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之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澹澹
帮?如何帮?帮什么?容嫣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还是哄道:“不哭了,有祖母在呢,什么话咱好好说。”
“就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孩子!”虞瑶斥了句,看着容嫣,心一横道:“真不好开这口,不过早晚也得知道,对侄媳妇我便也不忌讳了。前些日子我去了叶府,见了叶家老太太和三夫人,想说和说和两个孩子的事。得两位夫人待见,叶家二公子对奚姐儿印象也不错,于是一拍即合。这多好的事,咱且不说叶府地位如何,那二少爷可真真是文曲星降凡,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同科入翰林他是最年轻的一个,能嫁于他那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啊!可偏偏地,这……这丫头居然拖后腿告诉我她不嫁!”
虞瑶恨得手指头直要去戳女儿,被徐氏给护住了。瞧样子,老太太耐心也快被磨尽了。“你个泼皮似的,打小的火爆脾气当了娘亲了还不改!你自己都说,那是缘分的事,他们就是没这缘分,奚姐儿说不嫁就不嫁!”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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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哄着抚了抚吴奚的背。
“母亲!”虞瑶气得直跺脚,无奈唤了声。“我说那话是何意思您还不懂?不就是怕被人家回绝给自己撑脸面的话吗!什么是缘分,人家答应了就是缘分,人家不应就是没缘分!没你个小丫头说话的份!”
“我看你是想女婿想疯了!他二少爷就那么好,你非逼你女儿嫁不可!”
老太太这是铁了心要护外孙女了,虞瑶气得直咬牙,目光一转瞧见旁侧的容嫣,忙拉着她道:“侄媳妇在这,咱就问问她,叶家二少爷到底好不好!”
这……
容嫣好尴尬呀,这话哪轮得到她说。自家表弟,怎么可能不好;可这王婆卖瓜的话,她可说不出口。
见儿媳为难,宁氏把容嫣又拉了回来,护在身后。劝道:“小姑,你这是何苦,天下好男儿尽是,不必非要盯着叶家二少爷不放啊。”
虞瑶实在无奈,泄了气,缓声道:“大嫂,这我也懂,我也不是非盯着他不放。可事已经到这了,我都跟人家谈妥了,她竟扯我后腿。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吴奚你拍着良心说说,为娘的是不是让你先去了,先让你瞧瞧这叶二少如何。我是你亲娘,我能不为了你好,既然都答应了,可你瞧瞧你干这好事!”
“我何尝答应了!”吴奚突然爆发,从祖母怀里探头喊了句。
“没答应?没答应你人家字画!”说着,虞瑶拿出两副卷轴。容嫣认出来,那是寄临送给吴奚的,但吴奚并没。
“姑母,这事我能解释。奚姐儿并不是下,只是暂借。”
“好,暂借。那这个呢!”说着,虞瑶从西侧小几上操起一只红漆描金木柙,二话没说,直接打开拿出了一只秀的牡丹戏蝶掐丝金簪,样式别致,不乏灵动,很适合小姑娘佩戴,只是稍稍略显华贵了些。不过以吴奚的身份,带它也不算过。
容嫣不解,瞧着那簪子不明所以,直至虞瑶靠近她才发现,那嵌在蝴蝶身上的不是红宝石不是珊瑚,竟是红豆!
平常人家是有用红豆做饰物的,可没人会用红豆配这般华贵的簪子
所以红豆的意思是:相思。
“你都了人家东西,可还好意思说没答应!”
“我没他东西!”吴奚气鼓鼓地回了句。
还是这句话,虞瑶啪地一声把盒子朝小几上一摔,冷森森地又重复了方才容嫣入门前她道的那句:“这东西到底是哪来的!”
吴奚被这砰然一声惊得心直突突,可还是嘴硬说何不肯开口。
虞瑶瞥了眼女儿身边的小丫鬟月橘,月橘惊恐地猛然摇头示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真是撬她嘴的心都有了!虞瑶瞪着女儿,心里气闷。平日里瞧着她乖巧,实则拧得很,到底是把她给惯坏了,为所欲为,一点不体谅父母的心。
她回京这么些日子,正八经就出去两次,一次是去寺庙一次是去叶府,旁日只去过翰墨轩,还是在一群下人簇拥下去的,拢共也不过去了三次,哪有机会买东西。所以这必然是他人送的,瞧那红豆也知必是个男人。然回京后除了叶寄临她还见过谁,没有
这不是叶寄临送的又是谁,只是她不肯承认而已。
她若还死犟到底,自己便去找叶寄临问个明白,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了!
