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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风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沙漠
秦逍哈哈笑道:“果然是义正词严。段牧监,今日本将拿不出调拨公函,是否真的无法从这里带走一匹骏马?”
“朝廷法度,就是如此。”段牧监道:“爵爷要调拨军马,就必须出示调拨公函,上面也要写明白要调走多少战马,有了太仆寺的公文,卑职等自然会秉公办差,否则绝不敢擅作主张。”
秦逍叹道:“即使我现在即刻写好折子,派最好的骑兵骑着最快的马送往京都,尔后太仆寺派人快马加鞭送来调马公函,这一路上日夜不歇,只怕也有大半个月之间。如果你们这边快马加鞭派人去都护府那边报讯,不出意外的话,四五天就能将调马的公函送过来。”盯着段牧监道:“我如果说的不错,等太仆寺的公函真的送到之时,这狐苏牧场只怕连一匹战马也不剩下,全都被辽东军调走了。”
段牧监道:“爵爷,谁先谁后卑职等管不了,只要见到正规的公函出示,就要按照公函办差。”顿了顿,才继续道:“天色已晚,卑职等先前得知爵爷要巡视牧场,在土堡那边准备了些酒菜,虽然谈不上丰盛,却也是卑职等一番心意。”抬手道:“爵爷如果介意,还请过去吃一杯水酒。”
秦逍想了一下,却也没有多说,与姜啸春对视一眼,这才催马便行。
段牧监所说的土堡,位于牧场的中心地带,土堡周围一圈修葺石墙,其中两角修有瞭望木塔,即使在这隆冬时节,塔上也依然有兵士守卫。
秦逍先前已经亲眼看到,这牧场虽然颇为广阔,但也有大量的建筑分布在其上,除了不少岗哨堡垒,也有许多住宅以及仓库,按照秦逍所了解的情报,狐苏牧场除了有牧监为首的官员常年驻留此地管理,还有不少负责养马的牧民和兽医,更有三百多名兵士分布在牧场各处据点保护马匹,这里所有人都隶属于太仆寺麾下,但实际上却几乎都是安东都护府调派过来的人手。
牧监所在的这处土堡是牧场的治所,配备也算齐全,有生活所用的仓库厨房,另有专门用来办差的账房档案库,牧监署虽然看起来简陋,但里面倒也是颇为宽敞。
秦逍自然被奉为上宾,姜啸春在秦逍下首坐了,手下三十名骑兵另有酒席安排。
之前牧场众官员顶了秦逍几句,此后秦逍一直都没有多说话,此时落座后,众官员都是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秦逍似乎也无心酒宴,时不时地抬头向门外张望,倒像是在等什么人过来。
段牧监察言观色,心下狐疑,小心翼翼问道:“爵爷,莫非还有哪位大人没到?要不要卑职派人去迎一迎?”
“不必。”秦逍笑道:“我确实还请了人过来,估摸着这个时候也该到了,迟迟未到,可能是途中耽搁了。”向姜啸春道:“姜朗将,你确定都安排好,不会有差错?”
“将军放心,几天前就已经按照将军的吩咐派人去办,而且再三嘱咐,无论发生什么,今日一定要赶到狐苏牧场的牧监署。”姜啸春立刻道:“就算是绑,那也要将人绑过来。”
秦逍含笑道:“那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端起酒盏,抬手笑道:“今日是第一次与诸位饮酒,段牧监,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共饮,你多喝几杯。”他面带微笑,可是这几句话却是让段牧监头皮发麻,只觉得这话大有深意,勉强笑了笑,举盏饮酒。
其他官员也都是举盏,心下却都是惶恐不安。
按道理来说,龙锐军刚刚拿下辽西,广宁那边的事务肯定是多如牛毛,秦逍作为龙锐军主将,没有待在广宁处理事务,却在这种时刻亲自跑来狐苏牧场巡视,这当然有些出人意料。
如果说他只为了巡视牧场,那谁也不会相信,不过先前秦逍已经显露态度,分明是想将牧场的战马占为己有,虽然被牧场反驳回去,但大家都知道此事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罢休。
秦逍所言,已经表明他前来牧监署根本不是为了过来喝酒吃饭,而是在这里等人,这更是让众人心下诧异,实在不知道究竟是谁能让秦逍亲自在此等候,亦不知道那人与狐苏牧场之间又有什么干系。
一时间堂内的气氛更是凝重,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日月风华 第一一二零章 故人
堂内气氛压抑,段牧监几次想开口说话,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是害怕言多必失。
他不说话,其他人更是不敢说话。
好一阵子过后,才听到外面传来呼喝声,随即又听到脚步声,一名兵士跑到门外禀道:“禀报大人,有人叫门,说是要求见秦将军!”
