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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风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沙漠
所以该从哪桩案子开始审理,该如何审理,爵爷想要审理出怎样的结果,两人事先都会向爵爷“请教”。
实际上劫银案和军械案先后发生之后,辽西各衙门的官员就知道事情不妙,一开始安东都护府派来宋清源,众官员还以为有宋清源兜着,局面不至于无法收拾,可是等到宋清源突然因病休养,而朝廷派遣的大理寺和刑部两大衙门的官员抵达之后,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京都钦使审理的第一桩案子不是劫银案,更不是军械案,竟然是多年前被盖棺定论的十问状一案。
十问状一案在当年自然是轰动一时的大案,以白玉楼为首的萤草堂遭受灭顶之灾。
此后萤草堂不但被焚毁,而且众多与萤草堂有关联的文人士子受到了严酷的打压,不但有数十人被扣上谋反的罪名被处决,另有上百人被抓捕下狱,就连在东北名望极高的白玉楼也被关进大狱囚禁起来。
这桩案子已经过去数年,谁也没有想到朝廷钦使第一桩要审理的竟然是这桩案子。
虽说案子已经判定多年,但大理寺最大的一项职权,便是一旦发现任何案卷有疑点,就可以拿出来重新审理,云禄身为大理寺少卿,既然要重新审理十问状一案,自然无人敢阻拦。
从十问状下手,自然是秦逍从一开始就筹划好。
这一次既然要彻底清理辽东军在辽西的力量,秦逍自然不会手软,虽然已经控制了辽西郡治所广宁城,但要想让广宁的政令能在整个辽西顺利推行,辽西十三县的官员当然需要俯首听令。
秦逍通过辽西郡丞霍勉之已经了解的很清楚,辽西十三县的官员大都与辽东军有牵扯,特别是十三县的县令,几乎都是直接由辽东军推荐,再由都护府下令任职。
武宗皇帝在东北设立安东都护府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是对辽东军做了一些掣肘。
辽东军负责东北的军务,而都护府负责政务,军政分开,互相制约,为了给予都护府充分的权力,东北四郡七品以下的官员任免,都护府拥有直接裁定权。
如此一来,东北诸县的地方官员都是由都护府提拔,地方政务也就可以得到顺利推行,不会受到辽东军的干涉,而且辽东军的后勤要依靠都护府供给,如此便可以保证辽东军只是地方守军,不会成为扎根于地方的军阀。
只是武宗皇帝显然没有想到,辽东军在东北扎根之后,势力越大,甚至到最后直接渗透进入都护府,即使都护府的官员是从京城派遣而来,最后却也沦为辽东军的傀儡,这样就造成东北诸县的官员任免直接受到辽东军的影响。
秦逍当然不允许辽西诸县的一把手依然由辽东军的人继续担任,从一开始就明白了,要将辽西完全控制在手中,这批官员必须要彻底替换,为此他才在西门浩的建议下,亲自前往广宁大狱,面见萤草堂的首领白玉楼,那时候就是存了利用萤草堂的人来替换诸县官员。
萤草堂的人是否真的能为官办事,秦逍并不清楚,不过在清溪诸县县令之后,必须要有候补官员补任上去,否则若是大肆清理地方官员却无人可以补缺,反倒会生出更大的麻烦。
在无法确定萤草堂那些人为官能力之前,首先需要的是他们的忠诚,换句话说,决不允许这些人与辽东军继续有牵扯,而萤草堂与辽东军之间的仇怨,也就保证他们只能投向龙锐军,在东北四郡,既要保证不是外来官员,而且还要保证不会受到辽东军的影响,此外还需要有治理地方的能力,唯一可以依仗的就只能是萤草堂这些文人士子。
所以在利用劫银案和军械案清洗辽西官场之前,秦逍自然要先让云禄为当年的十问状一案进行翻案,洗清萤草堂的冤屈,如此不但可以让萤草堂的众人心存感激,而且没有了罪身,萤草堂的众人才有资格在之后成为候补官员。
秦逍心里也很清楚,利用萤草堂的人补缺,只是当前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些人虽然都是饱读诗书,但除了寥寥数人,大部分人根本没有为官理事的能力,读书和为官本身就不是一回事儿。
