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之花

“你……有事？”
“我是刚刚那个剧组的，缺个临时演员，你过来帮个忙行不行。”
“啊？”唐冉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一时愣住了。
“不会很麻烦的，你就站着就行。”他没给唐冉拒绝的机会，直接把唐冉拖了过去。
第二章
唐冉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拉了回去，那男生的确没骗他，拍摄过程很简单，他只需要露个背影就行。事后他才知道，自己演的是女主的初恋，不过这个角色只出现在女主的回忆里，也只有一幕戏，两人分手，主要是女主一个人说，男演员从头到尾都只需要背对着镜头。
拍摄不复杂，不过唐冉听着身后的女生不停地说着“她有哪里比我好，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之类的台词，忍笑倒也忍得很辛苦。
“这种剧现在真有人看吗？我上次听到这样的台词还是在《还珠格格》里。”
说这话时已经晚上8点了，那女演员演技似乎不太好，卡了好多次都没过，一度急得快要哭出来。导演中途又让停了一会才接着拍，倒也完全没有要顾及天色的意思。
“可别让编剧听见了。”张双利笑着递了200块钱给唐冉。“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你去哪，我送你过去吧。”
张双利是这个剧组的场务，今天叫住唐冉的那个男生和他是熟人，也是被他找来帮忙的。
“我还没找到住的地方了，张哥，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民居出租吗？”唐冉见张双利似乎就是本地人就多问了一句。
“民居啊。”张双利想了想，他常年跟着剧组跑，很少回家，这次这个剧组到他家乡来倒也是碰巧。
“民居应该是有出租的，不过我们这一般都是长租，你要待多久？”
“一个多月吧。”
“那可能不太好租。”
“那也没事儿。”唐冉笑了笑“他本来就是随口一问“那麻烦你帮我找个宾馆我先待一晚，明天再出来找。”
“行。”张双利带着他往车边走，刚走没两步有停下来，拍了一下脑门“哎，我还真想起来有地方可以租给你。”
说着他叫了一声江宁，唐冉看见那男生跑过来了，他似乎也是正准备走。
“怎么了？”
“唐冉想租个房子住一个月，你家不是就你一人吗？干脆让他租你的房子。”
“啊？”江宁还没反应过来，张双利又拍拍他的肩“就这么定了，你家近我就不送了，你带唐冉过去吧。”说完就这么直接走了。
月亮这时候已经出来了，但天色却还没有完全暗下去。唐冉看了看江宁，他今天第一眼见他只觉得他白得惊人，可在现在这样晦暗的天光中，他的白被模糊了一点，五官却因此清晰了起来，是张很致的脸，但神情却是为难的。
唐冉有些尴尬地笑一笑“你要是不方便，我还是去找个宾馆吧。”
他拖着箱子准备走，江宁却拉住了他。
江宁哪里不知道张双利的算盘，这部戏的剧本边拍边改，唐冉那个角色今天算是拍完了，可万一什么时候编剧又加点儿什么进去，唐冉住他家，联系起来也方便。但唐冉今天的确是被他拉来的，如果不是这样，只怕早找到落脚点了。
“倒不是不想租给你。”江宁解释道“只是环境不太好，怕你不习惯。不过已经这个点了，你要不就先去看看吧，要是不行再出来另找。”
“那麻烦你了。”
“没有。”
江宁家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的确很近，10分钟就到了。
“你慢点儿，这里黑。”江宁跺了一下脚，楼道里声控灯才亮起来，灯光很昏暗，聊胜于无而已。
江宁回身来接唐冉的箱子“我来拿，你小心脚下，别摔了。”唐冉自然不肯，江宁身上也被了个包，看起来不轻的样子。但江宁没理他，直接把箱子拿了过来，“你好好看路就行，你要摔了，我可把你弄不上去。”
就这样又往上走了几楼。
“到了。”江宁停下来开了门“直接进来，不用换鞋。”
这间房子不大，六七十平米的样子，进门就是客厅，只有两间卧室，家具都很旧了，但是家里还算整洁。
唐冉想起张双利的话“你一个人住这里吗？”“对，我妈去世了。”他没有提他爸爸，唐冉便换了个话题。
“我住哪间？”
“你要留下来吗？”江宁语气透着些许的诧异。