段牧监看向秦逍,秦逍却已经含笑向姜啸春道:“朗将,看来是他们到了,你去迎迎。”
姜啸春也不废话,起身出门,段牧监心知肯定是秦逍要等的人已经到了,但搞不清楚来者是何方神圣,起身拱手道:“爵爷,要不.....卑职也去迎迎?”
“不必不必。”秦逍摆手笑道:“你们赶紧吃东西,吃饱喝足就好。”
段牧监更是狐疑,没过多久,便见到姜啸春进了来,身后跟着几人,其中一人却正是胖鱼。
胖鱼一身便服,甚至连佩刀也没有。
自从平定苏州叛乱之后,胖鱼一直都是跟随在姜啸春的骑兵队伍里。
他能骑善射,与姜啸春也算是意气相投,虽然与宇文承朝有手足之义,但在骑兵队伍中更能发挥他的所长,所以出关之后,也一直是跟在姜啸春的麾下,跟随姜啸春一起训练骑兵。
胖鱼进到堂内,眼角也不看段牧监等人,径自走到秦逍面前,躬身行礼,道:“将军,人已请到。”
“可有失礼?”
“将军放心。”胖鱼笑道:“按照将军的嘱咐,我们几人找到他之后,并无表露真实身份,只说有位故人邀请他前来一叙。他很是奇怪,本不想前来,但末将告诉他说,此行绝无凶险,我们也绝不会失礼,与古人相聚之后,我们可以护送他回去。”抬手向外面指了指:“他现在正在外面等候。”
段牧监等人面面相觑,秦逍却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向门外走过来,姜啸春和胖鱼一左一右跟在后面,出了门来,院内还有几道身影,除了跟随胖鱼一同执行任务的几名内库骑兵,一名身着旧袄不修边幅的中年人正向四周张望,谨慎之余,一脸茫然,待听得秦逍等人的脚步声扭头看过来之时,脸上先是有些诧异,但很快显出震惊之色,失声道:“秦阳,怎么.....怎么是你?”
秦逍却是哈哈笑道:“忌伯,别来无恙?有些时日不见了,一向可好?”
这不修边幅的中年人,正是秦逍上次北行经过平城之时认识的秦忌,亦是花了十几年时间培育出狮子骢的养马高人。
“是你要见我?”秦忌见到秦逍,本来有些紧张的情绪瞬间松弛不少,显出笑容,道:“你怎么会在此处?这里是狐苏牧场,一般人.....!”说到这里,忽然间意识到什么,这时候已经看到秦逍身旁一身甲胄在身的姜啸春,脸色微变。
秦逍出行,并无穿戴盔甲,而是布衣在身,外面裹着一件厚厚的棉袄,就连脚底下甚至都没有穿马靴,而是穿着宋士廉带过来的棉鞋,那是秋娘亲手所制,秦逍穿在脚上,温暖异常。
“忌伯,上次分别之时,让你去龙锐军找人,你没有前往。”秦逍上前握住秦忌手臂道:“实在没有办法,我才让人请你前来相见。屋里生着炉子,还有酒,别在外面受寒,咱们进去说话。”不由分说,拉着秦忌的手进了堂内。
段牧监等官员自然不敢心安理得坐在那里,虽然没有跟随出来迎接,却都是站着身子,秦逍拉着秦忌进来之后,众官员情不自禁地躬着身子,唯恐失礼招惹了秦逍。
秦忌看在眼里,自然已经明白了几分。
“爵爷,不知这位是?”段牧监见秦逍拉着一名不修边幅甚至看起来颇为邋遢的中年人坐在身边,很是诧异,不由拱手询问,这里毕竟属于他的衙署,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自然还要问明白身份。
其他人心里也都疑惑,看那中年人邋里邋遢的样子,实在猜不到秦忌到底是哪路神仙,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却是秦爵爷对他竟然还是热情有加,非但没有嫌弃秦忌邋遢,竟然还拉着他手臂坐在一起。
秦逍半天都没和牧场的官员们说话,这时候似乎才想起来,笑道:“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即将是狐苏牧场的牧监,段牧监,你离开之后,狐苏牧场就由这位先生来接管打理了。”
秦逍说的轻描淡写,段牧监等人却都是骇然变色,就连秦忌也是一脸愕然之色。
“爵爷,你是在和卑职开玩笑?”段牧监勉强笑道,但眉宇间分明带着一丝恼怒。
秦逍淡然一笑,道:“段牧监难道以为我很爱开玩笑?就算开玩笑,本将也没有兴趣和你来开这种玩笑吧?”脸上寒意骤浓,冷冷道:“你还不够资格。”
所谓打人不打脸,官场有官场的一套,即使是上司训斥下属,人多时候,也会留几分面子,不至于完全撕破脸皮。
秦逍这句话,就等于是没有给段牧监留任何面子,其他官员都是微微变色,段牧监更是尴尬异常,羞恼道:“爵爷,卑职等隶属于太仆寺,说句不好听的,并不受你龙锐军辖制。你今日前来牧场巡视,没有太仆寺和都护府的知会,我们本也没有必要迎接,更没必要设宴招待,可是大伙儿想着都是同朝为臣,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难看,这才热情接待。卑职自问也没有出什么差错,可爵爷竟然当众声称狐苏牧场的牧监要换了人,卑职实在不明白爵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不懂?”
