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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风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沙漠
宋清源皱眉道:“如果找不到霍勉之,这事情就难办了。”
“大人是副都护,难道郡丞府那帮人敢违抗大人的吩咐?”淳于布道:“让他们出具文书调粮,他们不敢不从,只要有调粮公函在手,秦逍难道还敢阻拦衙门办差?”
宋清源冷笑道:“你还真当秦逍那么容易对付?如果他真那般容易把捏,朝廷又怎会派他来东北给咱们添乱?霍勉之失踪不见,肯定是秦逍策划,故意要拖延调粮。你方才说过,秦逍在你面前故作痛快,声称只要有了霍勉之的调粮公函就会放行,这句话就大有问题,他只认霍勉之,不认郡丞府,郡丞府其他官员就算出具调粮公函,他也不会买账。”
“他只认霍勉之签署的调粮公函,却又将霍勉之藏起来,这就是要置末将于绝境。”淳于布道:“大人,广宁负责榆关的粮草后勤,霍勉之身在其位,却不谋其事,可以治他失职之罪。”
宋清源叹道:“他并非没有调粮,你不是说他已经调了一千五百石粮食送往榆关,途中已经交接到你手中,又如何治他失职之罪?”
淳于布一怔。
“粮草并非是他不送去榆关,而是粮中藏刀,为了调查军械案,粮队只能返回广宁。”宋清源道:“这如何能挑出他的毛病?”
“可是他不在郡丞府,故意躲避.....!”
宋清源道:“郡丞的职责,是协理郡守处理辽西政务,供应粮草后勤只是其中一部分。你说他故意躲避,到时候他只需要说自己去帮其他差事,没有时间待在郡丞府,你能说出什么话?既然敢躲开,他们就一定想好了说辞,又怎会轻易被抓到把柄。”
“这.....这可怎么办?”淳于布心急如焚,“大人,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榆关出现变故,落入秦逍的圈套?”
“霍勉之找不到,可是田世朝难道也消失了?”宋清源眼珠子一转,问道:“田世朝现在何处?”
淳于布忙道:“事涉军械案,田世朝回城之后,就被秦逍麾下的宇文承朝派人看管起来,现在还待在自己的宅子里。”
“很好。”宋清源抚须含笑道:“本官从辽阳过来的时候,只知辽西发生劫银案,奉都护大人之令,要严加彻查,直到进城之前,才晓得又发生军械案。秦逍和霍勉之存心不让咱们从仓库里调粮,如今粮仓又被秦逍控制,我们确实无法立刻从仓里调出粮食来,这笔账先不必急着算。”顿了顿,才道:“当务之急,确实是要解决榆关缺粮的事务,既然不能从粮仓下手,就只能从运回城中的粮队下手。”
淳于布听得宋清源已经想出对策,心下欢喜,急道:“大人有什么好主意?”
“劫银案先不急着办,咱们先办军械案。”宋清源冷笑道:“秦逍和霍勉之既然躲避不见,那正好,趁他们不在,咱们立刻办了军械案。本官既然查办此案,那么粮队就属于办案赃物,可由本官处理。今日我们就派人清点粮车,盘查过后,车上若有军械,只将军械扣留下来,粮草按照既定计划日夜兼程送往榆关。”
淳于布拱手感激道:“大人英明。”皱眉道:“可是如果秦逍和霍勉之得到消息,知道达人要立刻审理军械案,会不会.....会不会跑回来阻扰?”
宋清源淡然一笑,道:“淳于朗将这两天为何心急如焚?”
淳于布一怔,心想宋清源怎地明知故问,却也只能道:“找不见他二人,粮草无法调动,末将自然是心急。”
“这不就得了。”宋清源笑道:“他们如果真的忍不住跑出来,岂不正中朗将下怀?只要霍勉之一出面,就该立刻办理送粮事宜,他只要有丝毫耽搁,本官立刻就查办了他。”
淳于布想了一下,才道:“大人,若是立刻审办此案,末将是否也要上堂?”
“那是自然。”宋清源颔首道:“不过你放心,你往堂上走一遭,也只是做做样子。秦逍虽然手握兵权,却没有资格参与审理此案,他就算跑出来,也无权过问审案之事。霍勉之是田世朝的上官,而且还是辽西郡丞,倒有资格参与旁听,但他不敢在这种时候露面,所以这起案件,很快就能审理清楚。”
淳于布忙道:“大人,末将不担心秦逍插手,他若是真的站出来掺和,到时候咱们东北四郡官员一起参他个越权扰政,他吃不了兜着走。”皱眉道:“末将现在只担心田世朝那条狗真要急了,会胡乱咬人。”
“你担心他栽赃你?”