虞瑶又瞥了一眼那木柙,因她摔得狠,簪子都跳了出来,她好似在夹层里发现了什么。抽出来,竟是张纸条。她迫不及待地打开,可才瞧清了“相思”两字,便猝不及防地被吴奚夺了过去。
这一抢,虞瑶突然意识到不对。登时身子一僵,说不出话来了。她能说什么?总不能当着大伙的面说:她女儿和外人有私情?
可她觉得不对,别人也看得出来,一个个都不禁望向吴奚,包括护着她的外祖母。
吴奚觉得自己像是被看穿了一般,无处隐匿。她无措地四下环望,最后目光对上了容嫣,樱唇微翕,欲言又止。
容嫣没躲,唯是淡定了道了句:“我和奚姐儿聊聊吧!”
……
西厢次间里,容嫣面对吴奚,问道:“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看看吧。”
吴奚警惕,不肯。
容嫣叹息。“我既然把你叫来,便是猜出这人是谁了,你还有必要藏着吗?”
“表嫂,你如何知道的?”吴奚惊愕不已。
容嫣不知道,她只是想试试,可她这么一问她到是有点肯定自己的答案了,这人她认识。
“你每次出门都有我在,见过谁,说了什么,我会不清楚吗?”
吴奚一口气泄出,颓靡不堪。如是,容嫣是真的知道答案了
“是秦家小少爷吧。”
“是。”
“东西是他送的?”
“是。”
“还有你手里的字,是他写的?”
好似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吴奚漠然把手里的字条递给了表嫂。容嫣展开,果不其然
“画堂流水空相翳,一穗香摇曳。教人无处寄相思,落花芳草过前期,没人知。”
毕竟养了秦翊五年,她认得他的字,是他没错。
容嫣默默起纸条,还不待她继续问,吴奚眼泪簌簌落了下来。啜泣解释道来……
那日在缘品居相遇,二人便对彼此留意了。不过吴奚常在深闺,并不清楚这种悸动的含义,只当是偶然。直到在翰墨轩,秦翊误撞进了她所在的雅间时,她才正真直面这种微妙又让人着迷的感觉。她见到他紧张,可她却发现自己喜欢这种紧张。
二人匆匆过礼便分开了,除了雅间里的月橘没人瞧见,连月橘也未察出异常。
从那以后,她心里便像揣了只小兔子平静不下来,打着各种理由去翰墨轩,明知不可能却好似盼着再见他一眼。这便是少女的情窦初开,连希冀都是甜美的。
可人她没看到,却莫名地到了翰墨轩小厮偷偷递给她的纸笺。
心里的企盼让她兴奋不已,紧张得手都抖了。不过果真没让她失望,是他给她的。由此,翰墨轩的小厮便成了沟通二人的“红娘”……
“秦翊怎么这般荒唐啊!”容嫣扶额,无奈叹了声。
“表嫂,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我也在意他。”吴奚为他解释道:“表嫂你帮帮我们吧。”
“我如何帮你们?这不是我能说得算的。”
“表嫂,您一定有办法的。我听表姐说过,当初她与昌平侯世子爷便是您戳撮合的,您也帮我一次吧,您若了了我心愿,我这辈子都记着您的好。”说着,吴奚眼泪再次落下来了。
容嫣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给她抹着泪,解释道:“你和争暖不一样,我是她三嫂,长嫂为母我有理由为她做主,可你毕竟是吴家小姐。况且你觉得你们真的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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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不合适?我不过大他一岁而已,而且我们都到了能够婚娶的年纪,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他是庶出,你知道你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我知道,我不在乎。”
“那你父母呢,他们会不在乎吗?”
吴奚一时梗住,母亲心心念念的是叶家二少爷,怎么可能同意。可就是如此,她才需要人帮啊。“表嫂,我知道你以前疼秦少爷,就算是为了他帮帮我们吧。”
这话一出,容嫣脸凝了下来,她深吸了口气,垂目半晌平静道:“对,我疼他。秦翊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对容炀怕也不及对他用的心多,我是盼着他好,也盼着他能娶如你这般温婉娴淑的妻子。说句掏心窝的话,如果我还是她嫂嫂,即便明知是高攀我也要为他争取。可如今我不是了,相反我是你的表嫂,我要站在你的角度和虞家的角度去对待这件事,我不能帮他。”
吴奚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表嫂夹在中间何尝不为难呢。但她实在没办法了。
见她难以抉择,哀然不已,容嫣长出了口气,淡然道:“虽然知道你爱慕的是秦翊,可我今儿与你进来不是为了说他,是为了寄临。他是我亲人,我不想他伤心,难得见他中意一个姑娘,我想问问,你真的对他一丝念头都没有?”
