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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星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竹宴小生
盈盈耸了耸肩,然后指了指可怜兮兮的钟云从:“这位小哥哥又伤了,苏闲哥哥你带他去看医生吧。”
钟云从一听到“医生”两个字面部肌肉就反射性地抽搐了一下,苏闲也耸耸肩:“又不是无民事行为能力人,为什么要我送?”
钟云从没听明白他说的那一串名词,不过他话里的意思倒是明白了不就是不想送嘛!
他下巴绷紧,正想批评下对方及格线以下的道德水平,盈盈却先他一步出声了:“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特殊情况,这样乱走的话很容易没命的。他刚刚就差点被那群小鬼打死,你又不是没看到。”
苏闲嗤之以鼻:“他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钟云从听到这种冷言冷语自然高兴不起来,却也无话可说,这家伙的话虽然刻薄,但也不是没道理他们的确没什么关系,他也确实没资格要求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治安官为他的生命安全负责。
理是这个理……但他还是郁闷的不行。
盈盈见他们之间气氛有些僵,抿嘴一笑,正要说些什么调停打个圆场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盈盈!”
三人齐齐回过身。
第5章苗女士
盈盈面色微变,随即浮起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向后跑去:“妈妈!”
钟云从有些好奇地望着那对母女,颧骨上伤口的血珠还在冒,一脸狼藉。苏闲又是摇头:“你也是够倒霉的,来‘孤岛’还不满二十四小时?这都把自己整的快残废了。”
他这看似慰问的话却怎么都能听出点落井下石的意味,钟云从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苏闲的唇边勾起一个讥诮的笑容:“行了,擦把血吧,不然你站在我们治管局门口,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钟云从的手背才蹭了下伤口就疼的龇牙咧嘴的。
“算了,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苏闲说完这句话之后似乎担心他听岔了,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让你去闯封锁线哈,当然你非要去我也不会拦。”
封锁线?又是干什么吃的?他不说还好,一说钟云从就更不明白了。
苏闲从他的神情里大概能猜到几分他的想法,鄙视的眼神又一次浮现:“总之,我的意思是,让你回去找那个黑心医生。”
钟云从无语:你既然知道那是黑心医生还让我回去他那儿?
盈盈和一个中年女子走了过来,他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了。
方才听到盈盈叫妈妈,看来这女人就是她母亲了,只是这女人怎么看……都不太像盈盈她妈啊!
这也不怪钟云从心里犯嘀咕这个女人的脸上化着浓妆,这妆容在她面上逗留的时间显然并不短,几乎是浮在她脸上了,像是戴着一副假面,还是做工粗劣的那种。而她身上的黑色的半透视蕾丝裙,也过于暴露了一些。简而言之,就是这个中年女人的风尘味太过明显,和青春秀丽的盈盈很不搭调。
钟云从觉得自己打量的目光太过刻意了,有些失礼,于是很快挪开了视线虽然女人脑门上的鞋印才是主因,但他这一举动还是很明智的,因为她也在审视着他。
而她的观察来的直白的多,上上下下地来回了一番,浓妆艳抹的女人冲着他暧昧一笑:“小哥,晚上缺人陪吗?”
这话一出,钟云从登时傻眼,他还不至于迟钝到那份上,基本已经明白了这一位的职业。
可是,盈盈的母亲居然是……
“别在你女儿面前谈生意吧,苗女士。”苏闲语气平淡,女人却是一怔,随即讪讪地一笑:“习惯了,一下子忘记了……”
她说着小心翼翼去地去看盈盈,而钟云从也在做同一件事然而盈盈低垂着头,细碎的刘海遮住了她半张脸,他们什么也看不清。
但她这副姿态,已经很能说明一些东西了。
钟云从大气都不敢出,她母亲愈发的羞愧,求助地看向苏闲:“苏治安官,你看……”
苏闲妥协似的叹气:“今晚我轮休,一起回去吧。”
苗女士露出了感激的笑容,盈盈抬起头,乌亮的眼睛闪烁着细微的光点,她娇嫩的薄唇弯出甜美的弧度:“那晚上我们吃顿好的吧?我来做饭!”
