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白深渊6:孤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DNAX
“仓库,你知道等一下会发生什么事吗?”
狄恩摇了摇头,他也很好奇,什曼监狱事件之后他反而离白猎鹰越来越远。
“不管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骗我,我们就远远看一眼怎么样?”
远远看一眼应该不会有事。狄恩也这么认为,可他忽然想起艾伦严厉警告他不准再杀人的事,他的心里像有面镜子一样反射出一道光,猛然间明白了所有拒绝和疏远中包含的善意。
“不行,你不可以看。”狄恩对jd说,趁那道光还没有消失,他想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回答,“等你长大了,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事,觉得一切都符合你心中正义的逻辑,那时你才可以加入我们。”
jd想了一会儿,欣然答应。他对逻辑这个词从来没有异议。
狄恩装出一副严肃而高深莫测的表情,强迫自己镇定,开车载着jd离去。
艾伦看到亮着灯的仓库时,前面的车放慢了速度。
他意识到对方要停车,于是沿着路边行驶,尽量靠近草丛,等停下后就和麦克一起从副驾驶座的方向下去,借助杂草掩护藏身在树林里。
“他们会不会有个整队集合的过程,还得清点人数?”艾伦低声问,“不知道发现9号车里没人会有什么反应?”
“他们应该没有这样的闲心。”麦克说,“普利兹琼斯的人绝不止这么一点,我们快走。”
仓库近在眼前,忽然传来几下枪响,刚才还亮着的灯熄灭了,四周变得一片漆黑。
艾伦看到一些黑色人影正在聚集。他刚想靠近,麦克就从后面抓住他,把他按在草丛里。
通讯器中传来露比的说话声:“普利兹琼斯在仓库正门11点方向,具体位置有些偏差,但如果想看到这里的情况就得是个高地,那样的藏身处应该很显眼。”
“明白了。”麦克回答。
艾伦说:“你要朝那个老家伙的脑袋多开几枪,最好别让他死得太快。”
“应该你去杀了他。”麦克说,“你是白猎鹰,给你一个完成这个高额委托任务的机会。”
“我对杀死一个老头子没什么兴趣。”
艾伦明白麦克让他去的原因。普利兹琼斯以为隔岸观火很安全,身边不会有太多保镖杀手。和仓库中的混战相比,暗杀显然是个轻松的工作。
艾伦觉得自己的伤已经好了,麦克知道没有。
“亲爱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想留下。”艾伦的眼睛闪闪发亮。麦克了解他,他对危险的感觉就像对寒冷的痴迷一样。艾伦喜欢冒险,喜欢和人较量,也珍惜生命,守护挚爱,他同时具有孩子般的玩性和成年人的责任感,因此迷人。
麦克不愿意他为任何原因失去这迷人的魅力。
“好吧,我去,但是你要小心一点。”他轻声说。
“你也是。”艾伦吻了他。
他们互相道别,分头行动。
“露比你怎么样?”
“我的活干完了,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接下去交给你们。普利兹琼斯动用了手下的佣兵,好消息是虽然我们人手不多,但个个都是英。”
“你怎么突然之间嘴巴这么甜?”艾伦观察四周,听到仓库中断断续续不算太激烈的枪声,似乎每个人都在适应黑暗。
“因为这话不光是对你说,还有其他人。警官和杀手合作,你们应该都听得到,互相打个招呼。”
通讯器中一片沉默。
“来吧,别害羞。”露比说,“为了避误伤自己人,最好能够认识一下彼此。”
“你这么悠闲,究竟躲在哪?”
