里的郁气尽数抒发殆尽
“天要让她死,我偏要她活!你待如何、待如何!!”
如若只是寻常金丹期的修士迎头面对两位元婴大能的全力合击如若不逃必死无疑,然魏明流没有选择后退。因为他知道自己并没有退路。他手里紧紧握住一夕剑,整个人瞬间被一股带着雷霆之威的剑气所笼罩。
一夕剑一剑冲天,带着隐隐雷鸣震动之声与那两剑相抗衡,这剑中之灵一开始便是被魏明流的隐隐塑立扎根的剑心所唤醒,亦是因为唯有这纯粹无比的剑中之灵,才真正切身体悟感念于魏明流的剑心从始至终没有改变过。他能以一力而抗于危墙之下,只为守护二字,不顾所有诬陷误解的声音依旧如此坚持本心,苍穹无境……乃至神来大陆,这份本心,独一无二。
可此时此刻也没有人能看得明白,或者说是,根本没有人愿意去弄明白。魏明流与那婴孩都不会成为苍穹无境的敌人。他们只是习惯性的信赖于警惕于先知者的预言。甚至丝毫不肯给魏明流与那婴孩一丝活路!
“嘭隆”
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在空中震荡引爆开来,如同山河崩塌之势,莫离破枉二剑与魏明流的一夕剑的力量轰然撞击在一起!
“噗”烟雾散尽,魏明流将一夕剑插于地底,侧头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他不甘心地看着温翎和魏舒玲,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舒玲毕竟于心不忍,她明白就算是无涯子来下决定,也不会如此残忍的处决一名婴儿,这并不是他们掌门的作风。因此她只需要令温翎退步即可,而且温翎刚刚也并未用尽权力诛杀魏明流,她也是知晓的、
正待她想要劝说温翎之际,却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人,悄悄地使用自己的五毒利爪对准了魏明流的命脉!魏舒玲与温翎只是突然察觉身后有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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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凌厉的杀意,以一个根本不可能阻拦得了的速度,越过他们二人,直直地朝着现如今毫无自保能力的魏明流呼啸而去!
舒玲瞳孔一缩,再想要执剑阻拦已经来不及了!那道锋锐的利爪已经朝着魏明流的命门而去,此番是拿定魏明流的性命了!
魏明流看着那五毒利爪朝着自己的心口袭来,身体却已经无法动弹了。
他苦涩地自识海之内将那小木盒取出,颤抖着用手托住它,声音凄然哽咽地轻轻地说:
“对不起。”
“阎前辈,对不起……怀袖,对不起……”
一滴泪水嘀嗒一声落于那木盒之上,魏明流此刻已是被耗尽了所有的力量,身体还不能完全自主行动,他自知是必死无疑了,遂绝望地闭上了眼引颈就戮。
周遭的空气因为那股爆炸般的力量变得扭曲温热,魏明流偏偏却宁静了下来,直至此刻,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后悔的,周围的喧嚣离他远去,他闭上眼,识海之内却隐隐传来一道婴孩的哭声……
魏明流浑身僵硬地睁开眼,这、这是……!
他将隐藏于识海之内的木盒取出,而那婴儿的哭声猛地止住,随即异变由此而生!
只见那蕴藏着楚怀袖灵魂的木盒微微颤动了一下,而后听嘭地一声,一朵纯然的、金色的黄泉之□□直破盒而出!
那朵散发着金色华光的花骨朵儿何其美丽,令人着迷的是它竟然还带着无比美妙的芬香。
她在那一瞬间,一瓣一瓣缓慢地、却又似乎极其快速的绽放开来,在魏明流跟前形成了一朵巨大的、看似柔软的花瓣护盾,温柔而坚定地包裹住了魏明流,竟然将施定尘全力一击牢牢地拦截了下来了!
传闻记载,黄泉碧落花三百年开花一次,结果一次。异常适合培育英灵之体。对于长年受到禁锢束缚的生魂有极大的滋养效用。
而今于魏明流生死之际,她仿佛通灵一般,又仿佛是最后的救赎之手,隐隐地朝着魏明流伸了过去,坚定地守卫着自己今后唯一的亲人
黄泉碧落,她终至花开。
魏明流怔怔地看着那朵花,一想到阎不枉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不由得悲从中来,他仰头长啸一声,双目之中竟流出一丝血色,听从着主人心绪的一夕剑铛地一声拔地而出,剑身带着凌厉超然的杀意,以完全碾压之势,朝着施定尘飞射而去!
