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风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沙漠
窦雄自然知道,秦逍领兵出关之后,很快就与真羽部搭上了关系,双方甚至建立了丝马贸易,真羽部出人意料地开始向龙锐军提供大批战马。
辽东军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虽然震惊,但细细想想,却也知道并不算太意外。
辽东军和真羽部的仇怨难以解开,虽说真羽部乃是锡勒诸部中实力最强的部落,但处境却十分严峻。
虽说如今真羽与贺骨两部的关系颇有缓和,但双方积怨太久,谈不上和睦友好,此外真羽与步六达更是水火不容。
除此之外,西边的图荪人一直觊觎漠东大草原,再加上与辽东军结怨,真羽部环顾四周,可说是处在四战之地。
此种情势下,真羽部为了部族的利益,靠拢龙锐军,其实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只是窦雄却想不到,真羽部竟然真的敢出兵前来增援。
更让他吃惊的是,龙坝之围,不到两天,而真羽部要集结兵马再派兵前来增援,即使日夜兼程,骑兵突进,没有个五六天时间,那是根本不可能赶到。
也就是说,在吉平城落入龙锐军之前,真羽骑兵就已经开始调动,而且出兵南下。
窦雄心中骇然。
难道秦逍早就洞悉了汪兴朝的计划,暗中从真羽部借兵?
辽东军本想设下圈套伏击秦逍,可到头来,难道反被秦逍设计,真羽骑兵一直在埋伏?
但局势已经容不得他多想,真羽骑兵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已经看到无数勇悍的真羽骑兵挥舞着马刀,嚎叫着向自己这边冲过来。
锡勒人上了战场,勇悍异常,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但他却也看到,在真羽骑兵之中,却也有一小部分龙锐骑兵,那支龙锐骑兵甲胄鲜亮,当先一人黑甲在身,就宛若一头猛虎领着无数恶狼席卷而来。
他甚至能够看到,那队龙锐骑兵冲锋在前,一面旗帜在空中飘扬,上面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姜”字,只一瞬间,他就知道对方的来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领兵而来的大将,骇然就是龙锐猛将姜啸春。
姜啸春的威名,窦雄自然是知道的。
就如同龙锐军对辽东诸将进行了调查一样,辽东军同样对龙锐军的诸多将领也都做了情报调查。
宇文承朝和顾白衣自然是秦逍麾下的左膀右臂,但姜啸春、赵胜泰、陆小楼诸将也都被辽东军重点调查。
这其中,姜啸春自然是威名最大。
毕竟曾经是麝月公主看中的人。
姜啸春的履历很丰富,在边军待过,也被编入过龙鳞禁军,此后又被麝月公主赏识,领兵镇守江南内库。
江南平乱之战,以两百轻骑突袭叛军,一战名动天下。
而且窦雄也知道,姜啸春来到东北之后,一直都被秦逍委以重任,跟随顾白衣在松阳草场练兵,那绝对是龙锐军中一等一的骑兵大将。
姜啸春一马当先,风驰电掣般。
而真羽骑兵在突进之中,队形迅速形成,两翼早已经迅速展开,就像是展开翅膀的雄鹰,比起中路骑兵,两翼骑兵的速度更是越来越快,看此情景,窦雄便知道敌军是要用鹤翼阵包抄过来,这阵势肯定是要将自己所部兵马吞下去。
他对草原骑兵颇为了解,知道草原骑兵最擅长使用的就是鹤翼阵。
这与他们在草原上的习性有关。
围捕猎物之时,草原人最喜欢中路慢慢推进,两翼则是迅速包抄,最终将猎物围在中间猎杀,插翅难飞。
这样的习性,也融入了草原骑兵的作战方式之中。
也许草原骑兵并不知道什么鹤翼阵,但他们的这种战法,恰恰契合了鹤翼阵的要领。
窦雄的瞳孔收缩。
真羽骑兵的出现,那是致命的存在。
面对气势如虹的真羽骑兵,窦雄此时最大的念头便是立刻逃离。
可是他知道已经错失了机会。
战场情势瞬息万变,将领需要敏锐地判断出战场的形势,时刻掌握战场的变化,当机立断做出决策,许多时机稍纵即逝,一旦错过,就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后果。
窦雄此时明白,如果在发现真羽骑兵出现的那一刻,立刻领兵向东撤走,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但没有弄清楚援兵到底是哪路人马之时,他又如何甘心说撤就撤?