“是。”淳于布点头道:“他是霍勉之一手提拔,如果他念及霍勉之的恩惠,当堂诬陷末将,这事情可就不大好办了。”
宋清源淡淡一笑,道:“淳于朗将也是久经战阵之人,难道会害怕小小一个主事官诬陷?”招招手,示意淳于布靠近,这才压低声音道:“田世朝是辽西人,家眷都在城中,他难道不知道,若是构陷淳于朗将,将会是怎样的下场?大将军对朗将器重非常,虽然朗将明面上隶属于都护府管制,可是大家都知道,你是大将军的心腹爱将,田世朝难道不清楚?”
淳于布微微颔首,低声道:“田世朝早就知道末将与大将军私交甚密,所以这几年都是亲自押送粮草,就是希望攀附末将,能够给自己谋一个好前程。”
“这就是了。”宋清源轻轻一笑,低声道:“他比谁都清楚,真要是构陷了朗将,整个家族定然是鸡犬不留,所以你不必担心他会栽赃你。待会儿我派人押他过来受审,也会暗中嘱咐他几句,让他知道该怎么做。”说完,唇角泛起怪笑,神色更是莫测高深。
淳于布先是一怔,随即大笑起来。
田世朝被带到郡守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宋清源在郡守府临时设了公堂,他掌管东北司法刑律,可以随时随地审理任何一桩案件,即使被审过的案件,只要他发现有破绽,也可以随时重新提审。
粮中藏刀,发生在东北境内,作为东北副都护,宋清源有绝对的资格审理此案。
为了显示公正,宋清源下令让辽西刑曹的主事官领着刑曹几名官员参与审理。
刑曹隶属于郡尉府之下,主要处理辽西郡境内的刑案,但涉及到谋反此等大案,刑曹却没有资格审理,要么交由郡尉府审理,要么则是由都护府那边直接派员侦办,不过侦办这等大案之时,刑曹虽然不能直接审理,却可以从旁协助。
堂内点着灯火,亮如白昼,按照宋清源的吩咐,不但将涉案的田世朝和淳于布一并带入公堂,而且也派人去将涉案的所有粮车全都送到郡守府衙门外,交由都护军统领鲁长河带人看管,而且在审理案件之前,在宋清源亲自监督下,所有的粮车都被细细检查,除了之前发现的军械,又从其中四辆粮车上找到了近两百柄横刀。
帝国施行刀狩令之后,民间即使只藏匿一把刀,一旦被发现,也将以谋反罪论处。
这一次在粮队藏匿近两百柄横刀,在军中或许两百柄刀不足一提,可是私下藏匿,那就是谋反大罪了。
田世朝跪在堂上,身体匍匐在地,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淳于布虽然也是此案的直接涉事者,但因为榆关守将身份,却并没有让其跪在堂上,甚至搬了一把椅子在堂中,让淳于布坐着受审。
宋清源咳嗽一声,扫了一下坐在堂边的几名刑曹官员,几名官员都是连忙陪笑,噤若寒蝉。
“本官本是奉都护大人之命,前来彻查劫银案。”宋清源缓缓道:“不过赶到广宁,才知道还有更紧急的案件需要立刻审理。”向刑曹几名官员道:“你们负责辽西郡的刑律,应该知道是何事。”
几名官员俱都起身,弯腰躬身点头。
“榆关粮草告急,为了尽快解决榆关将士的粮草问题,粮中藏刀一案今日由本官亲自审理出个结果。”宋清源拿起一份案卷,道:“这是淳于朗将亲自所写的事发经过,十分详细,田世朝,你先看一看,上面可有与事实不符的叙述?”
一名刑曹官员很乖巧地上前双手接过案卷,送到田世朝面前,倒也客气:“田主事,你仔细看看!”
田世朝这才竖起上身,双手接过,细细看了看,点头道:“回禀大人,卑职细细看过,事实确如朗将大人所写,并无不符之处。”






日月风华 第一一零六章 指证
宋清源冷笑道:“如此说来,你承认淳于朗将交接之前,军械就已经藏在辆车之中?”