不过有这些人补缺,只是短时间内可以稳定局势,日后再慢慢考察,如果其中确有官员无能,到时候再行替换也来得及,而且白玉楼曾经在京都为官,不但饱读诗书,而且也有为官的经验,萤草堂那些人谁的能力合适为官,白玉楼自然是最为清楚,所以到时候由白玉楼举荐其中合适人选,应该可以避免出现庸才为官。
此外秦逍也明白,大唐十八州,县令多如过江之鲤,这其中的庸碌无能之辈多如牛毛,即使萤草堂出身的官员能力不一定有多强,但肯定不是最无能的。
秦逍倒是希望萤草堂里多出些能干的官员,毕竟在控制辽西之后,秦逍接下来有两桩大事要同时进行,一桩是在黑山发展贸易场,另一桩便是要在辽西施行均田策。
相较于黑山贸易场,均田策的推行肯定是更为艰难,这项政令绝非朝夕之间就能完成,在正式推行之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其中一项便是要确保这项政令真的能够在辽西十三县得到确实的推行。
均田策虽然是白玉楼整合完成,但真正的来源是萤草堂,由此亦可见均田策在萤草堂很受支持,如果诸县的官员都是萤草堂出身,那么日后推行其均田策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云禄和徐盛在秦逍的鼓励下,从十问状开始查办,秦逍只是关注事态的进展,并不出面。
毕竟是出自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云禄和徐盛两人携手,却也是雷厉风行。
当年十问状一案是由辽西郡守公孙尚主办,虽然是辽东军派兵抓捕萤草堂所谓的“叛党”,但都是由公孙尚最终作出判定,云禄先不急着从案子本身直接下手,而是调取了这些年公孙尚亲自判定的诸多案卷,从中挑选出破绽百出的数起案子重新审理,翻案改判之后,再开始针对十问状一案进行翻案。
前面那几桩案子等同于试探辽西官员甚至辽东军的反应,确定没有人敢卷进来搅合之后,云禄这才干脆利落地将十问状一案翻转过来,判定公孙尚当年证据不足有草菅人命之嫌,又判定白玉楼等人并无谋反之实,公示过后,反倒是受到城中百姓的一片颂扬,于是云禄和徐盛分别以大理寺和刑部的名义,最终判定萤草堂所有涉案人员无罪,被关押的涉案人员立刻释放。
萤草堂在辽西本就是极有影响力的一群读书人,当年十问状一案辽东军和官府残酷打压萤草堂,人们是敢怒不敢言,此番朝廷派来的钦使用极快的时间为这起成年旧案平反,着实让人们心中欢喜,而文人士子们对此案的平反更是赞颂有加,京城来的大理寺云少卿和刑部徐大人立时被夸赞成铁面无私秉公办案的清官能吏。
秦逍一开始为萤草堂平反,只是希望拉拢辽西文人为己用,却想不到这起案子竟然大获民心。
云禄和徐盛自然也想不到,顺着秦爵爷的意思为萤草堂翻案,竟然会被辽西百姓歌功颂德,但如此一来,对接下来继续审理案件自然是大大有利,毕竟通过十问状一案,已经让朝廷派来的钦使获取了威望也受到拥戴,之后审理案件自然会更有底气。
辽西郡守公孙尚已死,郡尉乔明水早为阶下囚,郡丞霍勉之也是识时务地投向秦逍这一边,再加上辽西治所广宁城在龙锐军的控制之下,秦逍并不担心辽西这边的官员能掀起什么风浪,唯一提防的是辽东军和安东都护府那边是否要出面找麻烦,为此也做好了应对准备。
辽东军是地方镇守军,明面上肯定是不敢卷入辽西事件,一个不慎反倒会给秦逍抓住军人涉政的把柄,他知道辽东军那边就算有大动作,也只能利用安东都护府出面,不过云禄和徐盛是朝廷钦派,有旨意在手中,都护府那边就想过来找茬,面对朝廷的旨意,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在当下的辽西郡,龙锐军成为实际控制者,拳头自然硬的多。






日月风华 第一一一八章 狐苏
广宁城往东北方向不到五十里地,便是狐苏县境内。
狐苏县是广宁十三县中地域最大的治县,但人口却在十三县居于末位,道理其实很简单,狐苏县有一片广袤的草场,这片草场就几乎占据了整个县近一半的面积。
