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风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沙漠
“敌人会不会声东击西?”金乌身后的重明鸟忍不住道:“他们故意在东门吸引注意,另有人从其他方向突袭。”
金乌冷笑道:“皇城守卫森严,要进入皇宫,需要突破重重防卫,沐夜姬就算能找到助手,人数也不会太多。我相信沐夜姬已经是没有办法,才会强行突袭。其他诸门留人看守,若有动静,再放讯号,不过我相信他们不会再有其他的支援。”再不多言,匆匆向东门方向而去,重明鸟也不犹豫,紧随而去。
魏无涯等他们去得远了,这才从横梁上飘然落下,身形如魅,在殿内穿梭,片刻间,已经到的一处屋外,见得门外有两名太监打扮的男子在守卫,如同鬼魅般直接冲过去,他速度快极,那两名太监只见到眼前黑影一闪,都是哼也没有哼一声,就被魏无涯掐断了脖子,尔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魏无涯推开门,回身将那两具尸首推进屋内,丢到边上,这才闪身而入,关上门,抬头望过去,透过一道屏风,只见到不远处的软榻上,正侧躺着一人,那人盖着锦被,榻边焚着檀香,一名宫女垂手伺候在边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魏无涯全神戒备,缓步而行,饶过屏风,见到那宫女垂着头,似乎眯眼休息。
他对宫里的情况了若指掌,晓得许多宫女练就了站立睡觉的本事,但是只要有任何动静,立刻就能惊醒她们,他也不废话,上前去,探手掐住那宫女脖子,“咔嚓”一声响,瞬间掐断宫女脖子,松开手,那宫女一头倒了下去,没有任何声息。
“老奴见过圣人。”魏无涯对着软榻躬身一礼,轻声道:“圣人,老奴回来了。”
魏无涯却是看到那锦被微微动了动,锦被之下那人显然没有睡着,但却没有回话,皱起眉头,左右看了看,忽地上前,抬手去掀锦被,一只手刚沾上锦被,却见面前一黑,那锦被已经迎面罩过来。
魏无涯何等身手,交身形一转,已经躲开,那锦被从边上掠过,在那锦被后面,一道身影已经扑过来,手中一把快刀,兜头向魏无涯砍了下来。
魏无涯心知中了圈套,却并无慌乱,不躲反迎,竟是探手去抓那快刀,手臂如蛇,缠在刀刃之上,猛一用力,就势已经将大刀夺了下来,反手便是一刀,照着那身影斜劈过去。
那身影反应却也不弱,足下一点,轻飘飘地向后掠开。
魏无涯岂容那人走脱,如影随形,五指成爪,再次向那人抓过去,也便在此时,却听得“嗡嗡嗡”之声响起,却是一只香炉从侧面袭来,香炉如同陀螺般旋转,速度快极。
魏无涯舍下那身影,一个扭身,挥刀照着那香炉砍下去,只听得一声脆响,香炉竟是被劈成两半,落在了地上。
“老友,何必去为难小辈?”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贫道等候多日了。”
魏无涯循声看去,只见一道身影从不远处缓缓走过来,那人脸色红润,满头白发,乍一看宛若七八十岁的老神仙一般,可是看他脸上肤色,并无褶皱,却又像三四十岁年纪,鹤发童颜,手拿一把羽扇,一身道袍,却似神仙人物。
魏无涯眼中划过一丝厉色,面上却显出笑意,道:“一别近二十载,道尊更胜往昔。”
“老友也不失当年风采。”道尊轻摇羽扇,含笑道:“老友既知贫道早就入宫,为何不早些出来相见?贫道对老友怀念至深,一直想要与老友重逢,但老友避而不见,迫于无奈,只能出此下策,老友莫要怪罪。”