“忘了告诉你们,这个仓库有很多地下通道可以藏身,入口在有灯的窗户下,相信各位一定可以善用这些小优势全灭对手。”
“这个仓库是你早就计划好的?”艾伦不相信他会深谋远虑布置这样一个地方。
“这是慈善先生给雪莱小姐的礼物,不得不说,真是非常惹人欢心。”
里昂往身后的墙上望去,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扇玻璃窗,有些窗户上装着照明灯。
他预感到这个捉迷藏的游戏会让普利兹琼斯的佣兵们痛不欲生。
打破寂静的是震耳欲聋的枪声,从门外进来的黑衣人对准木箱砰砰两枪。
躲在箱子后面的埃迪连忙在余音未落时移动到另一个地方。
“他们有夜视装备。”麦克在草丛中提醒,雨比刚才大了些,气温也更冷。
沃特把同样的话转告给埃迪,他们只有一个通讯器,因此决定始终一起行动。
卷入黑帮和杀手间的枪战无疑是令人头痛的大麻烦,但琼斯这个姓氏勾起了埃迪深藏在心底废墟中的记忆。
他觉得这场枪战曾经发生过。
沃特沉着冷静,一言不发,经验丰富地在子弹射出后转移位置。第一枪射中了对方佩戴的夜视镜,伴随着碎裂声,悄悄潜入的佣兵们仿佛得到了命令,几个人同时冒出来,准确又默契地一起朝埃迪和沃特的方向开火。
这里可以听到枪声。
普利兹琼斯坐在另一辆毫不起眼的轿车里,听着仓库中传来的声音。
这支从双头蛇佣兵成员中挑选出来的暗杀队伍有三十二个人,每一个都受过严苛训练,杀人累累,无论受雇于其他雇主参加争战,还是协助顶头上司进行毒品交易都同样凶悍残忍。
普利兹透过车窗望着那个很快会变成人间地狱的废弃仓库,关闭后的手机在他身旁的座位上,他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在无法通话的情况下,就算是露比特罗西这样能说会道的人也无法改变结局。
他不接受求饶和道歉,但会留下白猎鹰中介人的命。露比不像个能经得住拷问的人。普利兹心想,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他吐出藏在心中的秘密,不管账本还是钱的下落。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儿子。
他有两个儿子,查德曼一直不得他的欢心,总是在生意上招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可不管怎么样儿子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总是有作用的。失去一个儿子就失去了一次成为祖父的机会,同时也破坏了家族的完整。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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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言,查德曼的死没有多少悲伤,却有几分遗憾。白猎鹰杀死的不只是他的一个儿子,也是琼斯家族的一部分。
他还有另一个儿子,更小一点,对父亲和兄长的所作所为一点兴趣都没有,终日沉迷在音乐、绘画和那些只会讨女孩欢心事情上。
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无比疼爱他。
此刻,在细雨和枪声中,普利兹的心里不但充满对小儿子无私的爱,也同样充满对其他生命的冷漠无情。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感交织着,贪婪的欲望油然而生。
第70章捉迷藏
双头蛇佣兵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分布好各自的位置,堵住每个出入口,按照普利兹的命令行事杀了其他人,只留露比一个活命。
他们觉得这件事一点也不难,听说对方是职业杀手,但职业杀手擅长的是暗杀,是躲在安全处狙击目标,混入人群对毫无防备的对象刺上一刀,诸如此类的工作。在他们眼中,杀手和小偷一样,只会躲起来偷偷摸摸地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从来都不是正面对敌的勇士。
所以这应该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灯光熄灭,在这个空旷破旧的仓库中,目标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他们先往仓库深处扔了几个会让人痛苦不堪的催泪弹,像老练的士兵一样倾听黑暗中的动静,搜索目标。然而四周寂静如坟墓,偶尔会有躲在杂草中的小啮齿动物飞奔出来,跑向另一个安全地点。
这实在不合常理,他们守得如此严密,仓库里的人绝不可能逃走。
正当疑惑之际,一个人影从催泪弹波及范围之外的角落冒出来,提着一挺100式轻机枪向仓库中央扫射。这不是适合随身携带的武器,更不是杀手爱用的武器。密集的子弹像训练有素、队列整齐的微型士兵一样勇敢无畏地冲向敌人,把正在疑神疑鬼的几个佣兵打得措手不及。
接着另一个角落又有人加入,这个人握着一支可拆卸旋转弹筒的12mm口径霰弹枪,每一枪都震耳欲聋,子弹夹带着大量威力十足的钢弹,根本不必瞄准,散开的弹丸就能把人打得面目全非。
艾伦躲在仓库外的墙角,听到里面四处哀嚎。一串子弹打在生锈的金属窗框上,迸发出金色的火花,他低下头,得被不眨眼的流弹误伤。
露比很随意地给每一方都留了通讯器,似乎对这场决战有着充分准备。可一阵猛烈的枪响过后,他以更随意的口吻说了一句:“各位在这种事情上经验丰富,无论合作还是单干,尽情发挥就好。”
艾伦终于忍不住问:“是谁在用轻机枪扫射?普利兹琼斯把军队的武器带来了吗?”
