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CHANICAL:机械主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薛直
这是他们拥有的第二十三个城市群,意义非凡,艰难的存活在开拓地的边缘,抵抗着恶劣的气候,凶猛的土著物种,和目前仍旧诡谲莫测的来木人。
他们绝不是无牙的野兽,而是被逼入绝境,逐渐疯狂的另一种敌人。
而他们仍然未曾占领这星球的每一寸土地,只有几十个相互依偎的城市,彼此输送血液,用以维生。
这甚至不能算是一个进入发展期的国家。
艾尔维特肩头一闪一闪的光球把他的面容映照出秋水一般的冷,名剑一般的寒。这是他的机甲,他的武器系统,他的英雄之名的起源,红龙。
副官并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却本能的保持安静,不催促,不询问,静静的等候。
反正黛伦肯定是要事先嘱咐宴池片刻的,他们稍作耽搁也不算失礼。
何况能够和偶像独处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副官虽然知道艾尔维特的到来对于军团或者黛伦,不一定是一件好事,但能够有幸见到艾尔维特本人这种狂喜还是占据了他情绪的一大部分,甚至不太能够有效思考。
对于副官和黛伦这种已经有些年纪的人来说,很难像是宴池这个年龄的少年人,被荷尔蒙支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艾尔维特的外貌上,而他们对这个保护者的感情也更加复杂。
有些一期孵化的胚胎是在中央城出生的,而不是军团。那时候第二十三军团还没有建立,所以他们甚至在小时候就对艾尔维特有印象。
副官尽量不打扰艾尔维特的观察着他肩头的红龙。或许是在休眠状态,它看上去人畜无害,甚至还十分可爱,3d成像的身体是只短尾巴恶龙的形象,不仅不凶,还奶里奶气。
副官想摸,强行忍住了。
黛伦亲自带着宴池进入审讯室,艾尔维特还没进来,她甚至给宴池用上了手铐限制行动。他们没有什么机会说话,一来是时间不多,二来是宴池拒不配合。这让黛伦很恼怒,也拒绝和他继续交谈,甚至把他推进来固定手铐在审讯椅背后的时候动作也谈不上温柔和缓。
宴池猜测这就是有个父亲的感觉。
黛伦的眼睛是铁灰色,黛伦的臂膀很有力,黛伦不失担忧的看着他,神情严肃,嘴角抿起,倔强的下垂,严厉而刻板。他们彼此沉默对视,都很清楚对方的态度。
一个要顽抗到底,即使在艾尔维特面前,一个却恨不得再给他一顿,让他拎拎清楚。
如果只是第二十三军团的内部事务也就算了,只要最终的裁判权还在黛伦手里,那事情就还没有脱离控制。但是现在黛伦已经意识到宴池的行为的严重程度,如果他继续保持这个态度,恐怕会上军事法庭。
军法处是独立的裁判所,专门处理军人违反军纪的事情,任何军队都很难伸手进去求情,甚至根本不清楚判决过程和罪名,往往是通过军报得知最终结果。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不用说这是军团的耻辱,而黛伦也确信宴池的情节没有那么严重,他只是涉及了很大的事情,眼看着他上军法处,这就太可怕了。
但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就要说服他,而亲身试验已经证明,这绝对不可能在几分钟之内完成。
宴池也明白黛伦的担忧,但他觉得自己沉闷的无法与黛伦发泄的怒火,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出口。
他有太多问题了,没有人比艾尔维特更适合解答,甚至可以说是,他甚至被激起了攻击的欲望,如果不能向着黛伦,那就直接去质问艾尔维特吧。
他承认这兴许是太过张狂,但除此之外他找不到任何途径,来回答自己的问题。
外面响起脚步声,黛伦警惕的扭头细听,随后绷紧的肩膀也没有放松下来:是艾尔维特来了。
宴池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拒绝一站一坐,居高临下的对视。
他听见艾尔维特拒绝了正常的陪同审讯,让所有人都到了外面等待,然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宴池武装好自己,不情不愿的抬起头。
艾尔维特就坐在桌子后面,脊梁钢铁一般,平静的打量着他。
让宴池不由怀疑,他其实是钢筋水泥浇筑的肉身,否则不可能几百年都始终无法被打败,更不会露出一丝一毫人类的疲倦软弱,像个光芒四射的图腾,挂在所有军团的头顶上。
空荡荡的审讯室让宴池有一种错觉,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审讯,而是询问,相对来说,柔和的简直一点都不正式,甚至看起来不像是艾尔维特的选择。
宴池在对视之后起幼稚的吊儿郎当,抬起头近距离的和对面的战神对视,勾了勾嘴角,率先问候:“很荣幸见到您,艾尔维特元帅阁下。”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很显然有一段时间不怎么说话了,眼睛黑而亮,十分倔强。
艾尔维特点了点头,确认信息:“宴池,是吗?”