“可以吗？租金怎么算？”
江宁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左边那间“你住我房间吧，另外那间好久没人住了，我等下再拾。租金……你走的时候再说。”
江宁的房间很空，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墙角那里倒是摆了把吉他，唐冉试着拨弄了一下。
他拾好出来没看到江宁，听到厨房那边有声音便找过去。
“你要做饭吗？”江宁正在切土豆，听见他问，手都没停，“或者你来？”
“我不会。”
“看出来了。”江宁好像笑了一下“不过你可以不要这么理直气壮吗？”
“你别弄了，快九点了，我们出去吃吧，我请客，谢谢你今天留我。”
江宁这时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我做的饭也吃不死人的，你别靠着门，全是油烟，自己去客厅坐，好了我叫你。”
话是这么说，他们最后还是出去了。等江宁把菜切好准备下锅的时候，才发现家里没有盐了。
他脱了围裙出来，唐冉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暖黄的灯光下，江宁觉得觉得自己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这间房子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只有江宁一个人住，现在忽然多了一个，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不只是不习惯而已。
他走过去轻轻地把唐冉拍醒。
“饭好了？”
“没有，我决定给你一个请客的机会，走吧。”
“快点。”江宁走到门口看唐冉还坐在沙发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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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笑起来“吃完再买包盐回来。”
江宁带唐冉去了一个一家很小的面馆，说是面馆，其实只是在一个巷子的尽头搭了个棚，外面摆了几张桌子。店主是一对老夫妻，和江宁应该是认识。
唐冉对比了一下两人碗里的面，觉得他们可能不只认识，大概交情不浅。
“我记得我们点的是一样的，为什么你比我多这么多？”
“你不够吗？要不要再叫一碗？”
“倒不是不够，主要是心理不平衡。”
“那我分你好了。”江宁说着就准备把面往唐冉碗里。面都挑起来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吃过了，筷子顿时就有些尴尬地停住了，面就这样悬在了两人碗之间。
唐冉也愣住了，他本来就是开个玩笑，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干嘛？说了要分我，想反悔呀？”自己把那夹面挑了过来，直接塞进嘴里。
“你慢点吃，我不和你抢。”
“那可不一定，你要是又挑回去怎么办？”唐冉说着自己也止不住地笑。
吃完面唐冉去结账，没一会又回来，“你带零钱了吗？我没零钱，老板说补不开。”
“哦，有，那我去结。”
“真是不好意思啊。”他们穿过巷子往外走，唐冉有些愧疚地开口“零钱都在钱包里，结果丢了。”
“你钱包怎么会丢了？”江宁倒没理他前半句“被偷了？”
“大概吧，今天下火车人太多了，我也没留意。”
“钱很多吗？你脸色好难看。”
唐冉心说这么黑你哪里看得清我脸色，还是老老实实地答他“钱不多，是有其它东西在里面。”
“这样啊。”
他们没再说话，走到楼下，江宁却停了下来。
“不上去吗？”
“你钱包里的东西……”江宁犹豫了一下，“很重要吗？”
“对我来说挺重要的，不过找不到也没什么影响，而且我报过警了。”
“报警哪里找得到。”江宁叹口气“算了，你等我一下。”
他往旁边去了，再回来推了辆摩托。
“车哪来的？”
“隔壁门市上借的，走吧，我带你去找你的钱包。”
“你知道我钱包在哪？”
“嗯，大概知道，走吧。”他不愿多说的样子。
唐冉也没好再问。
江宁车开得很快，路也渐渐熟悉起来，是往火车站的方向去。