等到判断出援兵是真羽骑兵的时候,再想撤走,已经来不及。
现在撤离战场,麾下将士立刻就会陷入混乱,而且敌军左翼已经突进过来,再往东撤,肯定会被对方的左翼骑兵截住。
撤离之时,阵型全无,一旦被真羽骑兵冲杀,后果肯定是一场噩梦。
他没有选择。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正面迎敌,同时期望不死军能够迅速做出反应,从两翼杀过来增援,若是如此,还有可能扭转局面。
不死军与真羽骑兵乃是死敌。
他相信只要不死军发现攻来的是真羽骑兵,肯定会激起不死军的战意。
窦雄握刀在手,回头看了一眼,上千骑兵早已经是列阵待命。
“事到如今,唯有拼死血战。”窦雄高声道:“诸位,窦雄愿与诸位血战到底。”再不犹豫,高喝一声,催马向前,迎向了奔袭而来的真羽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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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风华 第一三四章 兽吼
真羽骑兵的出现,让秦逍惊讶之余,更是振奋。
坚守龙坝,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局势变化。
他想到顾白衣率兵攻打顺锦城,围魏救赵,迫使窦雄退兵,也想到顾白衣有可能根据形势直接率军来援,却万没有想到竟然等来了真羽骑兵。
虽然他知道真羽骑兵对辽东军很是不满,甚至存有愤恨之心,但乌晴汗敢直接派兵来援,还着实出乎秦逍的意料。
但他很快也和窦雄一样,想到了同一个问题。
自己被困龙坝也不到两天,真羽骑兵怎能如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现?
他知道真羽部汗庭所在,而且亲自走过那段路途。
从真羽汗庭出发,骑乘血统纯正的真羽马,日夜兼程,不考虑人和马的体力,马不停蹄人不歇,最快也要三天才有可能抵达龙坝。
这还是单人匹马。
数千骑兵,其速度自然不能与单骑相提并论。
即使是真羽马,也不可能做到自始至终不停歇,人能撑得住,马也撑不了。
即使不睡,中途吃喝补充,大兵团行军,没有五天的时间,几乎没有任何可能行军这么远的路途。
也就是说,赵胜泰刚刚从广宁出发准备奇袭吉平城的时候,真羽骑兵就已经从汗庭开拔。
而且秦逍知道,真羽部的兵马并非说走就走,真羽诸部组分布在真羽大草原上,要集结兵马,也非短时间内就能完成。
真羽骑兵的出现,着实让秦逍心中惊讶不已。
但这支援兵的到来,终究让秦逍长出一口气。
他领兵苦苦支撑,死伤惨重,就是等待援兵抵达,而真羽骑兵的增援,也算是及时。
坝上的龙锐军将士们看到真羽骑兵直接对辽东军发起攻击,就知道世子见得援兵抵达,心中更是欢欣鼓舞,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真正是死里逃生。
秦逍之前为了鼓舞士气,只能说是以自己为诱饵,要设下圈套歼灭辽东骑兵,但这话说出来,连秦逍心里都没底,无非是害怕将士们士气崩溃,丧失斗志,一旦如此,很可能出现不战而败的局面。
但此刻援兵抵达,将士们都是心中赞叹,暗想大将军果然是运筹帷幄,此一战,辽东骑兵肯定要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众人只以为真羽骑兵是秦逍早就安排好的伏兵,万万想不到连秦逍都震惊于真羽骑兵的出现。
窦雄一马当先,领兵直接迎向了排山倒海般的真羽骑兵。
他没有其他选择。
他当然也可以下令全军弃械投降,但如此一来,他知道会是怎样的后果。
汪兴朝心狠手辣,辽东军派系林立,如果窦雄真的跪地投降,那么等待窦氏一族的只能是灭顶之灾。
当年辽东军奉旨留驻东北,大批的辽东将领在立住脚跟之后,都从家乡将族人迁徙过来。
窦氏一族早就在辽东扎根,而且经过跑马圈地之后,却也是过得富贵奢华。
一旦窦雄向秦逍投降,那么汪兴朝必然会对窦氏一族痛下狠手。
窦雄知道这样的后果,所以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现在只能是拼死一搏。
若是能够杀出一条血路,死里逃生,那倒也罢了,万一真的战死沙场,汪兴朝自然不会为难窦氏族人,甚至为了表彰窦雄的忠义,还会对窦家大加抚恤,以此来笼络更多人为他卖命。
这一点窦雄看的很透彻。