他后悔没拿更多重型武器,制造出这种经典电影效果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我。”里昂回答,他怯弱的语气和手头正在做的事截然相反枪声暴力地轰鸣,意味着眼前还有目标没倒下。
“你哪来的轻机枪?”
“仓库的箱子里。”
“这也是礼物的一部分?”
“没错。”露比说,“如果你也想要就自己去拿。”
艾伦用枪管扫去窗台上的碎玻璃,迅速翻身进去。一个黑影猛地出现,并在他落地时本能地转过身来。艾伦看到他的夜视镜一晃而过,双方反应极快的互相射击。艾伦边开枪边躲闪,枪响之后,那人往前一栽,脖子下方冒出血,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就倒在地上。
“枪在哪?”艾伦问。
“箱子里,那些没有薄膜包裹的木箱里都是。”
难道这里是卜伦诺家族地下军火交易的仓库?
艾伦觉得让沃特和埃迪知道手里的武器是他们最痛恨的黑帮头目赠送的,心情一定不会很开朗。毕竟完全忘我地投入生死之战是一种很难维持的状态,绝望与仇恨只是暂时被搁置一旁,随时会因为一点小事甚至一个名字而被重新记起。
艾伦找到一个露比描述的木箱。这里还没被人动过,只有远处飘来一阵催泪瓦斯消散后留下的刺鼻气味。他打开箱子,伸手进去摸到几支崭新的枪,枪油沾上指尖的感觉让他产生一阵欣快。
“你真该早一点和慈善先生合作。”他真心实意地说。
“现在也不晚。”
沃特也对手中的霰弹枪十分满意,他一直喜欢这种武器,既可以用准的独头弹,又可以打大面积杀伤的散弹,连声音都威力十足。他并不崇尚暴力,但一生和枪打交道,总会有些独有的偏爱。这支枪比他自己的更好用,开枪时却难产生一种复杂的情绪。
尽管露比没有说出那位慈善先生的名字,他多少也猜到了一点。
在这个混乱的事件中,已经没有什么是干净的。但这不重要,他失去了大部分情感,不只是好情感爱、希望、温情,连愤怒和仇恨都已经不那么强烈了。情感在随着时间流失,反倒是枪声给了他一点点慰藉。
有一次枪声响起,火光映亮了对方的脸。沃特这才惊觉他们离得这么近。幸好,从他身旁射来的一颗子弹打碎了那张脸。埃迪叫了他一声。
他被溅了一脸带着体温的血,眼睛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
埃迪抓住他的手臂往木箱后躲去。又一个人追来,埃迪转身一阵扫射。这些家伙全都穿着厚实的防弹衣,射击身体部位很难造成致命伤,黑暗中瞄准头部和四肢又相当困难,因此他们不得不更换了威力更大,对瞄准要求低一些的冲锋枪和霰弹枪。
沃特擦着眼睛里的血,凭感觉往安全的地方转移。埃迪单手开枪,后坐力撞得肩膀在剧痛中渐渐发麻。冲锋枪像一条狂怒的火龙喷发着子弹,朝他和沃特开枪的佣兵脸上炸开了,除了血,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东西喷射出来,比如脑液和一部分眼球。
埃迪对这种场面也感到相当震惊,沃特恢复视力之前,他的头脑始终紧绷着,像个熟得快要裂开的水果。右边人影一晃,他立刻转身开枪。扣动扳机的一瞬间,他忽然惊觉对方不是敌人,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扳机扣下,子弹飞出枪膛。另一幕血肉模糊的镜头又要上演,埃迪的心猛烈地跳动,胸膛起伏不定。
他有种窒息的感觉,空气无法通过任何器官进入体内。他的眼前变成一片空白,就像……
像白茫茫的雪。
这时,从对面冲出来一个人影和刚才出现在埃迪右面的人撞个正着。两人一起滚倒,撞翻了一个木箱,倾倒而出的碎纸和木屑因为气流飞扬起来,子弹有惊无险地穿过头顶空隙,落入仓库深处。
艾伦忍着背后传来的剧痛,祈祷伤口完好无损。在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朝他开枪的人是埃迪时,就已经做出了回避,可埃迪的枪口像有自我意识似的紧追不舍。那是生死关头的本能反应,一种杀死对方的强烈念头驱使之下无法控制的惯性。
埃迪不该当警察,他是出色的士兵,适合在敌我分明的战场上发挥这种惊人的本能。