他金色的眼睛简直像是一只猛兽才会有的,宴池一瞬间怀疑自己看到了白色半透明的瞬膜一闪而过。
这可能是真的,因为据说当初,艾尔维特的基因是融合了一种神话传说中的怪物,这是为了让他能够更好的驾驭暴烈的机甲,也就是现在套在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银白色指环,“红龙”。
宴池不可避的感到压力,姿态下意识的更端正了:“是的。”
“放走那个来木人的就是你?”艾尔维特的审讯,说实话就像是毫无感情的念一段对白,所有的压迫力不是从语气,态度而来,单纯是因为宴池意识到自己面前坐着的是个金光闪闪的,百战不殆的活招牌,近距离接触让他有些喘不过气,甚至比面对暴怒的黛伦都要难以维持不正经的表象。
“对,”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是我。”
然后他干脆开始背着手抢话了,活脱脱是个兵痞,鉴于他实际上不过是个十九岁的青少年,这场景居然有些幽默,很显然成长在军团里教会了他很多,比如老兵的姿态。
“我不会说出任何信息的,我不会让你们抓到他。他还是个孩子,没有孩子应该受到伤害,就算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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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木人也一样。”
这些日子,其实在禁闭期间他就始终在思考,来木人和新人类的对立问题。面对黛伦,他们早就讨论过无数次,甚至是争论,但是黛伦毕竟只是个军团长,她的天性是服从命令,从来不问为什么,而且,根据说法,因为原本的冷冻技术丢失,相应的孵化技术也无法使用,所以黛伦这一批的新人类仍然属于试验品,不是那么完善,宴池觉得说服他们简直是不可能的。
尝试过几年,也就彻底放弃了。
说实话,宴池不明白,这些孵化的新人类简直就像是把团结和群体利益写在骨子里的人工智能,所有人对他说的话都差不多。为了我们的文明延续,牺牲在所难,这是个艰难时刻,我们别无他法,弱肉强食,这就是自然界的定律,自私是生物的本能……
他听得够多了,多到已经生出抗体,甚至觉得他们根本就是喋喋不休,开了复读功能的教化机器。
但来木人和人类究竟有什么区别?他们同样是智慧生物,本来应该安全的发展,新人类才是入侵的蝗虫!他们是卑鄙的,罪恶的毒素,以一种让来木人根本无法反应的速度扩张,然后还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现在城市的扩张还没有结束,虽然度过了高峰期,但实际上据他所知,驻边军团的编号已经到了一百多,还在逐步增长中。这种毒瘤式的蔓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宴池并非是毫无来由的叛逆。他长在第二十三军团,一到十五岁就开始服役,对于周边都很熟悉。
这里是早期城市带的最边缘防线,也是最早稳定的区域,因此和来木人的来往相对比较频繁,城市里面还有黑市,和来木人进行一些交易。
比如他的烟。实际上这不是地球意义上的那种烟,而是一种当地植物,被用来当做替代品,附近胆大的来木人会披起大披巾掩饰尖耳,进城在黑市中以物易物。
生存对于新人类来说,是在陌生的土地上扎根,对于来木人来说,就是在流淌着血与火的家乡流浪。
宴池并非不懂,他只是无法忍受。
然后在大概两年前,他意识到口子得更紧了,来往的来木人越来越少,最后近乎绝迹,然后他们开始抓捕来木人,就像是豺狼抓捕牛羊那么容易。
在这样的高压下,还能进城来卖东西的,不是生活特别困难,就是突然遭逢大变,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的。宴池那天休假,进城习惯性的走到黑市,发现了一个少年。
他们已经学会了一点新人类的通用语,而来木人的语言相对来说更简单,所以那个少年只能说简单的通用语,眼神清澈,畏畏缩缩,像是知道自己度不过这个冬天的小羊羔。