吴奚沉默良久,终了还是摇了头。
容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至于她与秦翊的事,毕竟是跟着自己才发生的,她会替她与姑母渗透,至于接下来的事,她再无能为力了……
吴奚被徐氏接到东院去。虞瑶得知真相后直叹自己教女无方,宠坏女儿了,更怨那个秦翊!不自量力,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容嫣不愿听她诋毁秦翊,不过碍于她为母之心,为了虞家安宁她什么都没说。
虞瑶自然还是不想放弃寄临,请求容嫣不要把这事告诉叶家,容嫣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应,只得婉言安慰姑母不要想太多,更不要责怪吴奚,少女青春萌动,人之常情。
回去的路上,宁氏全程沉默,若有所思。
容嫣理解,再豁达的婆婆在面对儿媳提及前夫家人时,心里定然不会舒服。所以这也是为何容嫣不能帮吴奚,更没为秦翊多言一句的原因……
这一晚她过得特别长,心事重重,焦躁不安。可偏偏地虞墨戈被事耽搁,入夜才回。
他连衣服都没换便先去稍间见妻子,屋里灯暗了,该是睡了。他挑起拔步床的纱帷却没见着人,一回头,妻子正窝在罗汉床上抱膝睡着了,只披了件外衣。
刚从外面回来,带着秋夜的凉气他不敢靠近,唯是捉住了她的手唤了声:“嫣儿?怎睡这了……”
第91章心事
“嫣儿,你怎在这睡了?”虞墨戈撩了撩妻子额角的碎发。
“你回来了。”容嫣清浅笑道,暖光下,她柔得似散着淡香的清酒,让人心魂俱醉。
即便带着秋露的味道,他还是忍不住抱了抱她。容嫣可不觉得凉,她暖着呢。一日缭绕的烦思顿时烟消云散,她贴在他身上深深呼吸,这才是她最安心的地方。
情感真是微妙,甚至可以超越血缘。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还有人对她这般重要,不受她主观控制,便是想想都让她心暖,更何况是真实相触。
她默默环住了虞墨戈的腰,安逸得不想再撒开。他腰间的绶带微凉,却触感真实,真实得她心里偷偷暗生思念,他竟想他了……
瞧着妻子像只小猫似的黏着自己,虞墨戈低头抚着她背,关切道:“这是怎么了?”
容嫣摇头,他却捏着她下巴扬起她的头,让她直视自己。
“到底怎么了?”他问道。
她笑了,水波晃荡,酒香愈浓。“我想你了,特别想。”
“好不知羞!”他揶揄地捏了捏她小下巴,眼中却宠溺无限。
她握住他手,指尖凉丝丝的,弯眉甜笑道:“偏就不知羞了,你又奈何得了?”
奈何?虞墨戈笑了。这可是她问的。连个回应都没有,他蓦地弯腰低头,就在双唇将要相触的一刹,她窃笑一声错开了,抽手直接挽上了他的颈脖。他怔了一瞬,随即托着她打横抱起,朝着拔步床去了。
她窝在他怀里,缕缕气息把他胸口的衣裳都洇了,直直窜入心头,撩得他心痒。他欲望难耐,可是
他再了解她不过了。撒娇往往便是掩饰,她必有心事。
虞墨戈将她轻放在床上,她却轻巧的窜了起来。鞋还在罗汉床前,她只得跪在床沿为他解衣。绶带,玉佩、常服,中衣……
除了里衣,只余鞋袜未脱,她想下地帮他,刚探出一只玉足便被他捉住了。他含笑送回了床上,倚着床栏慵然而坐,一双长腿搭在床沿,将她拉进怀里,温柔道:
“你还是说吧。”
容嫣垂眸犹豫。她不想用这些事烦他,后宅里的琐碎哪及得过他心中青云鸿鹄。可人是需要交流的,事放在心里久了,总想找个人说说。她斟酌了好些,然却发现她最想倾吐的对象还是他。他不仅是她爱人,还是她知己。
她望着他红唇微启,脑袋里瞬间闪过宁氏挂着豫色的脸,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是因为吴奚和叶府?”他淡然问。
容嫣惊。“你知道?”