“是。”田世朝低着头道。
淳于布闻言,心下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看来宋清源果真是安排的十分妥当,派人告诫过田世朝,田世朝为了家人的安危,还真是老老实实承认了罪行。
“即使如此,这件案子就很清楚了。”宋清源扫过几名曹官,淡定道:“私藏军械的罪魁祸首是户曹主事官田世朝,与淳于朗将并无干系.....!”话声未落,田世朝已经抬头道:“大人,并非如此。”
宋清源一怔,田世朝已经道:“卑职身份卑微,哪敢藏匿军械,都是有人背后指使。”
“何人指使?”淳于布立刻追问,只盼田世朝将霍勉之的名字说出来。
田世朝瞥了淳于布一眼,苦笑道:“朗将大人,事到如今,难道您是想让卑职一人承担如此罪责?小小的户曹主事官,藏匿军械有什么用?”
淳于布见田世朝语气不对,心下一凛,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
“田世朝,有什么事情就老实供认,不要吞吞吐吐。”宋清源咳嗽一声,冷声道:“你说有人背后指使,又是何人?”
田世朝低下头,沉默了一下,终是抬头,扭头看向淳于布,抬手指向淳于布道:“大人,卑职所为,都是奉了淳于朗将的唆使。”
淳于布闻言,脸色骤变,厉声道:“田世朝,你.....你竟敢血口喷人?老子宰了你。”握起拳头,恨不得立时冲上去将田世朝撕成粉碎,但公堂之上,却也不敢太过放肆。
几名曹官闻言,都是额头冒汗,战战兢兢。
宋清源拉下脸来,喝道:“田世朝,你可知道污蔑朝廷将官该当何罪?”
“卑职知晓。”田世朝道:“卑职已经承认藏匿兵器,又怎会欺瞒大人?确实是受了....!”还没说完,却见堂外匆匆进来一人,禀报道:“报,大人,监军高大人到!”
宋清源和公堂众人都是一怔。
宋清源脸色微沉,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让他进来。”
辽西监军高让来到东北之后,形同路人,并没有被人正眼看过,以宋清源副都护的身份,眼角余光都不屑一名无兵无权的辽西监军。
可是高让却偏偏又不属于东北任何一座衙门辖管,大唐各路兵马的监军,都是北院出身,不受地方诸司衙门节制,直接受命于皇帝陛下,所以即使是安东都护府,实际上也无权对监军发号施令。
高让确实没有实权在手,但监军的身份却非同小可,虽然在东北无人看得上这几名监军,但面子上却又不好得罪,毕竟真的不给监军脸面,那就是与北院为敌,地方官府当然不愿意自讨麻烦。
只是高让突然跑过来,还着实让公堂诸人有些诧异。
毕竟高让虽然担任辽西监军多年,却几乎没有过问过军中事务,至于其他事务,更是从不参与,今日审案,似乎更与高让沾不上任何边,实在不知道高让为何会突然过来。
不过有些人心里却知道,自打龙锐军进城之后,秦逍在城中的一切调度,都以高让的名义进行,而高让也是十分配合,这位监军大人实际上已经成为任由秦逍和龙锐军摆布的旗子,这次过来,肯定也是受秦逍指使。
高让进入公堂之时,包括宋清源在内,众人俱都起身。
“听闻宋大人今日赶到之后,立刻审理军械案,实在是辛苦。”高让尖着嗓子笑道:“本来这样的案件,本官不宜参与,不过这次护送粮草的兵马是本官派出,他们虽然没有直接接触粮草,但案发之时,俱都在现场,为避免日后有人胡说八道,污蔑本官派去的兵马与军械案有关,本官也想弄清楚案件真相。宋大人放心,你审你的案子,我只是旁听。”
宋清源与淳于布对视一眼,随即面带微笑道:“来人,给监军大人看座。”
有人搬了一张椅子放在曹官上首,高让也不客气,径自过去坐下,背靠椅子,双手拢在身前,一副悠闲看戏的态度。
淳于布眼角抽动,心知如果秦逍的人不在场,有些事情还有回旋余地,现在高让在边上盯着,这事情就变得异常麻烦,毫无疑问,秦逍这般安排,就是为了监督此案不会出现小动作。
宋清源坐定之后,犹豫了一下,才道:“田世朝,这里是公堂,本官秉公办案,可是你若信口开河胡编乱造,本官可饶不了你。”
“大人,卑职确实是受淳于朗将指使。”田世朝道:“没有朗将吩咐,卑职又怎敢铤而走险。”
淳于布怒道:“田世朝,你说本将指使你粮中藏刀,目的是为了什么?榆关有的是刀枪,本将也珍藏有十几口宝刀,又怎会在意那点军械?”