宴池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但他确实和他的战友不太一样。他假装自己被骗过去了,没有发现这是个来木人一样弯下腰来查看他的商品。
能够疗伤的草药,必备的烟叶子,还有森林里的一种浆果。要得到这些可不容易,至少对于眼前这个来木少年是这样的。
然后变故陡生,巡逻队突然出现,在宴池眼前抓走了那个少年。
他的肚皮暴露出来,尖耳紧紧贴在脑袋两侧,真的像只惊慌的小羊羔。他绿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宴池的方向,那眼神并不无害,而是淬了毒的无声质问。
他明确的知道自己的命运,并且认为宴池是一个麻痹神经的有毒诱饵。
宴池实在无法忍受,所以他悄悄调查了关押少年的地方。
这对于二十三军团的少尉来说不是那么难,首先,城里的巡逻队是从军团中轮流抽取执勤的,第二,新人类差不多是全民皆兵,为了生存,又是为了该死的生存。
总之,宴池绕过重重防卫,见到了那个少年,然后一时热血上头,把他放了。
事后他倒是没有后悔,即使现在面对艾尔维特也一样,甚至在强大的压力之下,他开始反弹了。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感觉到非常好奇。”他镇定的说,并且直视着艾尔维特:“你觉得什么是个人?或者说,你明白什么是‘我’吗?你觉得我是谁?群体之中的个体?军团的一员?还是一个独立的,人?你觉得你是谁?”
这个问题突如其来,不过不算难以理解,艾尔维特微微眯起眼睛,语速放慢:“你是想问,我怎么看待个体?”
怎么看待宴池也好,怎么看待自己也好,实际上都不过是宴池针对于目前这种团结教育而产生的逆反心理,艾尔维特不能说是全无经验,不过一如既往,他不喜欢这部分,只是照本宣科,再次重复每个月都差不多要回答一次的那些话。
“你是谁这是个最基本的哲学问题,自我认知,自我定位,对我来说,你就是第二十三军团的少尉宴池,没有别的身份,这个问题对我而言答案仅仅是这句话。我和你不同,我是艾尔维特,军部元帅,红龙之心,屏障之一,诺亚方舟指挥者。”他微微挑起眉,端详着宴池的脸:“你觉得这个答案如何?”
实际上艾尔维特虽然意识到自己被挑衅了,但却没有动太多情绪。宴池还能汪汪叫,这至少证明他的抗压能力不错,既没有崩溃,也没有认输,甚至还能组织起有力的语言反击,是只非常有活力,也非常合格的小胡狼。
不过宴池感觉自己离经叛道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艾尔维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平静的过分,就好像他这是不识好歹。
他这种司空见惯的漠然态度实际上对他来说反而是最大的打击,目瞪口呆的看着艾尔维特十几秒,宴池很想跳起来:“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只想知道,现行的制度真的是必须的吗?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这样?像一只紧紧团在一起的刺猬,不肯放松的抱着自己,而不抬头看看,现在已经不是无家可归的时候了,不对吗?”
说实话,面对艾尔维特那种全世界的问题都不算问题的表情,每一个有疑问的人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蠢了,提问也能成为一个罕见的能力,仿佛这就是在质疑艾尔维特的威严。
宴池也感觉到自己整理清楚的思路已经乱了,他张口结舌,觉得自己的问题毫无道理,而且已经有些不明白他想问的到底是什么了。
近距离的面对艾尔维特是一种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压力,他由衷觉得自己低估了这部分的影响。
相形之下,艾尔维特的步调虽然没有外露的感**,但是却稳定,平缓,到了可恨的程度,他的表情没有太大的改变,但宴池已经完全明白,这是“你真的知道你自己在问什么吗?”