苏闲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啊,正好我也发薪水了,我请客吧。”
钟云从听着他们言笑晏晏地讨论晚餐吃什么,脸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正好夜风迎面吹来,更让他感到自己无限凄凉,他背过身,回忆着回诊所的路线是什么。
他一想到还没有着落的医药就心灰意冷,上一回是抽血,这一回估计真得切点啥了。
“闲哥哥,咱们住的地方离张医生的诊所也不远嘛,你就干脆带上这位小哥哥嘛,你看他多可怜。”
钟云从几乎要泪奔,多好的姑娘啊!
苗女士也跟着劝了两句:“是啊,我看这小哥满脸是血,怪可怜的。”
苏闲无奈地摊手:“行行行,反正顺路嘛。”
钟云从抑制住激动,很是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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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小幅度转身,同时思考着要跟那家伙说些什么才能找回场子。
他转到135度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悠远绵长的钟声,行道树上栖息的几只鸟扑棱着翅膀从他们的头顶飞过。
“什么声音?”他脱口而出,盈盈回答了他的问题:“是星塔的钟声。这代表着,现在是晚上六点。”
星塔?又是什么地方?钟云从正郁闷着,又蓦然惊觉这白色建筑里有了大动静。
晚间六点,天已经暗了下来,所以火光变得很清晰,钟云从睁大了眼睛,仰望着一道人形火焰从空中跃过。几乎是一眨眼,人形火焰就消失了,如果不是沉浮在夜幕里星星点点的光屑,他差一点要以为那是幻影。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迟钝如钟云从,也生出了满腹疑团。
和他隔了半米远的苏闲嘀咕了一句:“这家伙,每次出个勤都搞的这么高调,至于吗?”
“那位是‘烈火’治安官吧?”盈盈也仰起了头,专注地凝视着正在逐渐消失的点点火星,“他的异能,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吧?”
苏闲歪着头估量着她:“你对我们的人还挺了解。”
“就知道几个特别有名的,‘烈火’、‘飓风’、‘冰雪女王’,还有那位著名的神枪手。”盈盈冲他挤了挤眼睛,“不过还是第一回瞻仰真人的风采。”
“瞻仰这个词,用的不太合适吧?看来要好好检查你的功课才行。”苏闲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以及,没有我吗?”
小姑娘露出八颗整齐的小米牙:“您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嘛,早就没有新鲜感了。要不,您再表演个新的节目,让我重新认识一下您。”
“什么新节目?”
“模仿一下你同僚的绝活。”盈盈指了指刚刚“烈火”停留的方向,他留下的轨迹已经彻底消失不见,苏闲双手插进兜里:“你当我是街头卖艺的吗?走吧大小姐。”
盈盈嘟嚷了两句,还是和苗女士一齐跟上了苏闲的脚步,而原地立了好一阵子的钟云从被一阵夹带着雪粒子的寒风吹得一阵哆嗦,这才从半痴呆状态里恢复,眼瞧那三个人已经距离他有十来米远了,连忙屁颠屁颠地赶了上去。
“那什么,刚、刚刚那一坨,”钟云从的体力是真不行了,才跑了这十来米都累的大喘气,“是啥玩意儿?”
盈盈好奇地看着他:“刚刚的哪一坨啊?”
钟云从一面吭哧吭哧地喘气一面冲她摆摆手,示意自己需要休整片刻,苏闲瞥了他一眼,好心给盈盈解释了一下:“就是你口中全城知名的‘烈火’治安官。”
盈盈噗嗤笑出声来:“小哥哥这个形容词用的,怕是语文学的比我还差。”
钟云从缓过气来,又开始一惊一乍:“你们的意思是,那团火,是个人?”