魏无涯叹道:“道尊智慧过人,确非宫里一名老太监能相比。你知晓我必然会来见圣人,所以早就设下了圈套。”
“不敢。”道尊缓步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道:“贫道知晓老友对天子忠心耿耿,回宫之后,一定会想办法带走天子。只不过以老友谨慎的性格,如果没有必成的把握,那是一定不会轻举妄动。”长叹一声道:“老友在关外利用替身迷惑贫道,是想让贫道误以为你一直在关外活动,但恰恰是因为你的踪迹轻易被贫道的耳目发现,所以贫道反倒怀疑老友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暗中已经返京。”
魏无涯淡淡笑道:“老太监的小伎俩,终究是无法瞒住道尊。”
“朱雀,还不见过魏前辈。”道尊洪天机向方才偷袭魏无涯的那身影瞥了一眼,道:“冒犯前辈,该当请罪。”
魏无涯此时自然已经看清楚,偷袭之人却是一名年约三十六七的妇人,虽然年纪不轻,但或许是因为习武缘故,身段保持的还是不错,沃胸圆臀,丰腴之中不失妖娆,如同熟透了的浆果,那身形体态,与圣人倒是有几分相似。
她五官倒也秀美,肌肤保养甚好,白皙光洁,年轻时候必然也是一位美人。
不过她身上的衣衫,魏无涯一眼就认出,正是圣人平素的便服。
朱雀神色淡定,上前一步,盈盈一礼道:“晚辈见过魏前辈,方才多有冒犯,还请恕罪1
“朱雀,魏总管若是要杀你,你难逃一死。”洪天机道:“你该谢过他救命之恩。”
朱雀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她虽然是一位成熟美妇,但这一笑却是风情动人,再次向魏无涯谢过,随即移步走到了洪天机身边。
两人一位是身着道袍宛若神仙一般的老道士,而另一人则是风韵犹存的美貌熟妇,乍一看去,却是让人觉得颇有些诡异。
魏无涯淡淡笑道:“道门九禽,朱雀居首,她是道尊门下首徒,身手却也不弱。不过我一直以为道门九禽是以年纪排位,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朱雀在道门九禽之中,似乎不是年纪最大。”
“老友取笑了。”洪天机叹道:“贫道门下九大弟子,无一人突入大天境,说起来也是遗憾。现在想来,若是老友收徒授艺,必然是要胜过贫道的。”顿了顿,才继续道:“朱雀入门最早,是贫道首徒,我对她寄予厚望,只可惜终究没能如贫道所愿进入大天境。”
魏无涯笑道:“这倒不能怨道尊。想你这近二十年一直都在闭关疗伤,哪有精力去点拨门下弟子,他们能有现在的修为,实属不易。”单手背负身后,问道:“道尊的伤势现在如何?是否已经痊愈?”
“已无大碍。”洪天机轻摇羽扇,含笑道:“否则又怎敢离岛登岸?”
魏无涯叹道:“道尊此番大动干戈,不知意欲何为?”
“老友难道忘记了当年之事?”洪天机笑道:“看来年纪大了,这记性确实不好。你难道不记得,贫道身负重伤,正是拜老友所赐。当年如果不是老友使出那一招移花接木,那么当年受重伤的该是老友。贫道替老友受了近二十之年的苦楚,老友难道没有丝毫的感激之心?”抬手轻抚白须,轻叹道:“这些年来,贫道一直在期盼这一天,希望与老友重逢,也希望看到老友能有一丝歉意。”
日月风华 第一二七四章 再造大唐
魏无涯笑道:“如此说来,道尊是为了报复而来?”