狐苏马场是大唐帝国数得上号的马场,虽然比不得赫赫有名的辽东马场,但是远比龙锐军驻地松阳马场要好得多。
除了地理位置更为安全,马场的面积更为辽阔,最要紧的是这片草场的草质也是不差。
大唐的战马素来都是紧缺货,战马的来源一直都是出自东西两端。
西边自然是西陵马场,祁连山下草场辽阔,西陵各大马场每年都需要向朝廷缴纳战马,所以帝国大部分骑兵装备的几乎都是西陵马,而东边的东北马却是装备的不多。
这倒不是帝国不想装备,而是东北各大草场的战马几乎都不向朝廷缴纳。
辽东军牢牢控制着东北各大马场,马场虽然名义上受太仆寺所辖的地方牧监管理,但实际控制权都在辽东军的手中,毕竟辽东军以骑兵为主,东北各大马场的战马,也始终直向辽东军供应。
狐苏马场常年都保有四五千匹战马,蓄养出来的优良战马,也都会送往辽东。
秦逍抵达狐苏马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他数日之前得知辽西郡境内还有一片狐苏马场,而且蓄养了数千匹战马,当时心情就异常振奋,略做了一些安排之后,便乘这两天还算清闲,立马带着姜啸春前来。
宇文承朝留驻广宁城,姜啸春是负责龙锐军骑兵训练的柱梁,既然发现辽西有马场,秦逍自然会领着一起来。
姜啸春知道辽西虽然已在龙锐军的掌握之中,但经过此番事件,辽东军与龙锐军之间的矛盾更是势若水火,秦逍所面临的人身安全也比之前进京驻守松阳草场要危险得多。
他本想将两百骑兵全都带来护卫,但秦逍却觉得有些大题小做,最终只是带了三十名精锐骑兵护卫前来。
进入狐苏马场境内,一路上渐渐见到了岗哨堡垒,互相呼应,戒备森严。
“东北早些年十分不太平,多有盗匪出没,这些岗哨堡垒都是为了防备盗匪抢掠战马。”姜啸春对对岗哨堡垒的作用倒是十分清楚,解释道:“若是时局动荡,这些堡垒都有兵士守卫,它们都是修建在道路要紧处,互相之间能够呼应照顾,盗匪劫掠只是自投罗网。不过现在还算太平,这边也就不会多耗费兵力,并非所有的堡垒岗哨都安排有人守卫。”
“咱们走了半天,还没到牧所。”秦逍笑道:“姜朗将,依你之见,这片马场可以安置多少战马?”
姜啸春道:“最多不能超过两万匹。这片马场我也做了些了解,地貌很好,而且十分辽阔,草场范围内有好几处湖泊,只要雨量充沛,每年都有丰美水草生长,可以供应两万匹战马的草料。超过这个数量,草场的水草就会吃紧,必须另外运输草料供应。”
“和我估计的差不多。”秦逍点头道:“我和北边的真羽部已经谈好了丝马贸易,真羽部也答应今年可以向咱们提供两万匹战马,等马匹交付之后,也要考虑如何安置。松阳草场养不了那么多马,而且那边的地理条件比这边要恶劣一些,反倒更适合训练骑兵。所以我盘算了一下,以后松阳草场那边直接作为训练骑兵的场地,这边就作为龙锐军的蓄养战马之所。”
姜啸春双眉一展,笑道:“这个主意好,将狐苏马场变成龙锐军的马库,可以保证我们的战马源源不断。”想了一下,问道:“将军,狐苏马场原有数千匹战马,而且都是东北马,您准备如何处理?”
“你觉得呢?”
“东北各大马场的战马一直都是供给辽东军。”姜啸春道:“据我所知,这几千匹战马都是辽东军蓄养在此,如今辽西在我们手中,辽东军没有轻举妄动,显然是想看看我们到底意欲何为。今次将军亲自来草场视察,而且已经打算将此地作为咱们的蓄马之所,辽东军肯定会派人将这些战马全都弄走。”
秦逍哈哈笑道:“朗将觉得他们能将这些战马弄走?”扭头看向姜啸春,眼含深意。
姜啸春低声道:“将军,难道你准备......将这批战马全都扣留下来?”
“朗将错了。”秦逍摇头道:“你难道以为这批战马真的属于辽东军?”抬头看了看天幕,时当黄昏,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喃喃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为王臣,这狐苏草场是大唐的领地,领地上的战马,也只能属于大唐。”
姜啸春一怔,隐隐明白什么,还没说话,却听秦逍已经问道:“狐苏草场的牧监还没到吗?”