“到了，下来吧。”
唐冉看看表“怎么才20分钟？”
“什么？”江宁锁了车就直接往前走，听见唐冉说话才回头
“我今天从火车站坐出租去城里用了快一个小时啊，你这也太快了。”
“坐牛车都用不了一个小时，你是被绕路了。”
“啊？”唐冉觉得那司机看着挺老实，又忽然想起自己钱包丢了以后他突变的态度觉得绕路这种事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江宁看他一脸的纠结，摇摇头，似乎想说点什么，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江宁接电话的声音很低，火车站这时还有不少人，吵吵闹闹唐冉也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等江宁电话打完，唐冉才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拐上了另一条路。他回过头去，才能看见候车厅远远的灯光。
“唐冉。”
江宁已经在前面一盏路灯下停了下来叫他，那里似乎还有其它人，唐冉忙跟了过去。
和江宁站在一起的是个大概十五六岁的男孩，江宁介绍说他叫宋波。
宋波看见唐冉过去，把身边一个尼龙口袋递过来“今天的都在这了，他们还没点，不过这一片最近还有其它人，有没有我也拿不准。”
“没事。”江宁把袋子接过来交给唐冉“你看看你钱包在不在。”
“辛苦你了，没被看见吧？”他又继续和宋波说话。
“没有，他们吃饭去了，就我一人在。”
唐冉一边听他们说着话，一边在口袋里翻。里面装了不少钱包，男式女式都有，唐冉找了好一会，居然真的看见了自己的，钱包显然还没被搜过，照片和钱都还在里面。
“就是这个。”
“把你的东西拿出来，钱包和钱不能拿走了。”江宁道。
“好。”唐冉把照片放进兜里，把钱包又放回袋子里交给宋波，“谢谢。”
“哎……”宋波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他又把钱包拿出来交给唐冉，“你拿回去吧，反正今天也还没点，不会有人知道的。”
唐冉还犹豫着没接，江宁已经伸手拿拦过来了。
“不用了，小心点好。”他语气很坚决，宋波只好又接了回去。
江宁拍拍宋波的头，摸了两百块钱给他“快点回去吧。”
“哥，我不要你的钱，我有。”他嘻嘻地笑着“你要有烟倒可以给我分一根，我今天忘买了。”
“少抽点，你才多大。”江宁皱着眉还是掏了两根烟给他。
“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不比我抽的多呀。”宋波做了个鬼脸，和他们挥挥手，提着包转身跑掉了。
江宁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走吧。”
“钱包和钱真不能拿，如果被发现了会很麻烦的。”车开出去很长一段，江宁才开口。
“没事啊”，唐冉倒真没想到江宁会专程解释这件事“那个钱包都用了好久了，钱也不多，照片能拿回来我就很开心了。”
“嗯。”
唐冉停了一下，又道:“今天那个是……”这话一出口，他又后悔了，那个小孩是谁，他和江宁是什么关系，那么多的问题，但没有一个是他有立场去问的。
唐冉想着要不说点什么来补救一下，江宁却开口了“火车站附近的打架斗殴，偷盗抢劫基本上都是这一伙，我以前也在里面，后来退出来了，宋波刚来的时候就是跟着我的，不过后来我走的时候他没走。”
唐冉没做声，他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真没想到江宁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江宁又道“这都是我干过的事，也没有瞒人的必要，不过，你如果介意，明天也可以搬走。”
“我不介意，有什么可介意的。”
“我是说……”
“我真不介意，我不搬的。”
“好啦，好啦。”江宁咳嗽了一下，好像在忍着笑意，“知道你不介意了，你手别抓这么紧，衣服都快被你扯下来了。”
“你开太快了。”唐冉把手松开一点，辩解道。“对了，我在你房间看见把吉他，是你的？”
“对，我在一家酒吧当驻唱，有时候要用。”
唐冉想问他怎么不读书，又想起他刚刚的话，估摸是那几年把学业也废了，便又把话头压了下去。
“你今天怎么没去？是因为要去剧组吗？”