“不懂。”段牧监立刻道:“如果爵爷是说笑,这样的玩笑也是开不得,那是当众在羞辱卑职。士可杀不可辱,爵爷如果存心羞辱卑职,卑职.....卑职绝不能答应。如果爵爷不是说笑,那么要撤换牧监,也需要吏部的公函,敢问爵爷公文在何处?”
秦逍盯着段牧监眼睛,没有说话,但一双眼眸却如刀锋般犀利无比,段牧监与秦逍对视,立马便感觉后背生寒,低下头去。
“本来还想给你留最后一点颜面。”秦逍叹道:“也想着你在牧场当差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想将事情办的太难看。可是你自己找死,那就实在怨不得别人了。”向姜啸春那边一使眼色,姜啸春心领神会,沉声道:“来人!”
从外面立刻进来一名内库骑兵,手里捧着一只盒子,众人看在眼里,都是疑惑。
那兵士进来之后,姜啸春递了个眼色,兵士捧着盒子径自到了段牧监面前,将盒子放在了段牧监身前的酒案上,也不废话,径自退了下去。
“这是什么意思?”段牧监一脸迷茫,看着秦逍问道。
秦逍冷然道:“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
段牧监犹豫了一下,终是小心翼翼打开盒子,却发现里面只是一些案卷,他顺手抽了一份在手,打开了扫了几眼,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惊乱之间,又连续取了两份扫看,终是一屁股软坐在地上,额头冷汗直冒,颤声道:“爵爷,这.....这是污蔑,血口.....血口喷人,卑职.....卑职是被冤枉的.....!”只是声音有气无力,完全没有底气。
“这些都是状纸,里面状告的是真是假,别人不清楚,段牧监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秦逍淡淡道:“我也不妨告诉你,这只是诸多状纸中的一部分,还有不少在大理寺云少卿和刑部徐大人手中。段牧监,你该不会告诉我说,大理寺和刑部都没有资格来审理这些案子吧?克扣牧场人员薪俸、私作假账、偷卖军马中饱私囊,段牧监,这哪一桩都不该是你干的,可是哪一桩都被人告了,你说云大人他们又怎能不受理?”
秦逍这几句话一说,在场其他几名牧场官员也都是骇然变色.
“云少卿和徐大人这几天一直都在忙着审理军械案,不过也已经派人专门立案,彻查关于牧场的诉状。”秦逍缓缓道:“我临出城的时候,还听说他们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甚至已经有相关的证人被传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传讯段牧监也就在这一两天了。”指着装有诉状的盒子道:“这些诉状你现在就可以好好看看,是否属实,大可以赶去广宁求见大理寺和刑部的大人们,若能主动认罪,也许还能从轻发落。”
段牧监急道:“爵爷,这都是污蔑.....!”
秦逍却似乎没有兴趣听他废话,扫向其他几名官员,似笑非笑道:“诸位都是段牧监手下的官员,如果想要为段牧监作证清白,可以一同前往广宁为他证明清白。当然,我只盼你们和这些罪责没有丝毫的牵涉,云大人办案严明,他眼里容不得贪官污吏,如果你们中间有人也卷入其中,还是尽早自首为好。”挥手道:“你们可以先退下了,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自证清白。”





日月风华 第一一二一章 一拍即合
段牧监等人脸色苍白,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姜啸春却已经沉声道:“诸位大人,请吧!”却是喧宾夺主,要驱赶众人出去。
段牧监无可奈何,向秦逍一拱手,众人惶恐不安退下。
秦逍向姜啸春使了个眼色,姜啸春心领神会,也向胖鱼示意,二人也随着退了下去。
“这.....?”秦忌此刻终是回过神来,叹道:“如果草民没有猜错,您就是秦逍秦将军?”