所以在这种情势下,他只能拉着上千辽东骑兵一起拼死血战,这些骑兵的生死他已经不去在意,只要能够保住窦家,所有的牺牲都无关紧要。
两军骑兵尚有些距离,都已经是张弓搭箭。
一时间空中箭矢如雨。
伴随着冲锋陷阵的呐喊声,一支支利箭从双方骑兵的耳畔呼啸而过,中箭的骑兵发出惨叫,暴雨般的箭矢飞掠着穿透战甲军衣,飞溅的血污在空中抛撒,时不时地有骑兵中箭从马背上栽落下去。
辽东骑兵虽然处于绝境,但这一刻却还是展现了唐军骨子里的悍勇。
大地之上,黑压压的两军骑兵阵就像是两股洪流,随着震天的呐喊声,同时向对方撞击过去。
厮杀声和兵戈交击声弥漫在天地之间。
两股洪流瞬间撞击在一起,随即交错相融,双方的兵士挥舞着战刀,毫不留情地向敌军砍杀过去,只是片刻间,双方众多的骑兵就已经倒毙在血泊之中。
短兵相接,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怜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坝下尚有四百多名骑兵严阵以待,防止坝上的龙锐军从背后袭击。
可是听到身后传来的呐喊声和厮杀声,这些辽东骑兵却也是面色惊骇,而座下战马也都是不安地用蹄子刨着地面,不少战马更是放声长嘶。
秦逍并没有轻举妄动。
他麾下还有两千多号人,但几乎都是步卒,眼下双方骑兵厮杀,这时候冲下去,以步卒去袭击骑兵,其实也占不了太大便宜。
而且坝下还有几百名骑兵在提防,兵力虽然不多,但下去正面交锋,骑兵依然占据优势。
最要紧的是,真羽骑兵无论在兵力上还是阵型上,都处于绝对优势,而且双方短兵相接,真羽骑兵完全处于上风,甚至两翼的真羽骑兵已经开始向内包抄,就是再不懂军事的人,此刻也能看出,辽东骑兵败局已定。
秦逍知道窦雄只不过是在做垂死挣扎。
但他却也是异常警惕。
他没有忘记不死军。
两千不死军部署在其他方向,真羽骑兵突袭而来,不死军此刻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他现在只担心不死军会迅速做出反应,反过来从两翼出现,对真羽骑兵发起进攻。
“报!”秦逍正自担心,已经听到后面传来声音,见得一名军事上前来,“大将军,南边的不死军开始向东移动。”
秦逍心下一凛,扭头向东边望过去。
很快,就见从东边跑来一名军士,“报,大将军,东边有援兵出现,打出了宇文郡尉的旗号!”
秦逍闻言,惊喜交加,失声道:“是......宇文郡尉?是否确定?”
“可以确定。”军士道:“宇文郡尉打出了旗号,他率领骑兵前来增援,就在不死军的后方。不死军也已经开始布阵。”
秦逍心下振奋。
他最担心的就是吉平城的战况。
之前宇文承朝派人前来报讯,告知辽东军数千之众已经兵临吉平城下,敌军的兵力数倍于宇文承朝,而且吉平城易攻难守,从那一刻起,秦逍就始终牵挂宇文承朝那边的情况,知道吉平城那边肯定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为了避免被辽东骑兵袭击,秦逍不得不驻守龙坝,无法前往吉平城增援,他只盼宇文承朝能够全力坚守,等待援兵抵达。
只是万没有想到,在这节骨眼上,宇文承朝竟然领兵来援。
他心中自然明白,如果吉平城继续被围困,宇文承朝根本不可能赶过来。
既然宇文承朝出现,那只能说明吉平城之围已经被解。
他自然也想不到宇文承朝夜袭敌营,已经击溃了唐开甲,寻思着是否顾白衣正在攻打顺锦城,围困吉平的辽东军不得不回撤支援顺锦。
但不管如何,两路援兵先后抵达,现在的局势,对龙锐军自然是前所未有的有利。
但他很快也想到,宇文承朝虽然前来救援,但毕竟兵力不会太多,如果正面与不死军厮杀,肯定是占不了上风。
真羽骑兵这边已经对窦雄所部形成了包围,胜局已定,自然也是用不着增援。
他也不犹豫,吩咐道:“传令褚校尉,调动南边的所有人手去东边。”
部署在南边的不死军向东移动,自然是知道了宇文承朝领兵来援,正向东边集结,如此一来,南边也就没有任何压力。
褚华领着近千兵马在南边防守,此刻自然也可以向东调动,一旦宇文承朝与不死军陷入苦战,坝上当然要冲下去增援。
“注意西边不死军的动静,看看他们是否有动作。”秦逍正在吩咐,那边已经匆匆跑来一名军士,“报,大将军西坝下面的不死军向南移动,十分匆忙,似乎要撤兵。”
秦逍冷笑一声。
主力战场在北边,不死军没有往北移动增援辽东军,反倒是往南移动,不出意外的话,自然是从南绕行,前往东边集结。
他先前还担心不死军会从东西两边包抄,投入北边战场的厮杀,现在看来,不死军竟没有增援窦雄的意图。
“大将军,他们.....杀过去了!”