双方第一轮对抗,宴池已经完败。他觉得自己本来是可以表现的更好的,但他做不到了。
艾尔维特轻轻敲了敲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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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池无法克制的注意到他还带着手套,白色,军礼服配套的那种,完善而谨慎的包裹着他的手指,因此声音很小,但提醒的作用已经起到了。
他说:“我们应该回到正题上来了,解决你对世界的困惑和疑问,并不是我的职责。如果年轻的士兵都像是你一样满脑子考虑着这些超出自己认知领域和年龄的问题,我就不得不怀疑这是勒托的失职了。你的问题,你自己找到答案。”
勒托就是培育所有孩子的教育系统,属于二代人造人,或者说,属于诺亚方舟上的衍生科技,更接近拥有肉体的主脑,宴池对她也毫不陌生,不过在他十六岁通过最终考试之后,就彻底离开勒托的监管了。
他这回确信自己被歧视了,对方甚至把他当做孩子,而不是职业军人,但他甚至无法反驳,只能回答:“是的,长官。”
审讯室安静片刻,宴池一败涂地,安静的等待。
“我明白你是个不太一样的年轻人,所以能够做出放纵敌人的事情,但,”,宴池心里一跳,然后听到艾尔维特继续平淡的提出问题:“如果我告诉你,被你放走的,是来木人反抗军的首领之一呢?”
宴池愣住了。
他知道艾尔维特不会在这个问题上骗自己,但他一时之中不能理解所谓的来木人反抗军是什么,更无法想象,那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居然是其中的首领之一。
如果这是真的,那他潜入城中一定是为了情报,甚至还进入了城市中心,他能获得什么?他要什么?宴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给了他情报。
艾尔维特毫无意外的看到,刚才还很有斗志,非常叛逆的青少年瞬间蔫了。
“现在你想说什么了吗?我想你已经意识到了,你我之间如果有一个人是把来木人看做和新人类截然不同,落后到如同动物的,那一定不是我。”
只有两个人,一点也不符合审讯规定的审讯室里,艾尔维特平平淡淡,继续问。
他那么冷静的步步紧逼,让宴池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是被若无其事的羞辱了。鉴于对方是艾尔维特,这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对艾尔维特来说毫无必要,对于宴池本人来说,他知道自己只是感觉被看起来纯白无害的小羊羔在某种意义上背叛了,所以激发了反击本能,现在无论是谁他都会觉得对方是在挑衅自己的。
但这并不能让他的态度好一点:“有。”
宴池抬起眼睛,他睫毛非常的浓密,又很长,这样由下自上看着一个人的时候黑而深,眼睛像是宝石,带着奇特的光辉:“我觉得反抗是本来就会发生的,在来木人的立场上,我们是入侵者,按照完美结局的故事来说,入侵者是不义之师。”
艾尔维特抬手扶住额头,做出了目前为止最人性化的动作,宴池听见他喃喃自语:“啊,青少年。”
宴池愤怒了。
第3章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下定决心要在艾尔维特面前保持岿然不动的基本策略,迅速的确如艾尔维特评价的一样,十分“青少年”的羞愤反驳:“我才不是青少年!我成年了!”
艾尔维特扶着额头,用一种在面无表情中能准表达出“还说你不是青少年”的眼神看着他。宴池迅速的闭嘴,还咬住了舌尖,防止自己继续说出什么傻话来。
宴池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明明很清楚艾尔维特对自然人的感情变化根本不熟悉也不在乎,他也不会做出讥讽或者嘲笑之类的举动,不是因为他不能理解,也不是因为他不会,而是因为人造人普遍如此,他们在工作时段是最注重效率的,每一句话都要像是程序一样,有用,并且符合极简美学。
但他还是因为对抗心理太严重,而敏感过分,顺便就被激怒了,自己塑造的冷酷形象也就此破功。
真是的,交手才知道有没有啊,脑海演练战术在不熟悉对手的情况下只是浪时间而已。
宴池还在后悔懊恼,艾尔维特已经非常符合人造人工作思维的直接跳过了刚才的话题:“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
对他来说之前的对话也不能全部算作无用功,毕竟宴池的心理防备已经所剩无几,应该是能好好对话了。
果然宴池往椅背上一靠,泄气了:“我知道的也不多。”
艾尔维特谨慎的翻开记录页面:“说说看。”
这时候这所谓的审讯才进入正轨,宴池知道自己已经被打败了,所以抵抗意识反而消散了,很乖巧的开始回忆,随后感觉自己就是个猪头:“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是从森林南边过来的,来木人都是群居,最少也是五十人的部落,虽然没说不过他肯定是有同伴的。我把他弄出去的那时候也应该有人接应他,不过我当时要吸引巡逻队的注意力,所以没注意到。时间有限,我们也没说几句话,我说的词汇复杂一点他就摇头,来木人说话我也听不懂……”
宴池讪讪的闭了嘴,意识到自己确实是个猪头。
艾尔维特轻快的输入他的口供,继续引导式提问:“他的外貌特征?”