秦逍笑道:“上次去往草原途中,与忌伯在平城相见,缘分不浅。不过当时不好透露真实身份,还请忌伯见谅。”
“不敢。”秦忌也是明白,秦逍身份特殊,在外隐姓埋名也是理所当然。
秦逍很热情地给秦忌倒上酒,含笑道:“来,忌伯,我先敬你一杯。”
“爵爷客气了。”秦忌虽然知道了秦逍的身份,倒是不卑不亢,端杯道:“草民有眼无珠,之前有怠慢之处,还请爵爷恕罪。”
秦逍笑道:“哪里。对了,忌伯怎地一下就知道我的身份?”
“他们称呼您为爵爷,据我所知整个东北也无人被封爵,倒是听说出关不久的龙锐军大将是被圣人赐过爵位的。”秦忌叹道:“再加上爵爷的年纪和言行,再猜不出来那就是愚蠢了。”
秦逍笑道:“原来如此。忌伯,先干为敬!”仰首饮尽,秦忌也将杯中酒饮尽,虽然在秦逍面前并不显卑微,却多少还是有些拘束。
“忌伯对这片草场应该有所了解吧?”秦逍问道:“这是辽西最大的牧场,距离平城也不到二百里路,忌伯是马道中人,对这片牧场自然还是很熟悉。”
秦忌道:“也谈不上多熟悉,不过狐苏牧场是整个东北四郡屈指可数的几座牧场之一,知道的人自然很多。”犹豫了一下,才道:“实不相瞒,早在前年我就想找门路与狐苏牧场接触,希望牧场有懂马之人能接受狮子骢。不过明珠蒙尘,没有人能识得狮子骢是绝世良驹,所以也就没有门路走通这里。”
“忌伯原来想过与这边接触?”
“狐苏牧场背后的主人是辽东军。”秦忌解释道:“东北马场倒是有一些,但能够叫得上号的也就三大官办马场,这狐苏马场便是其中之一。虽然在三大马场之中位居末位,但听说官府每年都会拨一大笔银子用于蓄养战马。”尴尬笑了笑,道:“那时候草民便想,如果官府能投一笔银子用于培育狮子骢,必能得到十倍百倍的回报。”
秦逍笑道:“可惜没能如愿。”
秦忌只是轻叹摇头,并无多说。
“忌伯,为何没有去龙锐军?”秦逍问道。
秦忌苦笑道:“先前草民并不知道爵爷的身份,寻思着就算跑去龙锐军,恐怕也没有什么结果。这些年草民屡屡被拒,实在已经是心灰意冷了。”
“你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历经艰辛,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成果,又怎能放弃?”秦逍肃然道:“明珠蒙尘也是世间常有之事,可是如果放弃,那么明珠便永无见得天日的时候。我还记得忌伯说过,你走遍天下,遍访马种,初衷很简单,只是为了我大唐能够拥有匹敌北方草原骑兵的战马,为此你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到如今已经是有了成就。”
秦忌颔首道:“爵爷这话没错。人这一辈子,只要能做成一件事情,便可死而瞑目。我这一辈子,只求能够让大唐的官办马场有狮子骢的存在,若能如此,死亦瞑目。”
“忌伯说得好。”秦逍拍手笑道:“所以这次我请忌伯前来,也正是因为忌伯有此夙愿。刚才我说的话,忌伯不知是否听清楚?如果你愿意,自今而后,这狐苏牧场就是培育狮子骢的所在。狐苏牧场以后的主人,就是你!”
“爵爷,这.....!”
“狐苏牧场的牧监段保知法犯法,那是留不住了。”秦逍平静道:“说句更直白的话,且不说这里的不少官员贪赃枉法,即使他们都是清白的,我也不会容留他们继续待在这里。这些人都是辽东军的人,名义上是朝廷的官员,实际上只听从辽东军的吩咐,所以替换这些官员,将牧场控制在朝廷手中,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秦忌微微颔首,似乎对此也是理解。
“我这次过来巡视牧场,其实就是要解决这边的事务。”秦逍道:“忌伯若是愿意,从今天开始,就暂代牧监之职,牧场的一切事务,都由你来打理。当然,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能让忌伯在这边安心培育狮子骢。你放心,培育马种的银子,每个月都会单独拨付下来,你只需要去办自己的事,我这边保障你后顾无忧。”
“爵爷,这.....实在是有些突然。”秦忌道:“我.....!”