艾伦往左边躲避,速度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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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子弹来得快,他预计第一枪有可能射中肩膀,但伤势不会太重。里昂冲撞的那一下完全是意料之外。艾伦感到自己的腰被抱住,躲闪的速度顿时快了几分,刚好避开那一串本该打进身体的子弹。
里昂坐起来,两人都同样警惕,各自提防从其他方向而来的偷袭。里昂爬向整排木箱的后方,艾伦也躲进去。他们坐在一起喘了几口气。
里昂说:“长官火力全开。”
艾伦回答:“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千万别惹毛警察。”
不知道为什么好笑,他们忽然都笑起来。
“谢谢。”
“这没什么,你对我做过同样的事。”
“我不是谢这一次。”艾伦说,“是谢谢你救了麦克。”
“其实我忘了他也穿着防弹衣。”
“我们还是别这里争论谁救了谁的事,不如去给那些家伙一点好看。”
“好的。”
“你刚才那把机枪很酷,到底是在哪个箱子拿到的?”
“对面的那个,但是每个箱子装的武器不一样。”
“我爱死这种枪战游戏了。”
“麦克呢?”
“他去干一件大事。”艾伦反问,“露比在哪?”
“他不在这。”
“看来他和普利兹琼斯的想法不谋而合,喜欢在安全的地方看好戏。”
艾伦摸了摸刚到手的新枪,朝身后的黑暗看了一眼。忽然,一个黑色圆球滚进来,两人没有片刻犹豫,十分默契地往空地跑,巨响之后热浪滚滚,木箱燃烧起来,爆炸的冲击波把箱子中的纸币吹得漫天飞舞。
这些钱对普利兹琼斯来说不值一提,他想要的比这多得多。
交战变得更加激烈,很快双头蛇佣兵们也发现了仓库中到处是武器。这些武器对于本来就全副武装的他们而言没有多少好处,却让仅有四个人的对手变得势均力敌难以对付。
原以为这是个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任务,可事实是,没有一个人能确实找到对手给予致命打击,他们的夜视设备只能看到仓库中漫无目的寻找对手的同伴和层层叠叠摆放在一起的木箱。这里简直是个绝佳的捉迷藏地点,少数派行动游刃有余。
艾伦看到一些佣兵守在门和窗边,防止有人从中逃跑。显然他们全都错了,这里的枪战只是为了牢牢吸引住普利兹琼斯的视线。在他们的顶头上司被一枪毙命前,没有人会提前离开。
沃特的视力恢复了一些,右眼仍然模糊,是血凝结后造成的黏腻感。
在有限的视觉中,他看到埃迪脸色沉重古怪,冲锋枪不断扫射,火力猛烈得没人敢在枪声停止前向他反击。
沃特从没见过他如此可怕的模样。
他盯着他,心中突然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第71章女儿
这是他最幸福的一刻。
他来晚了,但还不算太迟。
这扇白色的门像有灵性。他匆匆赶到,以为错过了什么,可门却在手指快碰到时忽然开了。
是个女孩。
天使在柔和的白光中微笑着对他说。
是个和母亲一样漂亮健康的女孩。
他受到了感动,确切地说,是受到一种难以形容的震动。
就像一颗随风而至的种子悄悄落在心中,瞬间长出一朵白色的花。
他的生命中从没有出现过如此柔软的东西。
从那一刻开始,生命分裂成了两半,一半聚集着黑暗、罪恶、生与死和各种各样的罪犯,另一半永远圣光万里,一个声音犹如圣钟一样时时刻刻回荡着关于爱的话语。
她在他眼里美丽神圣,就如她出生那天在他心中盛开的白花。
可是有一天,花朵枯萎了,消失了,他的半个生命也不复存在。
沃特在黑暗中,霰弹枪因为手掌的温度而发热。恍惚回到过去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四肢和眼睛仍在本能地配合,一枪接一枪,训练有素地躲避袭击,清除能够发现的一切敌人。
埃迪扫射的枪声停止了,他打空了所有子弹,又拔出手枪继续射击。
这才是他们熟悉的环境。
沃特觉得埃迪是对的。他一直没有结婚,没有感受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刻,宁愿忍受孤独也不肯找个能陪伴在身边的人。
也许他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
突然,沃特听到摔倒的声音。他立刻凶猛地还击,霰弹枪弹筒中轮流装着弹珠和钢箭两种子弹,两枪就让对方丧失勇气,这支残忍的武器是为此刻的他量身而制。