这个问题宴池能回答,他的记忆力不错,仰赖长久以来的军事训练,描述也很细致:“身高大概一米七,右耳朵尖上有个豁口,像是小型啮齿类动物咬的,眼睛下面有颗黑痣。”
这对来木人来说是很明显的个体特征了。
艾尔维特继续记录,随后他顿了顿,站起身走过来。
宴池不知怎么回事第一反应是问完了他知道的东西就要杀人灭口了,肩膀绷紧之后看到艾尔维特手里的磁卡反而没反应过来,只听见滴的一声,随后双手骤然被解放。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艾尔维特说:“好好休息,恢复体力,既然人是你放走的,明天就跟我一起去森林。”
去哪儿?
宴池觉得自己不是很能理解这其中的逻辑。
他还在停职查看期间,能出去执行任务吗?当然元帅说可以那应该还是可以破例的,但是什么叫“人是你放走的”,他不反对男子汉要负责任,但是这种话是该由艾尔维特说的吗?
艾尔维特率先走出审讯室的时候宴池还在活动肩膀顺便思考要不要上内网发个状态打上#元帅让我负责怎么办#的tag。
好在他理智尚存,知道自己的账号应该已经被限制登录了,干脆不力气,站起来紧跟着艾尔维特出去了。
果然黛伦和副官都在外面等着,艾尔维特的背影已经快要走到电梯口了。
不是任何人都能有勇气去质问艾尔维特理直气壮做的事情的,黛伦显然不是例外,特意等着就是要问宴池:“怎么样了?元帅阁下要求明天就亲自去森林探索,还要带着你,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虽然黛伦一向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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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宴池几乎是从出生就认识她,怎么能分辨不出她现在已经溢于言表的担心?这段时间的抵抗心理散尽之后,宴池甚至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
他做了让黛伦失望的事情,也没有接受她的好意,反而坚持像个不懂事的叛逆期青少年一样反抗她,抵制她,不言不语,大喊大叫,乱发脾气……
艾尔维特是对的,他的表现真的不怎么样,确实是个暴躁易怒敏感愚蠢的青少年。
他摇了摇头,平复心情安抚黛伦:“没事,你别担心,我知道的都说出去了,我想元帅阁下要带我去森林的原因是需要向导和我的指认。”
有理有据的描述,最能让黛伦放松,也是她现在急需的东西,见黛伦真的肉眼可见的吐出长长一口气,从出来之后看到黛伦就开始发酵的抱歉之情终于占据了情绪的上风,宴池不知道平时自己会不会觉得这种感觉幼稚而羞耻,但他还是趁着本能还在的时候开口:“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黛伦。”
道歉的话说出口要比想象中轻松多了,尤其是黛伦轻轻摇头的时候,宴池感觉到了一阵久违的放松。
他一直以为那是因为他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全世界为敌,坚持着不被认可的正确,但其实……里面有一部分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伤害了一些亲近之人的感情。
比如黛伦。
但黛伦毕竟不可能太生他的气,抬手拍了拍他裸露出的手臂,不放心的叮嘱:“明天打起神,不要闹脾气,争取留一个好印象,好好完成任务。元帅没说怎么处置你,就证明还有努力的机会,真的要上军事法庭才有你后悔的时候。”
原谅或者感动这种情绪对于军人来说是不适宜详细表达的,黛伦现在还在如常关心宴池就证明她已经原谅这个羊群里调皮叛逆的黑羊。想起意向不明的艾尔维特和对宴池的处理意见,黛伦知道自己就算是知道宴池态度软化,离真正能够放心也还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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