“那你以为呢?是朵烟花?”苏闲反问,钟云从没吭声,他真是这么以为的。
苏闲一路前行,拿后脑勺对着他,但话很明显是对他说的:“我想,在钟先生的认知里,现实中的‘人’大概是没有这种形态的,不过既然到了‘孤岛’,就抛弃原有的观念吧。在这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人’你都能见着。要尽力习惯,不要露怯,如果你做不到的话,”他说着回过头来,对着钟云从露出了一个冷意森森的笑容,“会死得很快的。”
钟云从咽了口唾沫,试探地问道:“那你呢?”虽然这个人的外表看起来很正常,但他没有忘记,昨夜他抬抬手就把一群不明生物绞成肉片。
苏闲的笑脸比起方才,要无害的多:“我啊,我也是‘人’哪。”
“那,那群要吃人的怪物呢……”这话一出他就后悔了,盈盈和苗女士都乍然变色,显然反应都不小,这有点吓到了钟云从,他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苏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但风平浪静中却夹着某种暗潮,压的钟云从不敢再说话。
第6章失踪案
须臾,苏闲复又开口,是与先前毫不搭界的话题:“晚上吃什么?”
这个话题让凝滞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盈盈和苗女士一言一语热火朝天地讨论的起劲,钟冷场大王云从很有自知之明的三缄其口。
在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终于决定好晚上怎么让苏闲出血之后,他们也差不多到了目的地,张既白的诊所。
钟云从颊上、肩上两处伤口又不安分了,他甩了甩没受伤的左臂:“那我进去了,你们吃饭去吧,不用……”
“陪我”两个字没来得及出口,钟云从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带着盈盈她们有说有笑地离开了,他默默的把自己的自作多情咽了回去,一个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地迈进了诊所。
张既白对于他的去而复返并没有表示出意外,只是看着他颧骨上新增的口子,推了推镜架:“这一次,又打算用什么来付医药?”
钟云从瑟瑟发抖,不抱希望地反问:“头发行不行?”
出乎他意料的是,张医生居然点头了:“可以。”
钟云从感激涕零,瞬间推翻了先前的论断他此刻认为苏闲为张既白诊所取的名字完全是当之无愧的。
在张医生转身去准备消毒药水和纱布的空当,病人很自觉地坐上诊疗椅,顺手拿起了手边的一份报纸抖了抖,“梦川晚报”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映入他的眼中。
钟云从怔了一下,“梦川”两个字格外显眼,他的记忆力还可以,很快想起来这是个地名,因为他眼前的张既白医生不久前就跟他提过。
“这里就是梦川?”他脱口而出,正在裁剪纱布的张既白头都没抬一下:“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我怎么知道啊,你之前又没告诉我。”钟云从发牢骚,张既白这回抬头了,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找到了金雀街63号。”
钟云从更觉莫名:“我找到了啊,但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张既白的眼神刹那间转变成了看智障的那种:“‘梦川市治安管理局’那几个斗大的字立在那儿,你没看到?还是你视力不太好?”
“啊,是吗?”钟云从一下子尴尬起来,他挠了挠完好的另外半边脸,实在不好意思向张医生承认因为那时候他的注意力全给了苏治安官而完全忽略了那几个斗大的字,于是嘿嘿傻笑了几声,以图蒙混过关。
张既白倒也没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而是放下诊疗椅的靠背,让钟云从躺下。
一团团带血的棉花被扔进纸篓里,钟云从被消毒药水折磨的龇牙咧嘴,还不忘公开他的推理:“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你们这儿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果然是被辐射了吧?没想到都市传说是真的。”
张既白拿着医用镊子的手顿了一下,冷冰冰地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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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
钟云从始终对他心存畏惧,立马就严丝合缝地闭上了,一直到他面颊上的伤口清理好、肩膀上的伤口也换好药,都没敢开口。
完成了医生的职责之后,张既白似乎遗忘了他这名病人,钟云从还紧紧抿着嘴唇,只是一个人待的无聊,又没有地方去,只得继续留在这间诊所里。
大不了再放点血给他。钟云从苦逼兮兮地想着,因为太过无聊,又拿起了先前惊鸿一瞥的《梦川晚报》。
看日期是昨天的报纸,头版头条是一篇名为“梦川市综合管理局已成功接本季度物资补给”的文章,钟云从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大意就是这批物资如期投放,综合管理局已经接完毕,等到分门别类地整理完成之后,市民们就可以带着票证去各个部门领取相应物资了。
钟云从看完之后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座城市是活在上个世纪吗?居然还要靠票证来发放物资,太落后了吧?那个综合管理局又是干嘛的?