“嗯。”他笑应,拉过妻子的小手在掌心摩挲。“姑母早些天去叶府,我知道。今儿回来也听方嬷嬷提了嘴,好像叶府也有意联姻。”
“是。本以为是桩好事,可吴奚无意……”容嫣感叹,便就此将今儿的事道了来。只是没提吴奚求她时说的的那些话。
“……寄临婚事了了,我便也安心了,难得他中意位姑娘。哪知又出了个秦翊……”
容嫣心情低落,干脆枕在丈夫腿上躺了下来。
“这也未必不是好事。”虞墨戈蓦地道了句。
“为何?”
容嫣惊异要起,他却按着她,抚着她头解释道:“你想着自家表弟,我自然也要想着自家表妹。你比我了解叶寄临,他会这般轻易喜欢上个姑娘吗?你说得对,他许只是想让人安心罢了。让叶府安心,也让你安心。”
丈夫的话触到了容嫣心底,她何尝没有过疑虑呢。只是对寄临的愧疚让她盼着他能有个好归宿,所以下意识不去想那些,他身边也该有个疼惜他的人了。
“叶寄临的心思我可以理解,他是想对前事有个了断,给众人个交代。可这方式不对,也许二少爷会善待吴奚,但我还是不想自家表妹冒这个险,这对谁都不公平。”
“你我谁都左右不了。”容嫣叹道。“姑母若是要嫁她,英国公府拦不住,人家毕竟是吴家的女儿。”
虞墨戈淡淡“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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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又多个秦翊,事情更麻烦了。”容嫣长吐了口气。吴奚与寄临断了还好,若是姑母一意孤行把她嫁了,夫妻同床异梦各有所思岂不更是苦不堪言。这滋味容嫣太清楚了,好多时候她对虞墨戈的依赖和亲近不仅仅是因为爱恋,还源于一种因内心安全感的缺失而引起的惶恐。这惶恐便是秦晏之带给原身的。
所以,倚在丈夫身边,容嫣理解吴奚对秦翊的那种感觉,她对虞墨戈也有过。但是,她和虞墨戈能走到今日,可绝非因两次相见所生的悸动,那是一种沉淀……
不过若是他二人也能如此,容嫣倒是为他们庆幸。其实出身、地位、门第,这些对于容嫣而言算得了什么?还有比自己与虞墨戈的婚事更惊世骇俗的了吗?
谁不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这事容嫣管不了。人不是万能的,世上有太多无奈的事了。她帮争暖名正言顺,帮吴奚,不管到头嫁与不嫁,或者嫁与谁,人家都会道她存有私心。因为不论是寄临还是秦翊都与她脱不开关系。
也正因为脱不开关系,即便她不参与也没办法完全置之度外。
今儿宁氏的表现不是很清楚吗?她未必会怨自己什么,但这毕竟是个结。还有,如果不因自己是寄临的表姐,姑母还会宽厚地对待自己?吴奚和秦翊是因她相遇,秦翊与她曾经又是那般亲密关系,换了谁都不了对她产生一丝怀疑,觉得她从中参与。连吴奚不也觉得自己疼秦翊,就该帮秦翊吗?