“恩怨分明,难道不是处世之道?”道尊含笑道:“老友的移花接木神功,当年可是让贫道大开眼界,这些年来,贫道苦思冥想,也想不出那功夫出自何处,如果没有说错,那一招该是老友自创。”
魏无涯点头道:“闲来无事,胡乱琢磨出来。”
“老友在武道上的天赋,确实是让人惊叹。”道尊叹道:“贫道虽然愚钝,却也明白,当年老友欲置贫道于死地,并非是因为与贫道有个人私怨,而是天子想要诛杀贫道。”顿了顿,微扬起脖子,抚须道:“东极天斋当年在江湖上兴盛一时,隐有一统江湖之势。其实贫道也并非真的醉心于权势,只是寻思江湖各门派常年争斗,许多大有天赋的少年英杰稀里糊涂便死在那种毫无意义的江湖争杀之中,着实可惜。如果江湖各派上下同心,商议出一套所有人都遵循的江湖法则来,避免各门派再出现私斗,岂不是造福于江湖的大功业?”
魏无涯笑道:“道尊是想成为江湖之主?”
“正如大唐江山,一统江山之前,诸侯割据,城头变幻大王旗,造成多少生灵涂炭。”道尊摇摇头,感慨道:“太祖皇帝统一了天下,天下子民都遵守大唐律法,如此才造就了盛极一时的大唐。江湖与天下是一个道理。天下有主,才会国泰民安,江湖有主,也才能风平浪静。”
魏无涯摇头叹道:“道尊既然一心想要号令江湖,却为何要对朝廷下此狠手?”
“那是贫道二十年前的心愿。”道尊看着魏无涯,平静道:“贫道当年下定决心,只要维护了江湖秩序,便会退隐海岛,不会再过问江湖之事,潜心练功。可是贫道没有想到,一番抱负,却为老友和你背后那位天子所忌惮。其实当年贫道进京,你们就不曾想让贫道活着离开。”
魏无涯淡淡笑道:“江湖门派成百上千,道尊有心要建立新的江湖秩序,让江湖门派俱都听命于天斋,这确实是雄心壮志。可是坐上了江湖之主的位置,体会到权力的味道,道尊难道还会甘于只是江湖之主?江湖诸门派加起来的好手成千上万,如果他们都听命于天斋,接下来道尊是否就会生出更大的野心?无论是谁坐在皇位上,都不会允许有这样的人出现。”
“所以当年的布局,其实也是想要趁机除掉贫道。”道尊叹道:“好在他们也看穿你们的心思,也幸亏贫道命大,没有死在京都。老友当年是否觉得贫道此生都不会再登岸?”
魏无涯点头道:“这也是我最大的失算。我本以为就算你天赋异禀,挨了那一剑,最多也就活上一年半载,实在想不到你竟然真的能活下来,而且耗费近二十年的时间,恢复了伤势。”摇了摇头,道:“若早知如此,那是无论如何也要登岛请教的。”
道尊笑道:“所以你对当年之事,并无愧疚之心?”
“道不同,不相为谋。”魏无涯淡然道:“既然不在同一条道上,生死本就各安天命,何来愧疚之说?”
道尊哈哈笑道:“你这般说,贫道心中反倒舒坦多了。你说的不错,生死各安天命,没有愧疚之说。当年你与天子既然要置贫道于死地,那么贫道夺下你们的江山,自然也不会有愧意。”
魏无涯却是气定神闲,微笑道:“道尊想要夺取大唐的江山,恐怕并不容易。”
“哦?”道尊抬起手,长袖挥动,道:“老友难道看不见,这本是大唐天子的寝宫,如今贫道却可以在这里自由进出。”用羽扇指向那张华丽宽大的软榻,“那是天子之榻。朱雀却可以在上面任意就寝。”
魏无涯笑道:“道尊难道以为,控制了皇宫,就是夺取了天下?”单手背负身后,不无嘲弄道:“大唐十八州,外加东北四郡、西陵三郡,幅员辽阔,黎民亿兆。这区区皇宫,可并非是大唐。当今圣人受先帝遗诏,承袭帝位,天下拥戴,却不知道尊到时候以什么名义君临天下?道尊应该知道,圣人即使有先帝遗诏,以皇后之尊顺应天命登基,却依然引起了三州七郡之乱,道尊乃是蓬莱岛上一位道士,这天下万民又如何能够认你为尊?”