“你……你不能杀我!啊!温翎……救……救我啊!”施定尘惊恐地看着一夕剑嘶声吼叫道。
而被施定尘摆了一道的温翎与舒玲却似没能来得及反应一般,也可能是始料未及魏明流竟然还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只见一夕剑干净利落地贯穿了施定尘的心口,那张苍老的脸上满是惧色,他伸出手,微微颤抖着指了指魏明流,口中喃喃地怒骂诅咒着什么,然随着不断涌出鲜血,他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最终再也无法听到任何动静了。
魏明流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狰狞与快意,他终于替阎前辈与师姐报了一仇,但现在还远远不是终点……他要将拦着魏若无和楚怀袖生路的人,统统撕碎!
“明流!平定心绪!莫要被心魔入体了!”舒玲没有去看一眼死去的施定尘,而是焦急地告诫道。她想要走上前去说点什么,却被身后的人拉住了。
魏明流目光冰冷地、十分缓慢地抬起眼看向温翎与舒玲两人的方向,然下一瞬他的瞳孔瞬间紧缩,执剑的手也不断颤抖起来。
他竟然看见……除却两人之外,一道黑色的挺拔身影,手里持着的,竟是那古剑九渊!那人不知何时安静地站在了那里,目光死寂地凝视着他,遥遥与他相对。
一夕剑与九渊剑,自古皆是不死不休,不论之前是陌路、是爱侣、是知己、是至亲,从未有过例外。
魏明流怔怔地看着那人一步一步前来的身影,眼里的血色越发浓郁厚重。他呼吸急促,发觉在古剑九渊的靠近之下,自己的心绪竟然愈发的不平静,想要杀戮、想要撕裂一切!
魏明流猛地摇了摇头可那是不对的,因为对面那个人、那人是魏若无啊……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1.改自唐颜真卿赠裴将军
第31章他不后悔
“呜哇……”
一道婴儿响亮的啼哭声打断了魏明流的思绪,他僵硬地将目光转移到那朵淡金色的花瓣,自中央层层包裹之下,伸出了两只如同藕节一般的婴儿手臂,而后那花瓣乘着那女婴,缓缓地降落于魏明流跟前。
魏明流急忙伸手接住刚刚降生的楚怀袖,而那女婴也是奇妙,才刚刚一接触到魏明流的怀里,就止住了啼哭,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圆眼睛,一双小胖手直接糊在他的脸上,好奇地看着魏明流。
感受到那只小手的温度与柔软,心里腾然升起一丝暖意,将那些可怕的、黑暗的杀念尽数褪去,魏明流一只手护住楚怀袖,一边缓步后退,一边用另一只手里紧紧握住一夕剑,厉声道:“你们都别过来!”
“我也不能吗。”
魏若无目光幽暗深邃地凝视魏明流,非常干脆利落地将九渊古剑于剑鞘,他侧头对着温翎和舒玲道:“温前辈、舒玲大人,你们先走吧,这件事情我来解决。到时候有什么我自会向师父请罪。”
温翎和舒玲对视一眼,倒是给了魏若无这个面子,两人齐齐了剑,但却没有走远,依旧在不远处等待着两人谈判的结果。
“你是魏若无吗?”魏明流死死地看着魏若无,他的浩然之气还在魏若无的体内镇压着凤夙,凤夙的意识倘若觉醒,他也能够感受得到,但此时他却突然不确定了,眼前这个眉宇间蕴藏着冰霜与疏离的青年,真的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守护的魏若无吗?
“那么你呢,你也还是明流吗?”魏若无唇角抿成一条直线,黝黑深邃的眼里划过一丝讽刺:“亦或是你从一开始便不算是。”
魏明流呼吸一窒,他低下头,眼睫微微颤抖。他不是没有设想过魏若无会不相信他,但更多是觉得魏若无不会怀疑自己的,直到手中的一夕剑微微一动,像是给他提示一般,魏明流突然反应过来既然一夕剑能够影响得了他,那么九渊剑也定然可以影响魏若无。
“拿起你的剑!”
魏明流猛地抬起头直视魏若无,似乎没听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拿起你的剑!”魏若无怒喝道。
魏明流眼眶通红地看着他,不可思议道:“魏若无……!我不会对你出剑的。”
“是吗?可我若是要你手中的那名婴孩呢?”魏若无平静地看着魏明流:“你给还是不给。”
魏明流死死扣住一夕剑,手上的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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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根暴起,然而他的语气却极其轻柔,仿佛能支撑住整个人的灵魂也快被这巨大的痛苦与疑惑所击碎了:“你也要杀她?这么一丁点大的孩子,她到底能做什么?就是因为一则预言。你告诉我,魏若无。你是不是同那些人一样,非得杀了她,杀了我,你才感到开心……是吗?”