“酒吧装修，过两天再去，张哥是我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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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邻居，我闲着也是闲着，就过去给他帮帮忙。”
“哎，你今天干嘛要拉我去？你直接去不就行了吗？”
“问题好多。”江宁低声埋怨了一句，还是答他“我在里面打的酱油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光是这种露背影的活都有三四次了，所以他们终于决定换个人了……”
这样一路说说笑笑，先前的话题都没再提起。回到江宁家已经过了十一点了，江宁让唐冉先去洗漱，自己进了房间拾。
唐冉弄完准备回房睡觉，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敲了江宁的门。
“怎么了？”
“我这边好了。”
“那你休息吧，我一会过去。”
唐冉站着没动，“我……”
“还有事？”
“我想说……”
“你要说什么？”江宁扶着门笑起来，“你刷牙刷结巴啦。”
“都过去了。”
“什么？”他语速太快，江宁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不介意，你自己也不要介意，你人挺好的。”
江宁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没开口。唐冉觉得自己可能太多管闲事了，但话已经说了，他想也不回来，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宁却忽然上前一步，拍一拍他的肩，然后轻声说了句晚安。
第三章
唐冉走到楼下的时候已经快8点了，他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江宁家里的灯亮着。
不会是回来了吧？唐冉这样想着还是加快了脚步。到了门口正准备掏钥匙门却开了。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听到脚步声了，出来看一眼。”
“哦。”唐冉转身把门关上，又对江宁道“今天怎么这么早？不是明天才休息吗？”
“我今天请假了。”
“啊？身体不舒服吗？”
“没，办事去了。”江宁看唐冉手里提着个包“你的晚饭吗？”
“对啊。”唐冉把袋子里的两包泡面拿出来，“吃饭没？没吃分你一包。”
“不用，你也别吃了。我做晚饭了，一起吧。”
“辛苦你了。”
“得了，别装。”江宁笑起来“进厨房端菜。”
唐冉已经在江宁家里住了大半个月了。江宁晚上出门去酒吧唱歌，凌晨回来，睡到过了十点才起。这时唐冉往往已经买好菜了，等江宁煮好，两人一起吃个午饭，下午再各自活动。
其实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两人的时间本来是错开的，住在同一间屋子，见面的机会却并不多。
有天唐冉忘带手机了，中午回来取，正碰上江宁在吃饭。知道唐冉还没吃以后，江宁就给他添了副碗筷。确认过江宁每天中午都是自己在家做饭，唐冉便提出能不能给他也准备一份。
江宁记得自己当时犹豫了一下，倒不是有多麻烦，只是一个人惯了。
“我买菜，然后这两个月的水电气归我。保证不让你吃亏。”唐冉见他迟疑，赶紧道。
可能是当地人口味的原因，这里的饭馆里菜的味道都偏重，他吃起来很不习惯。但江宁做饭不会，虽然谈不上多好吃，但胜在清淡。
“碗我也可以洗。”唐冉又补充道。
“好了好了，添双筷子的事，不用签这么多不平等条约。”江宁答应了。
晚餐做了三道菜，一份什锦豆腐，一份糯米排骨，还拌了份凉菜。
“哎，这是什么？”唐冉夹了一筷子凉菜，“以前好像没吃过。”
“马齿苋，是种野菜。”
“野菜也有卖的？”
“不是买的，庙里的师傅送的。我外婆在庙里。”
“啊？”
“这么吃惊？她没出家，是个居士。”江宁解释道。
“也不是，主要是没听你讲过你家人。”马齿苋吃起来微微有点酸，很是爽口，唐冉又夹了一些。
江宁把那盘马齿苋挪过来一点，夹了块排骨过去，“这个是性寒的，你别吃太多了，多吃其他的。”
“哦。”唐冉应了一声。