一直没有吭声的朱雀忽然开口道:“君临天下,又何必非要亲自坐在那张椅子上?”她虽然年纪不小,但声音却是很为清脆,如果不看她外貌,只让人以为是二十多岁的姑娘在说话。
而且她说话之时,不急不慢,十分温和。
魏无涯一怔,皱眉道:“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老友当真以为贫道筹划多年,是为了自己坐上皇位?”道尊洪天机笑道:“那你也实在是太小看贫道了。那张椅子确实让天下无数人趋之若鹜,可是在贫道眼中,只不过是一张椅子而已。贫道此番登岸,只是想让老友明白,如果这天下是一张棋局,贫道从不会沦为棋盘上的棋子,只能是下棋人。拜老友和天子所赐,贫道失去了近二十年的光阴,如今贫道既然登岸,这江山就是你们应该弥补贫道的礼物。”
魏无涯眼角微跳,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贫道方外之人,确实不该坐在那张椅子上。”洪天机轻笑道:“只是贫道早就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此人的血脉,比之你誓死效忠的那位天子还要纯正!”
魏无涯却是不动声色,含笑道:“道尊是指麝月公主?”
“当然不是。”朱雀淡淡道:“麝月身上虽然流淌着李氏皇族的血脉,却也有夏侯家的血液,沾染了夏侯家不洁之血,麝月的血统已经不纯正,也不配坐在那张椅子上。”
魏无涯摇头笑道:“道尊似乎忘记了,当年圣人登基之后,李氏皇族意图谋反,早已经被清理干净。皇族之血,当今之世,只有麝月和长宁两位公主,除此之外,再无李氏皇族血
脉。”
“你错了。”朱雀道:“这世间,至少还有一位纯正的李氏皇族血脉。”
魏无涯虽然极力掩饰情绪,但此刻脸色却有一丝丝不对劲。
若是换作普通人,魏无涯情绪上的微小变化,很难被看出来,但道尊何等人物,自然是看出来,轻笑一声,问道:“老友难道想到是谁了?贫道只以为这天下无人知晓,此事乃是天大的隐秘,却想不到老友似乎已经知道端倪了。”
魏无涯微一沉吟,终于问道:“他人在何处?”
“等到大局定下来,贫道自会让他进京。”洪天机道:“只是有一事却很遗憾。”
魏无涯“哦”了一声,问道:“何事?”
“老友只怕无法见到他登基的那一天了。”洪天机轻叹道:“老友尽管放心,贫道不会让大唐灭亡,恰恰相反,贫道是要再造大唐。”陡然间长啸一声,这一声长啸宛若惊雷,震得屋瓦俱响,寝殿之内的宫灯蜡烛竟然被这长啸之声震得全都熄灭,本来寝殿一片明亮,这一声长啸中,转眼间已经是昏黑一片。
魏无涯料想不到洪天机竟然使出这一手,双臂展开,十指呈勾,宛若鹰爪,闭上眼睛,竖起耳朵聆听动静。
这寝殿四周都是厚重的石壁,为了确保圣人的绝对安全,寝殿四周并无窗户,整座寝殿封闭得严严实实,此刻却又正是深夜时分,宫灯蜡烛一旦熄灭,殿内却是伸手不见五指。
“贫道的伤势,已经在四年前便即大致痊愈。”黑暗之中,只听得洪天机缓缓道:“近二十年来,贫道一直不敢忘记老友当年所赐。贫道虽然方外之人,但执念太深,若是此段仇怨不结,这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魏无涯如同石像一般,动也不动,屏住呼吸。
“当年的仇怨,贫道要亲自来了结。”洪天机叹道:“但贫道有自知之明,耗费了尽二十年的光阴疗伤,武道之上并无多大进展,倒是老友久居深宫,不必为外事所扰,可以清净修行,贫道的修为,只怕难以胜过你。”
魏无涯终是淡淡笑道:“所以你想废去我的眼睛,占得先手?”