“当初朗将指使卑职藏刀之时,卑职也是这般询问。”田世朝鼓起勇气道:“我记得朗将当时告诉我说,榆关将士常年镇守关隘,难以立功,也就难以升迁,不如其他各路兵马有机会剿灭盗寇论功行赏。榆关的将士不缺银子,却缺乏升迁的机会,朗将爱兵如子,希望给自己手下的弟兄找寻受提拔的机会。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让他们立功。”
“你.....你胡说八道。”淳于布因为愤怒而脸部充血,握拳道:“你竟敢污蔑本将。”几乎便要凑上去照着田世朝的脸上来一拳,却陡然听到咳嗽声响起,抬头看去,只见监军高让靠坐在椅子上,咳嗽声正是高让发出。
宋清源沉声道:“淳于布,你先听他说完。”冷冷盯着田世朝道:“你说!”
“朗将告诉卑职,榆关的将士肩负保卫关隘的重任,榆关周围一带的匪寇都归他们围剿。”田世朝道:“卑职那时很奇怪,榆关一带素来太平,何来盗寇?而且在淳于朗将镇守榆关之前,也很少听说榆关的将士会去剿匪。”
他话声刚落,高让终于开口道:“田世朝,淳于朗将镇守榆关之后,数次出兵剿灭盗寇,功劳赫赫,那是连朝廷也知道的事儿,你现在提及此事,是何道理?”
“大人,那些都不是盗寇。”田世朝咬牙道:“朗将剿灭的都是普通百姓,事后判断那些被诛杀的都是盗寇,只因为那些盗寇手中有刀,可那些刀.....那些刀都是淳于朗将嫁祸。”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淳于布更是目瞪口呆,显然想不到田世朝竟然有如此指证。
“啪!”
宋清源一拍惊堂木,厉声道:“田世朝,你可知道,现在你口中之言,已经不只是藏匿军械之罪,是在指证淳于布杀良冒功了。”
“卑职不敢撒谎。”田世朝道:“大人,粮队藏刀,这次如果不是鹰嘴峡被堵,粮队会准时抵达榆关,藏在车中的军械也会被榆关交接。朗将在鹰嘴峡都没有检查粮车就迅速交接,一来是时间急迫,二来.....二来也是害怕被龙锐军发现端倪。否则朗将又怎会不按照章程在检查过后才会签字交接?”
淳于布再也忍不住,他多年以来都是作威作福,手下人固然对他敬畏有加,就算是东北的高官大将对他也都是十分客气,何曾受过如此污蔑,怒从心中来,抬起一脚踹向田世朝,田世朝被踢中肩头,“哎哟”一声惨叫,被踹翻在地,在场众人脸色大变,宋清源赫然起身,厉声道:“住手!”
淳于布顿时冷静下来,高让却也是冷着脸道:“淳于布,今日审案,我本不该多言,可是宋大人在此,你不给面子也就罢了,田世朝虽然只是主事官,却也是朝廷官员,你当众殴打朝廷命官,意欲何为?”
“末将.....!”淳于布冷静下来,急忙道:“是末将太过冲动,还请大人责罚!”
“我不敢罚你,可是今日只是若传出去,恐怕会被人误以为田世朝所说是真,你恼羞成怒,这才出手。”高让叹道:“宋大人掌理司法刑律,公正廉明,有他做主,你若是被冤枉的,宋大人自然会为你伸冤,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又何必如此愤怒?”
宋清源道:“监军大人所言极是。”盯住田世朝,问道:“田世朝,你指证淳于布,可有证据?既然明知道是触犯律法,你又怎会听从他的吩咐,为他运送军械?”
“都是卑职一时糊涂。”田世朝道:“朗将承诺会提携卑职,而且还会赏赐卑职。卑职的薪俸不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实在是捉襟见肘,虽然管着粮仓,但霍郡丞管理严苛,时常盘查核对账目,卑职.....卑职也无法另谋贴补。”从怀中取出一份单子,双手举起:“这是这几年朗将赏赐卑职的清单,除了现银,还有些古董珍玩,几年下来,零零总总也有上千两银子。大半银子都已经被用去,但朗将赏赐的古董珍玩还在卑职家中。这些.....这些都是因为卑职帮他运送军械而得到的赏赐。”
淳于布嘴角抽搐,胸腔翻滚,一口老血几乎都要吐出来,万想不到自己这几年当做骨头赏给田世朝的东西,竟然被田世朝作为证据抛了出来。




日月风华 第一一零七章 杀良冒功
宋清源看向淳于布,问道:“淳于布,你当真赏给他古董珍宝?”