不过目前也没人能解答他的疑问,他百无聊赖地翻了一页,下一版面的标题倒是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东城区失踪人员已增至六人,治管局调查仍无结果”。
这一篇报道他看的要比上一篇认真得多,案情也并不复杂,就是那种每个地方都会发生的人口失踪案,只是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频率高了些,变成了一起连环失踪案,引起了治管局的重视。
钟云从算是明白了,这地方没有设公安局这样的机构,也没有警察编制,替代警察作用的便是他之前造访过一次的“治安管理局”。而那个家伙,貌似就是治管局的一员。
至于这治管局和他熟知的公安局有什么区别,他也不得而知。
他甩了甩头,注意力回到案情上,新闻里说,第一起失踪案发生在一个半月前,第一名失踪人员是一名无业游民,成天在街头厮混,这样的人即便突然下落不明,也不会引起任何的注意。
而第二起相似的案件则是发生在距离第一起案件的两周之后,失踪人员则是某街区一间洗衣店的老板,这一回,失踪者的家属去附近的治安所报案了。
再然后,第三起、第四起……失踪案一桩接着一桩,这些不起眼的案子串联在一起,就变成了一个扑朔迷离的大案。
除了性别为男以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之外,这些失踪人员几乎没有共同之处,他们之中的职业与年龄各不相同,街头混混、洗衣店老板、高中生……甚至还有一名中学校长。
那位中学校长是迄今为止最近一起失踪案的当事人,目前的人证物证显示,他是昨天才消失不见的。也是由于他的失踪,才让这个案子的社会影响力辐射到了最大范围,以至于让治管局宣布要调派人手,专门处理此案。
钟云从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完了这篇报道,心情变得分外沉重,事实上,从他瞄到标题里“失踪”二字的时候,他的神经就敏感起来了虽然今天因为种种意外,他没能迈进治管局大门,可他并没有忘记,他是来找父亲的。
虽然“孤岛”的这桩失踪案是一个半月前才发生的,但钟云从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万一呢万一失踪人员不止这么些?万一他老子也跟这个案子有关呢?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又重新把新闻看了一遍,这一次他对报道中提到的案发时间格外敏感。第一起与第二起之间隔了两周,第二起与第三起隔了十天,第三起与第四起变为一周,第四起与第五起则缩短为四天,第五起与第六起之间却只隔了一天。
从最初谨小慎微地蛰伏两个星期,到最后的隔天犯案,这一直在缩水的间隔时间,足以证明凶手越来越猖狂。
“是因为逍遥法外而洋洋自得向治管局挑衅,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让凶手不得不加快作案的次数?这些失踪者到底是死是活?如果活着,都是大老爷们,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他们?如果死了,他们的尸体呢?就算是处理尸体,也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痕迹的……除非这座城市的治安官全是废物。”
钟云从正在冥思苦想的时候,一个声音扰乱了他的思绪:“恕我直言,你这样当面说人坏话,哪怕是实话,也很容易遭到打击报复的。”
他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着张既白医生,张医生冲他身后抬了抬下巴,钟云从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的脖子如同生了锈的机器,咔擦咔擦地转了九十度之后,与面无表情的苏治安官碰了个正着。
钟云从露出一个心虚的笑:“别误会哈,我不是说你。”
苏治安官没说话。
钟云从想了想,好像那一句解释的单薄了些,于是又添补了一句:“我是说负责这个案子的。”
苏治安官还是没说话。
钟云从笑的比哭的还难看:“该不会……您老就是负责人吧?”
这一回,苏治安官倒是笑了:“医生,要不你还是把他解剖了吧?”
第7章疫者
“我拒绝。”张既白医生颇为不屑地说道,“借花献佛这种事,少来。”
借花献佛?这个比喻是不是哪里不对?钟云从嘴角抽搐了两下,最后不去理会这个怪医,而是两样放光地望着门边的人,严格地来说,是看着他手里拎着的一袋食物。
苏闲似心有灵犀,勾起唇角,松开了手,塑料袋应声落在了他脚边的一个垃圾桶里,气的钟云从跳起来:“暴殄天物啊你!”