埃迪的腿上中了一枪,沃特赶到他身旁,挽住他的胳膊放到自己肩膀上。
“糟糕,又是这条腿。”埃迪忍着痛说。
“你注定要当个瘸子。”
沃特抓住他的手臂在木箱间移动,血从子弹进入的伤口流出来淌了一地,情况很不好。他们躲到角落,沃特用皮带捆住埃迪的腿根减缓失血。
“如果两次都伤在同一条腿上,证明它是时候离开了。“
“这条没用的腿还得跟着你好多年,别这么快嫌弃它。”沃特的双手很快被血弄湿,血液一旦离开身体就像着了魔一样凝结起来变得粘稠而令人厌烦。
“沃特,听我说。”
“不,你闭嘴。”沃特害怕地想,心中有个声音在喊,不要说,不要说,不要说。
“沃特,洁西死了,是我杀的。”
沃特一拳打在他的脸颊上:“闭嘴,你疯了。”
“是我杀的,我对准那个人开枪,没想到他的同伙抓住了洁西。”埃迪语速飞快,根本无法阻止他把这些话说出口,“我扣下扳机,等到发现她被挡在面前时,该死,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就死在我面前,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致死都不敢相信发生了这种事。然后……”
沃特没有再叫他闭嘴。他已经失去了抬起拳头的力气,只有心里的那个声音还在喊,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
“她和那个人一起滑下了雪山,我一直想找到她,每年都会去找。我告诉你去了这里或那里,其实只去了一个地方,那座雪山,那座雪山……”
他的意识模糊了,血还在不断逃离身体,从那个破洞流出去。
“我找不到她了,对不起,搭档,我找不到你的女儿。”
他尽力了,这不是他的错。沃特摸了摸他的脉搏,埃迪的目光渐渐失去光泽,陷入昏迷。
沃特捡起地上的枪,伸手擦去两颊的眼泪,但是双手上的血反而让视线更加模糊。他在地上跪了一会儿,似乎在向那些逝去的生命道歉。
其实他没有感到意外,早就察觉了,从第一次埃迪在他喝醉时痛苦而艰难地说找不到洁西卡的时候,就有了准备。他后悔了,如果可以,他宁愿埃迪把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里。可是那样对埃迪而言,未有些残忍。
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沃特紧紧握住枪,站起来。这件事里还有其他人,那些绑架洁西的人,轻视她的生命,用她的身体去抵挡子弹的人。他曾是个代表正义的警察,却在经历这一切之后,习惯了以自己的方式去履行正义。
沃特离开安全角落,想清理出一条可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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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地下通道的路。当他冲向另一处掩体时,眼角瞥见一个小小的黑影划过。
是一枚已经拔掉拉环的手雷。
沃特立刻往回跑,手榴弹落在昏迷不醒的埃迪脚边。刹那间,沃特感受到了埃迪开枪时的震惊、后悔和绝望。来不及了。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跑,他和那颗手雷的距离就像隔着永恒。
就在这时,一个人翻过木箱捡起手雷,手臂一挥,扔向仓库门外。
轰然巨响伴随着玻璃粉碎的声音。
艾伦抱住脑袋,等待响声过去,他拍了拍身上的碎玻璃,对望着他的沃特说:“你好长官,也许你不相信,这位埃迪警官是我的朋友,我们都不希望他死在这里。”
沃特惊吓过度的心脏还没有平复下来,听到这个年轻人的话,唯一的感觉只有庆幸。他想说点什么,可干涩的喉咙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艾伦对着通讯器说:“露比,埃迪警官受伤了。”
“伤得怎么样?”
“昏迷不醒,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最好尽快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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