“大人,这.....!”淳于布勇武过人,而且懂晓军略,即使是人情世故也是十分精明,但毕竟行伍出身,骨子里还是有些硬气,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倒不是没有勇气承认,想了一下,才道:“大人,赏赐古董珍宝,确有此事,却并非是因为他听从末将之命私藏运送军械。榆关的粮草后勤一直都由他操办,末将也是希望后勤顺畅,所以才会时不时地赏他一些东西.....!”
高让叹道:“淳于朗将的意思是说,你一直在收买-官员?”
淳于布身体一震。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次恐怕真的难以全身而退,即使避过大罪,也不能清白无辜。
虽然有些事情官场之上人人皆知,但却不能摆在台面上说,在台面下是人情世故,一旦搬到台面,那就是处处违法了。
收买-官员结党营私当然也不是小罪。
他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田世朝,先不说淳于布私匿军械杀良冒功。”宋清源盯着田世朝眼睛问道:“本官问你,你是户曹主事官,只负责粮仓,哪里弄到的军械?粮车上藏匿的横刀是从何而来?”
淳于布被田世朝诬陷,本已经是怒不可遏,听得宋清源问话,心生欢喜,暗想宋大人不愧是刑名高手,这个问题一针见血。
“不错。广宁兵器库一直都是郡尉府负责管理,没有郡尉府的同意,想要从兵器库拿出一件兵器都不可能。”淳于布眼睛发亮,急道:“大人,田世朝血口喷人,在这次之前,他从没有往榆关送去一件兵器。郡尉乔明水也不可能让户曹的人从兵器库调拨军械,田世朝如果构陷是郡尉府有人暗中向他提供军械,我们可以派人将乔明水押上公堂,大家当面对质。”看向建军高让,冷笑道:“监军大人,听闻军械库如今是由龙锐军派人看管,而且还是大人下了军令。田世朝在城中调粮的时候,军械库正好在龙锐军的手中,所以这批横刀究竟是否由谁提供,是否还要细细查一查?”
高让倒是镇定自如,含笑道:“淳于朗将,你该不会是怀疑这批军械是龙锐军暗中拨给了田世朝吧?如果这样说,那你就是在指证龙锐军了。”伸手道:“你可有证据?”
淳于布一怔,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心想老子若真有真凭实据,还跟你们在这里废话。
“淳于布,没有证据,不要牵扯无辜。”宋清源咳嗽一声,随即看向高让,问道:“监军大人,恕本官直言,淳于布所言不无道理。你莫误会,本官不是说龙锐军提供了军械,本官的意思,军械库那边是否有军械流失?”
高让站起身,从怀里取出一份账册,呈给宋清源道:“这是龙锐军接管军械库之时,从军械库官员手中获取的清单,广宁军械库之中的刀枪弓箭,都是清晰地记录。我正是担心之后会有人污蔑龙锐军擅自调取了军械,所以与负责军械库的几名官员一同按照账册清点了一下仓库的军械,核对之后,没有任何问题,军械库的官员也都在这份清单上签字画押,证明这份清单与军械库内的兵器数量完全相符。”
宋清源接过账册,翻看了几页,这才道:“监军大人既然这样说,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粮车藏匿的兵器,肯定不是出自军械库。”看向田世朝问道:“田世朝,车上藏刀,无论是谁指使,你都是罪不可赦。如果你能从实招来,无丝毫欺瞒,本官尽量从轻发落。你自己如实招供,你是从哪里获取的横刀?”
田世朝犹豫了一下,终是道:“回禀大人,卑职不敢欺瞒,那些横刀,都是.....都是从鲜于校尉手中所得。”
此言一出,在场不少人都是变色。
宋清源公堂审案之际,寒夜幽幽,广宁城一片死寂。
雅室之内,秦逍给霍勉之斟上茶,含笑道:“田世朝是郡丞大人一手提拔起来,对他有再造之恩,如今又身陷大案,我们承诺保障他的家眷平安无事,他为了报答郡丞大人之恩,也为了救一家老小的性命,自然会按照我们的吩咐去做。”
“原来你的目标并不仅仅是淳于布。”霍勉之叹道:“秦将军,你设计之阴狠,着实让人吃惊。”
秦逍笑道:“粮中藏刀最大的问题,就是要解释那些横刀是从何而来。既然如此,在横刀的来源上,当然可以做做文章。虽然乔明水被囚,广宁军也都被缴械,可是都护府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仅凭高让的军令,龙锐军驻守广宁依然算不上名正言顺。若想让龙锐军取代广宁军留驻城中,自然要清洗甚至解散广宁军,可是要想达到这个目的,实在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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