他将近两天水米未进,前胸贴后背快饿成狗了,也不顾形象了,飞快地窜了过去,蹲在地上扒拉着垃圾桶,把塑料袋又捡了回来。
好在张既白这人比较注重卫生,那个垃圾桶本来也是空无一物看着挺干净,饿急眼的钟云从也没空拘小节,拿出塑料袋里的面包就往嘴里塞。
苏闲原本是安安静静看着的,等钟云从填的差不多,正拿着矿泉水往嘴里灌的时候,冷不丁开口了:“医生,你这个垃圾桶,之前是用来装医疗垃圾的吧?”
钟云从登时喷出一大口水,紧接着又抱着垃圾桶吐了个昏天暗地,没一会儿,就把刚塞下去的那些食物又全都还给了垃圾桶。
正当他瘫坐在地上,胃里还在翻江倒海的时候,又听到张既白平平淡淡的声音:“他骗你的,这垃圾桶唯一的用途就是放在门口当摆设。”
被折腾的彻底虚脱的钟云从没挺住,昏了过去。
张医生用谴责的目光看着苏治安官:“太缺德了。”
后者耸耸肩:“彼此彼此。”
张既白的视线落到了瘫在地上的病人,终于有了那么一丝作为医生的觉悟:“天气挺凉的,把人弄起来吧。”
苏闲瞪他:“为什么是我?”
“谁让你把他恶心晕的




猎星者 分卷阅读10
?”
苏闲无言以对,只好伸出手,掌心朝上,四指并拢,微微一动,人事不知的钟云从浮了起来,在半空中飘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呈躺椅状的多用诊疗椅上。
张既白一面戴手套一面走了过去:“正好,我再检查一次他的身体。”
苏闲敏锐地察觉到了医生的意图:“你想看看他的感染情况?”
张既白“嗯”了一声,之后便全心投入这场检查中,苏闲也没有打扰他,一直到他完事,才出声:“怎么样?”
其实答案很明显,这家伙的虹膜一直没有变色,基本上已经说明一切了。
“虽然肩上的伤口没有好,但他并未被感染。”张既白侧过身,镜片后的眼神晦暗不明,“他对‘失乐园’,是疫的。”
虽然早就猜到了结果,但苏闲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传染源可是晚期的‘病变者’啊,这样……居然也能不受影响吗?”
“我也觉得难以置信,”张既白的面容波澜不惊,但声音却有点奇妙的发颤,这于他而言,是十分罕见的事情,“但事实如此,苏闲,这个人,一定是不同寻常的。”
苏闲露出一个很难形容的笑,那笑容里融合了三分嫉妒、三分羡慕和十分的无奈:“他当然不同寻常,他是个正常人。”
“但不是每一个正常人都能做到疫‘失乐园’的。”张既白习惯性地扶了一下他的眼镜,注视着苏闲,“如果道听途说没错,你也并不是先天的感染者。”
苏闲没接茬,只是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右眼。
张既白见状,招手示意他过来:“正好,你的右眼也有三个月没做过检查了,我帮你看看。”
苏闲点点头,跟着他进了里间。
“右眼还会突然作痛吗?”
“会。这三个月,发作的频率似乎比以前要密集。”
“怎么会这样?我开给你的止痛药,也没有用吗?”
“止不住。”
“奇怪。”
张既白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苏闲的右眼,也没发现它和之前有什么不同,便生出了难得的挫败感:“我再给你开别的药。”
苏闲笑着摇头:“算了,我要吃的药已经够多了。偶尔痛一下,忍忍就过去了。”
张既白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还是不愿意接受视网膜移植手术吗?我可以为你找到合适的配型。”
苏闲的嘴唇动了动,张既白在他开口之前又补充了一句:“是正常渠道来的。”
苏闲笑着叹气:“算了,留给更需要的人吧。右眼瞎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
他如此坚持,张既白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外间躺着的那个人身上:“我会为钟云从弄一副合适的隐形眼镜。”
苏闲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你的意思是……”
“我有预感,他会是很珍贵的研究范本。”张既白撩开门帘,走了出去,苏闲也跟了出去,“但在‘孤岛’,他的确是个异类,我不希望他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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