“你我都是大宗师境,修为相近,如果全力以赴,只怕这一战要旷日持久。”洪天机的声音并没有固定的方向传来,一时在前方,一时又在侧边,有时甚至出现在身后,但语气却是平静自若:“贫道十年前就寻思今日一战,寝食难安,却在一天夜里忽然想到,如果贫道在伸手不见五指之处苦修,是否就可以不必再使用眼睛?老友如果失去视线,是否就落了下风?”
魏无涯笑道:“夫子当年评价道尊智略过人,现在看来,他还真是一语中的。若论狡猾,这世间还真是没有几人能及得上道尊。”身形陡然一闪,轻飘飘地向左侧飘去,在黑暗之中,拍出一掌。
日月风华 第一二七五章 袭杀
东门之外,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尸首。
秦逍五人连续三波对东门发起袭击,虽然守卫在东门的天斋弟子反应迅速,也立刻组织迎敌,但这几十号人大部分都只是小天境,虽然其中亦有数名四品境,但面对五大高手连续三波的攻击,天斋弟子的压力却是极大。
陈曦和薛泉两名少监在发起第一波攻击之时,天斋弟子还能应付,等到小师姑和萧谏纸两大六品高手出击,天斋弟子虽然人多势众,却也是瞬间处于下风,而秦逍作为最后一波出手之时,天斋弟子不但慌乱不已,最要紧的是连续三波的攻击,让天斋弟子根本闹不清楚对方到底有多少人。
秦逍这边虽然在人手上及不上对方,但俱都是中天境,更有三大六品境高手,即使陈曦和薛泉都只是五品,但对方阵中却无一人达到如此境界,而且包括秦逍在内,五人的实战经验无一不是丰富得很,对付这群天斋弟子倒是绰绰有余。
待得金乌和重明鸟赶过来之时,天斋弟子已经死伤十数人。
有七八名天斋弟子从殿内端着箭弩冲出来,知道对手厉害,本想以弩箭射杀,只是萧谏纸等人都是配了臂箭,按照事先的计划,对方的弩箭手一旦出现,就会成为重点照顾对象。
被六品高手盯住,那些弩箭手自然是下场凄惨。
没等秦逍杀过来之前,小师姑和萧谏纸就已经迅速解决那几名弩箭手,出手干脆利落。
“果然是你!”金乌瞅见人群中的小师姑,脸色一寒,足下一点,欺身上前,探手便往小师姑抓了过来。
小师姑的身形体态性感妖娆,即使换上夜行衣,那也是优势突出,很容易就能被辨识出来。
金乌自然也瞧出今晚袭击过来的俱都是高手,所谓擒贼先擒王,若能拿住小师姑,其他人也就不敢轻举妄动,是以当机立断,率先向小师姑攻了过来。
他出手狠辣,人未至,劲风已到。
小师姑身形一扭,玉臂舒展,扣动机关,一支臂箭如闪电般向金乌迎面射过去,两人距离极近,换作普通人,这一箭是必取对方的性命,但金乌六品境界,反应奇快,身形一侧,臂箭从他面门看看划过。
秦逍一刀砍翻一名天斋弟子,瞥见金乌正攻向小师姑,也不犹豫,足下一点,飘然过来,挥刀照着金乌便砍了过去。
金乌低吼一声,身形掠开,回手探指,向秦逍后肩点过去。
他这指法看起来简单,却是蓬莱岛绝学之一,名为灵燕指。
听起来颇为文雅,但只要被他点中要害穴道,霸道劲气顺着穴位侵入,瞬间就可以摧毁人体经脉,可说是歹毒至极。
他知道小师姑和秦逍都是六品高手,自己若真是以一敌二,那万万不是敌手,是以这一下出手就是凶招。
之前他与秦逍有过交手,虽然秦逍戴着面具,但身形轮廓他一眼便能辨识出来,知道此人的功力十分深厚,不过之前一战,秦逍未曾显露
出什么高明的绝技,他也没有找到机会出指,今日见秦逍以刀搏杀,只以为此人虽然功力深厚,但武技平平,而且上一次自己并无使出灵燕指,今日突然出手,对方必然是猝不及防。
秦逍一刀砍来之际,金乌便盘算好以灵燕指先制服秦逍,他闪躲之间,找准了位置,反手一指,点向的却正是秦逍后肩的魄户穴。
此处穴道一旦被劲气渗透,秦逍后背从附分到志室整条经脉立时就能被摧毁,虽然不至于取了秦逍的性命,却能在瞬间让秦逍失去行动能力。
秦逍不明其中蹊跷,但小师姑对蓬莱岛的灵燕指功夫自然是略有所知,见得金乌回手探指,花容微变色,一面抢上前去,一面厉声道:“小心魄户......!”