魏若无闭了闭眼,他皱眉松了松手中的九渊剑,突然间褪去那种争锋相对的压迫之意,换了一种语气道:“不是这样的……明流,你知道的,我同你一样不信预言,不信天道。但你能不能相信我,那个孩子你交给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只要她跟着我们,一心为善,整个苍穹无境都会保护她。”
魏明流顺着他的动作看了一眼那柄安安静地、如同野兽一般蛰伏的九渊剑,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不信。”他回避了魏若无的目光,所谓的不信,是因为魏若无身上有凤夙这个不确定的因素、这个□□在,时候有可能魏若无自身都难保,他要如何救得了楚怀袖?所以不如将怀袖放在自己身边,自己带着她再去搜寻驱逐凤夙的办法。
可魏若无却是不知道的,此刻他看着魏明流,突然觉得眼前的青年越发得陌生起来。仿佛从未认识过他。而他手中的剑刃之上悄然无声地升腾起一缕九渊黑炎,连魏若无自己也未曾察觉到异状。
“你是何时拥有的剑心。”
魏明流深吸了一口气:“获得一夕剑之后。”
魏若无弯了弯嘴角,语气却突然降到冰点:“魏明流,所以同我结识也好、救我也罢,最终的目的便是为了这个?是吗?”
他看着眼前这个继承了一夕剑的白衣青年垂眸不语,沉默着让人无法窥测其心思。
“魏明流,我再问你一句,”不知过了多久,魏若无声色沙哑地开口道:“之前的相遇,包括你的剑,都是假的?”
不是。
可魏明流看着魏若无的眼眸,却说不出口。他说出不是之后呢?能把楚怀袖交给魏若无吗?能把凤夙的事情告诉魏若无吗?不能,都不能。
所以不如什么也不说,魏若无怀疑也好、认定他背叛也罢。这都没有关系,他要的只是结果他要魏若无好好的活着。顶天立地好好的活着!
“刷”
古剑九渊瞬间出鞘,灼热的九渊黑炎近在咫尺,魏明流试图麻木地看着魏若无用剑指向他,冷漠的语气下面隐藏着翻涌的怒意:“连那天的话,你都是骗我的魏……明流!这才是你的剑?”
天地寂静,魏明流恍惚听到了一道隐隐约约地哭声。
其源头不是楚怀袖,那微弱的哭泣似乎是从他的心底里奔涌传递而来,转瞬之间便淹没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听到自己语气轻佻而又肆意地说:“是啊,我一直在骗你啊魏若无,这才是我的剑。”
刚刚说罢,只觉一阵麻木的刺痛自心口传来,魏明流歪了歪头,不解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不明白魏若无明明没有挥剑,他却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捅了一剑一样,痛得他几乎没办法张口呼吸。
手里的一夕剑似乎捕捉到什么,剑刃上的银芒一闪,于恍惚之间,魏明流听到死去的阎不枉对着他说:明流,你要为自己而活。
是啊,他突然发觉眼前这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居然让自己这么痛苦,还是舍弃了比较痛快。自己一次也没有听过阎不枉的话,到头来还害死了他。而眼前这个人,明明之前还无比信任着自己,现在却因为他手里的那柄剑……变得无比陌生,令他痛到疯魔、想要直接摧毁这该死的一切!
魏明流放声大笑起来,他目光赤红一片,死死地盯着魏若无,一字一句道:“这个孩子我不会给你们,而你,还得还我一样东西!”
魏若无不会这样怀疑自己……这人定是假的,把他的魏若无还给他!
而在此刻,魏明流手中的一夕剑也同时感应到了九渊的气息,那可是它千百年来就一直对抗的宿敌,霎时间银色剑芒大绽,那股凶悍之意对着周围震荡开来!此时九渊古剑也不遑多让,浊浊的黑炎瞬间暴涨,与那银芒无比凶狠地对撞在一起,周围很快形成了一个几乎封闭的能量场,那带着可怕的能量的风里隐约传来了一股庞大而浩瀚的剑气嗡鸣之声,那股力量之中满含了暴虐与血腥之意,遏制得正在对峙中的两人几欲窒息!
“叮铃……”
然飞速流转的剑气却在不禁意间刮起了魏明流腰间的佩饰,那抹通体纯白剔透的玉佩轻轻打在了他的腰际,似一个暂停键一般,令魏明流眼中的凶煞红意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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