还有叶府,他们又会如何想……
“算了,算了。”容嫣索性不想了,起身去脱虞墨戈搭在床边的皂靴。
虞墨戈没拒绝,默默地看着摆弄自己的妻子,直到她把他鞋袜都褪下,唤春熙伺候三少爷洗漱时,他把她抱在怀里径直躺下了,像哄孩子似的拍着她背。
“累了一日了,你还是去洗洗吧。”
“嗯。”他阖目继续拍她。“等你睡了我再去。”
容嫣突然笑了,不管多烦心,有他在便永远都是晴天。“有你在真好。”她长长叹息一声,随即忍不住抬头亲了亲他下巴,害羞似的又钻进他怀里安心睡了。
这轻轻一吻便是投进湖中的一颗石子,激起虞墨戈心中的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他知道她烦心,并且很开心她能讲给自己听,沟通才是夫妻之间最不该缺少的。可他心里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讲……
“嫣儿。”他哑着嗓音唤了声。
怀里人含混地“嗯”了声,似睡非睡。
“徐井松不走了,南下……”
这结果大伙早便预料到了,她没应声,可头顶人也始终未再言语下去。
“然后呢……”她迷迷糊糊地问了句。
虞墨戈沉默半晌,终了吸了口气,亲亲她头顶柔声道了句,“没有了,睡吧。”便继续轻轻拍着她。
两刻钟后,怀里人呼吸渐渐均匀,攥着他衣襟的手也无意识松开了。他默默起身,站床边看了她须臾,最后目光落在她的小腹,拉起被子盖上。随后穿上鞋,拣起搭在花梨架上的外衫,悄然出门,消失在无尽黑夜中……
……
秋闱榜随着桂花飘香终于出来了。
吴文铭不仅榜上有名,更中第六亚魁,英国公府上下欢喜,虞瑶一颗心也算落下了,因着女儿愁郁了好些日子的脸,可算露出些许喜色。
小厮报容家小少爷也中了,虽不及吴少爷却也是第十的好名次。要知道在他之前,除了吴文铭与他同岁,他可是年纪最小的了。
容嫣当然也知科举不易,容炀在容家耽误了好些,能有这个名次,她已经很满意了。只是叶府的寄穹表弟,赶了个最末,不过对二舅母蒋氏而言,他能考上就算阿弥陀佛了。
除了他们三,容嫣突然想到了同期的秦翊,想问问,却当着虞瑶和大家的面开不得口。倒是老夫人徐氏高兴之余不经意道了句:“也不知今年解元是哪家的。”
“回老夫人,我看着了。”小厮讨立刻回了句,颇是讨好地扫视诸位主子,然看到容嫣,突然愣了个神。
“是谁?”虞瑶好奇问。
小厮有点后悔了,结巴道:“是,是,是秦家,秦家小少爷,秦翊。”
这话一出,大伙都惊住了,包括容嫣。而惊愕间心里竟涌起一股自豪感,是原身对秦翊的期待,他总算没辜负他曾经的“嫂嫂”。不过随即,这股子自豪便被容嫣压下去了,纹丝不露。
虞瑶有点不可思议,没想到这秦小少爷还有点能耐。她下意识看了眼自己女儿,见吴奚脸上的平静有点崩不住了,眼眸里分明闪着喜悦,她一股怒气又上来了。
这些天她以等候秋闱结果为借口,暂时没与叶府继续谈婚事,却也没推掉。她把女儿关了起来,好话歹话都说尽,就差“威逼利诱”了,吴奚就是不吐口。不管是对叶府的婚事还是与秦翊的事,她咬紧牙关就是不言一句。
如今弟弟的中榜,她也长出了口气,这些日子,她等的也是这件事。
瞧着姑母那模样容嫣便知道她母女俩必然又要针锋相对了,容嫣不想搅进去,和徐氏与宁氏招呼一声,道要去见弟弟了。
虞瑶闻言赶紧拉着侄媳妇,讪讪道:“这事,还是先不要让叶府知晓了吧。”
该不该知晓这话都不能由自己来传。容嫣莞尔,轻声道:“姑母,今儿放榜想必家弟要拜师,我是去府学见弟弟,不回叶府。”说罢,她对长辈福了福身,告退了。
第92章不舍
因为联姻的事,容嫣尽量避回叶府。回去,不了被祖母和舅母问及吴奚。其实容嫣是该给外祖母个交代的,毕竟当初是她带吴奚去的叶府,别人不知,老太太清楚目的为何。
但在吴奚没做决定之前,她不能开口。隐瞒,是于叶府不公;但坦诚,必然会搅得英国公府上下不宁,她便成了那个挑事的。
如今就待吴奚母女做个决定吧,期望最终别损了彼此的颜面。
自打上次在府学胡同里被跟踪,虞墨戈心有余悸,不管她走到哪都带着一队护卫。如今有孕,出行也由颠簸的马车改为更稳的轿子。
榜单贴在贡院,生员考生都聚在那,热闹程度不次于春闱放榜,如此便显得府学过于冷清了。好比师者,读书时众生追随,恭敬趋之;考学后,还能一如既往的不多了。
师恩大于天,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容炀考学前容嫣便嘱咐过他,不管乡试结果如何,他首先应该禀告的便是自己的老师,所以他今儿一定会来的。
容嫣在对面的酒楼定了雅间,去府学迎容炀。护院得知是英国公府的三少夫人,便恭敬请入门,送她去门厅稍侯,他去寻容小少爷。
出门前,杨嬷嬷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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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封红,护院喜滋滋地说了几句恭贺的话去了。
不过半刻钟,忽闻门外护卫与人交谈声,杨嬷嬷好奇开门,怔了下,随即蔼然笑道:“小少爷,是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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