金乌本就是倾力一击,出指速度快极,一边的重明鸟自然也看出金乌的心思,眼见得小师姑抢过来救,也不犹豫,虽然明知不是小师姑的敌手,却还是奋力抢出,以阻挡小师姑救援。
“噗!”
金乌一指点中秦逍魄户穴,心中振奋,霸道劲气顺着指尖已经涌入魄户穴。
秦逍被点穴道之后,却并无立刻做出反应,反倒是扭过头来,面具下的眼眸泛起一丝诡异笑容,金乌陡然觉得不对劲,已经感觉本来涌入魄户穴的劲气竟然瞬间反噬回来,就宛若是一道巨浪打在岩壁上,无路可出,却因为那一撞之力,倒是猛力掉头打回来。
金乌本以为自己已经得手,秦逍经脉被摧毁,瞬间便会失去行动力,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震惊之间,却感觉自己点在魄户穴上的右手食指一阵剧痛。
他手指向魄户穴注入霸道劲气并未停止,可是从秦逍穴道之中反击回来的劲气也同样霸道,两股劲气竟是在金乌一根手指之内针尖对麦芒,而金乌根本没有想到劲气会反扑回来,仓促之下,没有及时收功,一时间两股劲气的强烈撞击,岂是一根手指能够承受,食指的指骨瞬间被劲气震碎,而且因为膨胀,手指皮开肉绽,森森碎骨已经显露出来。
金乌剧痛钻心,秦逍却不再犹豫,刀光匹练,挥刀劈砍过来,金乌虽然竭力闪躲,但这一刀速度快极,金乌也根本料不到形势在瞬间从主动变为被动,鲜血喷溅,一条手臂飞起。
秦逍这一刀本是砍向金乌胸膛,但金乌全力闪躲,虽然避开致命一刀,但一条右臂却还是被快刀斩下。
众天斋弟子本还在围攻陈曦等人,方才金乌和重明鸟前来支援,众人都还是精神一震,可是谁能想到,这片刻之间,金乌一只手臂竟然被斩断,众弟子看在眼中,都是骇然。
道门九禽,金乌乃是上三禽之一,修为六品,在九禽之中不输于其他任何人,也正因如此,深受天斋弟子敬畏。
现在被众人视为领袖的金乌竟然被斩断一臂,刚刚振奋的士气,瞬间就落到谷底。
重明鸟见得金乌失手,也是大惊失色,眼见得秦逍又是连续挥刀向金乌砍过去,想要去救援,但此刻小师姑自然不会给他机会,被夜行衣包裹
的美好身材轻灵如燕,掌影纷飞,重明鸟却是被逼得连连后退,一时间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秦逍一刀比一刀快,金乌右臂被斩,断臂处鲜血直流,秦逍却不给他喘息之机,迫使金乌只能连连闪躲,两名天斋弟子见得此景,奋力扑上来,一左一右攻向秦逍,只盼能给金乌争取喘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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