秦逍正要下令调动西边的兵马也向东移动,增援宇文承朝,忽听得身边有人叫起来,俯瞰下去,却发现本来在山下戒备的那几百名辽东骑兵,竟然兜转马头,直接向惨烈的战场冲杀过去。
窦雄已经被真羽骑兵彻底包围,陷入惨烈的厮杀之中。
坝下这几百骑兵显然是看出同伴处境凶险,意图冲过去撕开口子,增援同伴。
不过这区区几百人即使杀过去,也根本不可能改变战局。
但秦逍看着那几百骑明知敌强己弱,却依然义无反顾冲杀过去,心中却也是生出一丝敬意,唐军骨子里的不惧和勇悍,终究没有从辽东军士的骨子里彻底消失。
看着大批辽东骑兵在与真羽骑兵的厮杀中倒在血泊中,秦逍心中却没有了欢喜,反倒是无奈。
战场宛若人间炼狱,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满身血污的辽东兵在做着最后的搏杀,一边举刀猛砍,一边从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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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风华 第一五叁五章 抛弃
宇文承朝望着不远处的不死军正在迅速列队,并没有轻举妄动。
不死军的名声,他并非是到了东北之后才知晓,实际上他比秦逍更早知晓锡勒三部的历史。
他当然很清楚,不死军绝非浪得虚名。
击溃唐开甲之后,宇文承朝得知秦逍被困在龙坝,而且不死军竟然被汪兴朝调上了战场,心中可说是震惊不已。
广宁军一直由他训练,对广宁军的实力,他比秦逍更清楚。
秦逍率领的三千援兵,以王母会众为主,虽然经过一年的训练,战斗技巧已经大大提升,但凭心而论,实在称不上是一支精锐之师。
真正有作战实力的六百禁卫以及之前被编入火甲龙骑的精兵,都率先进入了吉平。
秦逍被辽东铁骑和不死军围在龙坝,可说是凶险至极,宇文承朝虽然手头上的兵力薄弱,却也并无犹豫,将吉平那边的善后事务交给赵胜泰之后,当机立断率领着七百余骑直接杀了过来。
在出发之前,他就已经派了数名斥候兵率先打探龙坝这边的情况。
他领兵来援,倒也没有想过能够歼灭敌军。
虽然禁军作战骁勇,但对手毕竟是最精锐的辽东铁骑和不死军。
而且禁军从广宁日夜兼程赶到吉平增援,随即就面临唐开甲的攻城之战,夜袭敌营,虽然击溃了唐开甲,但麾下骑兵们的体力也是受到了极大的损耗。
即使禁军意志力极强,但毕竟也都是血肉之躯,这样的连续作战,是个人都难以支撑。
斥候打探到了战场的情况,宇文承朝此时自然也已经知道,北边辽东骑兵遭受到了真羽骑兵的攻击,双方陷入激战之中,真羽骑兵也是占据着上风,所以宇文承朝并不急于赶到北边战场增援。
他在出发之前,已经从唐开甲口中审讯得知,虽然不死军成为汪兴朝的雇佣军,参与了袭击秦逍的计划,但是在围困龙坝之后,不死军竟然并没有发起攻势,围而不打。
此时他带领数百骑面对迅速集结的不死军,却也是没有轻举妄动。
龙坝上的兵士也正在迅速向东集结,高高望过去,便见得坝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影。
宇文承朝神色冷峻,心知自己这边一旦发起攻击,坝上的军士肯定也会冲下来,对不死军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可是他更加明白,即使龙锐军拥有两面夹击的优势,但真要交上手,陷入厮杀,鹿死谁手,那真的是尚未可知。
甚至可以断定,无论最终哪一方取胜,也将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北边的厮杀声依然是不绝入耳,宇文承朝知晓那边的战况一定是惨烈无比。
正在此时,忽见得不死军阵之中,一骑飞驰而出,迎面而来。
宇文承朝一怔,但并没有犹豫,催马上前,双方的兵士都没有轻举妄动,待得两骑到得军阵之间,相距不过几步之遥,宇文承朝才看清楚对方年过四旬,皮肤粗糙,粗须如针,目如铜铃,一看就是北方草原人的轮廓。
“本汗是步六达海。”那人手握马刀,双目如刀锋。
宇文承朝却是拱了拱手,道:“鄙人宇文承朝!”