秦逍正色道:“不瞒你说,这次辽西发生大案,朝廷派了数位钦使前来办案,这其中便有吏部的官员。圣人有特旨,五品以下官员可以由吏部钦使就地任免,尔后再回京补办手续。牧监不过是从七品官员,任免可以立刻决定。我知道忌伯是真心想做点事情的人,所以不会在乎官职的大小,虽说牧监只是从七品,但却能够管理整片牧场,而忌伯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适合培育马种的马场。”
秦忌低下头,沉默哦按可,终是道:“爵爷如此厚爱,草民感激不尽。如何当官,草民实在是一窍不通,不过留在这里为大唐育马,却是我毕生所愿。”顿了顿,才道:“爵爷,你看这样如何。承蒙爵爷不弃,委以牧监之职,草民先试试看,如果不合适,再请爵爷另找合适人选。”
“痛快。”秦逍欢喜道:“忌伯放心,牧场的官吏并非全都调走,下面许多人只是在这里挣口饭吃,他们还是会留在这里不动。他们都擅长打理牧场,忌伯只需要调度一下就好。”
秦忌又道:“其他的倒无妨,不过有件事情,似乎有些棘手。”
“请讲!”
“爵爷应该记得,草民曾经说过,草原上最好的战马是真羽马,要培育出最好的战马,需要狮子骢和真羽马一起。”秦忌肃然道:“我手里还有三十多匹狮子骢,所以狮子骢的血脉不会有问题,但手头上却没有真羽马。狐苏草场豢养的几乎都是本土的东北马,东北战马能够适应苦寒环境,吃苦耐劳,但速度是最大的缺陷。如果要配种,就需要纯正的真羽马,但真羽部将纯种真羽马当成部族的宝物,不轻易外流,许多人出重金求-购,也很难从真羽部获取纯正的真羽马。”
秦逍笑道:“忌伯是担心没有纯种真羽马用来配种?”
“这正是我所担心。”
“这个你就放心,交给我来办。”秦逍含笑道:“你暂时熟悉一下牧场的情况,最迟不超过两个月,我保准给你送来纯种真羽马。多了不敢保证,一年向你提供两三百匹纯种真羽马还是绰绰有余。”
他在真羽部与乌晴汗达成了约定,双方的丝马贸易已经谈成,虽然真羽部并不能向秦逍这边提供大批量的纯种真羽马,但乌晴汗却也承诺,每年至少向秦逍提供五百匹纯种真羽马。
秦逍知道纯种真羽马在真羽部都属于稀罕物,天底下除了真羽部之外,绝无可能有任何一支兵马能够全部装备纯种真羽马,自己从真羽部获取的少量真羽马,自然是优先向秦忌这边供应。
秦忌闻言,有些诧异,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一直以来,一年流进大唐的纯种-马恐怕连一百匹都不到,秦逍此刻却承诺每年提供数百匹,如果不是因为知道秦逍是堂堂忠武中郎将,秦忌还真会以为他是在信口开河。
不过秦逍既然有这样的承诺,秦忌自然是满心欢喜。
想到自己半生追求的夙愿竟有达成的可能,心中也是欢喜,拿起酒壶,为秦逍斟上酒,正要说话,却听得脚步声响,随即看到胖鱼匆匆从门外跑进来,神情明显不对。
“怎么了?”秦逍也是看出事情不对劲。
“中毒了。”胖鱼神情肃然,上前来,低声道:“将军,弟兄们中毒了。”
秦逍心下一沉,握拳道:“怎么回事?是谁下毒?”不等胖鱼解释,已经起身来,迅速向门外走去,冷声道:“是否派人盯住段保?”只觉得在这牧监署发生变故,肯定与段保那帮人脱不了干系。
胖鱼道:“派了两个弟兄盯着。”抬手向左边指了指,道:“这边。”
他在前带路,秦逍快步跟随,秦忌也是跟着走出了门,但一想到事情非比寻常,自己还是不便参与,也就没有继续跟上。
秦逍跟着胖鱼到了一处空阔的大堂,却见到四五名兵士正弯腰呕吐不止,心下吃惊,进到屋里,这是一处大食堂,刚一进门,就看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亦有兵士直接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这些兵士都是跟随秦逍而来的护卫,姜啸春抽调了三十名精锐内库骑兵前来护卫,来到牧监署后,兵士们被安排在这里用晚饭。
正堂中间摆着长长的大桌,桌上也是摆满了饭菜,围着一圈摆放椅子,但此刻椅子却是横七竖八倒着,满目都是躺在地上不动的兵士,有两三名兵士则是正在检查同伴的情况,姜啸春则是手拿一根银针,正在检查桌上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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