饭厅的灯照着唐冉微微弯曲的脖颈，透过面前的菜冒着的热气能看见上面细细的绒毛，他低着头慢慢啃那块排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家教很好的样子。
江宁不知道他来自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可江宁却总能从这个陌生人身上感到一些久违的暖意，像家人一样。
江宁心里苦笑一下，他真正的家人却不肯见他。下午去庙里，他等了一下午，外婆也没出来，不过她总是这样，太久了，江宁也已经习惯了。
“对了。”唐冉把排骨啃完，抬起头来“你今天请了假，明天需要补上吗？”
“不用的。”
“那你明天有安排吗？”
“我？没有安排，你想干嘛？”
“这附近我都逛得差不多了，不是说旁边县有个古镇吗？我明天想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江宁想了一下，那个古镇并不远，四十公里的样子。他很小的时候去过一次，自己现在是记不太清了，不过那个古镇评价还不错，有不少的人慕名过来。
“好，那明天一起去吧。”
第二天两人起得很早，七点不到就到车站了。天已经亮了，路上行人却不多，只有几个穿着太极服的老人拿着剑从一旁经过。
“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早啊？”江宁打着哈欠，明显没睡醒的样子。他平时起得晚，生物钟没调过来，这时困得不行。
“那个古镇去的人多，我们早点过去逛啊。要是去晚了，在人群里挤还看什么风景。”唐冉靠着车站旁的柱子，他其实也困，但人是他拖出来的，再困也得强撑着。唐冉从背包里摸出盒牛奶扔过去。“喝吧，车应该快来了。”
“不是应该，已经来了。”江宁叼着吸管回头看唐冉一眼，“走吧。”
这班车并不是直达，中途还得停好几次，所以并不远的路程也得一个多小时才到。
两人上了车都没忍住睡意，摇摇晃晃地睡了过去。江宁坐在里侧，经过一个弯道时，他的头猛地撞上玻璃。
“靠”江宁一下子醒过来，揉揉额角，小声骂一句。
“没事吧。”唐冉也被惊醒了。
“没事，没事，你接着睡。”
“怎么没事，都撞红啦。”唐冉靠过去看看他。从背包里摸出盒软膏来，挤在手上就往江宁头上抹。
“这不是治疗跌打损伤吗？你确定？”江宁看一眼包装盒，往旁边躲。
“哎呀，大哥，别动行不行。”唐冉用另一只手固定住他的后脑勺，把他转向自己“跌打损伤后面不是还有消肿止痛吗？”
唐冉看着瘦弱，力气却并不小，又是在车上，江宁也不好过多挣扎，到底还是让他抹上去。
“需要涂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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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多吗？我真是服了你了，这还不肿个包呢。”江宁借着车窗的反光，看见自己额角上厚厚的一层药膏。
“这样效果好，一会儿就吸了，你不要在意嘛。”唐冉看江宁想去抹，一把按住他的手。
“你松开。”江宁瞪他一眼，但他额角一个肿块，实在没有任何威慑力。
“真的一会儿就没了，信我呀。”
“信你就有鬼了。”江宁嘟嚷一句，把手抽出来，却还是没有把药膏擦掉。
事实证明江宁是对的，直到车快到站了。那层药也没有丝毫减少。
“但是肿真的消了，说明还是有效果的，所以你别擦啊。”
“这句话你一路上说了多少遍了。”江宁道。“简直想打你了。”
“那你可以慢慢想啊，想又不犯法。”车停下来，唐冉背上包站起来，笑眯眯地说。
车停下来的地方是在江边，对岸就是古镇了。游客可以乘竹筏过去，也可以直接从桥上走过去。
时间还早，人并不算太多，但等着乘竹筏的游客也已经有好几列了。两人都不想在这儿耽误太长时间，索性就直接从桥上过去。
“这座桥是翻新过吗？我以前来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江宁倚着栏杆看桥下翻腾的浪花，他本来以为自己对这里没有印象了，可真的到了这儿，还是有些模糊的画面浮现出来。
“是翻过，去年涨水垮掉了，刚修好还没多久呢。”
“你查过资料”
“那当然。本来是想指望你的，结果你说对这儿不熟，我只能自食其力了。”