秦逍前来巡查草场之前,自然对这块草场已经有了详细的了解,进入草场之前,事先也已经派人向这边告知。
他知道帝国的各大马场在名义上其实都隶属于太仆寺,太仆寺专门负责管理天下所有的畜牧马匹,而天下马场又分为官办和民办,官办马场的骏马自然直接隶属于太仆寺,而民办马场往往都是由巨商富贾投银子兴办,在官府也有记录,不过蓄养不归官府过问,等到骏马长成,官府便会以高价收购,最终收购的战马也都会交由太仆寺调配。
官办马场都会设一名牧监,是马场最高长官,全权负责管理马场。
狐苏马场是正儿八经的官办马场,依照大唐的律法,那是直接归属于太仆寺,不过近几十年来,太仆寺几乎无法从狐苏马场调走一匹战马,整座马场的每一匹战马,最终都是供应给辽东军。
也几乎就在这时候,听到马蹄声响,众人循声看去,便见到不远处已经有数骑飞驰而来,到得近处,几骑都是翻身下马,当先一人身着官府,不过秦逍见多了高官重臣的官袍,只看那人的官服,就知道品级甚低。
“卑职狐苏马场牧监段保拜见爵爷。”那官员快步上前来,在秦逍马前躬身行礼,十分恭敬。
秦逍点点头,笑道:“原来你就是段牧监?听说你将狐苏马场打理得井井有条,这里的战马都是品种优良,可真是辛苦你了。”
“不敢。”段保勉强陪笑道:“听闻爵爷要巡视马场,不知有何吩咐?”
秦逍很干脆道:“段牧监,你这边现有多少马匹?”
“回将军话,共有七千三百四十六匹在册。”段保对本职工作倒也算尽心,回禀道:“不过其中有一千一百五十四匹是马驹子,尚未长成,另有八百多匹已过壮年,不再适合装备军中。”
秦逍颔首道:“段牧监对马场的情况了若指掌,确实是好官,我在太仆寺那边倒也认识几位大人,回头向他们好好褒奖你几句。”
段牧监恭敬道:“多谢爵爷。”却也看不出有多欢喜。
他虽然担着牧监之职,名义上也是隶属于太仆寺麾下的地方官员,不过山高皇帝远,这里距离京都遥远得很,太仆寺的命令在这边就是废纸一张,他这个牧监的职位是否能坐稳,也从来不需要看太仆寺的脸色,只需要都护府那边一句话就好。
段牧监对秦逍的到来确实感到很意外,心中更多的是慌乱。
龙锐军在辽西的所为,他自然十分清楚,毕竟狐苏马场距离广宁城也就一百多里地。
这些时日广宁城和榆关先后被龙锐军控制,京城的钦使也已经抵达,更是干脆利落地为萤草堂平反,这几天又开始彻查劫银案和军械案,不少官员都被牵扯卷入进去,弄得了辽西官场一片风声鹤唳。
段牧监管着马场,自以为那些案件也牵扯不到自己身上,冷眼旁观。
可是今日接到秦逍要亲自来视察马场的消息,心中就十分忐忑,也不知道秦逍到底意欲何为。
“怎么,段牧监似乎不是很欢喜?”秦逍盯着段保,含笑问道:“莫非在太仆寺为你说好话没什么用处?”
段牧监一怔,想不到秦逍竟然会直白地戳穿自己的心思,尴尬不已,忙笑道:“不敢不敢,爵爷提携,卑职感激不尽。”
“无妨。”秦逍微笑道:“听闻段牧监是都护府向太仆寺举荐,太仆寺不好不给都护府面子,算起来,都护府才是段牧监的衣食父母啊。”
段牧监心下一沉,他知道龙锐军和辽东军针锋相对,都护府站在辽东郡那边,自然也是龙锐军的对手,此刻秦逍直接说都护府是自己的衣食父母,那分明是在提醒什么,脊背发凉,勉强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圣人才是卑职的衣食父母。”
“段牧监,这片草场我准备征用了。”秦逍没有再啰嗦,很直接道:“我已经向朝廷上了折子,龙锐军要训练大量的骑兵,没有蓄养战马的草场可不行。松阳草场只能用作训练之所,不能蓄养战马,倒是这狐苏马场是豢养战马的绝佳之处。”身体微微前倾,胳膊撑在马背上,含笑看着段牧监问道:“你要不要帮我继续打理马场?”





日月风华 第一一一九 牧监署
段牧监先是愕然,但马上拱手道:“能为爵爷效劳,那是卑职的福分,卑职自当尽职。”
“很好。”秦逍笑道:“段牧监,待会儿你将牧场的账册都给我送来,我也具体了解一下情况。我以后未必能常来这边,你将手下的官吏都召集起来,我也认识一下,嘱咐几句。”
“爵爷,除了一名典丞,牧场其他的官员都在这边。”段牧监回头指了指身后一众官吏道:“副监、监丞、典丞都在这里了。”
秦逍抬头看过去,段牧监身后七八名官员同时拱手行礼。
“诸位都免礼吧。”秦逍抬抬手,含笑道:“段牧监,这里战马充沛,我这边正好还缺一批战马,你们辛苦一番,三天之内给我调拨三千匹战马送到松阳草场,那边许多弟兄还等着战马训练.....!”