“本汗听说过你的名字。”步六达海高声道:“你是龙锐军中的勇将!”
“不敢!”宇文承朝道:“听闻步六达不死军素来由东林汗统领,若是鄙人没有说错,阁下应该就是步六达东林汗!”
步六达海点头笑道:“原来你知道本汗是谁。”
“东林汗,大唐素来与周边诸国交好。”宇文承朝缓缓道:“锡勒诸部与我大唐也是友邦,双方百年来少有刀兵。如今东林汗亲率贵部精锐前来,意欲何为?”
步六达海道:“当年我部向大唐称臣,尊大唐为天朝上邦。贵国安东都护府传下军令,辽东军出兵平叛,召集我部兵马协助平叛,我部受大唐之恩极重,既有军令,自当奉命。”
“区区安东都护府就能对贵部发号施令?”宇文承朝笑道:“东林汗,恕我直言,如果朝廷知晓此事,你们步六达只怕是要有大-麻烦了。且不说大唐之事轮不着外部势力插手,即使真的要调用贵部兵马,也该有圣人的旨意和兵部的调令。你手中可有圣人旨意?可有兵部调令?”
“没有。”步六达海倒是很痛快,道:“不过当年大唐颁下过旨意,锡勒诸部,由安东都护府节制,所以安东都护府有军令,我步六达部也是不能违抗。”
宇文承朝叹道:“我也知道锡勒诸部是由安东都护府节制,但却从无听说安东都护府有权调动锡勒诸部的兵马。东林汗,如果安东都护府起兵谋反,你们步六达是否也会听从都护府的军令,追随谋反?”
步六达海道:“步六达部对大唐忠心耿耿,自然不会谋反。”
“能有此心,也就还有救。”宇文承朝道:“圣人下诏,赐封秦将军为冠军大将军,节制东北四郡所有兵马。辽东大将军汪兴朝大逆不道,纠集麾下党羽,起兵谋反。你若是忠于大唐,就该协助冠军大将军剿灭辽东叛军,若是将刀锋指向龙锐军,那就是叛军。”
步六达海道:“你说大唐皇帝有旨意,可有证据?”
“自然是有的。”宇文承朝道:“不过圣人的诏书,总不能随时带在身上。”盯着步六达海问道:“东林汗,我只问一句,若是圣人有旨意,令冠军大将军节制东北兵马,平定叛乱,你们步六达是遵从圣人的旨意,还是听从都护府的军令?”
步六达海也是盯着宇文承朝眼睛,片刻之后才道:“自然是遵从大唐皇帝的旨意。”
“很好。”宇文承朝道:“我可以向你保证,那道诏书,一定会让你看到。”顿了顿,抬头扫视步六达海身后杀气腾腾的不死军,问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是要率领手下儿郎与我龙锐军厮杀到底,还是先行撤走,等着我们将诏书给你亲眼目睹?”
步六达海抬起头,看向天空。
片刻之后,他才看向宇文承朝道:“我部撤往顺锦城,你们若有大唐皇帝的诏书,送到那边,若大皇帝陛下真的下旨由冠军大将军平定叛乱,我步六达部自然不再奉都护府之令,会立刻撤回本部。否则,我部只能遵照都护府军令,继续协助辽东军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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