段牧监脸色微变,拱手道:“爵爷,这.....恐怕不行。”
“不行?”秦逍诧异道:“为何?你这边不是有许多战马吗?龙锐军奉旨出关练兵,正是缺乏战马的时候,从这里调拨战马难道有什么问题?”
段牧监忙道:“爵爷误会了,要调拨战马,需要太仆寺的调令,没有太仆寺的手令,若有都护府的手令也可以。各司衙门都有规矩,没有调拨战马的手令,任何人都无法从这里拨走一匹战马。”
“原来如此。”秦逍似乎这才明白过来,笑道:“无妨。我已经派人赶去京都,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太仆寺很快就会下令,不但将狐苏马场划归龙锐军作为蓄马之地,这里蓄养的战马也都将调拨为龙锐军所用。”
段牧监更是吃惊,急道:“爵爷,这些战马已经有了主人,不能再调拨了。”不等秦逍多言,接着道:“恕卑职直言,这片马场的战马一直都是供应辽东军所需,是无法调拨给其他兵马的。”
“此话怎讲?”
段牧监身后一名官员忍不住道:“爵爷,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狐苏马场的战马只供应给辽东军,这已经是延续了几十年的规矩,这几十年下来,还真没有听说狐苏的马场有一匹战马调拨给其他兵马。龙锐军练兵需要战马,狐苏马场这边还真是无能为力。”
此人话一出口,其他人也都是纷纷点头。
段牧监顿时也有了几分底气,笑道:“爵爷,他们说的并不错。辽东军每季都会派人前来挑选战马补入军中,特别是开春之后,这里至少有一半的战马会被调走,如果爵爷从这里调走几千匹战马,到时候辽东军派人过来没有良马可调,咱们这些人的脑袋只怕都是保不住的。”
“保不住脑袋,与我有什么关系?”秦逍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前一刻还是和蔼得很,此刻却是冷漠异常。
段牧监等人都是一怔。
“调拨骏马的军令给我。”秦逍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伸出手:“既然辽东军要从狐苏牧场调拨军马,调拨战马的公函在哪里?现在就给我看。”
段牧监忙道:“爵爷,开春之后才会调马,公文此时肯定还无法送到.....!”
“所以你们口里所说要将战马调给辽东军,不是都护府的命令,也不是太仆寺的命令,而是你们自作主张?”秦逍冷冷道。
段牧监额头冒汗,解释道:“爵爷,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我们是说.....!”
“你们的意思我很明白。”秦逍不等他说完,已经打断道:“你们觉得这片牧场的战马是归属辽东军,而不是归属于朝廷,更不是属于太仆寺?否则你小小一个牧监,怎敢擅作主张,咬定狐苏牧场的战马只属于辽东军?”
段牧监见秦逍恼怒,倒也有些慌乱,不过心知如果真的被龙锐军调走几千匹战马,在场所有牧场的官员肯定都不可能活命,毕竟在辽东军的眼里,这几名官员的性命可远不上牧场的战马值钱。
名义上这些人是牧场的官员,但实际上只不过是为辽东军看守牧场的马夫,战马如果丢失,这马夫当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卑职只是向爵爷告知这些年牧场马匹的去向。”段牧监道:“爵爷如果实在要从此地调马,也需要拿出太仆寺的公函。”
身后一名官员也道:“爵爷要将狐苏牧场作为龙锐军蓄养战马之所,卑职等也不敢反对。不过也请爵爷将接管牧场的公函到时候一并拿出来。这处牧场暂时还是在太仆寺的名下,任何人要接管这处牧场,都要出示公函,否则卑职等担不起如此重责。”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
秦逍扭头看向身边的姜啸春,含笑道:“朗将,你现在可感觉到辽东军在东北的狂妄?”抬手用马鞭指着段牧监等人道:“这些人几乎都是辽东军举荐的官员,在我面前,竟然也是嚣张无比,由此可见平日里有多骄横。”
“爵爷这话卑职等不敢苟同。”段牧监立刻道:“卑职等虽然官职卑微,却也绝不敢有违国法,只是守着法度办差而已。若是卑职等秉公办差就属于狂妄骄横,卑职等绝不敢领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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